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7月11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人民的游击战争,从整个革命战争的观点看来,和主力红军是互为左右手,只有主力红军而无人民的游击战争,就象一个独臂将军。根据地的人民条件,具体地说来,特别是对于作战说来,就是有武装起来了的人民。敌人视为畏途,主要地也在这一点。
                      毛泽东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越南南方古芝县反“扫荡”见闻
  徐怀中 丛深
我们从越南南方回来以后,很多同志问我们:“越南南方军民怎么打得那样漂亮?把二十多万美军,还有五六十万伪军打得晕头转向,一塌糊涂,究竟是怎样打的呢?”我们在南方访问的时间很短,走的地方很少,知道的东西太少。不过,我们想告诉大家:地图上越南南方那个狭长的地带,不能用普通的地理眼光去看它,不,那不是一块普通的亚热带土地,而是一片波浪滔天的汪洋大海,是“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啊!
我们曾经在西贡外围的古芝县根据地里经历过一次轰轰烈烈的反“扫荡”。古芝,只不过是全南方汪洋大海的一个小小的组成部分,这里就记述一下,我们在这个小角落里听见的奔腾呼号的海啸声,和看见的一些浪花吧。
钢刀在敌人心腹中搅动
如果把南方农村包围城市的形势比作无数条绳索捆住一只巨大的野兽,那么,古芝根据地就象插进野兽心腹里的一把钢刀。这块根据地距离美伪统治中心西贡市实在太近了,根据地的人吃过早饭,骑自行车去西贡买东西,可以从从容容赶回来吃午饭。古芝人对于解放西贡比任何人的感觉都要迫近,他们说:“离西贡只有三十公里了!”
单是古芝根据地所处的战略位置,已经足以构成敌人的心腹大患了,又何况这把钢刀一直在敌人心腹里搅动呢。解放军和游击队以古芝及其它根据地为依托,经常出现在西贡市郊骚扰与打击敌人,甚至把刀尖一直插进市内去。西贡市内警备车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敢灭火,军警特务遍街巡察,却无法防止美伪首脑机关和军官宿舍、飞行员大楼连续被炸。
古芝根据地左靠西贡河,切断了敌人的航道,右侧又扼住了敌人的大动脉一号公路。古芝的人民武装,还配合西贡郊区人民紧紧地包围了敌人的大小据点,很多据点完全变成囚禁敌人的监狱。碉堡里伪军稍一露头,游击队的子弹就会立即飞去。有的碉堡,敌人大便要用纸包上扔到墙外来。有的碉堡里没有水井,伪军每次打水要先请示游击队:“越共先生!我们出去打点水行不行?”有的碉堡敌人不能理发,个个头发长得吓人,老大娘嘲笑他们说:“你们应该象女人那样,弄些卡子把头发卡上。”他们上司每月派人给各据点送一次粮饷,每次都要出动一个营以上兵力,还要有飞机大炮的掩护,才能送到。
几年来敌人千方百计地企图拔除这把致命的钢刀,美军顾问督率伪军多次进根据地“扫荡”,但每次都是有好来没好去。去年五月伪军出动两个团,刚进根据地就被吃掉一个团部和一个整营,其余的大败而逃,一个落荒而逃的美军顾问,迎面遇上跑散了的伪军,误以为是“越共”来追击,急忙扔下枪向伪军举手投降,弄得伪军啼笑皆非地说:“顾问先生!我们也是逃命的!”从那次“扫荡”以后,八个多月的长时间里敌人再没敢走进根据地一步。奴才不行了,只好主子亲自出马,现在美军亲自来了。
村村是战场 人人是战士
敌人越是垂死挣扎,就越疯狂。古芝根据地是三角形的,最长一边不过二十几公里,竟然一下子投进来七千多美军,出动二百多架飞机,一百五十多门大炮,六百多辆军用车、装甲车和坦克。
一天早晨,我们正在刷牙,美军“扫荡”前的紧锣密鼓敲起来了。先是B—52型“战略轰炸机”狂轰,接着是各种战术轰炸机滥炸,然后是周围各据点的大炮一齐向根据地里乱打。我们站在掩蔽部里向外看,只见飞机漫天烟尘盖地,炸弹、汽油弹、火箭、炮弹的爆炸声和敌机嘶吼与扫射声混成一片。
“美国鬼子想用飞机大炮吓住我们,我们不会害怕!我们只有仇恨!敌人炸得越凶我们的仇恨越大!”这是一位农民老大娘的震撼人心的声音。这声音盖过敌人飞机大炮的吼叫!
仇恨!古芝人民人人都是仇恨的化身!在这块土地上,他们曾经血战九年,打败了杀人放火的法国强盗。在这块土地上,曾经遍布美国走狗吴庭艳的杀头机,古芝人民血流成河,农民们在每个村庄都建立起“仇恨碑”,把全村被害的男女老少和婴儿的名字全都刻在碑上,刻在心上!同时,人们拿起竹矛、砍刀和弓箭,拿起一切可以复仇的简陋武器和敌人拚死搏斗。几年来美帝国主义日日夜夜向古芝轰炸打炮,每一个弹坑,每一处房屋废墟,每一棵烧焦的树木都是新增添的“仇恨碑”!一位连指导员阮胜同志告诉我们,他的妻儿老小全被美国炮弹杀害了,他看着手上那只结婚时妻子送的白玉戒指对我们说:“我没有悲伤,只有仇恨!我们全体越南人民都是美帝国主义侵略的受害者,其中也有我的家庭,这国恨家仇是一定要报的!”
现在,美国鬼子来了,古芝人民的仇敌来了,越南人民的仇敌来了,全世界人民的仇敌来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他们就没有我们!”生活在“仇恨碑”村里的男女老少,凡是能拿动武器的都拿起武器来了!
在飞机大炮逞凶的几个小时里,人们握紧手中武器隐蔽在工事里,等待敌人前来。房屋炸毁了,村庄变成废墟,农家姑娘六姐望着面前的浓烟说:“让他们炸好啦!炸了旧的我们再盖新的!”桔子林炸烂了,珍贵的流连果树连根拔起,主人们理也不理,他们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敌人的命!
在长时间的火力准备之后,七千美军坐着直升飞机和装甲车在根据地后方着陆,古芝人民复仇的时刻,战斗村发挥威力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古芝人民是高度组织起来的,在党组织的统一领导下,每个村都是一个坚强的战斗集体。战斗村是长期建设起来的,村内村外地上地下各种工事星罗棋布,密如蛛网。美国侵略者把第一阶段“扫荡”狂妄地叫作“焦土行军”,焦土他们是可以用千万美元的代价制造出来的,至于“行军”可就不是美元能换得的了,他们每行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美军刚一落地,复仇的子弹和手榴弹就劈头盖脑打过来,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人打。村村打,人人打;身经百战的游击队员打,没摸过枪的普通群众也打;男人打,妇女也打;青壮年打,老人和孩子也打。枪不够用,大家抢着打,换着打,摸不到武器的人就运送弹药,救护伤员,为直接参战的人洗衣作饭……老大娘们自动组织起“歼美粽子团”,让拿枪的人吃上香甜耐饿的粽子,好打死更多敌人。几万个古芝人只有一个念头:打!打!打!
从未参加过战斗的农民姑娘阮文尼,要了一颗地雷,埋到停车场的一辆美国坦克履带下面,坦克一开就炸毁了。凭着这个战绩,她又理直气壮地领到一支步枪,接连打死十六个美军,被评为优秀级歼美勇士。小学教员阮文坞要枪人家不给,说他身体太弱,只许可当救护员,有一个游击组员负了伤,他立即拿起伤员的枪,先后打死七个敌人,这个文弱书生也成为二级歼美勇士。护士阮文禁跟在一个游击组员身后帮忙压子弹,那个组员连续打死很多敌人、累得手拿不稳枪了,他乘机接过枪来继续打,用十四发子弹打死七个美军,事后却不无遗憾地对我们说:“我没打过枪,准头差,有一个鬼子满地乱滚,我费了四粒子弹才把他打死。”
有一个女孩子,子弹打光了,找父亲去“借”,父亲说:“我就剩下三十发了,给了你我拿什么打?”耐不过女儿的磨缠,只好分十五发给她。有多少这样激动人心的故事啊!
反“扫荡”开始的头三天,因为敌人太多,指挥部一时无法和各乡各村联系,在失去统一指挥的情况下,各乡各村照样消灭大量敌人。有时同村的各战斗小组之间也失掉联系,但是一个小组也照样独立战斗,一个人也照样独立战斗!村自为战,人自为战!
游击战大显神通
美国鬼没别的,就是仗着飞机大炮逞威风,可是,这一套对古芝地方武装和游击队完全失灵。分散部队和游击小组,就和敌人搅在一起,靠近敌人吃、睡、打,弄得飞机大炮没法施展。美军还仗着人多,拥拥挤挤到处乱闯,扑到村子里寻找游击队。这倒正合游击队员们的意思。游击队员阮文纳说:“敌人到我们村来打,我们可就方便多了。我们蒙上眼睛也知道哪里是明处,哪里是暗处,哪里可以隐住身子打枪,打完可以往哪里转移。我们地上随便走,地下处处通,能打只管狠打,看着不行找个地方歇歇再说。美国鬼子呢?从天上掉下来,昏头转向,要射击找不到目标,只能给我们当射击目标。”这话讲得多好。这是人民战争决定了的,永远不可改变的。美国侵略者有什么办法呢?
美国兵一听枪响,马上就想摆开阵势准备战斗,可是跟谁战斗?向哪里还击?不知道。哪里有“越共”?哪里都有,但是谁也没看见。成千部电台和步谈机整天在喊,成千架望远镜整天在看,成千张军用地图整天在查,但是有什么用,他们根本无法改变人地两生、又聋又瞎的窘境。
游击队员们充分发挥自己耳聪眼明和勇敢灵活的特长,处处抓住美军耳聋眼瞎和胆小笨拙的弱点;每一棵树,每一丛竹,每一道田埂,每一个弹坑,都是打冷枪的好地方。美军走在路上挨了打,都不敢钻进路边树林里去隐蔽,因为地图上没有标明什么地方有尖桩陷阱和地雷。
地面有地雷,空中也有地雷。阮文纳看见美军要到一个空场上集合,他爬到空场边的树头挂上一个乡兵工厂造的地雷,一连美军刚站好队,他在旁边一接电线,炸死炸伤好几十个。地雷升空,这是游击队的“战术轰炸机”,它比美国的“战略轰炸机”威力还大哩。
再说一个地雷战和地道战相结合的故事吧。有一连美军沿路向德协乡搜索前进,忽然一声枪响,一个美军倒毙,带队的美国军官怔住了,急忙问翻译:“哪里打枪?”翻译战战兢兢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其实枪口就在他们脚下,是隐蔽在草丛中的一个地道射击口里打出来的,南方同志把这种地道射击口叫作战斗点。这个战斗点里有个三人游击组,恰巧其中有一个人懂英语,听见敌人还在讨论子弹发源地问题,又连打三枪,敌人这才拖上四具死尸慌乱地向来路逃跑。但是来时容易去时难,游击小组已经敏捷地从地道里跑到路上,埋上了一个地雷,单等敌人最密集的时候才接火,又给报销了三十多个。
夜间更是人民战争的天下了。在朝鲜战场上,一个被俘的美国军官曾经抱怨志愿军的夜袭,说是“不遵守上帝规定的休息时间”,越南人民也是不理会上帝规定的。美军住在庙村的第一个夜晚,游击队长阮红决就抱一个地雷,放在美军帐篷脚下,一下子炸毁十二架帐篷,让三十六个美军按照“上帝规定的时间”永远休息了。
反“扫荡”第一阶段历时十一天,在短短的十一天里,古芝人民消灭了一千六百多美军!其中打死一千三!没有什么大战斗,就是这里打死几个,那里炸死几十,今天吃几口,明天吃几口,就是遍地开花的游击战!歼敌一千六,游击队加上部队的伤亡总数却是二十一人,敌我死亡比例是一百比一!
决定的因素是人
毛主席说:“武器是战争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在古芝人民反“扫荡”战斗中显露得格外鲜明。
如果把古芝人民使用的单发步枪跟美军使用的机关枪、高速冲锋枪和二○三口径的大炮放在一起,把土造地雷、手榴弹跟半吨重的大炸弹放在一起,相比之下不是相差得太悬殊吗?但是,也还有另外一种比法。我们问德协乡游击队长潘文根:“你的手榴弹和美国的炸弹比起来哪个威力大?”他很干脆地回答说:“美国的炸弹在我们的树林里爆炸,我的手榴弹在美军的人群里爆炸!”说得真好啊!这既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又是寓意深长的哲理,让全世界都听听这位游击队长豪迈的声音吧!
潘文根,这个二十五岁的橡胶园工人,在这次反“扫荡”以前,曾经用手榴弹、步枪和土枪消灭过五十四个全副美械装备的伪军,在这次反“扫荡”期间他又用手榴弹、步枪和地雷创造了一个人消灭一百二十四个美军的光辉纪录!零比一百七十八。
为什么武器的优劣和战斗的胜败形成反比例?女游击队员阮氏妮的一句话,道出最根本的原因:“我们有革命理想,所以武器有目标;敌人士兵不知道为什么打仗,武器自然也就没有目标。”是的,潘文根和阮氏妮他们是有革命理想的人,是有阶级觉悟的人,是既能看清眼前目标又能看清远大目标的人。
潘文根说:“我是为阶级而战的,我是为人民而战的,所以我不怕牺牲。个人牺牲了,我们的阶级活着,我们的人民活着,人民将来能过好日子,为这个目标牺牲个人是光荣的!”正因为怀有这样的崇高理想和凌云壮志,才使得潘文根和他的战友们产生压倒一切敌人的巨大力量!
有崇高的革命理想的人是无所畏惧的。一个大家称为仁哥的勇士,深夜里只身深入虎穴,越过五道铁丝网和布雷区,摸进美军指挥所。不幸踩中一个照明地雷,敌人向他猛烈的射击,但他毫无惧色,轮番用冲锋枪和手榴弹杀伤敌人。他负了重伤,仍然顽强地支撑着身体,打完最后的几粒子弹,投出最后的一颗手榴弹,看见第五十四个美军倒下去,仁哥才闭上眼睛!
再看看美军吧,一个个胆小如鼠,活命就是一切。一听见枪声,二三十岁的汉子哇哇哭!这难听的哭声,古芝人民听得太多了。游击队长阮红决,向休息在大庙里的一群美军打冷枪,刚打死一个,其余的就哭起来。有的一边哭一边乱打枪,有的一边哭一边在胸前划十字。我们问阮红决同志:“你当时看见有多少人哭?”他开心地笑着说:“数不过来!差不多都哭!哭声很大,乌——乌——哇——哇,简直要盖过敌人飞机的声音了!”要知道:这是具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美国王牌军第一步兵师的哭声啊!如果阮红决他们带一台录音机,把这哭声当场录下音来该多有意思,可以制成这样一张唱片,这一面是美国飞机大炮的“疯狂大合奏”,另一面是美国侵略军的“混声大合哭”。
对于活命就是“理想”的美军来说,任何一点艰苦也都是无法忍受的。他们离了直升飞机就不能活,吃饭、喝水和换洗的衣服都要由直升飞机按时送来,就是穿越一片稻田,也要叫直升飞机来接运。美军怕热也怕得出奇,住在野外营地,要用抽水机抽河水在帐篷上浇,还从城里运来大量的冰块装在桶里,人蹲进去,就这样还热死三十多人哩!
美军的恐惧与绝望情绪随着死伤人数而迅速增长,许多人撕碎亲人的照片,撕碎家信,开小差逃回西贡去了。有的宁肯坐牢,被判重刑,就是不上前线。
古芝人民的斗志则随着胜利而日益旺盛。反“扫荡”的第二、第三阶段,美军麕集在根据地南半部的狭小地区,南部各乡各村打,北部的各乡各村也都争着抢着到那个
“打美地区”去打,领导上只好把“打美地区”划成若干小段,分给各单位。但是有的小段一天打不上美军,就叫喊了:“在这里闲着我们不干,跟他们换换!”人人争当“歼美勇士”,“歼美勇士”大量涌现出来。
就是这些天真可爱的小伙子,身材瘦小的姑娘,满手厚茧的中年人,还有嚼着槟榔的老人,就是他们把那些身高体胖、武器精良的美国佬吓得浑身发抖,打得叫苦连天!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工人农民,打起仗来一个人顶几个人、几十个人、几百个人。因为他们有威力无穷的精神武器!
当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越南南方的时候,古芝人民的反“扫荡”战斗还正在激烈地进行着。敌人原想经过几天“焦土行军”就可以“胜利结束”这场“扫荡”,但古芝人民硬是拖住他们,打得他们收不了场。美军第一步兵师死伤累累,活着的也被吓得丢魂丧胆,实在支持不住了,不得不换来美军第二十五步兵师的几千人,住在古芝当替死鬼。古芝人民太高兴了,他们不但取得了歼敌数千的巨大胜利,而且长期拖住了大批美军,使得敌人拔不出腿去,越陷越深,这又是一个巨大的胜利。拖住美军就可以继续一口一口地吃下去;拖住美军就等于减掉一大批美军的机动兵力,有力地支援其它战场,有力地支援强大的解放军主力部队的机动作战。
二十多万侵越美军中,能够抽出来在南方战场机动作战的只有几万兵力,而一个小小的古芝就拖住了将近一万人!难怪侵越美军司令威斯特摩兰火烧火燎地叫喊,要求增兵到四十万人。其实五十万六十万也不够开销,多少万美军才能填满一个怒涛滚滚的汪洋大海呢?
美帝国主义在南方越陷越深,南方人民越战越强。
古芝人民今年是初次和美国侵略军直接交锋,以前没有经验,经过几个月的较量,把美帝国主义的脾气禀性摸透了。在庆功大会上,一位歼美勇士说:“过去听人讲,毛主席说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我还不大懂得是什么意思,这回和美国人一交手,我懂得了,纸老虎这个说法再好不过了!”另一位歼美勇士说:“美帝国主义实在没有什么可怕,只要你敢打、会打,什么武器也能打,什么地形也能打,什么天气也能打!”这是古芝人民的切身经验,这是越南人民的切身经验,一切生活在美帝国主义炮口下的人们,一切呻吟在美帝国主义铁蹄下的人们,记取越南人民宝贵的经验,拿起你能够拿到的任何武器战斗吧!
一九六六年五月,北京
〔苗地插图〕(附图片)
每一棵树,每一丛竹,每一道田埂,每一个弹坑,都是打冷枪的好地方。
从未参加过战斗的农民姑娘阮文尼,要了一颗地雷,埋到停车场的一辆美国坦克履带下面,坦克一开就炸毁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