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1月1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起根发苗〔革命故事〕
陕西省高陵县 力夫
农业学大寨,新人新事多。今个,我把我家的事情向大家说一说。说啥呢?说一段“起根发苗”。前年春上,我们队办起了小型养猪场,从外地买进来二十七头良种猪娃。老队长领着我哥,把新修的猪圈,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转了个一周八匝,然后兴冲冲地对我哥说:“张宝,你是咱队的委员,社员也信得过你,从今往后,你就给咱侍候这群张口要吃的。”我哥二话没说,满口答应说:“成。”老队长又说:“事关重大,你得经个心啊!咱队上能不能尽快地实现一人一猪,一亩一猪,可就靠这群猪娃起根发苗哩!”我哥还是那句老话:“成!”
回到家里,我嫂子嘴撅得能挂个油葫芦,朝我哥就放起了连珠炮:“你能成个啥嘛!要说你摇耧撒种,推土垫圈,还能算上一把手。要叫你给队上喂猪,我还真不放心哩!平时在家里,你给猪割过一回草,还是煮过一回食?你凭啥硬揽这差使?不信你看着,队里?小猪娃,管保叫你喂成红毛蔫蛋拐拐腿。”我哥说:“你先别把话说得过早,让我试试。毛主席教导我们:‘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实践出真知嘛!你看,咱把荒坡地修成了梯田,泾河水引上白蟒塬,满圈的高骡子大马喂得滚瓜溜圆。这几十头猪娃还愁喂不好吗?”
从此,我哥就成了个养猪迷,没明没黑地往猪圈跑,拌草煮食,担土垫圈,忙个不停,黑了回到家里,翻呀!查呀!看有关养猪的书。他那间房子简直成了个兽医站了。你看这贴着猪病针灸图,那贴着猪瘟防疫图,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装药的瓶子。他在墙上还写下了一副自己编的对联:
学主席著作不尚空谈
为革命养猪努力实践
我哥这个人不吃烟不喝酒,就爱吹个唢呐。不论忙闲,只要收工回来,他总要呜哩哇啦地吹上一阵子,好象不吹就不过瘾。不过,他自从当上了养猪员,工作忙了,连吹唢呐的空也没有了。这天早上,收工老长时间,家家户户都端上饭碗,我哥还没有进家门。我嫂子对我说:“贵,你都不看啥时候,快把咱养猪场长叫回来吃饭。”我赶忙三脚两步走到猪场,喊了几声不见回音,转了几个圈也不见个影子,嗯!我哥到那里去了?当我走到最后一个圈时,才发现他聚精会神地在那里蹲着。跟前躺着一溜溜猪娃,四个蹄蹄平展展地伸着,两只耳朵忽闪闪地动着。太阳照得,白的是白的,黑的是黑的,肥墩墩、毛茸茸,越看越叫人喜爱。我悄悄走到跟前,猛的喊了声:“哥,吃饭啦!”我这一喊不大要紧,把猪娃吓得象受惊的兔子,忽地窜到墙角角。这时,我才看清我哥拿着我嫂子梳头用的篦梳,转过身来对我说:“你看这猪娃身上的虱子还不少。”我指着篦梳说:“哥!这我可要给你保守秘密,要叫我嫂子知道呀,可少不了一顿起火带炮。”我哥笑了笑对我说:“你不要老眼光看人嘛!”说完,一纵身跳出了猪圈,回头看着活蹦乱跳的猪娃,一再叮咛我说:“你看这猪娃吃得多美,往后地里回来,少歇会,多来猪场干点活。”我顺口说:“我正腔都唱不好,那有闲工夫拉彩腔?”我这话刚落音,只见我哥猛地扭过头来,双眉皱成一疙瘩,严肃地对我说:“贵,好兄弟,这不是没有闲工夫的问题,这是关心养猪事业的大事呀!不要忘记咱们是社会主义养活大的。你还记得吧,刚解放那阵,你还小,我也不过七岁,咱爹咱妈在旧社会被地主折磨累下的陈病犯了,接连地死去。这么多年来,是谁给咱吃饱穿暖,是谁供咱上学读书,又是谁使咱孤儿有了温暖的家?”听了我哥的话,好象一块石头压在我的头上,一团棉花塞住我的喉咙,心情沉重得喘不过气来。这时,耳旁继续响着我哥的声音:“好兄弟,千万不要忘了咱家的过去呀,要不是共产党、毛主席,咱家的根可早就断了,苗早就枯了。咱要跟着毛主席干革命,为社会主义,为全人类解放出力办事呀!”
我哥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个猪圈里逮了一个猪娃搂在怀里朝家走去。一进大门,我嫂子那副高八度的嗓门又响开了:“哎呀!好个养猪场长哩,上工的铃快响了,摆下的饭菜冰凉了,你真的成了‘养猪迷’咧!哎呀!这猪娃咋啦?”我哥说:“它不好好吃啦,我提回来想单另喂点啥。”我嫂子赶紧从我哥手里接过猪娃,一边摸猪娃的耳朵尾巴,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完:“看!看!看!你看咋着哩,我只说你变虎呀,成龙呀,就凭你这个本事能喂好猪,看这猪死眉瞪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不在意,我还心疼哩!”说完,就朝后院走去,过了一时,端出半老碗羊奶,放在猪娃跟前。这猪娃在碗边闻了一闻,嘴伸了进去吱吱地喝了个痛快!我哥看到这情景,张着大嘴只是个笑,激动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我嫂子更是乐得眉飞色舞,用老师教育学生的口气说:“没病,没病,尽管放心,刚断奶的猪娃,要少吃,多喂,勤照看。身子瘦弱的,吃食不快的,要偏吃另待哩!”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又是半个月。今天,我嫂子娘家兄弟结婚。吃罢早饭,我哥我嫂上上下下换了个一身新,小侄女打扮得象一朵花。一家三口骑上飞鸽牌自行车,穿过麦田朝西出门去了。我呢?不用说,临时代替我哥的职务。晌午,我喂了猪,正在圈里垫土,猛一抬头,远远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象是我哥,近了一看,果然是他。只见他满头满脸的滚着汗水,车子后边还带着一个麻包,鼓堆堆的不知里面装了些啥东西。我忙问:“哥,你咋这早就回来了?”我哥高兴地说:“贵,带回宝贝来啦!”
原来,我嫂子娘家离县城不远,只有三四里路。我哥虽到了?,甭看人在?坐着哩,心可早就跑到猪娃身上来了。他趁新媳妇还没进门,客人没到齐的空,一个人骑上车子,跑到县上兽医站,向大夫问这问那,领教喂猪防疫知识。他听兽医大夫说,猪娃需要多种营养,猪食里掺上骨粉,可以促进猪娃发育。于是,他立刻找熟人借了个麻袋,到几处饭馆拾掇了些骨头,就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啦。“哥!你没给我嫂子说一声?”我哥说:“忘啦!”我怕嫂子不乐意,便催他赶快回去,我哥却说:“算啦,不去啦!歇一会,还要给猪娃粉碎骨头哩!”
我们哥俩回到家里吃了几个冷馍,便去粉碎骨头。到了粉碎机旁,三锤子两梆子动起手来,接着,电闸一开,粉碎机呼噜噜地转开了,一块块骨头霎时变成了粉末。我哥抓起一把看着笑着,笑着看着,高兴地念起顺口溜:“我给猪娃做饭饭,猪娃给我唱乱弹,一人一猪要实现,猪多肥多粮增产。”粉碎完骨头,太阳压山了,我叫我哥快去接我嫂子,我哥却说他还要用骨粉喂猪娃,叫我去接我嫂子。哼!我就知道他有这一着。于是,我就去推自行车。没想到,我刚走出猪场,我嫂子就领着我侄女回来了,一见我故意把脸一抽:“贵,你哥呢?”我一听才知道她的确不知道我哥在猪场,再一看她那假装生气的样子,我就一本正经地和她开起玩笑来:“你还问我哩,明明早上你把我哥领到你娘家吃筵席去了,到现在猪场场长还没有回来,我还向你要人哩!”说话间,从猪圈传来了我哥给猪拌食的声音,这下子,我嫂子“噗哧”一声笑了:“你这个贵呀,还哄我哩!”“我害怕你?起火带炮么!”接着,我把我哥咋去兽医站,又咋去拾骨头的情况,帮子长,底子短地学说了一遍。我嫂子一听,嘿嘿直笑:“看你说的,你哥人家干起活来钉是钉,铆是铆,一个心眼为集体。他常对我说,身在猪场干革命,胸中要装三十亿。今个你哥干的对,我咋能着气!你哥今个没有吃筵席,我还过意不去,给!这是几个‘肉夹馍’。”
就这样,我们猪场由原来的二十七头猪娃起根发苗,现在变成了肥猪满圈,猪娃成群,自繁自养,十里开外的社员也来我队捉猪娃。我哥现在不光是养猪能手,又是防疫员、配种员、宣传员。俗话说,熟能生巧,实践出真知。我哥现在又吹起唢呐了,这唢呐声增添了新的内容:宣传养猪业必须有一个大发展。
有时候,我嫂子故意跟我哥开玩笑说:“试一试养猪娃,你到底试够了没有?”我哥说:“没哩!认识无止境,实践没尽头,我现在喂猪,才是‘起根发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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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景颇女儿上大学
程犁油画
景颇族新民歌
口弦弹得百鸟争鸣,
山歌唤来满天彩云,
木玎进京上大学,
山山寨寨都欢腾。
阿爸送木玎,
幸福热泪满腮滚;
阿妹送木玎,
火红的攀枝花表深情;
阿弟送木玎,
高唱《我爱北京天安门》……
老支书送木玎,
迎着朝阳出山林;
一程山路一席话,
句句话儿重千斤:
“木玎,路上山高水又远,
你千万莫要迷路径!”
木玎点头微微笑,
一字一字吐出唇:
“出山哪怕路艰险,
我心里有颗北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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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来自连队 服务于连队
由连队干部和战士组成的广州部队某部业余美术创作组,自一九六三年成立以来,创作了不少反映部队火热斗争生活和先进集体、先进人物的作品,受到部队党委的表扬和指战员们的好评。
左图:业余美术创作组和连队战士一起制作幻灯片,宣传新人新事。
新华社稿
上图:某部业余美术创作组的成员,经常跋山涉水,深入连队创作。新华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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