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0月17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答鲁迅研究年刊记者的访问
矛盾
我对鲁迅没有特别的研究,倒是看了一些研究鲁迅的文章,鲁迅研究中有不少形而上学,把鲁迅神化了,把真正的鲁迅歪曲了。鲁迅最反对别人神化他。鲁迅也想不到他死了以后,人家把他歪曲成这个样子。大概有的人是为了显示自己研究鲁迅特点,所以提出了稀奇古怪的“假说”。比如说证明鲁迅的旧体诗《湘灵歌》是为纪念杨开慧写的。据我所知,鲁迅并不知道杨开慧,我也没有给他谈过杨开慧。我是认识杨开慧的,一九二六年在广州的时候,我就住在毛主席家里。再比如对鲁迅《自题小像》的解释,许寿裳的意见是权威性的。因为许寿裳和鲁迅是好朋友,他了解鲁迅的思想。
鲁迅研究中也有“两个凡是”的问题。比如说有人认为凡是鲁迅骂过的人就一定糟糕,凡是鲁迅赏识的就好到底。我看并非如此。这类事情要实事求是。
外国研究鲁迅的人,以日本为较多。外国能直接阅读鲁迅著作的人,对鲁迅的若干杂文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其写此杂文时的时代的和历史的背景。《鲁迅全集》注释好了,可能对他们有所帮助。要注释清楚鲁迅书信和日记中提到的人名,就很困难。比如鲁迅给我的信中提到的“少奶奶”,指的是杨之华同志。杨之华当时在上海坚持地下工作,为了迷惑敌人,打扮得象个“少奶奶”,我和鲁迅就用“少奶奶”作为杨之华的代号,别人是不知道的。我在上海收到鲁迅的信都烧了,我给鲁迅的信他也烧了,这是我们共同约好的,惟恐出了事情牵连别人。现在发现的几封信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鲁迅祝贺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的那份电报,现在发现的也不完整。毛主席、周总理都没有说到这封信。抗战时期,我从新疆出来就到延安,住了半年多。曾和毛主席谈到鲁迅,毛主席没有提到这封贺电。当时毛主席大概也没有把它当作天大的事,没有必要从这一件事证明鲁迅是伟大的共产主义者。
鲁迅治丧委员会的名单是由冯雪峰作主的。当时我不在上海。在上海参加治丧的其他人认为治丧委员会有毛主席的名字,国民党就可以公开镇压,丧事不能顺利进行,所以最后发表的名单没有毛主席的名字。鲁迅是伟大的,这并不在于治丧委员会有没有毛主席的名字。
我希望《年刊》不要搞形而上学,不要神化鲁迅,要扎扎实实地、实事求是的研究鲁迅。
〔本文刊登在由西北大学鲁迅研究室编辑、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鲁迅研究年刊》一九七九年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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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巴黎戈德弗鲁瓦街十六号
顾子欣
谁能不爱巴黎呢?——
香榭丽舍馥郁的街道,
塞纳河上迷人的落照,
还有巴黎圣母院的丁香,
卢浮宫里的艺术珍宝……
是的,我爱这一切,
它们常使我梦魂萦绕;
但我更爱一所穷学生旅馆,
它在巴黎拉丁区——
戈德弗鲁瓦街十六号。〔注〕
别看这房子又矮又小,
它在历史上站得很高、很高;
它曾象一艘航船,
冲破风雨如晦的黎明,
寻找真理和光明的航道。
别看这房子朦胧幽暗,
它在历史上曾光芒四照;
它曾象一群星座,
星座里升起一颗灿烂的北斗,
——中华民族永恒的骄傲。
别看这房子寂静无声,
它呼唤过历史的雷霆风暴;
在这里,几个穿破西装的青年,
曾用蜡笔刻出一个宣告:
“惟有共产主义能把中国改造!”
别看这房子地僻冷落,
历史永远不会把它忘掉;
当年的星座稀疏了,
但先驱者播下的火种,
不正在我们胸中燃烧?
真的,谁能不爱巴黎呢?
巴黎常使我梦魂萦绕;
但我更爱一所穷学生旅馆,
它的门牌已镌刻在我心里——
戈德弗鲁瓦街十六号。
〔注〕该旅馆系一九二○年前后周恩来、陈毅、李富春、邓小平、聂荣臻等同志在法国勤工俭学时居住过的地方,也是一九二二年建立的中国共产党旅欧总支部所在地,支部的油印刊物《少年》和《赤光》也在这里刻写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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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祖国万岁

渔岛秋声急
徐刚
胶东半岛上山丘起伏,树木葱郁。大大小小的渔港就象珍珠一样嵌在曲曲湾湾的海岸线上。龙须岛,它在胶东半岛的最东端,也是祖国大陆临近最东头的地方。当我们来到岛上成山角渔港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海水渐渐地将晚霞溶化了,半轮新月升了起来。这里的主人趁着夜幕还没有全部笼罩大海的时候,把我带上了成山角。我们怀着一种难言的自豪,站在祖国大陆靠东端的一座山岗上。趁着月色,向下望去,只见嶙峋怪石纷纷从海水中露出头来,刀切似的悬崖谁见了都要倒抽一口凉气。再加上黄海的潮头从西边的成山山脉一带迤逦而来,这里的海流便造成了这样一种假象:没有奔突冲击的架势。其实回漩湍急,平静的水面下是无数个漩涡和礁石。主人告诉我,这里的渔民都习惯称成山角为成山头。他指指脚下的大海:“过去,有多少龙须岛的渔民在这里葬身鱼腹!”渔民的感情就跟大海一样坦率而又真挚,说到这里,他为我们唱了一支渔歌:
成山头,成山头,
十个艄公九个愁;
渔主将我赶出海,
一把尸骨浪中丢!……
主人是打了半个世纪鱼的老渔民,脸上的皱折就跟黄海的波浪一样起起伏伏。从他心里发出来的歌声是凄凉而悲壮的。在这样的饱经风霜的长者面前,我们这些后来人往往会显得幼稚可笑。我脱口问道:“为什么不修个码头呢?为什么不绕开走呢?”主人说:“渔主要你的鱼,不管你的命。没有灯塔,海上多雾,你怎么绕也绕不出去!现在灯塔亮晃晃的,雾笛也有了,渔船越造越大,船上有雷达,有测向仪,有对话机……这是社会主义的灯塔,这是党和毛主席给的呵!”
我们的身后就是成山上的航海灯塔。它把强烈的光束投到了成山头外的黄海上,指引着南来北往的航船,避开了一个又一个暗礁……
回来的路上,主人告诉我,这三年来光是二百马力的大船就增加了两对,一百八十马力的增加了七对。去年的鱼产量超过了历史上最高的纪录,达二万一千吨。这个数字同解放初期的年产量一千五百吨相比,的确是天壤之别了!
“今年更加了不得呵!政策落实,多劳多得,
上半年迎鱼头就闹了个大丰收。秋天追鱼尾,咱们的
船队刚出海,小伙子们对我说:‘老船长,你就多打
白酒等着咱们回来喝它个一醉方休’!哈哈!哈哈!”
主人笑了,笑得真有几分醉意似的,连我也捎带着
感到有点醉了。
这不正是渔岛的声音吗?它是深广的,充满着
自豪和幸福。它是从老渔民的胸膛里喷出来的……
是夜,我就借宿在龙须岛的渔村里。海里的涛声一直涌到了我的枕边,老渔民的笑声却又把我从梦乡中拉了回来。推窗看时,夜海茫茫。只有成山顶上的夜空却是一片湛蓝。不知是白天海水洗的呢,还是晚上海风吹的?没有一丝云彩,也没有半点灰尘,高悬的明月显得格外皎洁……月光下清晰可见的渔村是一式的石墙红瓦,簇拥渔村的杨树和柳树却有些模糊,象水墨画似的浓浓淡淡地展现着。以破船为家,在水上漂流的恶梦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渔村今夜,又有多少好梦?
这样的夜晚不就是一首诗?这样的地方不就是一幅画?这一首诗写的是三十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幅画画出了我们曾经走过的曲折的道路,以及我们一定要得到的辉煌的明天……海上的渔火正在欣赏着这一幅画,海里的涛声正在吟诵着这一首诗。倘不,渔岛的秋夜怎么会这样迷人?渔岛的秋声怎么会这样深沉?
次日下午,我们又赶到了胶东半岛东部的另一个著名渔港——石岛港。石岛所属的大渔岛生产大队是山东省的渔业生产先进单位。大渔岛座落在连绵起伏的石岛山下,居民的住房错落有致地建筑在山路两旁。岛的中心是宽阔的公路、高大的楼房。公路两旁,已经加工完毕的海带就象我家乡秋收时打下的稻草,一捆一捆地堆放着。
不知是偶然的巧合呢,还是当渔民的经历大致都一样?大渔岛上的老毕同志在介绍情况时,也是从一首渔歌开始的。其时,我们坐在大渔岛的来宾接待室里,这是一间高大而宽敞的房子,四壁挂着雅致的绒绣,我们的面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但,渔歌却是辛酸的:
大渔岛,苦水塘,
渔霸们,象阎王!
筏子船,几尺长,
那能经住风和浪?……
解放前,这里的渔民吃的是“包头粮”,撑的是
“筏子船”。那时,渔霸从来不给一分工钱,只按人头计算给饭吃,所以叫作“包头粮”。渔民用三、五根小木头捆在一起,便成了渔船——“筏子船”。直到现在,大渔岛的渔民还把码头或港口叫“筏子圈”。撑着这样的“筏子船”,即便是在海边捞鱼摸虾,也随时都有掉下海去的危险。给渔霸干活的男人活着,一家人年年喝汤,年年欠账。男人翻船死了,“包头粮”一粒也不给!那年头,大渔岛上天天都有妻子
的哭声和呼喊在海边回荡……
现在,在大渔岛,倘不是特别的风大浪急,是
很难听到海里的涛声的——虽然从那一家出门便都
是大海。它被另外种种声音所取代了,那是孩子们
天真烂漫的笑声,绳网厂织网的机声,缝纫机的针
头在“的确凉”布上来回移动的“沙沙”声,修船
厂的号子声……这里,我还要摘录几个和渔岛的声
音多少有些联系的数字:现在大渔岛共有机动渔船
一百五十只,汽车四辆,拖拉机二十一台。去年水
产捕捞量是二万八千吨,超过了历史最高纪录。公
共积累一千六百万元,粮食实行供给制,老人退休
有退休费。今年呢?老毕告诉我,只有三句话:产
量要更高,收入要更多,生活要更好!生产发展了,生活美满了,笑声和歌声就越来越多了!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晚霞已经把石岛山的山头烧红了。趁还没有放学,老毕带着我走进了大渔岛的幼儿园。孩子们纷纷拥过来招手:“叔叔好!叔叔好!”那么亲热,那么自然,叫得我心里直发热。这里的幼儿园不收渔民一分钱,从幼儿园毕业进入七年制学校后,学生不但免费,每人每年还发一套“的确凉”衣服。告别孩子们的时候,孩子们又都拥到了门口。有一个小女孩睁着圆圆的大眼问道:“天快黑了,叔叔你还回家吗?”
我告诉她:“回不去了,我住在北京呢!”
孩子一听说北京,脸上的小酒窝笑得更深了,
“长大了,我也要去北京的!”
“好!太好了,欢迎你来!”
孩子点点头,又说:“去玩几天还得赶紧回来。”
“回来做什么?”
“到‘三八船’,当女船长!”说完,幼儿园里响起了一片笑声。
这不正是渔岛的声音吗?它是欢乐的,充满着天真的向往。它是从小孩子的心坎上流出来的……
离开大渔岛,我们踏着月色信步走到了石岛港。这就是当年的“筏子圈”吗?站在亮同白昼的路灯下,望着大海中象蛇一样浮动的桅灯的倒影,听着这轻轻地拍击港湾的退潮时的涛声,我眼前似乎浮起了一幅图景:风雨飘摇的“筏子船”,一双双青筋暴起、又黑又瘦的手,摇呀、划呀,在风浪里挣扎……是的,面对这灯火辉煌的渔港之夜,谁也不应该忘记过去!现在的石岛港全长九百二十二米,宽一百零四米,拥有三十六万平方米的港湾,能够并排停泊一千多只机动渔船。在月光下望去,这千帆待发的景象,正是我们的社会主义事业生机勃勃地向着四化迅奔的写照。
这里停泊的是八个省市的渔船,人们带着各种乡音,就连头上的草帽也是各式各样的。空气里没有煤烟味,扑面而来的海风中是泥土的气息、鱼鲜的清香……最使人惊讶的是突然飘来了一阵姑娘的歌声。唱的是“谁不说俺家乡好”,歌声起处,各种各样的乡音隐去了,只有涛声打着雄浑有力的拍子,为她们伴奏……
毫无疑问,这是大渔岛上闻名全国的“三八船”的姑娘的歌声。我倾听着——这一支在北京听过多少遍的歌,今天,在这陌生的渔村里,听来却格外亲切。我不知道这是女船长带着伙伴们一起唱的呢?还是那一个水手在船儿即将离开码头时轻轻地唱给故乡听的?我想起了今年二十七岁的新婚不久的女船长小傅。她同另外一个也是刚刚结婚的师傅和三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起,告诉我:“我们这只船有点名气,船上也挂了不少红旗。得到荣誉难,保持和发扬更不容易呵!有时,姐妹们也常常在一起琢磨,终于琢磨出个道道来了:把这荣誉和红旗当作接力棒,一代一代传下去!”趁今夜涨潮,她们又要去迎接风浪,又要去迎接丰收了。她们也许并不知道,在幼儿园,一个小小的心灵也正在跟着她们远航……
渔船在飘荡,歌声在飘荡……
这不正是渔岛的声音吗?它是悠长的,充满着缅怀和激励。它是永远和大风大浪一起澎湃着……
大海涨潮了。涛声一阵高过一阵,一阵紧似一阵!我坐在高高的海堤上,目送着一对对渔船启锚远航。它们之中有的要去福建渔场,有的要去舟山群岛,有的要去吕泗洋……它们前进在烟波浩淼的汪洋大海上——祖国的海洋因之而浮金掠影,生机旺盛。大海是深沉的,它把最美丽的石花,最丰富的宝藏,最壮阔的波澜,藏在海的最深处——祖国的海洋是和我们民族的灾难与光荣密切地相连着的。早在十六世纪中叶,葡萄牙殖民主义者的三桅大帆船首先从南海侵入我国。十七世纪,荷兰和西班牙的侵略者又从海上接踵而来……甲午海战的黄海之役就发生在龙须岛以东的海面上,而日本侵略军进攻威海卫,也是先从龙须岛登陆的。只是当五星红旗骄傲地飘扬在祖国的大海上时,大海才有了今天的万千气象大海多么希望:过去屈辱的历史永远成为过去!给中国人民带来幸福和光荣的新的篇章,将要在一碧万顷的波涛上,无穷无尽地写下去……
石岛港呵,你是“筏子圈”的后代,你是和新中国同时生长的,此时此刻,石岛的夜晚其实也远不是平静的……
岂止是石岛?在威海的刘公岛,在蓬莱阁下的长山列岛,在整个黄海的海岸线上,都有笑声、歌声、机声和大海的涛声交织在一起。这是一支优美、抒情的交响曲啊。
不听“其声萧萧”,没有“枫叶荻花”,当繁忙而喧嚷的白天过去,大地变得万籁俱寂的时候,海边的夜风却吹得一阵紧似一阵,象要把渔岛秋声送到遥远的地方,送到每一个流连大海、热爱大海的人们的心坎上……


第6版()
专栏:战地

晒谷场上〔雕塑〕 胡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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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多有一些人来作“虞大夫”
张根华 程锡荣
最近看了京剧《将相和》,有些新的感触,想对在廉颇、蔺相如之间充当调人的虞大夫说几句话。
蔺相如原来职位低微,当他两屈秦王后,以功大拜上卿,位在廉颇之右,廉颇因而居功不服,二次三番拦路欲辱相如,形势剑拔弩张。在这种情况下,虞大夫往返奔走,晓明大义,陈说利害,终于使廉颇自惭形秽,肉袒负荆请罪于蔺氏之门,两人遂成刎颈之交,使当时处在强秦威慑之下的赵国,得到了相对的安定。由此可见,在将相和好的过程中,如果没有虞大夫在廉颇、蔺相如两人之间穿针引线做工作,蔺相如那种高尚的情操就很难为廉颇所体察和感动。这样,势必是蔺相如益让,廉颇益骄,冲突的危险就益大,而这正是虎视眈眈的秦国所希望的。将相和好,赵国没有因此受其害,是着实不能忘记虞大夫的功劳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搞好自己队伍内部的团结,“蔺相如”、“廉颇”不可无,“虞大夫”也不可少。
粉碎“四人帮”以来,由于林彪、“四人帮”的干扰破坏而造成的党、国家、人民的团结遭受的创伤,虽然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治愈,但仍有许多不和的种子埋在人们的心头,加强革命队伍内部的团结,仍然是我们一项十分迫切的任务。这就要有许多象虞大夫那样的人物,做细致的穿凿工作,把关闭着的团结的大门去一扇扇打开。实践证明:有些人相互间原来成见很深,一经做工作,误会就很快消除了,疙瘩也一下子解开了,甚至结了多年的怨恨,一旦沟通之后,也能烟消云散。在人民内部,无论矛盾多么纷乱复杂,产生不团结的因素又是多么众多,但团结总是能搞好的,因为团结起来向前进,是绝大多数人的愿望,特别是在粉碎“四人帮”以后的今天,这个愿望更为强烈了。但可惜的是,现在“虞大夫”不是太多。一些同志,特别是有些领导同志,只要求人家做“蔺相如”、“廉颇”,自己却不愿意做“虞大夫”。有的对同志间存在的矛盾和隔阂,平时不闻不问,等到事情闹大闹僵了,就不分青红皂白,采取简单的组织措施一调了之,以为这样就可太平无事了。有的甚至怕因此祸及其身,搞坏了人事关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一些单位的领导之间,上下级之间,同志之间,只有工作上的联系,没有思想上的交流,缺乏真正的共同语言,因而势必是老矛盾得不到解决,新问题却在不断产生。这样,我们怎么能做到团结一致,同心同德去搞四个现代化建设呢?今天所以又来赞扬虞大夫,其道理也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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