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8月19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谋财害命
池北偶 诗 方成 画
河内小朝廷,
残害老百姓,
心狠又手毒,
谋财兼害命。
居民变难民,
难民变幽灵。
勒索买路钱,
黄金论斤秤,
财物搜刮光,
丁点也不剩。
赶上破木船,
驱逐出国境,
漂泊大海洋,
让你遭灭顶,
淹死是活该,
活着算侥幸。
发财有门路,
杀人不费劲,
不用焚尸炉,
不用万人坑,
海上大屠杀,
简直无人性,
流氓露本相,
恶霸现原形。
(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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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缅怀朝永振一郎教授
周培源
一九七九年七月初,我在意大利的里雅斯特参加由国际理论物理中心举办的爱因斯坦诞辰一百周年纪念会和国际科学讨论会。
七月九日,与会的日本朋友京都大学佐藤文隆教授告诉我,朝永振一郎先生七月八日不幸逝世。这一突如其来的噩耗,使我久久不能平静。在悲痛之中,我回想起去年九月中旬访问日本时和朝永先生亲切会面的情景。当时,他已重病在身,但他看到老朋友特别高兴,不顾朋友们的劝阻,不知疲倦地给我们介绍了日本物理学界为创立自己的科研体系、培养科研人才,从一九一七年樱井锭二建立理化学研究所以来的六十多年间走过的坎坷不平的道路。最后,他语重心长地说:“积将近半个世纪的亲身体验,科学研究没有捷径,要勤学苦练,曲径才能通幽。但现代科学又是国际性的,要和国际学者多交流,善于学习人家的长处,正如中国朋友们常说的你追我赶。我的经验归纳起来就是自主、交流、竞争,这样才能使科学研究工作有生气,有发展。日中两国是近邻,有条件互通有无,取长补短。中国物理学家在大灾大难之后迎来了科学的春天,相信中国物理学家有能力为世界物理学的发展作出贡献。”
朝永先生讲了一个多小时,他的这一段经验之谈,对我们,对后来人有着多么深刻的意义啊!他抱病畅谈,使我们听了心情非常激动。他那消瘦的面容,炯炯发光的双眼,仿佛在告诉我们,中日两国科学家要携手并肩,为人类造福。临别时,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请他精心疗养,多加保重。他说,我还想去看看打倒“四人帮”以后的中国。我们大家心中都明白,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了。但只好强着笑笑,含泪告别。
朝永先生是国际上负有很高声誉的理论物理学家。他在四十年代发表的论文“量子场论的相对论不变形式”是量子场论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里程碑。在这一系列论文中他提出了量子场论的超多时理论;发展了重整化方法,从而避免了阻碍量子场论发展达二十年之久的发散困难。由于这一重大贡献,他于一九六五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金。朝永先生不仅是科学研究的巨匠,而且在北海道大学、东京大学、东京教育大学任教多年,并担任过东京教育大学校长,培养了很多人才。朝永先生对科研工作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生活俭朴,待人和蔼,受到日本和世界的物理学者的尊敬。朝永先生有句格言:“一个科学家,当你研究一项重大课题的时候,同时要酝酿另一个重大研究课题,否则,思路闭塞,将一无所获。”
朝永先生是中国物理学工作者的良师益友,也是中日物理学交流事业的开拓者之一。我和朝永先生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九五七年五月。那时,他率领一个二十位物理学家组成的物理学家代表团前来我国访问一个多月。我听了他多次学术报告,和他就中日物理学家交流以及国际间的学术交流问题广泛地交换了意见。我们虽然第一次接触,但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朝永先生是善于总结过去、认清现实、考虑未来、知识渊博、见解独到,又经历过不平凡的动荡时代的热情的科学家。他对中日学术交流是满腔热情地促进它。他说,我们的责任是要搭好这座友好交流的桥梁。
朝永先生还是一位世界和平运动的坚强战士。他作为物理学家始终不渝地反对侵略战争。朝永先生在禁止使用原子武器、提倡和平利用原子能、保卫世界和平的伟大运动中,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朝永振一郎先生的逝世,对中日友好科学交流事业是个巨大的损失。我觉得,朝永先生长期以来为科学研究,为中日友好,为世界和平所做的辉煌功绩,将载入史册,传之后代,中国科学工作者将永远缅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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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中外交流史话

中国人最先到达美洲的新物证
房仲甫
最早到达美洲的是中国人吗?
自从法国学者金勒在一七六一年据我国《梁书》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世界许多国家的学者一直对此十分重视,并存在着不同的见解。有些外国学者,根据美洲出土文物,结合《梁书》的记载研究,认为中国和墨西哥早在公元四五八年就有了交往,从而得出远在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前一千年,中国人已经到达美洲的结论。但是中国人究竟通过什么样的道路——是从北路陆地或海峡,还是从南路横渡太平洋到美洲的呢?这个关键问题还不清楚。
最近,从太平洋彼岸传来了当年中国人可能渡洋航海的讯息。
美国圣地亚哥大学考古学家詹姆斯·莫里亚蒂博士不久前给我国著名考古学家贾兰坡寄来一封信。信上说:“由于一系列的新发现,开始提供了在哥伦布之前,中国人横渡太平洋航海的证据。”证据是什么?是“石锚”。
据来信说,新发现的“石锚”有两起:一起是两件“圆柱形”和一件“正三角形”人工石制品。那是三年前在加利福尼亚帕拉斯维德半岛的浅海里发现的。另一起是“一块中间有孔大而圆的石头”,石头上积聚了一层薄薄的锰矿外衣。它是在加利福尼亚的麦德西诺小岬附近,由美国地质调查局“先锋”号调查船打捞出来的。莫里亚蒂说:“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来自亚洲的早期船锚”。其根据是:①它约有二至三千年历史(据锰积聚率千年一毫米计算);②北美太平洋岸从未发现过这类人工石制品;③在亚洲却有此类石制品用作船锚的考古记载。
因此,莫里亚蒂认为,“所有这些发现,进一步证实了我对于中国人在哥伦布以前就横渡太平洋可能性的看法。”
我国使用石锚由来已久,广州东汉墓出土陶船船头上就吊有石锚。我国向来把石锚叫作“碇”。“碇”本字为“矴”,俗作“椗”,辞书解作“锤舟石”。至今人们仍把停船叫“碇泊”或“下碇”;启航叫“起碇”。我国古籍有关碇的记载很多。《唐书》就有收“下碇税”的记录。唐、宋时都使用过碇。宋《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说:“矴设在船头,穿以藤绳,用绞车升降。矴石两旁夹以木钩,近山抛泊,放矴钩住水底。碰到风涛紧急时,还得加两个副矴在大矴左右。”看来碇为木石结构,俗写作“椗”,或源于此。泉州出土南宋船似仍用碇,有“丘碇水记”货签可证。
要说明莫里亚蒂发现的“石锚”与中国早期船碇的关系,我国古代文献可以作出某些证明。东晋名僧法显从印度航海回国途中,船从师子国(今斯里兰卡)出发东下,遇到大风,在他所写的《佛国记》中说道:“海深无底,又无下石住(柱)处。”既是“石柱”,当为“圆柱形”;“无下石柱处”,似可解作无下碇(石锚)处。从型体到用途,看来与莫里亚蒂所说的“圆柱形”“石锚”相同。同时法显所记为五世纪初之事;“圆柱形”“石锚”也可能是五世纪前后的船碇。
至于那块“中间有孔大而圆的石头”,正如莫里亚蒂所说,当是更为早期的“石锚”。它可能是中国航船的遗物;也可能是中国“石锚”的“近亲”,由南美洲工匠仿制中国商船(厄瓜多尔发现王莽时造的钱币数百枚)的船碇,北航沉没在加利福尼亚沿海一带的。
中国历史上曾经是一个航海非常发达的国家,造船和航海技术都有相当的成就。“远在公元前四世纪,中国已经在所有邻海上航行,他们到过日本琉球群岛和东印度群岛并且航进了太平洋”(A.M.穆罗姆采夫《太平洋水文的基本特征》)。菲律宾大学历史教授克来说:“公元前,当中国周秦时,菲人已与中国人来往”,“中国商人常至菲岛贸易绸、米等物,历三月至五月而返”。近年广州出土的(公元前三世纪)秦代造船场遗址,据遗存的船台测算,当时已能造载重五、六十吨的航船。公元前二世纪的西汉,中国船队已远航至印度洋。公元三世纪,东吴的航船多达五千艘。《三国会要》说,其中最大的楼船竟可以载坐三千人,曾遣使南海,“所经及传闻则有百数十国”。
至于航海技术,西汉已有天文导航的文字记载。而且中国人最早发明了观测天文“指”这个名称特殊的角度单位:一指等于一·九度的数据。这在人类航海史上是一卓越贡献。广州东汉陶船上,已见有用来保持长程航向的板舵。三国东吴已会测算航速航程;浮海东渡的将军卫温等人已知利用春季东北季候风远航。晚于三国二百余年的南朝宋大明年间(五世纪),航海能力有更大提高,有可能具备了横渡太平洋的能力,否则,《梁书》所记扶桑国的材料,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梁书》记载了扶桑国的地理位置、物产和风俗、习惯等。“扶桑在大汉国东二万余里,地在中国之东。其土多扶桑木,故以为名。”所谓“扶桑木”,又叫“龙舌兰”,墨西哥人的饮食、衣料无不仰给于它。这里多蒲桃;有铜、金、银而无铁。男女婚前,男先“作屋”于女家门口,“晨夕洒扫”一年,女看不中就赶走,“相悦乃成婚”。有南北二狱,轻罪入南狱,重罪入北狱。北狱“男女相配,生男八岁为奴,生女九岁为婢”。所有这些记载,经国内外学者二百余年反复考证,证明都是当年墨西哥的情形。从出土文物来看,在墨西哥越万滔地方发现的许多古像,面貌与华人一样。在佛像旁边,发现几十枚古铜钱,和中国一样,也是用钱绳贯串在一起。秘鲁发现有汉文“太岁”二字的石碑。玻利维亚发现有汉文字样的雕刻。中、南美洲的雕刻艺术(“龙”、雷纹、回纹)、石刻器皿(“龙头石盆”)、陶器(形制、彩绘)等,有的与中国的完全相同,有的则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莫里亚蒂认为:“石锚证据的发现,将会进一步证实这些理论。”我们虽然还未亲眼见到新发现的“石锚”,但相信这些沉入海底多年的文物的出现,将为研究中国与中、南美洲友好交往的历史,提供新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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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莫尔斯和电报
尤天然
几千年来,通讯技术曾经长期停滞不前。即使是外敌入侵、边城告急,除却狼烟报警之外,最快的办法也不过是驿站快马传送文书。十七世纪中期,英国海军推行了旗语,十八世纪末,法国政府建立了信号机体系,才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海陆快速传送消息的困难。
通讯技术关键性的变革发生在十九世纪中期。
一八三二年的一个秋日,从欧洲起航开往纽约的“萨利”号邮船正在大西洋中驶行。旅客杰克逊医生和莫尔斯教授等人在邮船餐厅中饭后聊天。青年医生向餐桌上的同伴们展示了一个奇异的东西——电磁铁。这是一块马蹄形的铁块,上面绕着绝缘铜丝。当铜丝通电,铁块立即具有磁性;一断电,磁性立即消失。
“医生,电流通过导线的速度是多少?”对电磁学毫无所知的绘画艺术教授问道。医生告诉他:电流的速度是极快的,当电的早期发明家富兰克林进行试验时,在导线的一端通电,隔河导线的另一端同时就出现火花。
这席话在莫尔斯的脑际点燃了不灭的火花。他联想起自己所看到的法国信号机体系,它每次只能凭视力所及传讯数英里而已;如果用电流传输电磁讯号,不是可以在瞬息之间把消息传送数千英里之遥吗?
塞缪尔·莫尔斯(一七九一——一八七二年)出生在美国一个牧师的家庭。他青年时研究绘画和雕刻,历任过若干艺术团体的负责职务。“萨利”号邮船上的偶遇,使他的生活途程起了急剧的变化。他抛却了铺着荣誉地毯的艺术之路,转向尚处于幼年时代的电学,冒着失败的风险,在崎岖不平的科技之峰上努力攀登。
在试制电报机的过程中,莫尔斯生活极为困苦,有时甚至挨饿。在他给朋友的信中经常能读到这样的段落:“我被生计压得喘不过气了。我的长袜一双双都破烂不堪,我的帽子陈旧过时了。”他节衣缩食,以购置实验用具。一八三六年,他不得不重操艺术家的旧业,以解决生计问题。但他始终没有中断研究工作。
继续不懈的努力以及友人的帮助,使他终于获得成功。他利用使电流交替通电和切断所产生的不同讯号,编制了代表字母和数字的电码,即著名的莫尔斯电码。一八三七——一八三八年间制成了能够在短距离往返传送讯号的电报机。
长距离的试验需要大笔经费。他向国会提出申请,要求拨款三万美元,建筑一条连通华盛顿和巴尔的摩的电报线路。但当时美国国会的有关部门正在研究驿站马车和法国式信号机体系的建设,对莫尔斯的申请并不信任。直到一八四四年三月三日,国会才通过了拨款。这一天,莫尔斯离开华盛顿时,身边只剩下几个钱了。
电报线路很快就建成了。一八四四年五月二十四日,莫尔斯坐在华盛顿国会大厦联邦最高法院会议厅中,用激动得发抖的手,向四十英里外的巴尔的摩城发出了历史上第一份长途电报:“上帝创造了何等奇迹!”
莫尔斯的电报机经过许多改进,立即被推广应用。自此以后,战争的爆发,和约的缔结,风暴的来临,鱼群的发现……,各种消息都通过电报而得到迅速的传递。
一八五八年,欧洲许多国家联合给莫尔斯一笔四十万法郎的奖金。在莫尔斯垂暮之年,纽约市在中央公园为他塑造了雕像,给以巨大的荣誉,用来补偿曾使这位科学家陷于饥饿境地的过错。
(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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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明天,我的孩子,一切都将变样
〔尼加拉瓜〕埃德温·卡斯特罗*
明天,我的孩子,一切都将变样。
痛苦将从远方的门里消逝,
一代新人的双手必将把它永远关上。
农民将在自己的土地上欢笑,
——它虽然小,但属于自己,
它将在愉快的劳动中开花结果。
工农的女儿不再沦为娼妓,
正直劳动的人们将丰衣足食。
泪水在无产者家中将永远消失。
和那柏油路、河水、农村小路……一样,
孩子,你也将纵情欢唱。
明天,我的孩子,一切都将变样。
禁锢思想的皮鞭、牢房和枪弹
都将一扫而光。
你将漫步在各大城市的街道上,
牵着你的孩子们的小手,
而今天我却无法对你这样。
不再有监狱,象对待我一样
关住你那青春年华;
你也决不会在流放中死亡,
用闪烁的目光
注视着祖国的前方,
象我那死去的父亲一样。
明天,我的孩子,一切都将变样。
(箫笛译)
*作者为尼加拉瓜革命诗人,一九六○年五月十八日被独裁者索摩查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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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横渡太平洋
李芾 白增华 石新华
三月下旬,我国远洋货轮“柳林海”号迎着朝阳,从黄浦江起锚,便开始了横渡太平洋、驶往美洲大陆的航程。海鸥紧紧地跟在船尾,一程又一程,似乎在为远航的人们送行。
出长江口进入东海,已是下午。碧蓝的海水溅起朵朵浪花,隆隆的马达声和风浪拍击船舷的声音,划破了大海的寂静。我们的海上生活开始了。
经过三个昼夜的航行,出东海,经大隅海峡,日本列岛便出现在眼前。这里,天空晴朗,在洒满阳光的海面上,渔帆点点,渔民们正忙着作业。“柳林海”号进入日本神户港,稍事休整,离开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在这来往船只十分频繁的水域里夜航,需要加倍注意安全。天水相连的夜空,星星和船上的灯光交映,分不清那是星星,那是灯光。稍一不慎,就有发生事故的可能。船长是一个有着丰富航海经验的人,结实、开朗,虽然已经年过半百,黝黑的面孔和健壮的体格,都给人以充满青春活力的印象。在夜航出港的关键时刻,他站在驾驶室里,全神贯注,一面注视着雷达,一面下达命令,把“柳林海”号从无数艘穿梭往来的船只中安全地引出港口,驶离日本沿海,进入辽阔浩瀚的太平洋。
太平洋,这是个多么吸引人的名字啊!这个波涛万顷的海洋,长期以来曾经阻隔着人类的交往。直到一九三一年,第一架横越太平洋的飞机才试航成功。又过了四年,才有飞机在太平洋上空正式飞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人类掌握了更多有关太平洋的知识。战后,太平洋上才大规模地开始通航,成为繁忙的海上交通要道。
太平洋上,风云多变。在我们漫长的航程中,有时日丽风和,洋面上波平如镜。但转瞬间又狂风大作,浪涛汹涌,一排排山峦似的巨浪,咆哮着铺天盖地而来,猛扑着船身,激起一堆堆浪花,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轰响。顿时“柳林海”号犹如一叶扁舟,剧烈颠簸起来。有经验的船员们说,“小船怕浪,大船怕涌”。尽管出海以来我们的巨轮与遇到的小船比起来显得稳如泰山,但碰上这种波速甚大的涌,也得怕它几分。这时船员们却各守岗位,镇定自若,不把风浪看在眼里。在惊涛骇浪之中大有“胜似闲庭信步”的气概。
从太平洋西岸往东航行,每两天就进入一个新的时区,需要把时钟拨快一小时。在经过国际日期变更线时,还需再把日期推后一天。航行期间,尽管船员们的作息时间是在不断地改变着,但他们不会感到明显的时差变化,更不会因时差的突然变化而给生活上带来任何不便。
在从日本列岛往东航行的大部分时间里,每天见到的除天水一线外,甚至连过往的船只也很少能够看到。过国际日期变更线不久,太平洋上不是乌云密布,就是大雾弥漫,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原来这里正是雾季,常常会有两三天见不到太阳、星星和月光。航海中赖以确定航船位置的六分仪在这样的天气里发挥不了作用。大海茫茫,却测不到航船的正确位置。船员们心情焦急,船长更是忧心忡忡,人们白天黑夜都注视天空。难得在阴云密布的间隙,发现了一个不太明亮的光点,“太阳!太阳”!人们欣喜若狂。船长抓紧时机,拿起六分仪,跑出驾驶室,测出船的位置。航线拨正了,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雾航,是航海中很难应付的特殊情况。大雾弥漫,潜伏着发生事故的危险。船长凭着他多年航海的经验,一面命令驾驶员打开驾驶台前的黄色雾灯,一面派船员带着报话机在甲板上监视周围海面,随时报告情况,以便采取紧急措施。船上的汽笛不停地连声鸣响。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在我们船右侧前方发现一个模糊的亮点迎面而来。船长分析了这一紧急情况,当机立断,命令驾驶员左舵前进。说时迟,那时快,一艘外国货轮从我们右侧驶过,避免了一场雾航事故。
航海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虽说活动场地只有几百平方米,但是,海上却有看不完的光怪离奇的景象。在夜航中,经常可以看到海面上象萤火一般的一片荧光,船象进入了渔帆点点的港口,又象到了万家灯火的闹市。这是海洋中某些生物发出的光。这种发光生物有大型的鱼虾,也有为数众多的微小的甲藻和细菌。它们发出的光构成了这幅奇妙的海上景象。
顽皮的海狗,也给海上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一天,太平洋上骄阳当空、万里无云,海面上水波不兴,平如明镜。对长年累月在海洋上航行的船员们来说,这是进行日光浴的好时机。不值班的船员们都跑到甲板上尽情享受着这大自然的恩赐。这时,一群海狗游出水面。远远望去,它们一个个在水里蹦蹦跳跳,钻进钻出,前追后赶地在海上嬉戏。有时冒出光秃秃的脑袋朝船员望望,然后调皮地钻进海里,一溜烟地不知去向,只给海面留下一条条白练似的浪花。有的船员风趣地说:这种逗人的小东西又叫“腽肭兽”,是北太平洋千岛群岛和库页岛一带的“居民”。它们每年秋后至初春在太平洋中洄游,五月初正是回到北太平洋岛屿上繁殖的季节,所以它们个个喜气洋洋!说得大家都乐了。
海鸥称得上是船员们的忠实旅伴,它们总是追逐在船尾,为的是啄食螺旋桨打起来的鱼类。这一群群喧闹的海鸥,上下翱翔,回环来往,把寂寞的大海点缀得一片欢腾。
经过二十几个昼夜的航行,“柳林海”号完成了横渡太平洋的航行,到达了北美大陆。
太平洋,它的名称据说是四百五十多年前葡萄牙航海家麦哲伦有感于洋面的异常宁静而命名的,但是事实上正象这里时常发生与它名称不符的强大地震和海啸一样,在殖民主义、帝国主义、霸权主义存在的日子里,太平洋上又何尝有过真正的太平!但是,人类既然能征服太平洋的浩瀚,使它成为沟通亚洲和美洲的坦途,也就一定能推动历史的发展,使太平洋从超级大国争霸的场所,变成汇合周围各国人民之间友谊的广阔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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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缺油以后…… 江帆 苗地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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