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7月21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
专栏:

他们是真正幸福的人
——记一对在北大荒创业的夫妻
记者在被誉为实现农业机械化先进典型的黑龙江省克山县黎明大队采访,一再听到社员们称道这个大队的“元老”——孙浩亮、于信香夫妇。二十三年前,他们响应党的号召,从山东省来到北大荒开荒建村。黎明大队的创业史就是这对夫妇带领社员战胜艰难困苦的历史。
在北大荒干到底
一九五六年初,山东省莒县动员二百五十名青年参加垦荒队,到黑龙江北大荒。
二十岁的预备党员孙浩亮首先报名参加。他母亲吴秀兰是位老党员,战争年代的支前模范。只要党和国家需要,她就毫不犹豫地献出一切。大儿已经参了军,她又把小儿浩亮送去开荒。
二十岁的共青团员于信香一心想去,只是她知道父亲舍不得。她只能悄悄报名。可是她的“秘密”到底让父亲发现了,他看到信香准备的行装,眼泪就哗地流了下来。信香说:“爹,你咋哩?我是去开荒,去革命呀!”爹说:“你妈死得早,下面弟妹小,你二叔和我都靠你呀。”信香说:“弟妹眼看长大了,你的身子骨还硬朗。让我去吧!”她给全家烧好饭,又担满了水缸,向亲人行个礼就大步踏上征途。
垦荒队来到黑龙江省克山县第十一移民新村,队员们大失所望。住的是临时搭的窝棚,吃的是包米渣子土豆块,开水又少又难喝。夜里,狼在村外雪地里嗥叫,新砌的炕一生火就塌了。姑娘们哇地哭起来,哭声招来更凶恶的狼嗥。
团支部书记孙浩亮协助带队干部打狼砌炕,信香安慰着伙伴,度过北大荒的第一夜。他俩觉得,这里的条件虽没有原先有人瞎吹的那样好,但比起旧社会老辈人闯关东时要强十倍了。
秋天,小麦大丰收,吃上了白面,浩亮的妈妈来瞧儿子,她一眼看中勤劳刻苦的于信香。在老人的鼓励下,两个青年结了婚,成为垦荒队的第一对夫妻。这时,山东以及别处的移民越来越多,十一新村渐渐兴旺,公社化后改名卫星大队。
一九五八年,共产风、瞎指挥、高征购,逐渐破坏了卫星大队的经济。粮食大减产,队员们吃不饱饭,再加上风雪严寒,可怕的克山病也出现了,人心浮动,垦荒队员大批不告而别。大队党支部书记也抛弃了党籍和国家干部的公职(他来此前是区委副书记),跑回了山东老家。接着,克山当地调来的支部副书记也跑回了老家。
浩亮向党组织反映了大队的情况,并表示了自己干到底的决心。从此浩亮担负起大队党支部书记工作,勇敢地挑起重担。
有共产党的地方,就不
能让群众受穷
艰难莫过于一九六○年冬和一九六一年春季。当时,明明粮食欠收,有一些上级领导人硬说“放了卫星”。接着高征购就压了下来。一九六○年卫星大队打的粮食差不多全被当作“余粮”调走了,没有给社员留下口粮和马料。社员们利用打、晒、装车的机会,东一把西一捧抢出了一点,拿回去作口粮。大家劝浩亮和信香也去“拣”一点。这一对老实夫妻说:“我们是党员、团员、干部,不能拿。”
信香生了女儿淑莲,家里断粮。小两口吃大豆荚、玉米秆做的代食品维持生活。过春节,好心的社员送他们十五张烙饼,三口人省着吃了五天。没有奶水,孩子发育不良。
社员们对记者谈起这段往事,心疼地说:“那一年差点把他们两口子饿死。咱浩亮和信香为人就是正气、刚强。”
一九六五年,黑龙江省人委的一位革命老干部来这里视察“四清”工作。他发现“四清”工作队不好好抓生产和社员生活,醉心于挑剔基层干部工作上的小毛病,硬抓什么“走资派”,心里很生气。他走家串户看望社员的生活,越看心情越沉重。他厉声问在场的干部:“这里有没有共产党?”
这位老同志的怒火是冲着“四清”工作队的。孙浩亮这时还没有“下楼”,他却站了出来:“我就是共产党员。”这位老干部痛心地说:“有共产党的地方,就不能让群众这样受穷!”正挨着整的浩亮诚恳地说:
“我没有做好工作,我有责任。”
于信香站立在人丛后边,虽然她申请入党还未批下来,她也象丈夫一样,热血沸腾,脸颊通红。
“四清”结束时,信香入了党。支部扩大了,三个正式党员,四个预备党员。浩亮带领大家反复学习《愚公移山》等毛主席著作,讨论“有共产党的地方,就不能让群众这样受穷”这句震撼人心的话。之后,卫星大队改名为黎明大队,党支部提出了庄严的誓言:“立下愚公志,苦战三五年,敢叫黎明换新天!”
苦战开始了。七个党员都走在群众前面,所有的干部都不拿补助工分,自觉带领群众苦干。清晨三点半钟(相当于北京四点一刻),浩亮就起床唤醒大家,社员们穿衣服,他已下地干起来。苦战改变了黎明大队面貌。地暄了,土肥了,粮食亩产一九六七年跃过三百斤。社员每人平均收入一九六五年是五十九元,一九六七年上升到一百四十五元。三年中拆除了所有旧房,全部社员住进了暖屋暖炕。
向农业现代化进军
树欲静而风不止。孙浩亮带领群众正干得欢腾时,林彪、“四人帮”煽动的“造反风”刮到了黎明大队。几个“造反战士”要把浩亮当走资派来斗。社员们不答应,扎好的高帽子没能给浩亮戴上。“造反战士”不甘心,到处贴大字报说浩亮有“十大罪状”。上级机关派人来详细调查,没找到任何“罪行”,却听到浩亮的许多公而忘私的模范事迹。浩亮当上了克山县委委员、县委副书记。一九六八年又当上了嫩江地区革委常委、副主任。
孙浩亮在齐齐哈尔当了“官”。他这个习惯于早晨三、四点起床的大队干部,怎么也不适应地区机关的生活。“四人帮”推行的极左路线更与他格格不入,使他苦恼。但是,有一弊必有一利。这使他经常有机会外出,正好开阔眼界,学习外地先进技术。
在齐齐哈尔郊区看到塑料薄膜做的阳光温室,他马上把这经验带回黎明大队,仿造成了阳光暖圈,使仔猪成活率与肉猪育肥率大提高,扭转了养猪亏本的局面。他与克山农业科学研究所的专家们交上朋友,虚心请教,学习科学种田,几年间使黎明大队全部改用新式良种。军垦农场的机械耕作给浩亮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从此他成了机械迷,决心大搞农业机械化。
他不愿利用职权向国家伸手,为自己的大队要投资,要照顾。依靠大队集体力量办起养羊养蚕业,发展了黄芪、甜菜籽、水萝卜籽的种植业,又办起了养鹿场、酒厂、粉坊。这些工副业和多种经营带来大宗收入,黎明大队平均每两年买一台大型履带式拖拉机,年年购置大型配套农具。机械化程度逐年提高,产量和社员收入稳步上升。
“四人帮”推行的极左路线不断来干扰破坏。有些人攻击浩亮“搞唯生产力论”,“抓生产不抓路线”,说他把黎明大队搞成了“光抓耗子的典型”。孙浩亮公开声言:“我赞成那句话:不抓耗子的猫不是好猫,当农民就是要图个增产增收增贡献”。
江青鼓吹的“小靳庄经验”在黑龙江农村的破坏很大。检查工作不下地,进村先看戏。到处出现“村里锣鼓敲,地里长茅蒿”的景象。浩亮坚决顶住,和支委、队干部们讨论决定,黎明大队不学小靳庄。队里有个“三八妇女包车组”,四个姑娘掌握一部拖拉机正在耕作,上级要调她们去排演样板戏。浩亮说:“不去!要批评就说我不放你们。”有两年时间,上级不再称赞黎明大队。先进单位“不先进”了。
浩亮并不图这个虚名。他一心放在农业生产上。去年,干脆辞了地区的职务完全迁回来,用自己的行动“带科学种田的头”。去年,全大队的主产作物小麦、大豆实现了全盘机械化。粮食单产高出全县平均水平一倍,卖给国家的小麦、大豆超过交售任务三点九倍,每人卖粮一千五百多斤。劳动日值二元,社员人均收入二百二十元,每个劳动力的工分收入达六百七十四元。今年的机械化程度更高,大队改组。五分之四的劳动力搞工业副业,只用不到五分之一的劳动力——四十个农机手加六十个辅助工,种植八千一百多亩耕地。黎明大队成了走自己发展农业机械化道路的先驱者之一。
浩亮和信香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夫妻俩没有虚度青春,他们把宝贵的青年时代都贡献给了人类最壮丽的事业
新华社记者
喻权域 任永达 谭佩全
(本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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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这样的青年应该管教
今年五月十九日,两位自美国与巴西回国探亲的华侨姐妹和分别三十多年的母亲等亲人团聚,在我市“前卫”饭店订了四桌酒席(酒席是提前一个多星期预订的)。这天,当两位华侨及亲朋在约定好的时间——下午一时半来到饭店时,有一帮青年正在喝酒。服务员请他们到外间桌上去喝,并解释说:“这房间已经包出去了,现在华侨已来了,我们要收拾一下。”话音刚落,为首的一个青年蛮不讲理地说:“华侨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不要崇洋媚外!”“我们现在没喝完,等你们下班关门了我们再走,你能怎样?!”服务员再三劝说,这帮人就是不走,并大叫大嚷:“今天就是美国总统来了,我也不走!”这个青年为什么如此霸道?原来他的父亲是青岛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长。这位局长的儿子拍着桌子大喊:“几个假洋鬼子有什么了不起!”气得在场的华侨及亲属怒火直冒,几个服务员也毫无办法。饭店的同志只得报告市饮食公司和派出所,请来了四位民警同志劝说。但这位局长的儿子根本不理睬,毫不在乎地摆出一副架子说:“告诉你们,今天把我抓进监狱,明天早上我就可以出来!”围观的群众纷纷说:“我们国家不是有惩罚条例嘛,对这样破坏社会秩序的人就应处罚!”几位华侨也气愤地说:“真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太不象话了。我们到过许多地方,还没见到这样的!”他们饿着肚子等到五点多,不得不退掉酒席,扫兴而归。
山东青岛市 刘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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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好人好事

老模范十次让房
在鸡西矿务局城子河矿七井地区,有一幢简陋的小草房,老模范王金德就住在这里。
王金德是一九五九年参加煤矿工作的,十几年一直同家属两地生活。一九七三年老王的家属搬到矿上,老王为了减轻矿领导的负担,借同乡的三间小草房住了下来。
王金德一家六口人,大姑娘已经二十岁。老伴说:“等矿上再盖新房,咱要一户不行吗?”他说:“眼下吃不愁、穿不愁,住房窄点还不能克服?矿上人多,房子少,咱们怎能不体谅国家的难处呢?”全家人听了深受教育。老伴和孩子一致表示:“决不给组织添麻烦。”从那以后,谁也没有怨言了。阴雨天,屋子里灌满了水,孩子们争着往外掏。冬天墙透风,老伴就糊上报纸。井、矿领导多次动员他们换房搬家,老伴和孩子们也完全站在王金德的立场上:“我们有房住,让没有房的同志先搬吧!”
王金德连续十几年被评为先进生产者,生产能手,局、矿标兵和市劳动模范标兵。一九七七年又被评为全国煤炭系统劳动模范。如今,他仍住在这三间小草房里。领导多次到家送喜报和看望老王,多次动员他搬家。让他去看房,他总是那句老话:“我有住的地方,先让给别人住吧!”主管同志以为老王要求条件高,特意给他分了一户位于矿区中心的一个独门独户。他还是说什么也不要。
矿里主管福利工作的一位领导,最后不得不“另寻途径”,想突破老王的老伴这个“缺口”。没想到,老王的老伴和老王“口径”一致,也是那样“固执”。这个同志简直生气了:“你是劳模,对党对人民有贡献,生活上照顾一点,群众是赞成的;可你……”王金德回答:“干出一点成绩,是党教导我这样做的,怎么能向党讲价钱呢?”
今年三月,王金德已经是第十次让房了。矿上分配了房子,井口领导也安排好人手,准备“强行”给他搬家。可是,他终于说服了井口领导和工人同志,又一次把房子让给了别人。原来,王金德家访时,看到一位新婚青年工人借住别人的一间小房,不但从未叫一声苦,而且总是任劳任怨地工作着,老王深受感动。他想,一个青年工人这样体谅国家的困难,作为一个党员干部,还有什么说的呢?从那以后,王金德那句老话又“升级”了:“等大家都住上新房的时候我就搬。”
黑龙江《鸡西日报》社 肖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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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来信

换了一个地方积压
我厂一台年产几千吨薄板的冷轧机搁置五六年了,直到去年六月才被太原电解铜厂调走。原说不到半年就要投产,并且同时收购全部备件,以减少我厂资金积压。但对方调走设备后,却老不结算。原因是,该厂厂房建好了,设备没人安装,建设项目还定不下来,长期投不了产。因此价值七十多万元备件费至今不给。结果是,在我厂积压多年的设备又到另一个地方去积压。
一九六二年,这台曾为我国生产出第一批高质量的特殊成份冷轧板,满足了国防上的急需的设备,被公司视如掌上珍珠,车间门口还有卫兵把守。自从前几年有了好一些的设备后,这台冷轧机也弃之不用了……。
山西太钢四轧厂机动科
李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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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来信

在风景区内不要开山采石
最近我因工作关系,去苏州灵岩山、天平山、华山、天池山、上方山等风景区实地踏勘。这一带地处太湖畔,环境幽美,山明水秀,名胜古迹比比皆是,来往游人络绎不绝。可是就在这些风景游览区内,当地社员群众正在大规模地开山采石,把一座座好端端的青峰开得支离破碎。上方山古人留下的摩崖石刻“石湖”两字已经不见,天平山旧时皇帝行宫遗址前的山峰只剩下了半座,天池山到处出现“蜂窝”,严重地损坏了优美景色。对这种行为,有人还美其名曰“靠山吃山”,发展农副业生产呢!
江苏苏州市
城建局规划科
慕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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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来信

救济款发得不公平
中条山有色金属公司铜矿峪矿,工人要求救济,必须经过多种手续,才能得到二三十元。而前些时候,二十多个副矿长、主任、区长、科长、书记、队长,不经过群众讨论,由党委几个主管人员商定后即将款送到家里,少则四十元,多则七十元。有的人根本没有申请,办事人员硬将钱塞到手中。群众说:“升官发财”。 山西中条山有色金属公司铜矿峪矿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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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来信

这个井架还要不要
我们公社与里坦公社石疙瘩大队地界处有一个石油钻井架,大约是三年前在这里打井留下的,也不知打完了没有,留下的井口管现在还有泥水冒出。可是这个井架已躺在几十米宽的大渠上成了不能走人的“桥”。这个井架上的小件已被人拆走,留下的只是弄不动的大件了。为什么这些东西不要了,还占着农民的耕地?如此浪费国家财富,实在不能容忍。
河北省大城县
臧屯公社社员 高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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