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11月27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
专栏:

深山七年
——记牧马青年李仁武
甘肃省有一座山,叫龙首山;龙首山里有一位牧马青年,叫李仁武。他是兰州生产建设部队某部六连的战士,青岛下乡的知识青年,今年二十五岁。他在深山牧马,已经七年了。
前不久,我们来到龙首山下李仁武所在连队的驻地。一提起小李子,凡接触过他的人都说:“小李子那娃,可倔强了!”
有一件事情,使李仁武的倔强出了名。那是一九六六年冬天,文化大革命搞得轰轰烈烈,连里的人整天忙乎乎的。喂马的,只剩下小李子一个人。他睡在马棚,吃在马棚,日夜操劳。这些,他全不在乎。可一个人不能铡草,怎么办呢?小李子便去找连长提意见,要求派个人帮他铡草。可他的话,没有引起连长的注意。过了几天,小李子第二次找连长提意见,连长还是没有把喂马的事放在心上。又过了几天,小李子第三次找连长提意见。这一次,他换了个法子。他把马牵到连长办公室里,拴在桌子腿上,让连长看看饿瘪了的马肚子。这法子,果然生了效,连长当即派人帮助李仁武去铡草。
问题解决了,小李子又一心一意去喂马。可这件事,引起了人们议论纷纷。以至在讨论他入团的时候,发生了意见分歧,有人说他太倔强,不同意他入团。于是,连里对李仁武的倔强进行了分析。他是爱提意见,而且不顾私情,有时使人下不了台,可他提的意见,都是为了集体利益;他在深山放牧,遇到种种困难,吃尽千般辛苦,从没有说过一句怨言。这样的倔强,不是应该大大提倡吗?这个倔强的脾气,正反映了他坚持原则,敢于斗争的好品质。这样一分析,原来对小李子有成见的人,反倒觉得他倔得可爱了。李仁武入了团,今年春天出席了甘肃省团代会,最近又出席了省的农业学大寨经验交流会,被评为甘肃省农业学大寨的先进个人。
李仁武这种倔强的性格,在他的牧马生活中,也充分地表现出来。我们听过许许多多这方面的故事,这里向大家讲一个。
龙首山,山势险要,有很多悬崖峭壁,常有牛马驴羊摔死在深渊。因此,这里的牧人有个规矩,叫做“狂风暴雨拉山雾,山里牧人不出屋”。可李仁武,把集体的财产看得高于个人的生命,越是风狂雨急雾浓,他越要上山看护马群。他放牧七年来,没有发生过一次责任事故,没摔死过一匹马。为了保护牲畜的安全,他冒过多少次生命危险啊!有一年夏天,暴雨倾盆,山洪暴发,山沟里的水,象脱了缰的野马,奔腾咆哮。李仁武和几个牧民在山坡上小石屋里,突然看到一头毛驴被山上下来的洪水卷入山沟,眼看就要被冲走。小李子“霍”地一声站起来,说:
“我去拉回那头毛驴!”
“不行,太危险!”几个牧民拦住他。
李仁武不容分说,冲下山去。
“小李子,快回来!……”牧民们大声呼喊。
没听见小李子回答,只听见风吼雨哮雷鸣……
一转眼,李仁武跳到滚滚的山洪里,紧贴着岸边的石坎,死死地抓住毛驴的尾巴,拚命向岸上拉。毛驴被冲倒了,他拉起来;又冲倒了,又拉起来……洪水是凶猛的,但它那里有李仁武英勇顽强。经过几番紧张的搏斗,毛驴终于被拉上岸来。
牧民们钦佩地说:“小李子,你真倔呀!”
是的,小李子是很倔。可从这个倔劲中,不是可以看到那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吗?
然而,对这种英勇的行为,李仁武自己却看得很平常。有一天,他下山回连队办事,我们碰上了他,问他怎么会是那样地不怕死。他看着我们,目光灿灿,对我们的问话感到奇怪,他说:“放牧人嘛!放牧人不保护牲口,算得什么放牧人!”回答得也是那样倔强。我们觉得他是一个不同寻常的青年,强烈地想了解他的生活和思想。
过了两天,我们跟着李仁武和一位山里人来到龙首山,看了看他生活战斗的环境,对这个刚强的青年人,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也因此更加钦佩他。
李仁武的放牧点,叫“井子沟”。听人说,井子沟一带,气候变化无常:暑夏雪花飘,春秋冰不消;夏日中午热一阵,早晚还要穿皮袄。从六连驻地到井子沟,要走几十里山路,翻十几架山梁。山路崎岖,走起来非常吃力。进山那天,我们几乎是汗流浃背了,可小李子却山上山下的跑,我们很佩服他爬山的能力。山里人说:“他的两条爬山腿,是苦练出来的。从青岛刚来时,那里跑得了山路,可他有革命的决心。人家骑马放牧,他偏不骑马,每天天不亮就向山上跑,跑不动了,就念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坚持着跑!”
放牧人不骑马,真新鲜。我们问为啥小李子不骑马,山里人说:“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爱马,舍不得骑;二是他要和劳累较较劲。”
“还是那股犟劲。”
“可不是,李仁武只要认准了是条正路,就坚持走到底。有人看到深山放牧生活艰苦,向小李子说:‘何苦呢?从青岛到这里干这种工作,每月给我一百元,我也不干!’你猜小李子怎么回答?他说:‘我到边疆来,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干革命来的,不是为挣钱来的!’说得那人脸红到脖子。”
我们在深山中绕来转去,终于转到了“井子沟”。井子沟周围是高山环抱,沟底有两眼山泉。山泉的旁边,有几间牧人们住的小石屋。小石屋非常简陋,真是:“抬头望见天上星,山风刮来吹灭灯,下雨满屋流水声。”这样的小石屋,在李仁武眼里也很有意思。他在这里住了七个年头!
从美丽的海滨城市,到空旷的高山深谷,这是个多大的变化啊!可李仁武思想的变化,也许还要更大些!有一次我们问他:“小李子,你是爱青岛呢?还是爱井子沟?”
“我爱青岛,青岛很美丽;可我更爱井子沟,我在这里受到了锻炼。再说,井子沟也很美呀!”
“你愿意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吗?”
他又是那样地看着我们,目光灿灿,反问我们说:“为什么不可以?我要在这里战斗一辈子!”
的确,李仁武是要在这里战斗终生,他爱上了这深山牧马事业。七年来,每年初春,他赶着马群进山;入冬后赶着马群下山。在放牧季节,每天天不亮,他就怀里揣上几个馒头,拿着鞭子上山了。在山上,他看护马群,察看草场,拣干牛粪作柴烧,还利用空闲时间编马鬃绳子,为牧民们修鞋补衣服。掌灯时分,回到石屋,和牧民们一起学习毛主席著作,收听时事广播,议论国家大事,请老牧民讲山史,给自己上阶级教育课,传授放牧经验……提到这些事,牧民们赞叹地说:“小李子真是以深山为家,以牧马为业。他来了七年,才两次回青岛探亲。这两次,也是大伙逼着他走的。要他去探亲,可难了,必须具备三个条件:马没有生病的,草料充足,接替他放牧的人可靠。没有这三个条件,你用十匹马也拉不走他!”
七年的深山牧马生活,使这个青岛来的年轻人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他穿着牧民的羊皮袄,一口本地口音,养成了山区牧民坚毅勇敢的性格,具备了牧民的思想感情,和牧民们打成了一片,从内心里爱上了他们。那家牧群要搬家,他主动牵着毛驴去驮行李;那家牧群丢了牲畜,他就满山满坡去寻找;那个牧民下山了,他主动去代牧。山里下了大雪,他把长筒水鞋让给贫下中牧穿,自己穿着布鞋,到公社的羊圈里,到通往山泉的小道上,打扫积雪。有时,他出山办事,从连队驮回些青菜,提上些油、盐、酱、醋,一路上就分给了各个牧民点。牧民们让他留着自己吃,他总是说:“有了大家吃,没有了就不吃。”天长日久,山里人知道了小李子的脾气,他送的菜就不再推让;看到他缺什么东西,也不声不响地送去。
井子沟山前山后,有几十个牧民点,无论是汉族牧民,还是蒙古族牧民,一提起李仁武,没有一个不知道,没有一个不佩服的,他们翘着大拇指,热烈地向我们赞扬说:“小李子那娃,好喔!”“小李子那娃,象我们牧民哟!”
一句话,李仁武在牧民们眼里,是个好娃!
离开井子沟那天,我们看到李仁武站在巍巍的高山之巅,挥动着皮鞭,赶着马群,赶着白云,十分豪迈!他象那龙首山一样坚强,龙首山也象他一样倔强。
本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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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湖南省沅江县阜丰大队党支部改进工作作风
听取知识青年的意见做好再教育工作
编者按:阜丰大队党支部主动听取知识青年的意见和要求,认真研究,及时处理,再教育工作越做越好,进一步调动了知识青年的积极性。这个经验可供各地参考。
本报讯:湖南沅江县阜丰大队党支部,认真听取知识青年的意见和要求,不断改进再教育工作。
一九六八年以来,这个大队先后接收了一百多名城镇下乡知识青年。开始,大队党支部在抓再教育工作中,没有注意听取知识青年的意见。在一次座谈会上,知识青年向党支部提出了一些合理的意见和要求,使党支部感到,经常听取知识青年的意见和要求,是做好再教育工作的需要。
可是,有的同志认为,知识青年是再教育的对象,听不听他们的意见,关系不大;也有的同志担心,知识青年能说会道,听他们的意见会给工作增添麻烦。针对这些思想,党支部组织大家学习毛主席的有关教导,使大家认识到:青年是整个社会力量中的一部分最积极最有生气的力量。知识青年敢想敢说,是一种革命积极性的表现。他们的意见,往往反映出知识青年的思想实际,揭露出工作中的矛盾,这对我们改进工作是有帮助的。从此,大队党支部经常通过学习班、座谈会、个别谈心等方式,主动听取知识青年的意见和要求。
对知识青年的意见,党支部坚持认真研究,及时处理。一次,第八生产队的知识青年反映知识青年与社员同工不同酬的问题。党支部立即进行调查,发现这个问题带有普遍性,就召开社员会,学习党的有关政策,使大家提高了认识,实行知识青年与社员同工同酬的原则,进一步调动了知识青年的积极性。一次招工之后,知识青年提了些意见,党支部认真检查了自己的工作,感到确实存在一些缺点。同时,也看到个别知识青年对招工与留在农村缺乏正确的认识,这也说明党支部没有帮助知识青年树立扎根农村的思想。以后,大队党支部加强对知识青年进行革命理想和前途的教育,帮助他们坚定扎根农村的决心。
知识青年的正当要求,有时由于客观原因,不能立即解决,大队党支部也予以重视。如有的知识青年提出要建立篮球场。这个要求虽然不能一下子解决,但大队党支部还是采取积极的态度,组织知识青年自己动手,设法解决木材问题,因陋就简修建了一个篮球场。此外,党支部还根据知识青年的要求,增订了报刊杂志,成立了文艺宣传队,使知识青年的生活丰富多采。
阜丰大队党支部认真听取知识青年的意见,使再教育工作做得深入细致。知识青年迅速成长,成为农村中一支朝气蓬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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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山林哨兵
浙江天目山向东延伸,有一片松杉青翠的密林。在山间小道上,无论是大雪纷飞的寒冬,还是赤日炎炎的盛夏,人们经常看到一个青年在那里巡山护林。这就是浙江生产建设部队某团七连的护林员、共青团员姜金洪。
小姜是杭州市的初中毕业生,一九七○年十月,他遵照毛主席关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教导,来到了天目山区。几年来,小姜在连队党支部的教育和老职工的帮助下,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觉悟有了很大提高,在护林中,他精心爱护一树一木,警惕阶级敌人的破坏,被人们誉为“山林哨兵”。
去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太阳快落山了,小姜正在巡山。忽然,隐约听到远处有砍树声,他顺着声音找去,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砍杉树。小姜的肺都快气炸了,恨不能一步跳上去,抓住他。但中间隔着块水田,如果直追过去,就会被那家伙发觉。小姜想了想,就隐蔽地从小道绕过去。这时,那个家伙把砍倒的树扛到山坡下的沟里藏起来,准备天黑后再背走。小姜的突然出现使他惊慌失措。小姜把他打量了一番,上前盘问。那家伙支支吾吾,转身想溜走。小姜那里能让他走脱,便步步紧逼过去。那家伙看溜不掉,就露出一副凶相,举起柴刀来威胁。小姜毫无惧色,一步跃上去,抓住他的衣领。那家伙用刀背敲小姜的手,小姜忍着痛,夺下了柴刀,扔得老远。那个家伙乘隙抱起小姜的腰,把小姜推倒在地,随手又拣石块击小姜的头。小姜使尽全力,把那个家伙翻倒,压在身下。可是,那家伙很狡猾,在挣扎中看到旁边有一棵小松树,就顺势用脚一蹬,猛地又翻了过来,用双手狠毒地卡小姜的脖子。小姜奋力搏斗,大声呼喊。那家伙慌忙用手去捂小姜的嘴。这时,小姜想:他万一逃跑了怎么办?我要在他身上留下个洗不掉的罪证,使他逃不了人民的惩罚。于是,就在他捂嘴时,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个家伙痛得哇哇直叫,小姜乘机猛一使劲又把他压在身下。
就在这时,小姜看到水田那边走来两个小孩,就叫他们去附近农场叫人。漕桥农场的职工闻讯后很快来到现场,抓住了这个凶恶的家伙。经过调查,这个破坏山林的家伙,确实是个阶级敌人。
本报通讯员
这个青年是很英勇的。但农村基层党组织在安排巡山护林时,要注意安全,不要让知识青年单独去执行任务。   ——编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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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编后

革命者的“倔劲”
通讯《深山七年》介绍的牧马青年李仁武,是很倔强的。请看:为了养好马,他再三提意见而不怕“得罪”人;为了救毛驴,他跃入深水急流而不怕牺牲生命;为爱马和受锻炼,他放牧不骑马而不怕吃大苦……。在这个青年身上,处处闪现着“以革命利益为第一生命,以个人利益服从革命利益”的精神,他坚持走毛主席指引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道路。这是何等可爱的青年!这是何等可贵的“倔劲”!无产阶级革命事业要靠这样的青年来继承,社会主义的未来,要靠这样的青年去创造。
我们赞扬李仁武的“倔劲”,并不提倡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倔一通。那种从个人利益、个人好恶出发,事不顺心就撅嘴巴,闹别扭,发脾气的“倔劲”,是不受群众欢迎的。对于这样的青年,应当满腔热情地帮助他们,引导他们,使他们变得象李仁武那样倔强,敢于为革命利益、为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坚持斗争,不怕吃大苦,不怕“得罪”人,不怕牺牲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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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把社会主义文化献给农村
福建顺昌县大干公社下乡知识青年 华捷
我是福州市的初中毕业生,一九六九年三月,来到顺昌县罗坊大队落户。在同贫下中农共同斗争中,感到农村需要我们这些有社会主义文化的知识青年。
一九七○年九月,大队的同志告诉我,前坑村要办一所小学,没找到老师。前坑村地处宝山脚下,十几户人家,散居三个自然村。贫下中农子女上学要到大队去,十二个学生每天往返十多里路,遇上风雨天,经常缺课。我想:贫下中农子女读书有困难,我应该挺身而出。我向党支部报了名,愉快地来到前坑生产队。
刚办学时困难很多,没桌子、没凳子,只有一块黑板,我又从来没有上过讲台。贫下中农鼓励我说:“前坑村以前也办过学,可老师吃不了苦,都走了,你可别辜负我们的希望呀!”我下决心不辜负贫下中农的希望。开学的那天,我带领学生们整理教室,在正面墙上挂上毛主席的画像。没有桌椅,我就叫学生搬来高凳当桌子,找来小凳当椅子。
为了减轻集体和贫下中农的负担,我带着学生们上山砍竹子,两次砍了八十多根,贫下中农帮助运到收购站,卖了六十多元。不仅解决了学生的书簿费,还添置了体育用具、革命图书。办学两年来,我只找大队报销一元多钱。
今年,公社在检查儿童入学情况时,发现离公社所在地五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三户人家的北坑村,那里交通不便,从未办过学校。由于没人识字,记工分都很困难,贫下中农饱受没文化的痛苦。我知道这个情况以后,久久不能平静:北坑村是我们伟大社会主义祖国的一部分,三户社员是我们的阶级兄弟。为了使那里的学龄儿童能够上学,使世代没有文化的贫下中农掌握文化,我坚决要求到北坑村办学。公社党委批准了我的申请。
北坑村要办小学的消息传开后,贫下中农非常感动,都说这是毛主席的教育革命路线的胜利。到北坑村那天,贫下中农兴高采烈地欢迎我,象过年一样。老贫农朱福禄把好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让给我住,全家人挤到较差的房间住。我激动得不知怎么好,心想:只有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才能对得起党,对得起贫下中农啊!开学后,我白天给六个儿童上课,晚上教九个社员识字。看到学生和社员如饥似渴地学习,我感到,越是偏僻的山区,越是需要文化。
几年来,我一直生活在深山沟,虽然村小人少,我的工作微不足道,但它却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一部分。今后,我要以邢燕子、侯隽、朱克家为榜样,为社会主义新农村作出自己应作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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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志在农村  黄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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