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4月2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田汉同志遗诗五首
过阳江观《十五贯》演出只为主观坏作风,青年血泪可怜红。人间多少过于执,反向遗钱笑况钟。(一九六二年四月十二日过阳江,县委邀观粤剧团演出《十五贯》,唱、做诚恳动人。)
话剧歌剧创作会在广州召开一时春满越王台,水暖山温聚俊才。书记翩翩攻药石,将军侃侃发惊雷①。马多喑哑缘风厉②,花不齐开待鼓催。指日乾坤红紫遍,情深莫忘岭头梅。
一九六二年四月十四日①指陶铸同志、陈毅同志在会议上作重要讲话。②陶铸同志引龚定盦“万马齐喑究可哀”句,指出今 日戏剧创作还不够旺盛,责在领导和批评。
看《谢瑶环》赠东风汉剧团拚将颈血斗权奸,弱女居然战士颜。难得岭南风雨夜,娇弦逸管听瑶环。
一九六二年四月
江南——你中国话剧的摇篮!
——华东现代题材话剧会演礼赞
一江户移来的春柳,首先是结根在美丽的江南:汤姆叔在烈火中的呼号,推助了中国革命的波澜,从王钟声的热情洋溢,到陆镜若的经营惨淡,舞台上革命家的面貌,成了当时人们学习的典范。江南——你中国话剧的摇篮!
二五四运动的话剧队伍,也首先集结在江南:高举反帝反封建的旗帜,为民族民主革命而奋战,与广大革命人民建立了联系,与国民党反动派结成了仇怨,从宗晖牺牲在雨花台下,到战士们前仆后继战斗在城市和民间。江南——你留下革命话剧的无数伤瘢!
(一九六四年一月,田汉同志参加华东现代题材话剧会演,会演期间,田汉同志反对张春桥及其后台否定中国革命话剧运动历史、鼓吹“大写十三年”之类的谬论,因此受到诬陷和排挤。田汉同志愤而写了一首新诗,以中国现代话剧运动的史实,来反击张春桥之流的诬蔑。王钟声、陆镜若、宗晖是早期话剧团体春阳社、春柳社、南国社的成员。原诗共有五段,现录第一、二两段。——编者附记)
题苏州司徒庙古柏裂断腰身剩薄皮,新枝依旧翠云垂。司徒庙里精忠柏,暴雨飘风总不移。
(一九六四年一月,华东话剧会演结束前,田汉同志离沪去苏州写作,二十七日在司徒庙见到著名的清、奇、古、怪四棵古柏,历经风霜摧残,仍发新枝,因而题诗表达自己对党的忠诚和对张春桥一伙的愤怒。——编者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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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双渠怨
——哀悼田汉同志
凌 鹤问燕京,苍天知否,寿昌音容何处?剧坛谁似公勋业,“南国”风流其主。须记取,便《获虎》《名优》(注),也得传千古。如今乐府,数一代名家,何须评价,有巨著如许!今依旧,每对才人嫉妒。妖婆坚结魔网,千般迫害英雄叟,制造奇冤诬据。堪喜得,这万里春光,尽扫妖氛去。花开时节,蒙昭雪,万人哀悼,拭泪吟新句。
〔注〕田汉同志号寿昌,主办“南国社”,创作《获虎之夜》、《名优之死》等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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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别府行
林 林
说起来,这是难得的机缘,在春光明媚、樱花盛开的时节,我们应邀参加别府市郭沫若诗碑的开幕式,受到主人亲切的款待,此一行,真是叫人难忘的。
别府属九州大分县,依山临海,风景佳丽,是观光疗养的胜地。一九五五年十二月,郭老带领学术视察团访问了东京,回国时船经门司,因有一天的耽搁,二十四日晨就利用时间,和翦伯赞同志由内山完造先生夫妇陪同,从门司乘车到别府游览,受到当时别府市长、大分县代知事的接待,当晚住在静观寺的白云山庄,被请吃味道清鲜而有人怕中毒的生河豚片,郭老不辜负主人的盛情吃了。他们先参观碧绿的海地狱,只见池面腾起蒙蒙的热烟。接着参观血池地狱,只见池水绯红,在灯光照映下显得更美。郭老在土产店出卖的手绢上,蘸着血池的红水,挥毫题了字。当地把温泉称为地狱,所谓地狱和我们感受不同,还是不歹的字眼。翌晨郭老在回门司的途中,就吟起如下的诗来: 仿佛但丁来, 血池水在开。 奇名惊地狱, 胜境擅蓬莱。 一浴宵增暖, 三巡春满怀。 白云千载意, 黄鹤为低徊。
这首诗题为《游别府》,收在《骆驼集》中。据郭老注释,当离开白云山庄时,翦老口吟“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句,颇有依依之意。看来,郭老同样也有留恋的感情,所以把“黄鹤一去不复返”,在他的诗中,改为“黄鹤为低徊”了。
这次,别府市市长胁屋长可先生、议长林喜代司先生联同大分县知事立木胜先生等组织建立郭沫若诗碑委员会,邀请中国方面出席诗碑开幕式,领导就派我和在郭老身边工作二十多年的王庭芳同志前去了。诗碑建立在鹤见山麓十万地狱公园内游客必经的路边。碑是用黑亮的花岗石制成,字是按郭老的手迹刻的,金光闪烁,十分典雅美观。陪同我们的田中积先生,访问过中国,负责别府友协的工作,他向我们解释说,碑的四围取长城的墙式,四周有四个柱头,是象征中国的四个现代化。我们听了,不禁更深切地感到日本朋友可贵的情意。一看碑旁,又有几棵玉兰树,真巧!那正是郭老生前喜爱的花木。在众目关注之下,宾主合种了月桂树。主人为诗碑开幕致词,不仅友好,也富有诗意。
在开幕式的礼堂里面,郭老生前和他通信的二宫淳一郎,在别府大学教生物学,他好意地将郭老一九五六年一月写的信和另一首五律复制给我们。这首诗,我们未曾看到过,特抄在这里: 闻道水杉种, 青青已发芽。 蜀山辞故国, 别府结新家。 树木犹如此, 人生况有涯。 再当游地狱, 把酒醉流霞。
得别府大学友人来书,知所种水杉子已迸芽,喜而赋此。书奉
别府大学生物学研究室。 郭沫若一九五六年
一月八日
关于水杉树,我毫没有知识,看资料,才知道水杉在四川叫做“磨刀溪的神木”。国际上称为“化石植物”,认为是多少万年前繁茂的植物,后来从地球上消失了,中日美三国植物学者对此极感关切。我国四川还留存这种活的“化石植物”。二宫先生从竹内亮博士得到中国的种子,竟培育成功。郭老便写诗祝贺。
由于郭老的诗提到水杉,田中积先生便陪我们到大分温泉热研究所参观,以开眼界,居然看到三棵长得高大枝叶繁茂的水杉树。的确辞了故国,在日本入籍,算来已有二十多岁了,生活得很好,也将世代相传。
在日本有谚语说,“相会是分别的开始”,我想把它倒过来“分别是相会的开始”。此行除参加三月三十日隆重的诗碑开幕式之外,又欣赏了沿途灿烂的樱花,游览了奇特的温泉地狱,观看了野生动物园的野兽,尝到了美味的成吉斯汗菜烤牛羊肉,等等。在别府的日程已经结束了,心头不免要说“别了,别府!”也难免有依依之情。在将离开的前夕,陪同我们的田中积先生要我写点什么留做纪念。那天晚上按美好的感触,拼凑了一首五言诗。 别府诗碑立, 情联两国欢。 池开桃蕊水, 樱闹彩霞天。 地狱何温暖, 九州足叹观。 我今难咏赞, 只有意绵绵。
我把这首急就章的诗,写在他拿来的斗方上,奉赠给热情的主人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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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樱花感咏
——浣溪沙
朱学范 烂漫樱花舞伎腰, 扶桑景色正妖娆。 行人春兴似春潮。 一阵风前芳雨散, 八重枝上彩霞高。 仙姿岁岁复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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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大家谈

也谈开会
山东文登县 褚祥太
《人民日报》三月十四日六版《战地》“闻者足戒”专栏刊载两篇关于开会的文章,读了很有感触,我也想谈谈这个问题。
关于车轮“会”的会源
基层的同志非常痛恶车轮“会”。你知车轮“会”是怎么形成的?原来省、地的“大事”都得开会部署,会期短则五天,长则十日,都说很重要,都要向党委汇报,要向各级党组织传达。稍晚贯彻,上级就电话催,派人查。而现时,又不准多开会,因此,县里抓住时机就搞起车轮术。三天会开成七天固然是多了,可是车轮术非搞不可。因为虽然有时县里的主要负责人可以综合讲讲,可惜对上级部署的那些具体要求说不明白,又怕上级说不重视,“另眼”相看,工作难办,真愁人啊!只好部门搞车轮“会”了。近来报纸惯于指责“七品”和“地方”,却不知车轮“会”是上面压下来的。劝君莫多责备基层,上面转变很要紧。
有实效的会还要开
现时正提倡少开会,开短会,开小会。这是对的。但是,必要的会,有实效的会,干部群众拥护的会还是要开。最近,我们在天福山公社西字城大队召开一次果树修剪技术考查会,原定二十个基点队来二十个人。可是,报到的头一天,到四十人;开会第二天,到七十人;开会第三天,到一百一十七人。二十人以外的与会者,自动到会,自带干粮,赶也不走。会开三天要散会了,与会者要求延期一两天。大家都说,技术考查会开得好,对全县果品生产促进很大。我认为,类似这样干部群众欢迎的会,对生产有促进的会,要多开,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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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这种“帽”戴不得
山东平原县水利局 闻平
现在招工中有一种极不合理的现象,叫作“戴帽”招工。例如,省水利局为了加强河道管理工作,给我们县局下达了十九名招工指标的文件。县委、劳动局和我局共同商议,根据文件精神,采纳群众意见,实行了政审加考试的择优录取方法,很受群众欢迎。共一百六十五人参加考试,最后公布录取十七名。群众询问为什么少录取两名,局长说:“另外两名被省里‘戴帽’占去”,并解释说,“第一次文件下达时,省水利局是用电话通知要占两个名额。因是私人传话,无正式文件,被县委书记顶了回去。几天之后,省革委会第二次又正式下达公函通知要占两个名额。县委书记表态:私人说话不算,公函坚决执行,最后并且说:‘我们无权顶回公函,谁有能耐谁就上告。’”更可笑的是省革委会某个掌权人并不知道他要招的两个人的名字,不得不在公函上荒唐地写上:“某某之侄女,某某之子”。据我们了解:这两名农村青年既不应作知青安排,也不应按退休职工子女接班。此二人从来没在水利方面工作过,根本不符合文件上讲的“熟悉和热爱水利工作”,更谈不上对水利工作的特殊贡献,只凭是某人之侄女或某人之子,不经考试就硬占指标,把应招的人挤掉了。
当前,党和国家为了抓好经济工作,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正在各条战线不拘一格地选拔人材,各条战线也不断地涌现出大批优秀青年,这极大地促进了青年们的学习上进心和积极性。而那些“戴帽”下公函的掌权人却不看当前形势,不顾国家利益,为了自己的亲戚、朋友得到某种利益,滥用职权,私章不行动公章,官大一级压死人,在下级机关和群众中造成极坏的影响。这种行为严重地破坏了党的纪律,阻碍了国家选拔人材。我要大声疾呼:“同志!这种‘帽’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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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盆地巡回
梁上泉 从天空巡望柴达木盆地, 盆地是一片凝冻的大海; 黄沙的波峰浪谷, 还留下奔涌的形态; 一切有生命的物体, 都象被浪掩沙埋。 仿佛这八百里荒漠, 是一个禁锢的世界; 仿佛这古老的地貌, 还要保持千年万载。 揭去那神秘的面纱, 会惊奇得目瞪口呆: 勘探队踏下的第一行足迹, 已化为电杆一排排; 骆驼队踩下的第一行脚印, 已化为公路通南北; 当年干得冒烟的旷野, 修起的水渠似银带; 当年寸草不生的戈壁, 拓出的绿洲百花开; 炮声隆隆到处把矿采, 钻塔如林紧相挨; 地下的宝藏正惊奇, 采油树已在遍地栽…… 二十余年初把旧貌改, 奇迹将不断涌出来。 凌空一望热潮更澎湃, 凝冻的海变成了沸腾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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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喜 雨〔中国画〕 白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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