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6月24日人民日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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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随笔

维也纳小步舞
司马达
十八世纪的欧洲,流行过一种名叫“米奴哀”的小步舞。它曲调优美,节奏徐缓,舞步轻盈,风格典雅,曾经在法王路易十六的宫廷里风靡一时。
几天以前,在维也纳古老的霍夫堡宫里,人们也看到了一场外交小步舞的表演。不过舞者并非哈布斯堡皇族的王公贵妇,而是两个超级大国的首脑。
美国总统卡特和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勃列日涅夫,在这个奥地利首都会谈四天之后,签订了美苏第二阶段限制战略武器条约。他们相互
“握手和微笑致意”,一块儿坐在巴罗克式的锦缎高背椅上让记者照像,在豪华的剧院包厢里观赏莫扎特的歌剧,在丰盛的宴席上喝香槟酒,吃烤牛肉和马哈鱼。象这样一场大型的节目,当然免不了会成为世界各国报纸、电视与广播的重要新闻,令人刮目相看。
如果考虑到美苏之间这场旷日持久的核谈判,中间曾经更换过三届美国政府,前后拖延了整整六个年头——用勃列日涅夫的话来说,就是“经历了漫长而坎坷的道路”,那么在总共七十多页纸、四个文件的条约上签上美苏首脑的大名,也多少可以说是这两国关系中的一件大事吧!
不过,条约的真正价值究竟如何?
它限制得了两个超级大国的核军备竞赛,给它们开辟一个“合作”而非“对抗”的新阶段吗?
事实是:这个被莫斯科和华盛顿如此大肆宣扬的条约,既不能当作苏美现存庞大核武库的封条,又不能成为它们今后进一步发展核武器的禁令。它不过是为双方从未间断过的核军备竞赛订立一项新的比赛规则而已。克里姆林宫的领导人,仍在投入更多的财力物力加速发展更尖端的新型核武器。美国的白宫,也在这次美苏会谈前夕批准了要耗资三百亿美元,每枚可以配备十个分导弹头的MX导弹计划。它们两家,都在为有朝一日给予对方第一次打击并增强自己第二次打击的核力量加紧努力。事情就象《纽约时报》说的那样,“目前这一轮(核)武器竞赛还没有结束,下一轮又将开始了”。
卡特赴维也纳之前说,美国在谋求国家安全和防止核战争危险方面的探索,其“进展是以英寸而不是以英里来衡量的”。那么他不远万里远渡重洋到维也纳去同勃列日涅夫会谈之后,美苏双方之间的距离究竟缩短了几英寸?恐怕只能说是象雅致的“米奴哀”一样,踏着细碎的舞步,在原地进退回旋,转上几个漂亮的圈子而已!
亨利·基辛格评论维也纳会谈时问道:美苏双方首脑这次会谈是“真正改善关系呢,还是只不过是一种气氛上的改善”?他认为,“如果在政治态度上不采取克制态度”,那么要想在武器发展上“采取长时间的克制态度是不可想象的”。基辛格的评价之所以值得注意,是因为他作为美国两届政府的国务卿,曾两度参与过美苏最高级会议,而且这些年来对莫斯科的所谓“克制”程度,颇有体会。
历史表明,谁要想以外交谈判或一纸条约来谋求莫斯科的“克制”或约束他们的手脚,那是空想。人们不妨从这一次美苏维也纳会谈来追溯十八年前同一个月的上一次美苏维也纳会谈,看看这两个超级大国争霸的攻守之势和力量消长。当时刚刚上任不到半年的美国总统肯尼迪,在奥国首都同苏联政府首脑赫鲁晓夫举行了被称为“坦率而有礼貌”的会谈,据说还产生了一个什么“维也纳精神”。可是为时不过一年,赫鲁晓夫就把苏联导弹悄悄地运进古巴,给美国搞了个核讹诈。尽管莫斯科在肯尼迪的压力之下不得不悄悄地撤出导弹,解除了那次“古巴危机”,然而在此后十八年间他们却是明目张胆地大干特干,威逼美国,进行全球扩张。
他们的军舰潜艇肆无忌惮地伸展到了地中海、印度洋和南太平洋。
他们的阴影,笼罩到了波斯湾、阿富汗和金兰湾。
他们的鹰犬——那大胡子古巴雇佣军和小个子越南侵略军,已经越出自己的国境,钻到了非洲之角、曼德海峡和柬泰边境。
当卡特在维也纳霍夫堡宫里同勃列日涅夫一起喝香槟酒的时候,同十八年前相比,世界政治地图已是物换景迁,时移势易,大大地变样了。难怪英国《每日电讯报》要说,现在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一位美国总统在战略上处于全面不利的情况下会晤一位俄国领导人”。
历史总是给人以教训。从维也纳到维也纳的这十八年历史,就给人们提供了一个十分显而易见的教训。当克里姆林宫不顾一切地向百里千里之外拚命伸手扩张的时候,想在外交谈判桌上要他们“克制”,以取得那区区几英寸的进展,是不会有什么意义的。要说这次维也纳小步舞的节目,能给人以什么印象和启示的话,大概也就是这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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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黑人的哀歌
——访美散记
蒋元椿
亚特兰大市区南部一座小教堂旁,长眠着马丁·路德·金。金是一位黑人牧师,美国争取黑人在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获得平等权利的民权运动的一位领袖。他是亚特兰大人,一九六八年四月在田纳西州孟斐斯城被暗杀,死时年仅三十九岁。当时曾在美国激起广大黑人的强烈愤慨和剧烈的暴动。
金的墓,安置在一个约三、四十米长,十多米宽的长方形浅水池子里。这是为了表示这位黑人领袖清澈如水的一生,还是象征美国黑人的处境,只能让凭吊者自己去猜想了。墓前点燃着长明火,近乎透明的火焰在寒风中闪动摇曳,似乎在告诉人们,黑人的命运是多么的飘忽不定。长明火附近,有十来个五、六岁的黑人孩子,由几位教师带领着,等待给来向金的墓敬献花圈的邓副总理献花。亚特兰大这天特别冷。为了给他们鼓劲,一位教师领着孩子们唱起一首又一首歌曲。当教师即兴地唱道:“要是风刮得不是这么冷,我们就不会冻得发抖……”,孩子们开心地笑了。
在孩子和教师们的合唱声中,突然听到了一首非常熟悉的歌曲。那不是《打倒列强》吗?我第一次知道,这首当我还是小学生时唱的歌,它的曲子来自美国黑人歌曲《杰克兄弟》。这个发现使人觉得中国人民同美国黑人之间的友谊比想象中的还要更深一层。
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有一个黑人顶风竖着一块高两米多、宽约一米的牌子,上面用墨水写着欢迎邓副总理、要求邓副总理帮助解决对黑人歧视问题的词句。这说明美国歧视黑人的问题还远未解决。在华盛顿偶然看到过一节电视新闻:一个十多岁的黑人孩子约翰逊以杀人罪被逮捕,一群民权运动者在法院前游行,举着的大幅标语上写着:“约翰逊是警察暴行的受害者”。
这是老故事了。在美国,据说警察常常无故逮捕黑人,把他们充作某些罪案的替罪羊。为了反对对黑人的歧视,要求给予黑人平等权利,美国人民开展了一个有广泛群众基础的民权运动。实际上这就是美国的人权运动。现届美国政府在全世界标榜所谓人权,作为推行自己政策的旗帜。但是在美国国内,人权问题并没有解决。
美国立国二百多年,在创造物质财富和发展科技方面,确实有不少成就,但是也许由于过分的实用主义和垄断资产阶级的腐朽,它没有什么对全世界具有普遍影响或是深远号召力的思想、理论。美国政府现在拿出来的所谓人权,其实并非美国自己的产物。近代史上最早提出人权问题的是十七世纪的英国资产阶级。一七八七年的美国宪法甚至根本没有提到人的基本权利问题。美国的“人权法案”是在一七八九年以美国宪法的第一到第十修正案的形式提出来的。后来为了给黑人以平等权利,又提出了几条宪法修正案。但是将近二百年过去了,占美国人口约十分之一的黑人仍然是二等公民。他们中除了有很少一部分成为资产阶级或者高级知识分子而外,绝大部分在生活、教育、就业等等方面仍然处于被歧视的地位。在旅馆里,从事打扫卫生、收拾房间等工作的几乎都是黑人和亚洲人等少数民族。这是人们一到美国就能感觉到的。
美国是一个标榜自由的国家,但是对于美国黑人来说,真正的自由在哪里呢?惨遭杀害的马丁·路德·金墓前镌刻着的几句诗,也许就代表了他们中一部分人对于自由感到绝望的哀歌:“终于自由了,终于自由了,感谢全能的上帝,我终于自由了。”
但是,要同这个歧视黑人的社会斗争的,毕竟是多数。而且参加这个斗争的,不仅仅是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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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花园之国见闻
郭保卫
今年新春佳节,我正在位于马来半岛南端的花园之国——新加坡访问。主人的盛情美意,这个瑰丽国家近年来城市建设的迅速发展,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保持绿荫和整洁”,是新加坡政府对于城市环境的一个经常性口号和要求。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我在街上漫步时,常可看到这样一种景象:路旁一幢楼房已拆毁,但在它下边的马路上,却从不见拆下的一堆沙石或一根木料;建筑物的沙石、废水泥虽正清理外运,但这废墟旁的路上,干净得几乎与其它街道毫无二致。每天乘车往返,常可看到在一组建筑的中心,就有一片小花坛或草坪,从而将这一建筑群自然地装点成一个小小花园。如此一个一个的小小花园聚在一起,便构成了新加坡这个花园之国。
不讲究卫生与随地吐痰、扔烟头、废纸秽物等,不仅要受罚,而且也被视为不礼貌和不文明。因此,在公共场所,有很多警告标语牌。我到动物园参观时,就看到几处都挂着书写着这些字样的木牌:“不要做垃圾虫,乱扔果皮罚五百元
(新币一点三六元约合人民币一元)。”在电影院,开演前,银幕上也都要用四种文字映出:
“在剧场吸烟者,罚五百元”的字幕。
在交通方面舆论与制度也相辅而行。如果你早晨要乘小轿车进入市中心,那最好是约够四人同行,否则,就将被罚款或不予通过。因为有关制度规定,在上午车辆集中的时间内,前往市中心的小车限载四人以上、小型面包车载十二人以上。如果谁想成为这一制度的例外者,可办理一个手续,额外付钱领取通行证。新加坡关于交通方面的上述规定,其主要目的,在于防止公害,使交通畅通。因此便限制私人小汽车的发展,与此同时,增加公共汽车等交通工具以方便市民。
新加坡政府在城市房屋建筑和发展方面,采取了积极措施,制订了良好的规划并作出了具体的安排。一九六七年,新加坡正式成立“国家与城市设计署”,其任务是草拟市区重建与国家发展计划。市区重建采取了平衡的发展方式。整个发展原则分为三方面:即保留
(具有历史性和绘测价值的建筑),改良(那些结构坚固,而具历史价值的建筑),拆除(将超龄的破旧屋宇)。另外,对在重建市区中受到影响的公民与厂商,还采取了补助津贴和优先购屋等一些措施。目前,新加坡已解决了公民百分之六十四的住房问题。兴建速度,近几年达到每年三万余套。据计划,到一九八五年,将解决百分之七十左右住房问题。近年来,新加坡政府采取了严格的政策与加紧扩大施工相结合的办法。政府规定:公民的工作部门,每月在扣除本职工工资百分之十三点五的同时,雇主或雇用部门,也拿出相当于此职工工资百分之十三点五的钱,共同储蓄起来,名曰公积金,是公民失去工作能力后的养老金。这部分资金,平时不得动用。近年来,为了使更多的人能够自己购买住房,政府允许公民从公积金中提款。购买住房的大小,根据公民的收入而定:工资在二百元以内的,购一房一厅;四百元以内的,购两房一厅,其余类推。工资在一千元以上者,则必须购买五房一厅而不能申请两房一厅,反之也一样。买房的人,须先申请登记,一般要等一个时期。至于租金,平均占租户收入的百分之十几。一房、二房和三房式的租金,分别占租户月收入的百分之十三、十五和十七。当我们在街上行走时,主人们指给我们看,那黄色或奶白颜色的二十几层公寓,是政府建的住宅。至于私人营造商的房屋也有,但往往售价高于政府房屋的数倍。
旅游业,是新加坡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在这个人口为二百三、四十万的国家里,去年接待了二百万游客。它不仅以岛国幽静美丽的自然环境吸引着游人,而且还以它周到的服务与精心的设计安排,使游客满意。“裕廊飞禽公园”,是一个人工造成的适于飞鸟生活的公园。进园后,登上游览车,沿途可欣赏各种禽鸟;车上,根据游客的不同,播放不同语言的导游解说。园中有一座相当于六、七层楼高,面积数百平方米的铁网大笼,算是园中之园。里面有假山、人造瀑布、小桥溪水等。记得当我们走出飞禽公园时,大家都兴味极浓地议论着,觉得在我们祖国的锦绣大地上,有着数不尽的名山大川,美不胜收的古迹园林。只要我们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善于学习,就能使我国的旅游事业有更快更大的发展,使之为“四化”作出应有的贡献。(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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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世界一角

好望角——风暴角
韦强
近年来,随着苏联在非洲大陆及周围海洋上的扩张,与美欧经济命脉攸关的“好望角船道”,越来越为世人所瞩目。
好望角位于非洲大陆最南端的岬角上,它原先并不叫这名字,而叫“风暴角”。一四八六年,葡萄牙冒险家巴托罗缪·迪亚士率领一支“探险”远航队从里斯本出发,沿着非洲西部海岸向南航行,企图找到一条通往神话般的“黄金之国”——印度的新航路。一天,南大西洋上突然乌云遮日,飓风发作,暴雨袭人,冒险家们一个个愁云惨雾,满以为要葬身鱼腹了。但出乎意料,飓风把船队吹往非洲大陆最南端的一个岬角上。冒险家们死里逃生,极感万幸,个个祈祷上帝保佑他们安全回到母国。于是,那个岬角就被称为“风暴角”。后来,西欧殖民侵略者又用了一个“吉利”的名字——“好望角”取代了它,表示从大西洋航行至此,“黄金之国”印度已经望而可达、幸福在前了。
一四九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葡萄牙冒险家瓦斯科·达·伽马率领的远航队第一次绕过好望角,驶入浩瀚的印度洋,并于次年五月二十日到达印度西南海岸的卡利库特;然后,满载黄金、香料、丝绸等回到里斯本。绕道好望角新航路的发现,对欧洲的经济及政治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影响。
好望角地处欧洲通向南大西洋与印度洋航线的要冲,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加之南部非洲地区又有极其丰富的战略资源,历来为殖民帝国主义者所垂涎,是兵家必争之地。继葡萄牙之后,一六五二年,荷兰殖民者闯进好望角,并在这里建立了第一块殖民地——开普殖民地。称雄一时的拿破仑也企图“将英国赶出好望角”而由他来独霸。一八○六年,英国殖民者从荷兰及其后裔布尔人手中夺过开普殖民地;一八九九——一九○二年,英国—布尔战争之后,英国确立了在南非的霸主地位。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夕,美国垄断资本势力打入好望角及南部非洲,使之成为多种战略资源的重要供应地和国外投资的重要场所。目前,每年有二万五千多只船绕过好望角,使它成为世界上最繁忙的海上航道。西欧使用的一半以上的石油是由超级油轮经南非好望角运送的,有四分之一的食品供应也经过好望角。美国使用的全部石油中,约五分之一经好望角运送。因此,西方国家把这条航线称为
“海上生命线”。
苏联对好望角的战略地位及南部非洲的战略资源更是分外眼红。近年来,它打着“支持民族解放运动”等幌子,向南部非洲扩张。英国《外交研究会》杂志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担心地指出,“有令人信服的迹象表明,苏联人打算封锁好望角作为其海军战略的中心环节”,并提出要“保卫好望角航线”。由此可见,如今的好望角,在苏美两家愈演愈烈的争夺下,风狂浪浊,真的象“风暴角”一般!(左图为好望角地图)(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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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书窗

新贵族之家
关于苏联权贵的生活情况,各方面不断有所披露,但详尽具体者不多。移居西方的苏联学者亚历山大·亚诺夫,原是历史学博士,曾作为学者和记者在苏联工作二十多年。他在《苏联外交政策的国内根源》一书中,对苏联官僚集团作了许多细致的描述和剖析。下面是他书中写的拜访苏联“千把个上层人物”之一的大官家的印象:
这幢房子座落在一个时髦的林木茂密的郊区,使人联想起一个中等乡绅的乡间第宅。当你走进那第一间巨大而敞亮的前厅时,你发现你是置身于……十八世纪。墙上挂的是旧时艺术大师们的原作。豪华的水晶吊灯把地板照得明光耀眼,使人不敢正视。家具是一套令人惊羡的古董收藏。那简直是博物馆工作者梦寐以求的东西:顺墙摆着的一排排的扶手靠背椅,使人觉得本应给它们蒙上透明塑料薄膜,再加个“请勿触摸”的标签。整个大厅布置得就象是准备举行伊丽莎白时代的贵族们举行的那种舞会一样。
正当你惊异不止,还没有换过气来的时候,一扇沉重的雕花大门打开了,你被带领着……不是进入隔壁房间,而是进入了二十一世纪。这不是一个房间,简直是为拍摄一部壮观的科学幻想影片而设置的布景。色彩鲜艳的罩灯,吊在不同的高度上,下面铺着不知有多厚的柔软地毯;抽象派画家们的怪诞构思的作品从墙壁上冲你望着;一个皮革制的、类似人们称为靠椅的那种东西,放在一台巨大的电视机前面,收看的是外国节目。
然后,你踏着一道窄窄的、刷了清漆的小楼梯走下去,但是当然不是到地下室去;这一回,你是走进了……中世纪。这里的墙壁是用粗糙的、故意没有打磨光的石块砌成的,并且用古代的打猎武器装饰起来。家具上和地板上都铺着兽皮,几根粗大弯曲的木柴——恐怕老得有年头了——在巨大的壁炉里缓缓燃烧着。巴哈作的庄重深沉的合唱曲的乐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向你轻轻拂来。
走出中世纪的大门,就进入了一间普通的、现代的、舒适的起居室,普通的捷克水晶玻璃器皿在玻璃架子上闪闪发光,但是酒吧上摆的一排排拿破仑时代的法国白兰地,使人看起来好象这屋子的主人在身居国家高级要职的同时还靠卖酒捞外快似的。此外,还有一个象是普通的白色小半导体收音机似的东西,但是你只需把一个小开关拨一下,马上就会听到“欧洲自由电台”的清晰有力的声音,那无所不在的“干扰台”就好象根本不存在一样。
最后,是主人的书房。书桌对面挂着一幅巨大的列宁像。一个个的书架,看不到尽头。在这里,你的惊异达到这样的程度,以至于见到什么也都不再惊奇了。索尔仁尼琴的著作,同他仇恨的对象、“全世界无产阶级的领袖”的著作,彼此和平共处。(如果另一个“普通苏联人”也象这样爱好收藏图书并渴望了解国外情况,那就至少会在严格管制的劳动营里呆上五年。)
从那次拜访以来,我已经又见识了不少事情。我曾到富裕的美国同事家里去作客,甚至曾出席过一位拥有百万家产的得克萨斯州贵妇人举办的招待会。但是,同那幢令人惊叹的房子的主人比较起来,所有这些人,包括那位腰缠万贯的贵妇人在内,都是除了锁链以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无产者”了!
苏联的高级官员在生活中和政治中的一切行动都从属于一个完全自然的愿望,就是巩固他的特权。这是今天苏联现实的一个基本事实,是众所周知的。比较不那么众所周知的是,我所提到的那“千把个人”只是苏联“贵族”的冰山之巅。在下面,构成这座冰山的社会基础的,构成其“淹没在水下”的基础的,是广泛的、不断扩大的中层和下层贵族。
(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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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外报札记

西非洲的人口流动
据巴黎最近出版的《青年非洲》杂志报道,最近世界银行及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发展中心发表了一项关于西非人口流动的研究报告。报告指出:西非洲区域间劳动力的流动,对某些国家的经济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例如在象牙海岸,外籍劳动力创造的价值占国民经济的百分之十五;由于大批移民进入多哥,这个国家的可可产量十年间增长了百分之七十五。
研究报告的范围还只限于象牙海岸、冈比亚、加纳、上沃尔特、利比里亚、马里、塞内加尔、塞拉利昂和多哥等九个国家。但是西非的人口流动已经成了非洲区域性组织——西非经济共同体和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当前的一个重要话题。
流动人口来自何方?
以流入象牙海岸的人口为例,七十二万是沃尔特人,他们在象牙海岸的种植园里劳动。此外还有近三十万马里人和十多万几内亚人。这些都是官方数字,实际上还远远不止这些。据这家杂志说,仅仅从一九七○年到一九七五年,马里和上沃尔特流失的人口达十六万五千人。许多移民隔一段时间还回到自己国家,但也有不少人就在异国长久居住下去。造成人口流失的原因,有些是经济上的,也有些是政治上的。
流动人口的去向如何?
研究报告表明,容纳外来人口最多的国家是象牙海岸,共约一百四十二万人。其次,加纳约有五十六万人,塞内加尔有三十五万人,塞拉利昂和利比里亚也有不少。
西非洲人口流动的另一个特点是越来越多的妇女也加入人口流动的行列。一九六一年流入象牙海岸的妇女还只有五千多人,到一九七三年就已经增加到四万五千多人。现在出生在象牙海岸的其他西非国家的儿童已达三十六万六千多名。
非洲区域性人口流动是一个日益引起人们注意的现象。一九七五年非洲人口估计为四亿多,但是其中百分之七,约二千八百万人的出生地不是他们的故乡。这就是说,他们或者是流动人口,或者是流动人口的家属。在这些流动人口中,百分之三十是劳动力,而劳动力的大量流动,势必影响到这些国家的经济发展。因此,这就使人口流动问题更具有重要意义了。
(吕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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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奇妙的鲸鱼之歌
美国动物学家罗杰·佩恩夫妇经过十二年的研究,用水听器记录下大量的鲸鱼在水中的叫声,再以电子计算机加以分析比较,发现鲸鱼能唱美丽动听的歌曲。
鲸鱼的歌一般长六分钟到三十分钟。把录下的鲸鱼的歌声加快速度十四倍播放,声音就象宛转的鸟鸣。鲸鱼在海里无论单独或成群地游,唱的都是同样的歌,但节奏不相同,也不是齐唱。
将鲸鱼历年唱的歌加以比较,还发现同一年内所有鲸鱼都唱同样的歌,但第二年又都换唱新歌。这些歌逐年演变,接连两年的歌相似之处多些,相隔年代久的则很不一样。令人惊异的是,鲸鱼唱的歌还经常有新的内容。但不管这些新变化如何复杂,所有的鱼都能相互跟上来,每年唱同样的歌。
即使是地理上相隔很远,大西洋百慕大群岛的鲸鱼和太平洋夏威夷群岛的鲸鱼的歌初听好象两样,但经过分析,歌曲的结构和变化规律都是相同的。如,有的歌都有六个主题,有完全相同的乐段,有相同的包括两到五个声音的缓慢变化的乐句。这两地的鲸鱼肯定不会有接触,但两地唱的曲调如此相同,说明它们内在有一套规律。
科学家曾对座头鲸跟踪观察六个月,作大量的水下录音和摄影,发现鲸鱼每年回游之后返回原地时先是唱去年的歌,然后才逐渐变化,只在繁殖期间的歌曲没有变化。这说明鲸鱼的智力能记忆一首歌中所有复杂的声音和声音的顺序,并储存这些记忆达半年之久,然后加上新的改变。除了歌曲外,科学家还记下了鲸鱼的吼叫、呼喊、哀鸣、咕哝等其他发声。这些发声往往伴随着鲸鱼一些特别的行为,可能还有着某种值得探索的含义。
一九七七年夏天,美国向银河系其他世界发射了“航程一号”、“航程二号”宇宙飞船,里面有一张能保存十亿年的唱片。唱片的前一部分是古典和现代音乐,后一部分是联合国六十个成员国代表用五十五种不同语言说的问好的话,最后还加上一段鲸鱼的歌。也许有一天宇宙内某一个星球的生物能够接到来自地球的信息。除了听到不同的人种的语言外,他们也将欣赏奇妙的鲸鱼之歌。(梁柯)(左图为用水电器记录鲸鱼歌声的情形)(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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