1980年10月6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在铁托墓前
邹荻帆走过夹道的枫李松柏步向你庄严素朴的墓座,洁白的大理石棺掩盖着你我见不到你的遗容。金色字1892—1980却一圈圈波浪漾动于我心窝:呵,战争的烽火、诽谤的恶波、麦穗和齿轮、鲜花和白鸽……这儿躺着的是
和人民的心一齐跳动的一颗!这儿躺着的是
一粒光明树种培植于南国!你的国家呵曾是各族人民的大监狱,共产党和你在这里出现,如同这儿曾是古地中海一部分阿尔卑斯山从海中隆起,大自然造山运动奠定了这里的地形基础,你们奠定了新的共和国。你是深深知道的呵,铁托,历史上这儿永远在反抗侵略。火烤的铁椅,烙铁的“王冠”,炮烙刑把农民起义的首领折磨。红色火星呼唤着人民你把自己投进了烈火,监狱的镣铐也是新世纪的铜锣,西班牙内战“学校”
也锻炼游击队长的魂魄……当第三帝国的卐字
蝗虫般向巴尔干田野飞落,你和人民点燃了地下火。你敢于在欧洲敌后开展游击战的英雄呵,敌人用金马克悬赏你的头颅,游击队却把蝗虫一只只捕捉。万山丛中、黎明河边、落日照大旗,人民和你搂着膀子锯断了祖国的枷锁。要在古老的宗法制的巴尔干国家击响现代化的金钹,呵,那不是修补砸碎的破锅,也不能参加唱诗班随声附和,要建设人民自己的暖房,要在需要与可能下实干不能靠法螺吹向天国!铁托同志我理解了你解放后的道路。走创新的路要敢于赤脚踏荆棘
头顶风暴,面迎烈火!那是又符合国情、人情的大路,那是全体人民齐奏的管弦乐。不需要鲜血和镇压去养路,人心和党心自然流成了一条河。众口皆碑,这是盖棺论定时,在你陵墓前我默默哀思。你的遗爱大理石般实在呵!直接选举,荡洗着官僚主义
冲激着宗法制的残余。自治社会主义,人民开动国家的机器,
国家会消亡,党会消亡,
工人自治,群众共架攀天梯。让人民生活得到改善吧,你相信世上不应有勒紧裤带的社会主义。呵,长眠了人民的英雄,飘扬吧英雄的旗帜,我知道了永垂不朽的意义——活着的时候你和人民共呼吸你的智慧和血液活着人民的意志,你离去了,人民的心胸
活着你的遗爱,你的遗志。我跟那些普通南斯拉夫瞻仰者一样未经组织,也不需登记,也没有准备花圈和献辞。然而我胸头有喷泉腾起,那是对一个有始有终
献身革命事业的英雄的颂诗。
9月1日于贝尔格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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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印度的耍蛇人
高树茂
漫步在德里的林荫道上,行走在市区的街头巷尾,尤其是在人群嘈杂的娱乐场所,你会不时地被一阵阵优美的乐曲声所吸引。定睛一看,原来是印度的耍蛇人正吹奏着一种独特的民族乐器——“宾”,驱使着一条条眼镜蛇做出一个个引人入胜的“舞蹈”动作。
说起印度的耍蛇人,记得我到德里之前就有人向我介绍过:今天印度的社会上还存在着一个贫困的阶层,他们不是乞丐,却过着与乞丐差不多的生活。他们是献技的艺人,却得不到艺人所应有的荣誉。他们无家可归,漂零四乡,终年以捕蛇、驯蛇、耍蛇卖艺为生。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夜,他们被迫露宿街头,为了抵御酷暑的折磨,他们常常把稍有凉意的蛇揣在怀里,伴蛇而眠,取凉度暑。
一天,我专程去观看了一次耍蛇表演。当走到老德里的一个街头,我看见一位年过五旬的老人。他肤色黝黑,面容憔悴,瘦骨伶仃的脊背上缠着一条3米多长的蟒蛇。烈日下大蟒懒洋洋地垂在老人的肩头。他的脚下还并排摆着5个蛇笼,里面沉睡着一条条眼镜蛇、蝮蛇和孟加拉蛇。老人见我向他走去,急忙吹奏起一支悦耳的印度民歌。乐声一响,那条蟒蛇忽然象演员听到了乐队的序曲,精神一振,把头高高抬起,嘴里不住地吐出火焰般的信子。它向我频频点头,好象预报节目就要开始。果然,在悠扬的乐曲声中,大蟒在老人周身回环游动,与此同时,老人脚下的5个蛇笼里也钻出5只蛇头,它们一反萎靡的常态,竟也欢欢腾腾、跳跳跃跃地舞了起来。随着音乐的节拍,它们时而昂首向天,时而左右摇曳。中间蛇笼里的眼镜蛇表现得尤为精彩,本来是细长的脑袋,此时却昂然挺立象一片扁平的菱形铲子,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闪射着一道道吓人的白光。然而更为奇特的是,两旁蛇笼里的蛇,竟然同时爬出自己的巢穴,相互交换了位置,然后随着渐渐归于消失的老人的乐曲声,又懒洋洋地蜷缩到笼里。
看完这场奇异的“演出”,我不禁对老人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且不说捕蛇的艰辛和危险,就是把这一条条生性残暴的爬虫驯养得如此乖巧,就要花费多少心血,付出多少辛勤的劳动啊!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便蹲到耍蛇人的身旁和他攀谈起来。
老人出生在哈里亚纳邦一个世代以耍蛇为生的穷苦人家庭。从他刚到人世便开始和蛇生活在一起。由于家境艰难,他不得不过早地从父亲手中接过养蛇的竹笼,走街串巷,耍蛇卖艺,向过往留步观看的行人乞求施舍几个小钱。我问他每月能有多少收入,老人叹口气说:“每表演一次多则一个卢比(合人民币二角),少则十个派萨。富人家不愿看这些玩艺,穷人又都不宽裕,谁还愿随便跑来看耍蛇呢!一般说每月能拿到百十卢比也就不错了。”但老人讲,有时也有例外,比如谁家发现有蛇,那就把他请去,凭借手中的乐器,吹上一支乐曲,不管藏在洞穴里的蛇有多么狡猾,也经不起“宾”声的诱惑,乖乖爬出来束手就擒。如果是毒蛇,谢金一百;如果是无毒蛇,也可以得到50卢比的报酬。可是印度的耍蛇人到处都有,这样的好事儿一年又能碰到几回?
我问老人捕蛇是不是很危险。他感慨地说:“和蛇打交道还有不危险的!我年轻时为了捕蛇、驯蛇,有好几次都险些送了命。”说着,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这时我才发现,在他的脚踝和手臂上,还有着蛇类的好些齿痕。我愣愣地望着这些记述着老人旧日凄苦的伤疤,沉思片刻,我想向他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时,老人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倒象安慰我似的:“其实日子久了,摸到了蛇的习性,也就不那么可怕了。你看,象这条经过驯养的蟒蛇还能看护孩子呢!你若把孩子放在地上,大蟒就盘绕在他们周围,再厉害的毒蛇也休想靠近孩子。”说完,他伸出手用一种别样的抚爱,轻轻地摸了摸肩头的蟒蛇。我看见在他那雕像般深邃的眉宇之间,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但转瞬间就消失了。
当我告辞时,我问他家在什么地方。他却茫然地看了看我,低下头,没有回答。但是,我清楚地感到,他枯槁的脸上已不再有刚才的淡然微笑,而是蒙上了一层忧郁的愁云……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但老人那凄楚的面容和触目的伤痕,却一直萦绕在我的眼前。此后,每当经过老德里的那条街,我都努力地在无数耍蛇的艺人中寻找他那熟悉、消瘦的身影。然而,遗憾的是,他已不知浪迹何方?(附图片)
童介眉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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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巴西议会参观记
很有意思的两只“碗”
我们乘车来到巴西议会大厦正门,参议院议长办公室交际官玛丽亚女士已等候在那里。略事寒暄后,她领我们来到二层大厅。草绿色的地毯铺满厅廊,玻璃墙外和蓝花瓷砖墙内,典型的热带植物显露一派生机,龟背竹攀墙伸展,苍翠的大叶分外喜人。这是一座独具匠心的建筑,使人感到虽处身高楼内,仍不乏大自然的美感。
主人指着议会大厦的模型对我们说:“这是两座并立的28层大楼。右边是众议院,左边是参议院。右侧象仰放着的一只碗的建筑象征要广听民意;左侧象扣放着的一只碗的建筑象征重大问题要集中,两院对人民的意见都要重视。除两座大楼外,旁边还有附属设施。楼内有供议员们工作用的许多办公室,有银行、邮局、图书馆、餐馆……共有工作人员4,800人,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议会建筑。”
听着玛丽亚女士的介绍,我注视着这两只“碗”,想到建筑师们在设计它时的一番心思——提醒进出这座议会大厦的议员们别忘记人民的意志,这倒是很有意思的。
任何公民都有权旁听
在主人带领下,我们来到众议院会议厅。会议厅呈圆形,设有1,200个座位。主席台的左前方是记者席,接着是外交使团席;二层以上为公众席。主席台两侧各竖立一块大型电子记票牌。每个议员的座位上都有赞成、反对和弃权三个电钮。表决时,议员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一按电钮,记票牌马上显示出某人赞成,某人反对……既不用举手通过,也避免了计票时的差错。
我们参观时,会议正在进行。巴西议会有个特点:任何一个公民都有权进去旁听,而且,如对发言者的主张有不同意见,还可随时找一位议员代你发言。当时我们就看见有些巴西利亚市民在听会。开会时也颇有兴味:有时,发言者滔滔宣讲,但与会者并未集中精力听他;有时因某一问题引起争论,争论的双方又辩得难解难分……总之,人民群众随时都可以了解到议会开会的情况。
高效率的现代化图书馆
议会内参众两院各有一个图书馆。众院图书馆藏书96万册,参院图书馆藏书60万册。我们参观的是参院图书馆。
走进玻璃门不远处,我们看到一个圆桌上陈列着西班牙文的《中国画报》和葡萄牙文的《中国建设》。主人说:“这里有关中国的资料太少了,希望能多有些介绍中国的书刊。”
馆内十分安静,人们可以自由取阅图书。使我们更感兴趣的是电子答询器——这是我姑且给它取的名字。
主人问:“你们想询问什么?”
“这里有巴西宪法吗?”
管理员手指一按,荧光屏上随即出现有哪些时期的宪法的说明。
“这里有《伊索》的作者吉列尔梅写的另一部有名的剧本《上帝在家里睡着了》吗?”
管理员按了几下电钮,答曰:“没有。因为此书早已脱销,久未再版。”
主人提议:“看看这里有多少参议员在多少次演说中提到巴中关系。”只听管理员手下噼噼啪啪几声响,荧光屏上立刻映现出谈到过巴中关系的演说者、时间、地点、内容简介、有关书目等……她手指又轻轻一按,电传机便把荧光屏上的文字全部记在纸上。为了友谊,女主人把记录送给了我们,并说:“何时需要何种材料,请来借阅。”
这天,主人还带领我们参观了参议院会议厅、小礼堂,并带我们登上楼顶观看巴西利亚全景。
参观结束了,我们告别热情的主人归去。但巴西议会的种种情景,却给我们留下颇深的印象。 ·杨乃谦·(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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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国际市场上电视唱片之争
王彦芬
一个时期以来,美国、西欧报刊以不少篇幅报道了国际市场上的一场新角逐。角逐对象是最新出现的电视唱片。十多年来,为了研制电视唱片,西方和日本的一些大公司耗费了十多亿美元,有些公司已经准备正式投产、销售。在80年代,电视唱片有可能在国际市场上压倒目前每年销售额达60亿美元以上的彩色电视。这样一块“肥肉”,当然引起各大公司的争夺。
所谓电视唱片,就是用于放电视的一种特制盘,通过放象机可以把录制在上面的声音和形象重现在一个普通的电视机屏幕上(右图)。有了它,人们就可以象听唱片那样,随时用电视机选放自己最喜欢的节目,至于它在教学和各种专业上的应用就更不待说了。
早在1963年,美国就开始了电视唱片的研究,70年代初制成了首批样机。鉴于德国无线电讯公司、英国迪卡公司和美国哥伦比亚公司曾在电视唱片的研究上受到挫折,近年来其他公司也变得小心翼翼,畏缩不前。这时,日本几家公司便乘虚而入,大力发展磁带录象机,几乎垄断了整个市场,只有荷兰的菲利普斯公司尚可与之抗衡。
电视唱片的出现使各大公司间的斗争更加错综复杂。首先是电视唱片和磁带录象机之争,接着又出现了不同类型的电视唱片之间的竞争。围绕着电视唱片的研究和生产,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战略:一种是先攻克设计精良但价格昂贵的高档品,供专业上使用。采用这种战略的人认为,取得了技术上的突破,再生产大众所需要的低档货将是轻而易举的。第二种战略是从设计简单、价格低廉的低档品入手,先一举占领消费市场,然后再慢慢提高性能,向专业应用市场挺进。
美国无线电公司采取的是第二种战略。它的工艺与电唱机差不多,是用一根钻石针在电视唱片的槽纹中滑动。这种装置的优点是价格低,盘面的储量大(每一单面可播放一小时)。在美国有句口头禅:“花钱四百五,得开家庭会”。因此该公司就把放象机定为每台450美元,每张电视唱片15至20美元。今年第一季度,该公司已出售了它的第一批样机,并希望从明年起销售20万台。
荷兰菲利普斯公司等则采取第一种战略,即把赌注押在更复杂的系统上:采用激光放象机。其优点是音色很好;缺点是储量小(每个单面只播放半小时),而且放象机昂贵。
在这场争夺战中,决不能忽视日本人。过去,他们虽然不认为电视唱片会很快出现,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忘记,在积极发展磁带录象机的同时,加紧研究电视唱片,以免一旦战幕拉开,自己措手不及。现在争夺战已经开始了,日本公司赶紧与菲利普斯等公司接触,签订合同。不久前日本索尼公司已经在纽约展出了样机,而且是激光的、用于专业的高档品。
这场令人眼花缭乱的竞争战只是刚刚拉开序幕。鹿死谁手,尚难预卜。(附图片)
电视唱片放象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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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外国谚语
△知识蕴藏在谦虚的大海中。
(朝鲜)
△知识使人谦虚,无知使人骄傲。 (英国)
△有志者自有千方百计,无志者只感千难万难。
(印度尼西亚)
△土地需要辛勤耕耘,知识需要不断探索。(尼泊尔)
△不学习的人象不长谷物的荒地。(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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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蔬菜树
不久前,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的专家培育出一种高大的蔬菜树——卡拉姆巴尔树。
这种树高达八至十五米,结的果实很大,外形古怪,味酸,可以做凉拌菜吃,也可以煮汁当清凉饮料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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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不易看见的蛇
在南美洲的香蕉园里,有一种世界上最小的蛇,小得几乎不易被人们看见。这种小蛇常常藏在香蕉的缝里,被人们不知不觉地连同香蕉带到别的地方去。
·允岐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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