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5月25日人民日报 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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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全国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座谈会确定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任务
坚持兴无灭资 培养一代新人
目前要进行四项基本原则的宣传教育,并结合进行革命理想和共产主义道德品质教育
新华社北京五月二十四日电 为了推动学校在新的历史时期加强中小学生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适应全党工作着重点转移的需要,教育部四月二十二日至五月七日在北京召开了全国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座谈会。
会议期间,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方毅到会同代表们进行座谈,并且作了重要讲话。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中央宣传部长胡耀邦听取了会议情况的汇报,并对加强中小学思想教育工作,提出了重要意见。
会议期间,代表们分析了当前全国中小学,特别是中学生的思想状况。大家认为,粉碎“四人帮”以来,经过一系列的工作,我国广大青少年的思想政治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中小学生学习积极性提高了,组织纪律性加强了,学雷锋、争“三好”、做好事的人多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初步恢复了;绝大多数中小学生在思想政治方面的表现是积极向上的、健康的。发展趋势越来越好,这是主流。但另一方面也必须看到,当前在有些青年学生中,由于“四人帮”的流毒尚未肃清,和社会上的一些不良风气的影响,思想问题较多。个别的人甚至违法犯罪。这表明,在意识形态领域里,仍然存在着无产阶级思想和资产阶级思想争夺青少年一代的斗争,必须引起各方面的高度重视和认真对待,并且要抓紧解决。会议强调指出,这些问题解决得如何,对青少年的成长,关系极为重大。这一代青少年再过十年、十五年或更长一段时间,将成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建设四个现代化的主力军。能否把他们培养成具有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德智体全面发展、又红又专的人才,是关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关系到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大问题。青少年学生思想比较活跃,愿意思考问题,有它积极的一面。同时,青少年的思想还没有定型,具有可塑性。只要我们加强教育,循循善诱,重在启发引导,按照青少年思想发展规律办事,一定能够把青少年的教育工作搞好。
会议认为,当前,我国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务是:坚持兴无灭资的方针,保证党的教育方针的贯彻执行,使学生在德、智、体三方面都得到全面发展,形成勤奋学习、遵守纪律、热爱劳动、助人为乐、艰苦奋斗、英勇对敌的革命风尚,把青少年培养成为热爱社会主义祖国、忠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有远大革命理想,有共产主义道德品质的一代新人。会议明确指出,目前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就是要对中小学学生集中地进行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坚持党的领导,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四项基本原则的宣传教育,并结合进行革命理想和共产主义道德品质教育。
会议指出,加强中小学的思想政治工作,必须建立一支坚强的队伍。现在,我国中小学已经有了一支以政治课教师、班主任、团干部和少先队辅导员为骨干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队伍。他们和广大教师、干部一起,为教育好青少年一代,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在工作中做出了优异的成绩,受到了人民群众的赞扬。但是,由于林彪、“四人帮”的长期破坏,这支队伍不同程度受到了影响,现在需要充实、加强和提高。代表们认为:中小学生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不但要依靠专门队伍去做,而且必须依靠全体教师、干部、人人动手去做;不仅教育部门要做,而且各有关部门、社会各个方面和每个家庭都应该去做。会议希望,在各级党委领导下,共青团、工会、妇联、青少年校外教育组织,文化、出版、体育、卫生、公安等部门,以及有关的报刊,能够通力合作,积极配合,从不同的方面支持、协助教育部门和学校做好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为培养和造就具有社会主义觉悟的一代新人共同努力。
会议期间,代表们总结、交流了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经验;研究了在全党工作着重点转移的新形势下,如何恢复和发扬革命的优良传统,改进和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要求和措施;讨论了《中学生守则》和《小学生守则》的草稿。
教育部长蒋南翔在会议讲话中,谈了当前中小学教育工作中应当注意的问题。蒋南翔说,应当联系华国锋同志提出的要极大地提高整个中华民族的科学文化水平这一伟大历史任务,全面理解中小学教育的培养目标。中小学承担着双重任务,它既要为高一级学校输送合格的学生,又要为整个社会输送优良的劳动后备力量,二者不可偏废。他说,现在有不少学校单纯追求升学率,把学生分为“快”、“慢”班,对“快”班增加学时、加重负担,造成师生过分紧张,对“慢”班放任自流、不负责任,这种只面向小部分学生,忽视大部分学生的做法,是不符合党的教育方针的。评价一个学校,不仅看它的升学率高低,更要看它培养的绝大多数学生是否成为优良的劳动后备力量。蒋南翔还讲了学校教育要坚持“三好”原则的问题。他说,既要教育学生认真学习,又要注意中小学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过份加重负担影响学生的健康。应当教育学生努力做到思想好、学习好、身体好。蒋南翔最后强调,应当尊重教师的工作。他还殷切希望全体教师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在教学工作中充分发挥主导作用,不断提高革命责任感,提高自己的政治和业务水平,既教书,又教人,为提高全民族科学文化水平的光荣事业作出应有的贡献。
各省、市、自治区教育局主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负责人,部分中小学的党支部书记、校长、教师以及一些基层干部出席了这次座谈会。教育部副部长张承先主持了座谈会,并在会议开幕、闭幕时讲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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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加强中小学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
本报评论员
我国中小学生约有二亿一千万,做好中小学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造就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无产阶级的新一代,是关系到国家未来的大事。
粉碎“四人帮”以来,中小学校的文化教育得到普遍的重视,中小学生的思想面貌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许多青少年从认为“读书无用”,不读书,转到为实现四化而勤奋学习;从大反所谓“师道尊严”,转向尊敬老师;从打玻璃,毁桌椅,转向遵守纪律,爱护公物,为学校、为集体、为社会争做好事,一个勤奋学习,遵守纪律,热爱劳动,助人为乐,艰苦朴素的革命风尚正在形成。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被林彪、“四人帮”破坏得那么严重的中小学校发生如此的变化,是很不容易的。这是一个很大的成绩,很大的进步。这是教育战线批判林彪、“四人帮”的极左路线,拨乱反正的成果,是我们党和整个社会关怀青少年健康成长的成果,是学校里的党支部和校长、教师、共青团干部、少先队辅导员对学生进行了大量思想政治教育的成果。对此,我们应当充分肯定。看不到这一点,抹煞、低估这些成绩的议论和看法都是错误的。
强调成绩,绝不能掩饰和不正视存在的问题。当前,中小学校的学生,主要是青年学生中确实存在着一些不可忽视的问题。如部分高年级学生缺乏革命理想和正确的政治观点,对一些政治原则问题分不清是非;还有少数学生受社会上不良倾向的影响,向往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有的在坏人的引诱和教唆下,走上了犯罪道路。这种情况应当引起我们的严重注意。
学生中出现的这些问题,从根本上来说,是林彪、“四人帮”毒害青少年一代的后遗症的反映。林彪、“四人帮”摧残了教育和文化事业,使广大青少年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里,在学校受不到正常的教育,在校外又没有正当的文化生活。林彪、“四人帮”大搞极左,在思想上、政治上、理论上鼓吹许多反动观点,把是非善恶搞颠倒了,把社会风气也搞坏了,毒害了不少青少年的灵魂,这种“内伤”,至今还未完全消除。林彪、“四人帮”使整个国民经济濒于崩溃的边缘,造成一批青年升学和就业的困难,也使一些人产生了消极的不健康的思想。当前社会上的一些错误思潮和不良风气,对青年学生也有一定影响。另外,我们对新时期如何做好青少年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在认识上和工作上没有很好地跟上去,也是一个原因。
有的同志认为,由于学校提“以教学为中心”或“以教学为主”,因而抓教学多了,削弱了思想政治工作。这种看法对不对呢?不对。虽然学校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也确实有做得不够的地方,但这决不是由于抓教学过了头所引起的。许多学校针对林彪、“四人帮”破坏教育事业,造成学生科学文化知识水平惊人下降的状况,集中精力抓教学,大力提高教学质量,完全正确。而且在这一方面,我们还做得不够。就学生的学习而言,还有为数不少的学生学习不够努力,需要继续帮助他们提高学习的自觉性。就教学质量看,目前中小学的教学质量的提高还是有限的,学生的科学文化水平也还没有恢复到过去比较好的水平,还需继续努力。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前一个时期,为解决由于林彪、“四人帮”的破坏,学生文化水平相差过分悬殊的问题,许多学校实行了分快、中、慢班教学,这是必要的。但是在一些地区和学校,比较注意快班学生的学习和提高,自觉不自觉地放松甚至放弃了慢班和普通班学生的学习和提高。这个问题需要切实加以解决,使中小学教育面向全体学生,既抓好对学习成绩好的学生的教学,也抓好对学习成绩差的学生的教学。总之,正是因为学校“以教学为中心”,整顿教学秩序,才使学校的混乱局面迅速扭转。林彪、“四人帮”一伙在学校提出许多反动的极左口号,蛊惑人心,使学校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样一个常识性的问题都给搅糊涂了。学生以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为主,学校的工作理所当然地应当“以教学为主”或者“以教学为中心”,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如果不是这样,学生还叫什么学生,学校还叫什么学校呢?因此,学校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一定要紧紧地围绕着、结合着教学工作来进行,真正把政治落实到业务上去,决不能把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拉回到林彪、“四人帮”那一套政治“冲击一切”的邪路上去。
但是,我们也不能认为,学校要“以教学为中心”“以教学为主”,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就可有可无了。我们的教育方针,决定了我们要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一代新人。培养的学生,要以“三好”为原则。为此,就离不开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做保证。离开了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就容易迷失方向,培养的学生,就达不到无产阶级的要求。当前,随着全党工作重点的转移,对学校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要求,不是降低了,而是更高了。我们既要认真地总结历史的经验,发扬我们党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好传统,又要深入实际,研究当前青少年的特点,研究新问题。比如,现在有许多青年,思想比较活跃,愿意思考各种问题,积极探求真理,这是好事。但是由于他们没有受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基本观点的教育,不了解中国的旧社会,也不了解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和现状,对当前新出现的一些问题,难于做出正确的回答。这就要求我们有针对性地正确地加以解决。要对他们普遍进行一次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教育,满腔热情地引导他们、帮助他们明辨是非,树立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要坚持以正面教育为主,善于运用民主讨论的方式,一次讲不清,二次、三次,循循善诱,绝不能采取粗暴的方法,动辄打棍子,扣帽子。对一些思想上毛病较多的学生,也要积极采取各种办法,帮助他们肃清流毒,治好“内伤”。青年人接受新鲜事物快,有热情,敏感,可塑性大,他们的世界观还正在形成的过程,这是我们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有利条件。我们一定要学会和青少年谈心,和他们心连心,善于从他们身上发现积极因素,尽量开展各种适合青少年特点、为青少年所喜闻乐见的生动活泼、丰富多采的教育活动。
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政治教材的建设是一个大问题。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的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是怎样进行的,有什么教材,效果如何,有什么经验教训,需要我们很好地回顾和总结。在总结过去经验教训的基础上,要写好政治课本。基本的东西,如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原理,中国社会的发展,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建设,社会主义民主,社会主义法制,等等,都要学。中小学还要上共产主义品德课,要让每个人都懂得我们新中国的公民必须受的品德教育是什么。这样,对造成良好的社会风尚,会有极大的意义。编写出一套政治课、品德课的课本,是一项基本建设,要集中人力,抓紧时间,立即着手,下大力量抓好。因为没有课本就没有章法,谁愿意讲什么就讲什么是不行的。写好的教材,要稳定下来。根据情况,适当增补一些可以,但不能随意变。要搞好中小学生守则,以便大家共同遵守。此事也要当成大事来搞,搞好了,大有益处。
加强中小学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必须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队伍的建设。这支队伍,应当象我党我军的模范政治工作者一样,既懂政治,又懂业务。希望中小学校的政治工作干部、政治教师,通过刻苦学习,使自己对一门、两门或者数门主要课程能有所了解,达到可以和学生交谈讨论、给学生辅导的水平。这样,就会和学生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使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质量大大提高一步。这样做固然有点困难,但只要肯于下功夫,是可以做到的。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队伍的建设,各级领导要予以重视,在听传达报告,看资料文件方面给以照顾,要体谅他们工作中的困难,帮助他们提高。
加强中小学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是一个很大的社会问题。各机关、企业、事业单位,各群众团体、文化教育和新闻出版部门、学生家长要一起配合。特别是各级党委的宣传部,要把学校青少年的思想政治教育列入重要的议事日程,认真地扎扎实实地抓起来。学校是专门的教育机关,学校的党支部、教师、共青团、少先队,负有更重大更直接的责任。不这样提出和认识问题,就降低了教育工作者的责任。战斗在教育战线的同志要动员起来,真正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肩负起光荣的使命,努力把我们党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光荣传统发扬光大,并把它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为实现四个现代化造就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又红又专的新一代,贡献出你们全部的聪明和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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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邓小平副总理邓颖超副委员长会见佐藤大使
赞扬佐藤大使为发展中日两国友好合作关系所作出的努力和贡献,
并希望他离任后经常来我国看看
新华社北京五月二十四日电 邓小平副总理和夫人卓琳、邓颖超副委员长,今天上午会见了即将离任的日本驻中国大使佐藤正二和夫人。
会见时,邓小平副总理和邓颖超副委员长赞扬佐藤大使为发展中日两国友好合作关系所作出的努力和贡献,并希望他离任后经常来中国看看。佐藤大使说:我要感谢中国领导人和中国政府在我任职期间所给予的帮助和合作。
我国外交部副部长韩念龙参加了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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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要为真理而斗争
——优秀共产党员张志新同林彪、“四人帮”进行殊死斗争的事迹
我们向读者推荐《要为真理而斗争》一文,它介绍了好党员、好干部、无产阶级的坚强战士张志新同志的英雄模范事迹,值得大家认真读一读。
张志新同志原是中共辽宁省委宣传部的一名干部。面对林彪、“四人帮”的封建法西斯暴行,她挺身而出,公开阐明自己的观点,揭露和反对林彪、江青一伙残害干部、篡党夺权的阴谋活动,竟被“四人帮”及其在辽宁的死党一伙定为“现行反革命”,于一九六九年九月把她逮捕入狱,加给她精神上、肉体上难以容忍的摧残和折磨。张志新同志在牢狱中、法庭上、刑场上,坚持一个彻底唯物主义者应有的态度,充分发扬了毛主席提倡的共产党员“五不怕”的革命精神,大义凛然,坚贞不屈,于一九七五年四月惨遭“四人帮”杀害。今年三月三十一日,中共辽宁省委为她公开平反昭雪,追认她为革命烈士。
张志新同志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共产主义战士的光辉榜样。每个共产党员都应以张志新同志为镜子,照一照自己,并认真思考一番:在实现四化的伟大斗争中,是做个名副其实的共产党员,还是做个徒有其名的共产党员,或者是挂着光荣招牌以谋私利的人?——编者
你是丹娘的化身,
你是苏菲亚的精灵,
不,你就是你,
你是中华儿女革命的典型。
我们怀着深深的敬意,将当年渣滓洞的难友献给江姐的这首诗,移赠给革命烈士张志新同志。
在林彪、“四人帮”最猖獗的时候,是她,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不畏强暴,挺身而出,揭露他们反党、反革命的真面目。身陷囹圄之后,又是她,一个惨遭迫害的女共产党员,不向谬误投降,不向妖魔求饶,坚持党性,宁死不屈。在屠刀面前,还是她,我们党的好女儿,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壮烈牺牲在“四人帮”及其在辽宁的死党惨绝人寰的法西斯暴行下!
张志新同志是为共产主义真理而献身的。她不愧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好党员、好干部,不愧是中华儿女革命的典型。
“我想的是大是大非问题,是为党和国家担忧!”
张志新同志是中共辽宁省委宣传部文艺处的干部。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她和其他同志一样,曾以极大的革命热情投入战斗。后来,她亲眼看到许多事实,渐渐产生了疑问:一大批老干部为党做了许多好事,是有功劳的人,为什么一下子都要打倒?各级党组织都被踢开了,弄瘫痪了,革命和建设由谁来领导?为什么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在群众中处心积虑地制造分裂、武斗、流血?为什么随便抓人、揪斗?这符合毛泽东思想吗?长此下去,国家将成个什么样子?她变得沉默起来,爽朗的笑声听不见了,舒展的双眉紧锁着。看到一些老干部被无端地拉着游街、揪斗,她就抑制不住流眼泪。看到生产被破坏,人民的生命财产受损失,她痛心疾首,夜不能寐。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呢?她在努力寻找答案。她更加认真地学习革命理论,联系现实问题,细细地思索着。渐渐地,她理出点头绪,感觉到有人趁文化大革命之机,故意颠倒是非,在搞鬼名堂。
一九六八年春天,从北京传来了“打倒杨、余、傅”的消息,还有江青、陈伯达的关于什么“变色龙”、“小爬虫”之类的讲话,张志新的心情更沉重了,一边看大字报,一边流眼泪。也就在这个时候,林彪、“四人帮”在辽宁的死党正在大搞“划线站队”,煽动资产阶级派性,搅乱阶级阵线。有的同志劝她要重新考虑“站队”问题,张志新回答说:“我考虑的不是个人对与错的问题,我想的是大是大非问题,是为党和国家担忧!”有的同志问她:“你担忧什么?”张志新忧愤而严肃地说:“现在毛主席身边那几个人可靠吗?对江青、叶群这些人……”。
一起骇人听闻的奇冤大案,由此而起了。
“一个共产党员,应该襟怀坦白”
一九六八年冬,张志新同志和原东北局、辽宁省委、省人委的广大干部一样,被林彪、“四人帮”及其在辽宁的党羽、亲信驱赶到盘锦“五七”干校。白天,顶着凛冽的寒风劳动;晚上,在昏暗的油灯下开会、“反省”。不久,一个又一个革命同志被揪斗、专政。空旷的盘锦大地,笼罩着阴森可怕的气氛。十二月二十日,张志新也以所谓“现行”问题,被送进了“学习班”。在学习班里,她一页又一页地仔细攻读《毛泽东选集》,一篇又一篇地阅读鲁迅的著作,努力掌握斗争的武器,学习鲁迅的硬骨头精神。
在一次又一次的批斗会上,张志新同志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是怎么想,就怎么说。在长达八、九个月的“学习班”里,张志新通过口头和书面的形式,一次又一次地阐明了对于一些重大问题的正确观点。她认为,林彪鼓吹的“顶峰论”是错误的;他的“五·一八”讲话“是为大换班大清洗制造舆论”。她明确表示“对林彪没有什么信赖”。她公开表明对江青有怀疑,多次提出:江青说“这个叛徒,那个特务,她自己怎么样?”她认为“武斗、分派、联合不起来”,就是江青这些人“在那里搞什么名堂”。她认为,江青不是什么“文艺旗手”,而是破坏祖国文化艺术的祸首。她认为,彭德怀同志上书言事,是党的纪律允许的,不应定为“反党问题”,应该给彭德怀同志平反。张志新同志还对党内民主生活不正常、阶级斗争扩大化、“天天搞宣誓”等问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这些,都充分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高度政治觉悟和爱憎分明的阶级立场。
张志新同志具有共产党人光明磊落的崇高品格。在一九六九年八月的一次会上她还公开表示:“光口头上说不当两面派,实际上心口不一,不行。共产党员,应该襟怀坦白。”敢说真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张志新没想过吗?想过,不止一次地想过。深夜,别人都入睡了,她拿出孩子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多么渴望把孩子搂在怀里亲一亲,多么渴望与父母、兄妹、爱人团聚,同欢乐!可是,一想到奸贼乱党,国无宁日,她就不顾全家安危和个人利害,无私无畏地说:“为了自己的家,忘记了自己是共产党员不行!”于是,她就挣开禁锢,把在林彪、“四人帮”淫威下受压抑、受迫害的群众的心里话,勇敢地说出来,并为此做好了一切准备。她在给爱人的信中表示:“一个人不管是生或死,只要是为了革命,就是有意义的。”她决心为革命献出一切!
果然不出所料,对她的迫害升级了。一九六九年八月,有关人员奉命前来找她交代“问题”。张志新慷慨激昂地讲了好几个钟头,系统地阐述了自己对一系列有关党和国家命运等重大问题的观点。最后,那几个人把记录交给她看,问:“是不是你的观点?”张志新回答说:“是我的观点,不过你们记得不完整,我可以再给你们写一份。”她写了一份长篇的书面补充材料,并堂堂正正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个普通党员对待路线斗争应尽的
义务和权利”
她被捕了。在省看守所里,手铐,锁住了她的双手,但锁不住她对党的忠心;高墙,挡住了她的视线,但挡不住真理的光芒。我们党的好女儿,在狱中意志更坚。林彪、“四人帮”一伙要张志新写出“认罪”材料。她用党章对照自己在文化大革命中的言行,怎么想也构不成犯罪。她有理有据地写了上万言的“一个共产党员的宣言”。
她庄严宣告:对关系着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一些问题发表意见,提出看法,是忠于党的表现,“是一个普通党员对待路线斗争应尽的义务和权利。”她认为:“我没有错!不是什么攻击无产阶级司令部,不是与人民为敌”,“我对路线斗争,及与之有关的一系列疑问,起之有因,看法观点立之有据,坚持不改有理”。她郑重声明:“检点言行,没越过党纪国法的规范。”她的一些言论,都是在一定组织形式允许的情况下讲的,
“根本构不成犯法违法”。她还认为:“对司令部某些成员有疑虑,有意见,提出不同看法异议,或思想上保留,组织上服从,不能视为攻击整个司令部。”毛泽东同志就曾多次指出,在党内,在党外,要提倡民主作风。不论什么人,只要不是敌对分子,不是恶意攻击,允许大家讲话,讲错了也不要紧。一个共产党员,向党讲真心话,把对一些问题的看法,“按照党的纪律原则提出,又怎能说是攻击、是属于敌我性质的矛盾呢?难道一个共产主义战士口是心非,充当政治两面派才合法吗?”一个共产党员,从入党那天起,就不再单单属于个人,把一切献给了党,“难道有什么看法、疑问、意见不可向党倾吐吗?”
她强调指出:“作为马列主义者的共产党人,坚持革命立场,反对修正主义,向错误斗争,是天经地义。党在教育她的党员时,从来都是让他们坚持真理,敢于斗争。”
“想要革命吗?你就应当是强者——这就是一个共产党员的宣言!”
这铿锵的词语,哪里是什么被审者的答辩,而是对林彪、“四人帮”及其在辽宁的死党一伙种种倒行逆施罪行的无情揭露,是对他们肆意践踏党规党法、侵犯党员权利的罪行的有力控诉和批判。
但是,在那乌云翻滚的日子里,一个党员的正义呼唤,只能带来进一步被摧残。张志新在《谁之罪》一歌中,发出了愤怒呼喊和严厉指控:“今天来问罪,谁应是领罪的人?!今天来问罪,我是无罪的人。”谁是领罪的人?不言自明。有一次,张志新说:“如果说我是‘罪人’,那么,这样的‘罪人’越多,人民越少受罪,红心献革命,永不忘誓言。为真理而斗争,誓死捍卫党”。她决心用自己的鲜血,为鲜红的党旗增添颜色。
“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培养和期望”
一九六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张志新入党十五周年纪念日。这天,她以极其复杂的心情,反复吟唱着她亲自作曲编词的《迎新》歌:
“十五年前的这一天,
我庄严地宣读了誓言。
为社会主义而奋斗,
为人类解放而献身。
十五年后的这一天,
我严肃地接受着党的‘审判’,
不是我违背了誓言,
也不是党来把我屈冤,
为什么没落案?
时间和实践将公正裁判。
追求真理,
坚持斗争。
我奔向党指引的航线,
驾驶生命的航船,
铲私根,战恶浪,
向前!
勇敢地去接受考验,
用胜利迎接春天!”
这是一首多么不寻常的歌呵!是的,她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而正是遵照誓言在战斗!
请听她是怎样向党倾诉的吧!
“党培养我这么多年,保送我升了大学,又送我参军,党一直信任我,把重要工作委任……这一切怎能忘记,忘记就是背叛!因此,当我发现这场路线斗争中的问题时,就不能图清闲,找清静。不去为真理为捍卫党的利益而斗争,见错不究,不促其改变,还算什么共产党员。……又怎能对得起党和人民的培养和期望!”“在路线斗争中那些显而易见的问题,如若少闻未见也可不加责难,一旦发觉仍处之泰然,贪图个人安危,不究不管,那么有朝一日被阶级弟兄质问:
供你们念这么多书,享有这么优越的条件,为什么没发现问题,见到了又置之不问,好象与己无关?你们是谁的干部,是什么党员,难道你们就光会吃饭?那时候该做出什么回言?”“辜负党和人民的培养和期望,和共产党员的称号不能相容。怎么办?抛掉私心,扔掉杂念,一个心思:为了革命学会独立奋战”。
张志新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党。她在狱中第一次迎来了党的生日的时候,是这样度过的:一九七○年六月三十日晚,她借着微弱的灯光,把手纸裁成一块块,再把板床上紫檀色的油彩一点点刮下来,用水润湿,涂在纸上,然后用染了色的纸,精心扎了一朵新颖别致的小红花。第二天清晨,党的生日到了,她端端正正地把小红花戴在胸前。这哪里是什么花,分明是党的忠实女儿捧献给党的一颗红心!此情此景,多么象当年的江姐!那时,江姐在狱中绣红旗,是为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今天,张志新在狱中做红花,是为了纪念伟大的党的生日,是要迎接胜利的明天。
无论是在看守所里,还是在监狱中,张志新时时不忘自己是个共产党员,不忘自己应尽的责任。平时,她把一些受林彪、“四人帮”迫害入狱的人视为“穿着囚衣的革命者”,常常帮助打饭、服药,可能的话,还要做点思想工作。一天,进来个“犯人”,年龄比她稍小,整天哭,不吃饭。当她了解到这个“犯人”是因为对一位被打倒的党和国家领导人说了一句赞扬的话而被定罪,家里还扔下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时,张志新鼓励她说:要坚强些,吃好饭,保护好身体,事情总会有出头的时候。在她的帮助下,这位同志的精神振作起来了。
张志新的身心受到严重摧残,仍然坚持用党的指导思想的理论基础——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己。她把狱中每月发的两元零花钱积攒起来。一次,新华书店到监狱卖书,张志新同志一下子就买了十多元钱的书。她写下许多读书笔记和心得体会。在精神和肉体备受折磨的情况下,能够做到这一点,该有多大的毅力啊!这字字句句,跳动着一个共产党员赤诚的心。她是在尽一个党员的义务,掌握斗争的武器,汲取坚持斗争的力量呵!
“这是最后的斗争,使出全力去战斗”
在狱中,张志新从未低头,从不认“罪”,把牢房当战场,一次又一次地向邪恶开战。她知道这样做会招致更大的灾难,但是她认为:“如果痛苦换来的是认识真理,坚持真理,我应自觉地欣然承受,那时,也只有那时,痛苦才能转化为幸福!”她意识到战斗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在她谱曲的最后一首歌中唱道:“这是最后的斗争,使出全力去战斗”。
每一次审讯之前,张志新总是从容地扯扯衣襟,理理黑厚的短发,然后昂首挺胸走进审讯室,把那轻蔑而愤怒的目光投在审讯员身上。审讯往往是这样开始的:
“张志新,老实交代你的罪行。”
“我没有罪。”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是你们把我抓来的!”
张志新理正词严,简直象个审判者。一九七○年一月三日的审讯,有这样几段对话:
“你为什么这样嚣张攻击林× × ×?”
“我这不是攻击,这是我的看法。”
“你这是看法吗?你这是想达到反革命目的。”
“你说我要达到反革命目的,哪条是?”
……
“叫你说究竟犯了什么罪?”
“我那些看法谈不到犯罪。”
……
“我们希望你应当考虑你的前途。”
“我没有什么考虑的,离开了党,就没有个人前途,谈不上个人的前途问题。”
“你和党有什么阶级仇恨?”
“我没有,我是共产党员。”
林彪、“四人帮”及其在辽宁的死党,既然在法庭上制服不了张志新,就在刑罚上下功夫。给她加了“双戒具”,脚镣和手铐一齐戴,变着法儿折磨她,还剥夺了她用笔战斗的权利。对此,张志新怒火万丈,继续战斗。她找来一片小木签,蘸着墨水,写下一篇《质问、控诉、声讨》书:“我的笔是被你们当作枪给缴去了,但指挥这支枪的思想,你们却永远也缴不掉!”“你们以为一个女共产党员就这样可以随便凌辱吗!行凶者,帮凶助威侮辱者,你们可以逃之夭夭吗?不,我要向党向人民控诉你们,要声讨你们。你们要不认错,将会受到历史的惩罚。”“你们为什么那么怕真理!你们的所作所为是哪个‘无产阶级’?”“如果上述办法能征服,那就不是真正的共产党员!你们有什么办法都使出来吧!她只能做七十年代的哥白尼!”“坚持真理永不放弃!”这血泪的控诉,正义的呐喊,是声讨林彪、“四人帮”的战斗檄文,是一个坚贞不屈的共产党员的生动写照。
后来,那伙人又把张志新拉到盘锦游斗,对她施尽各种污辱和摧残。她忍着苦痛,穿着被汗水浸透了的衣服,在寒风中傲然挺立。一九七四年八月二十四
日,他们竟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处她无期徒刑。为了煞一下张志新的所谓“反革命气焰”,特意安排她在公判处决大会上陪斗陪绑。行刑那天,我们的女英雄张志新,挺胸昂首,凝视远方。有的目睹这个场面的人,投以敬佩的目光,心中暗想:这个人多么象当年的江姐啊!事后又提审张志新,问有何感想,她说:“我的立场观点未变。如果对我也出现今天这样的宣判,我是不甘心的,是死不瞑目的!”
由于张志新的斗争意志越来越坚强,林彪、“四人帮”在辽宁的死党对她的迫害更加惨无人道了。即使这样,张志新始终不“认罪”。
张志新在狱中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激怒了“四人帮”在辽宁的那个死党,他咬牙切齿地说:“在服刑期间这么嚣张,继续进行反革命活动,多活一天,多搞一天反革命,杀了算了!”就这样,于一九七五年四月三日,对她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不给上诉期,不通知家属,也不通知原单位。当办案人员向张志新宣判了死刑判决书之后问她:“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她说:“需要对这个判决认真看一下,再回答。”办案人员不给看,她说:“不给看无法回答,不要再问了。我的观点不变!”这就是张志新同志最后的一句话,真是“一生无媚骨,至死不饶罪”。
张志新同志英勇地牺牲了,那时她年仅四十五岁。
“时间和实践将公正裁判”
“时间和实践将公正裁判”,“用胜利迎接春天”。张志新在狱中谱写的《迎新》歌中的预言,终于在她殉难一年半之后实现了,她所痛斥的“四人帮”已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营口法院的一位领导同志,亲自细阅了原盘锦地区司法部门判处张志新无期徒刑的案卷,一边看一边掉泪,连说“人材难得”。在他的建议下,营口市委讨论决定:撤销原判。他们向省里有关部门汇报此事。省委决定成立一个联合调查组,彻底复查这一案件。
今年三月九日,省委常委认真听取了联合调查组的汇报。大家听后很激动,称赞张志新同志有很高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水平,具有无产阶级的浩然正气,是可歌可泣的英雄。省委第一书记任仲夷同志说:“张志新案件是奇冤大案。她的死是非常惨的。张志新同志是一个很好的党员,她坚持真理,坚持党性,坚持斗争,宁死不屈”,“要号召党员、革命者向她学习。”三月三十一日,中共辽宁省委召开有两千多人参加的平反大会,宣读了《中共辽宁省委关于为张志新同志彻底平反昭雪,追认她为革命烈士的决定》。省委书记徐少甫同志讲了话,高度评价张志新烈士的革命品质,号召全省党员向她学习。烈士的家属、亲属也出席了大会,受到省委领导同志的亲切接见和慰问。与会者无不为烈士的惨死而悲愤;无不为张志新同志终于得到彻底平反昭雪而高兴。四月四日,是烈士殉难四周年的日子,省委宣传部在沈阳回龙岗革命公墓礼堂,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会场四周摆满了花圈。烈士的母亲在墓碑上题词:“探求真理,贵在实践,忠骨毁灭,浩气长存”。有的同志当场献词,恸悼张志新烈士。大家肃立在烈士的遗像前,以十分钦佩的心情,向烈士三鞠躬。
“昨日冰百丈,
你把春来报,
今朝花千枝,
你在丛中笑!”
正如李大钊同志说的那样:“人生的目的,在发展自己的生命,可是也有为发展生命必须牺牲生命的时候。因为平凡的发展,有时不如壮烈的牺牲足以延长生命的音响和光华。绝美的风景,多在奇险的山川。绝壮的音乐,多是悲凉的韵调。高尚的生活,常在壮烈的牺牲中。”张志新同志将永远活在人民心中,她那崇高的革命精神已延长了生命的音响和光华。
安息吧,张志新同志!历史已经做出了公正裁判。林彪、“四人帮”喷在你身上的血污,已经洗刷掉了。在历史的镜子面前,人们重新看到了你——一个同林彪、“四人帮”进行殊死斗争的坚强战士,一个忠贞的共产党员。你那高大的革命形象,已矗立在向四个现代化进军的行列中间。你那崇高的革命精神,激励着人们将革命进行到底。
(中共辽宁省委《共产党员》杂志社供稿)(附图片)
革命烈士张志新同志一九五三年在中国人民大学工作时的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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