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6月6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
专栏:

英雄们再次登上地球之巅
——记中国登山队九名男女运动员从北坡登上珠穆朗玛峰
巍巍珠穆朗玛峰,高高耸立在喜马拉雅山白雪皑皑的群峰之上,雄伟壮丽。
一九六○年,中国登山队三名运动员王富洲、贡布(藏族)、屈银华胜利地踏上了世界最高峰,完成了人类历史上从北坡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创举!
今天,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和批林批孔运动锻炼的中国男女登山运动员,满怀革命豪情,再次攀登珠穆朗玛峰。登山队副队长、藏族女运动员潘多,男运动员索南罗布、罗则、侯生福、桑珠、大平措、次仁多吉、贡嘎巴桑、阿布钦,从北坡再次登上了地球之巅,在世界登山运动史上又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中国登山健儿创造的优异成就,无可辩驳地证明: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任何困难都不能阻挡中国人民胜利前进的步伐,任何高峰都将被中国人民所征服!
珠穆朗玛峰那金字塔状的顶峰,常年冒着风吹积雪形成的朵朵云烟。每当大风推着滚滚白云涌来的时候,珠峰仿佛是一叶轻舟漂游出没于绵绵云海之中。一旦弥漫的风雪来临,它就裹上乳白的轻纱,犹如茫茫太空中飘来了玉宇一所。珠穆朗玛峰,人们一说起它就联想到一个“高”字。可是,中国人民和中国登山运动员是无高不可攀的!
今年三月,朝气蓬勃的中国登山队高举红旗,来到了珠峰脚下海拔五千米的绒布寺安营扎寨,擂响了再次向世界最高峰进军的战鼓。
征服千难与万险,
冲破白云上九天。
无限风光在险峰,
誓登珠峰意志坚。
这就是英雄的中国登山健儿们的钢铁誓言。
从绒布寺登山大本营到珠穆朗玛峰顶峰,第一道难关是横挡在征途上的北坳。为了使行军队伍顺利通过北坳,登山队党委派出了由十几个教练员和年轻运动员组成的侦察修路队,先作第一次适应性行军,前往北坳侦察修路。
从大本营到北坳底部,要升高一千六百米,有二十多公里路程。三月二十日中午,侦察修路队在北坳脚下六千六百米高处茫茫的冰雪上扎了营。顾不上休息,大家就顶着七、八级的大风,察看陡立在眼前的北坳。他们发现,和一九六○年相比,北坳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自然用冰雪把北坳塑造成了另外一番景象。摆在眼前的是一道晶蓝的冰雪陡坡,在六千八百米附近堆积着刚刚崩落下来的巨大冰块,六千九百米一带耸立着一道直达北坳顶部的冰墙,以及纵横交错的冰裂缝。北坳变得比十五年前更难攀登了。
三月二十一日清晨,珠峰地区碧空万里。高高的北坳,犹如银墙玉壁。队员们穿好高山靴,绑上冰爪,背起修路器材,拿着冰镐,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里打响了在北坳修路的战斗。他们一镐一步地向上攀登,在冰坡上开凿出一级级的台阶。但是大家感到这个冰坡太陡,不利于大队行军。于是他们毅然放弃已经开凿出来的道路,向南走了一百多米,在一片稍为平坦的雪坡上选择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由于高山缺氧,修路队员们的呼吸十分急促,甚至挥镐在冰坡上刨几下,就要拄着冰镐喘息一会儿。他们分成几个结组(为了保障安全,运动员在行军过程中都要联成结组,一个结组一般为四个人,用结组绳串连在一起)轮番修路,有的刨台阶,有的把冰镐打入冰雪层中,有的用冰镐固定攀援绳,几个小时以后,一条“之”字形的路延伸到了北坳腰间六千八百米的高处。
“注意保护!有人掉进冰裂缝了!”修路队员们刚刚坐下来休息,一个队员就大声喊叫起来。原来,队伍歇在一条被积雪覆盖的暗冰裂缝上了。掉进冰裂缝里的是一个名叫巴桑次仁的藏族运动员。他身处险境,毫不惊慌,用背和双腿紧紧抵住冰裂缝的两壁,牢牢地拉着结组绳。赶来营救巴桑次仁的队员们,紧紧地拉着联系着阶级兄弟生命的结组绳,使劲往上拖。巴桑次仁同志得救了。大家望着深不见底的冰裂缝,都为战友的脱险而欢欣。
侦察修路队在暗裂缝上架好金属梯,插上路标,继续向上攀登。当大家把路修到六千九百米高度时,太阳已经偏西,气温骤然降到了摄氏零下三十多度,寒风中的雪粒打在脸上象针扎一样地痛,皮肤一碰到铁器,就有被沾住的危险。为了恢复体力,队员们在一个冰坡上刨出一块平面,架起高山帐篷,在晶莹玉洁的“冰床”上安了家。
次日天刚亮,呼啸的大风唤醒了侦察修路队的队员。
大家一出帐篷,就奔向横挡在面前的冰墙。队员们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才在这只有五十多米高的冰雪陡坡上开凿出了一百多级仅有两脚宽的台阶。
越过冰墙,北坳顶部离大家只有百把米的距离了。当队员们正继续前进时,突然又被一条三米宽的冰裂缝挡住了去路。队员们沿着裂缝仔细寻找较易通过的地方,终于发现有一段裂缝上堆积着一层半米厚的冰雪,形成“雪桥”,大家将两节金属梯联在一起,往这座“雪桥”上一架,再用冰镐和尼龙绳固定好,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被扫除了。他们在北坳地区,在两条冰裂缝上架设了金属梯,在冰雪陡坡上固定了近八百米的尼龙保护绳。为大队行军创造了有利条件。中午时分,他们终于登上了北坳,完成了侦察修路任务。
经过三月中旬到四月中旬三次适应性行军,中国登山队的干部、教练员和运动员们,取得了一定海拔高度的适应性,侦察和修通了到八千一百米高度的行军路线,还同支援登山活动的人民解放军、藏族同胞一起奋战,完成了登山科学考察装备、氧气、食品、燃料等物资的高山运输任务,建立了高山营地,为突击珠峰顶峰做好了各项准备工作。
四月下旬,登山队党委决定利用四月底至五月初珠峰地区可能出现的好天气周期进行第四次行军,突击顶峰。
四月二十四日和二十六日,两支突击队分两批浩浩荡荡地从大本营出发了。二十七日第一突击队到达北坳营地。
从北坳到七千六百米营地,必须经过一个平均坡度四十度左右,行军路程约三、四华里的冰雪山脊,在这个山脊大约七千三百米至七千四百五十米高度之间,通常刮着七、八级以上的大风,加上山脊两边坡度大,容易滑坠,运动员为了减少坡度采取了走
“之”字形的路线向上攀登。
二十八日,第一突击队向七千六百米营地进发,经过七千四百五十米高处风口时,突然遇到了十级以上的大风,冰冷刺骨的狂风吹得队员们直不起腰,迈不开步,冻伤和滑坠的危险严重地威胁着每一个人。与此同时,行进到六千五百米营地的第二突击队同样也遇到了暴风的袭击。“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突击队的队员们在困难面前毫不畏惧,顶着狂风,继续前进。
这时,无线电报话机里传来了登山队党委的命令:“五月初将有好天气,第一突击队立即停止前进,同第二突击队一起暂时撤回六千米营地待命。”
由于风雪不止,两个突击队在六千至七千米营地整整待机三天。五月二日天气转好,两个突击队的队员们根据党委的指示向珠峰挺进了。
五月四日、五日,突击队共有三十三名男队员和七名女队员达到了八千二百米的营地,他们中的十七名男队员和三名女队员又达到了八千六百米的突击营地。按计划,他们将在六日突击珠峰顶峰。
但是,五月六日珠峰八千米以上地区又刮起了十级以上的大风。突击队员们一直等到上午十一时仍然无法行动。登山队党委决定将突顶时间改为五月七日。可是,五月七日,高空的风力有增无减,突顶队员们几次试图离开突击营地都被大风挡回。他们已在高山上生活整整十三天,体力消耗极大,所带的氧气、食品、燃料也不多了。登山队党委决定,突击队暂时撤回大本营。
由于珠穆朗玛峰地区雨季临近,时间十分紧迫。为了抢时间完成登顶任务,登山队党委根据天气预报又坚定、果断地作出了五月下旬再次登顶的决定。为保证登顶成功,登山队党委还决定把八千二百米的高山营地和八千六百米的突击营地,分别提高到八千三百米和八千六百八十米。
向世界最高峰进军的关键时刻到了!大本营出现了紧张热烈的战斗气氛。决心书、保证书、请战书,要求在斗争第一线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申请书,象雪片似地飞向登山队党委会。气象、炊事、医务、交通运输、总务、通讯联络等方面,以及支援这次登山活动的解放军战士和藏族同胞,个个精神振奋,斗志昂扬,争着要为攀登珠穆朗玛峰多作贡献。
正在这时,党中央从北京派专机给登山队送来了新鲜蔬菜和水果。运动员们手捧鲜果望北京,心潮澎湃,深情地唱道:
“巍巍珠峰山连山,
亲切关怀北京来。
党的恩情深似海,
誓把珠峰脚下踩!”
五月十七日和十八日,撤回大本营还不到一个星期的突击队员们,分成三个梯队,共三名女队员和十五名男队员,在突击队党支部书记、人民解放军驻西藏某部战士、二十九岁的藏族运动员索南罗布和中国登山队副队长潘多的带领下,分两批从大本营出发了。没有突击任务的教练员和运动员以及大本营的其他人员,纷纷报名要求支援前线,并组成一支支支前队、运输队,随着突击队也上了山。
经过千辛万苦,突击队于二十五日分别达到了八千六百八十米突击营地和八千三百米高山营地。因体力原因,有两名女队员和七名男队员在行军中下撤了。登山队党委决定:将三个梯队的九名男女运动员分成两个突击组,轮流突击珠穆朗玛峰顶峰。由索南罗布、大平措、贡嘎巴桑和次仁多吉组成的第一突击组,于二十六日完成“第二台阶”的侦察、修路任务后,先行突顶;由潘多、罗则、侯生福、桑珠和阿布钦组成的第二突击组,于二十六日完成八千三百米营地到突击营地的行军任务,在二十七日再行突顶。
二十六日,十级左右的大风使两个突击组均无法按计划行动。下午三时,登山队党委召开紧急会议,并作出决定:天黑之前,第一突击组一定要完成“第二台阶”的侦察、修路任务;第二突击组必须强行军,从八千三百米营地上升到八千六百八十米的突击营地。九名男女队员于二十七日同时登顶。
根据登山队党委的决定,两个突击组于下午三时半同时行动,与狂风搏斗了几个小时以后,终于完成了侦察、修路和强行军的任务,并在当晚九时正,两个突击组在八千六百八十米的突击营地胜利会师。
晚上十一点,索南罗布在突击营地召开了党支部扩大会议。
“能前进,决不后退;不能前进,创造条件前进!”“ 我们有毛主席、党中央的亲切关怀,有全国人民的热情支持,任何困难都挡不住我们。”索南罗布、潘多、罗则、桑珠、大平措、次仁多吉、贡嘎巴桑、侯生福八名共产党员和积极要求进步的阿布钦同志,个个心潮澎湃,斗志昂扬。
二十七日早晨八点正,九名男女突击队员,拿着冰镐,带着五星红旗,背着金属测量觇标、电影摄影机、照像机和氧气瓶,从突击营地出发了。在海拔八千米以上的珠峰地区,空气中的氧气只有海平面地区的三分之一,在这种严重缺氧的情况下,他们一直走了一个半小时都没有休息。九点三十分左右,突击队员们爬过了征途中的第二道难关——“第二台阶”,休息了十分钟,每人以二至五公升的流量吸了二、三分钟的氧气,他们又继续向前挺进了。这时,八、九级的大风卷着坚硬的雪粒扑打着突击队员。断续出现的冰坡又滑又硬,队员们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体力。环境险恶,条件艰难,但是,突击队员们精神抖擞,意志坚定。共产党员、三十七岁的藏族女运动员潘多,面对千难万险,想到的是毛主席、党中央和全国人民的期望,想到的是要为社会主义祖国争光、为中国妇女争光。在整个进军过程中,她虽然背着一瓶氧气,但是,她没有比男队员多吸一口氧,更没有被男队员拉下一步。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左右,队员们已经来到离珠峰顶部大约五、六十米的地方。正前方出现了一块几乎是垂直的冰坡,队员们只好向北横切三、四十米,再通过一片陡峭的岩石坡向西行进。这时候,正在前面开路的索南罗布感到身后的结组绳突然一紧,回头一看,在他后面的贡嘎巴桑由于极度缺氧,昏迷倒下了。索南罗布立刻给贡嘎巴桑戴上氧气面罩,让他吸了几口氧气。当贡嘎巴桑清醒后,队伍又继续前进。下午一时左右,在距珠峰的顶部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出现一片呈波浪形的冰坡,这时,贡嘎巴桑又晕倒了。索南罗布又让他吸氧气,然后鼓励说,胜利就在眼前了,咱们九个同志一定能够一起登上顶峰,一起凯旋而归。贡嘎巴桑没有说话,他以坚定的步伐回答了同志的鼓励。两位战友不约而同地流下了激动的热泪。
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艰难的行军,九名男女运动员终于在北京时间十四时三十分,胜利地登上了那只有一米左右宽,十几米长的珠穆朗玛峰的顶峰。
索南罗布、潘多等九位同志站在珠峰的峰顶上,举目四顾,绵绵云海上的群峰都在脚下。这时,他们仿佛看到了大本营的战友们以及全国人民都在欢呼跳跃,心中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自豪。“撼山的狂风,难摇我们岿然身躯。彻骨的严寒,无奈我们热血沸腾。”他们忘记了疲劳,立刻打冰锥,拉绳索,大家一齐动手,首先把三米高的红色金属测量觇标牢牢地竖立了起来,然后展开鲜艳的五星红旗,拍摄了电影、照片。按预先分工,打取了岩石标本和冰雪样品,测量了覆雪深度。为了做好顶峰的遥测心电图,潘多在仅有一米左右宽的珠峰顶部的冰雪上,静静地躺了六、七分钟。九名队员在珠峰顶上停留了一个小时又十分钟,没有一个人顾得上吸一口氧气。
在我国九名男女运动员登上珠穆朗玛峰顶峰的时候,建立在珠峰底部河谷里的登山大本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口号声,响彻云霄。人们纵情欢呼我国男女登山健儿再次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巨大胜利,久久沉浸在欢乐之中。
新华社记者(附图片)
登山队员在观察和研究珠穆朗玛峰地区的冰雪地貌。
新华社记者 摄
登上地球之巅的我国登山运动员。新华社稿
我国男、女登山队员在海拔七○○七米的北坳向珠穆朗玛峰挺进。
新华社记者 摄


第3版()
专栏:

河北藁城县发现一件商代兵器——铁刃青铜钺
为研究和确定我国铁器的使用年代以及古代生产发展提供了重要资料
新华社石家庄一九七五年六月五日电 河北省文物考古工作者在藁城县台西村的商代遗址发现了一件商代的兵器——铁刃青铜钺。
这件古代兵器长十一点一厘米,上下齿宽八厘米。在地下经过多年的腐蚀,青铜制的器身已残,刃部的铁大部分也已断失,仅存有包入青铜内的铁刃部分,约为一厘米左右。制造铁刃的铁,经有关部门初步鉴定,认为有可能是古代冶炼的熟铁(也有人认为可能是陨铁)。这件兵器,是先将刃部烧熟,锤打成形,然后将刃包入钺身之内而铸成的。
关于我国铁的发现和使用年代,在古文献和过去发现的古器物中,都还没有找到西周以前已经有铁的确切证据。这件铁刃青铜钺的发现,为研究和确定我国铁器的使用年代以及我国古代的生产发展提供了重要资料。
随同铁刃青铜钺出土的其他文物还有斝、觚、瓿、鼎等二十六件典型的商代青铜器,以及玉戈、石磬等。此外,尚有不少为奴隶主殉葬的奴隶的骨骼,反映了奴隶制的极端野蛮和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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