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3月5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车厢里的辩论
汪学勤
在广州流花桥火车站候车室里,南海县的一批基层干部和社员,看过在广州展出的全国大寨式农业典型展览之后,正在候车回家。
开车的时间还没有到,大家便谈起这几天参观的感想。有的人说,只要发扬大寨精神,什么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但是,也有些人不以为然。盐步公社的一些干部说:“大寨生产条件差,不艰苦奋斗治山治水就不行;我们这里是平原地区,大寨精神虽好,恐怕我们学不到。”
不久,火车快要朝佛山开了。盐步公社的干部上了一个车厢。随后,上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她带着一双儿女,拖一个,背一个,累得满头大汗。
“你也是去参观展览会的吗?”河东大队一个干部看着这个受累的母亲,带着关切的口气问。
妇女点点头。
“拖一个,背一个,上上下下,挤来挤去,不参观也罢,何必这样辛苦!”
妇女诧异地睁亮了眼睛,说:“大寨精神全国闻名,经过这次参观,使我换思想,振精神。难得有这个好机会,怎能不去参观!”
那位干部听了,有点不好意思,转口说:“那你把孩子留在家里,不是好一些吗?”
“不,我家里还有四个小孩,丈夫管不了这样多。小的随身带着好,莫说这次来参观,就是往日我到外地学先进经验,背着孩子走十里八里也是平常事。只要把队的生产领导好,辛苦点怕什么?”
他们两人的谈话,引起旁边另一个干部的注意。他是建和二队队长李林。原来李林有一件心事,他认为当干部是件麻烦事,花时间,多开会,早就说不干了,只是群众又把他选上,他感到“人情难却”,才勉强再打一年“短工”。如今,竟然发现这位有了六个孩子的母亲也说要把队的生产领导好,觉得有点稀奇。他想证实一下,移步向前,问:
“你是生产队长吗?”
“对,我是生产队长。”
“你识字不识字?”
“生在旧社会,没有读过一天书,不识字。”
“那你日常怎样排工?”
“有时现场点兵,当面给社员排工;有时挂牌子,叫丈夫帮助。”
她说到这里,莺涌第二生产队队长谭海也过来了。谭海自从当了队长,受到多次表扬。可是,他的妻子却经常说当干部吃亏,不让他当干部,两口子闹了几次,问题还没有解决。现在听到这位女队长说她丈夫帮助排工,不禁脱口说:“你丈夫真好,能助你一臂之力,不错,不错。但我的妻子却不如你的丈夫,她经常拉我后腿。”
女队长听了赞扬她丈夫的话,含笑地摇摇头,似乎不完全赞同。她说:“你说他不错吗?太过奖了。我和他也有几次斗争哩!有一次,他给队里看牛,给他记了六分,他嫌记得少。我说按劳取酬,六分不算少。一顶撞,他气冲冲地对我说,你再当队长,离婚好了。……”
人们听到这件事,有人打断她的话,说:“夫妻之间,互相迁就一下,小事便化为无,何必这样认真。”
女队长不同意这个说法,她提高嗓子继续说:“我要革命,他不要革命,难道我能跟着他不革命?没有这回事。后来我和他说理说法,帮他回忆对比,斗到底。结果还是我赢了,现在他还当了农艺师呢!”
女队长的话,句句打中谭海的心,使他不得不从心里感到佩服,而且使他认识到:家庭问题也往往反映着两种思想和两条道路的斗争。处理家庭问题,也要坚持革命的立场,革命的原则。
这时候,在一旁静听的李林,听到女队长说得这样坚决,又提出他的疑问:
“你当干部入了迷,你们那里干部报酬一定高,是不是按队里劳动力最强、工分最多的三个社员的平均工分计算的呢?”
“不,不,我和社员一样劳动,靠工分吃饭。”女队长不动声色地答。
李林以为找到了共鸣的人,便说出心里话:“我们做生产队长的就是花精神,花时间,用钱多。何况你有一串儿女,当干部真是‘蚀底’呵!”
“当干部‘蚀底’?”这话不说犹可,一说就挑动了女队长的阶级感情。她严肃地教育这位年轻的生产队长:“‘蚀底’?可要想想我们的‘底’是怎样的呀!我十一岁被卖给三水高升茶楼的资本家做‘妹仔’,天天烧火、担水、磨米,从朝到晚不停手。一年多后,茶楼结业,资本家又把我当货物一样转卖到芦苞土榨糖厂,三更睡,五更起,服侍人,服侍牛,把我折磨得不成人。过了两年,资本家又把我转卖到三水大塘墟一间米铺,担水、煮饭和侍候‘事头’(老板)婆,天天挨打挨骂,忍受不下去了,我才拼死一走。谁料回到家里,父母早已饿死,屋也拆光,无依无靠,孤单一人。后来,我就和贫农叶登结婚,出嫁的衣服也是借来穿的。结婚后,我们在地主压迫下,生活同样不好过。有时拾螺换薯粉吃,有时替地主打工,饥饥寒寒,一年挨一年。这就是我原来的‘底’。现在我们吃饱穿暖,可不能忘记过去呵!要不是党领导我们解放闹翻身,我们那有今日?大家可以想一想,我们‘蚀’了什么?得的又是什么?为革命,为人民就算少赚几个工分,又算得什么!”
这番正气凛然的话,车厢里的干部听了都很感动。大家哄起来了,有的说,这真是一颗精神原子弹。有的说,这回是白骨精碰到了孙悟空,我们的丑思想都给她戳穿了。李林心里的结,也给女队长解松了。他也触动了阶级感情,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有文化,拖累少,却是半心半意对待革命,对比这位女队长,真是自愧不如。事后他和大家都口服心服地说:“这位女队长不简单,她针对我们的思想步步‘将军’,给我们上了一堂活的政治课。”
可是,这位女队长叫什么名字呢?谈了半天,大家都不知道。一位平洲公社女干部帮他们揭谜:她,就是平洲公社石啃大队大基生产队队长左凤同志。
左凤?这名字好熟。有人记起来了:她是县贫下中农协会的筹备委员,出席过省贫下中农代表会议,是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
故事到此还没有结束。第二天,听过左凤讲话的人,思想都起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说当干部“蚀底”的李林,赶紧买了一本《毛泽东著作选读》,如饥如渴地读《为人民服务》《放下包袱,开动机器》等文章,再一次向自己的坏思想开火。后来,左凤在车厢里和大伙辩论的消息传到了南海县委会,县委又请左凤同志向数千基层干部作报告,让大家再一次受到生动的教育。
(原载南方日报)(附图片)
苗地 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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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场严峻的斗争
——谈话剧《柜台内外》
陈刚
成都市话剧团最近演出的话剧《柜台内外》,通过舞台的艺术形象,生动地反映出商业战线上两条道路、两种思想的尖锐斗争,显示了社会主义商业不断革命、不断前进的时代风貌,给人们以有益的启发。
商业战线是我们整个社会主义事业的一部分。过去我们看到的一些反映商业职工生活的剧本,大多是写服务态度和经营作风方面问题的,象《柜台内外》这样深入反映商业战线上阶级斗争的作品,还是不多见的。
《柜台内外》所表现的主要矛盾是,以丁部长、赵长林为一方所坚持的社会主义经营思想,同徐经理的资本主义经营思想的斗争。在这一条主要线索的周围,还交织着其它一些矛盾:商店职工反对资产阶级分子杨丽容的破坏活动;青年店员王美娣在资产阶级思想腐蚀下险些走上歪道;顾客同商店的矛盾,以及职工改进服务态度等等。这座国营百货商店内部存在的两条道路、两种思想的斗争,由于市委财贸部长老丁来蹲点而趋向表面化。老丁用毛泽东思想挂帅,强调突出政治,加强商店党支部的工作,以阶级与阶级斗争观点发动群众。经过一场严峻的斗争,帮助徐经理、王美娣改正了错误,揭发了杨丽容的丑恶面目,整个商店出现了崭新的面貌,沿着社会主义道路大步前进,受到群众的欢迎。
在这里,反对徐经理忽视政治、只顾“赚钱”的资本主义思想,反对资产阶级分子杨丽容的破坏活动,归根到底是一场两条道路的斗争。这是社会主义时期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斗争在商业战线上的反映。剧作者以锐利的目光,从现实生活中提炼出这样的矛盾斗争,构成戏剧冲突的基础,展开了生动曲折的故事情节,从而比较真实、比较深刻地反映出我们现实生活中阶级斗争的面貌。
《柜台内外》的故事,生动地阐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这就是毛主席经常教导我们的:政治是统帅,政治是灵魂,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线。这座商店前期在徐经理的领导下,不突出政治,只顾赚钱,走上为少数人服务的邪路,资产阶级思想蔓延滋长;后期加强了党的领导,突出政治,为生产建设和广大群众服务,无产阶级思想就蓬勃发展。两种领导思想,两种结果,形成鲜明的对照。“树欲静而风不息”,阶级斗争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你不管政治,政治就要管你。因此,突出政治,还是忽视政治,成为无产阶级思想同资产阶级思想斗争的焦点。这个剧本的深刻意义就在于,它告诉人们:不论你做什么工作,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脱离政治;不突出政治,资产阶级思想就会乘虚而入,阶级敌人就有了可乘之机,就会给革命事业带来损害。
剧中塑造的老丁和徐经理这两个人物是值得注意的。
作者对于老丁的描写,用笔不很多,可是在戏剧发展的重要环节,突出了人物性格的某些特点,给人们留下了较深的印象。老丁是以普通劳动者的姿态出现的,杨丽容误以为他是
“卖肉的”,还向他发了点脾气;而不安心做售货员的华佩珊毫不隐晦地向他暴露了思想。他就是从了解真实情况入手,从抓活思想开始卷入这场斗争的。在这场复杂困难的矛盾中,老丁善于用毛泽东思想和党的政策去武装群众,调动群众的革命积极性,组织大家一道去同错误的思想与行为展开坚决的斗争。尤其是第二幕同华佩珊的一段戏,作者相当突出地描写了老丁做人的政治思想工作,是非常生动的。
《柜台内外》中为我们塑造了徐经理这样一个重业务轻政治的人物是很有意义的。他认为“我们不是领导机关,是商店,只要完成任务,就是最大的政治!”在这种以“赚钱”为目的的思想支配下,他有利就干,无利不干;利大就大干,利少就小干,争夺畅销商品,不顾国家建设和广大群众的需要。同时,由于他担负着领导工作而不突出政治,商店里就出现了杨丽容的罪恶活动,青年王美娣被资产阶级思想引诱,在一个时期造成严重的后果。作者一方面严肃地批评了他的缺点与错误:脱离政治、忽视阶级斗争,单纯业务观点,不深入下层,作风简单粗暴。另一方面又热情地肯定他是一个好同志:店员出身,在旧社会吃过苦,积极工作,生活朴素等等。从总的方面说,徐经理的性格塑造,是真实可信的,创造这样性格比较复杂的人物形象,是我们戏剧创作正在探索的一个问题。如何正确反映社会主义社会的人民内部矛盾,尤其是接触到劳动人民之间的矛盾,就要遇到如何表现有缺点、有错误的阶级兄弟的问题。目前戏剧创作实践的经验还是不够的,写的不足,便缺乏力量;写的过分,会不真实,这往往直接影响到剧本主题思想的深刻表达。剧作者对于徐经理的描写,是站在革命的立场上,带着阶级感情,用一分为二的观点去看待他的。因此使观众对于他的转变抱有信心。现在人们感到剧本对于徐经理的批评不是过重了,相反地,倒觉得这种重业务、轻政治的思想在徐经理性格上的表现,还发掘得不够深刻,某些地方的描写有点过于简单,因而还缺乏充分的说服力和动人心弦的艺术力量。
和丁部长、徐经理这两个主要人物相比较,剧本另外两个正面人物赵成林、徐芳,就显得缺乏光彩了。
成都市话剧团同志们深入商店生活半年多,搞出了这样一个好戏,是很值得欢迎和庆贺的。(附图片)
老丁:站柜台也是干革命。
老丁:老徐,你想一想,你这是为谁服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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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革命的“义”和“理”
薛步
在一节从广州开往佛山的火车车厢里,乘客之间展开了一场辩论。辩论的主要问题是:当干部“蚀底”不“蚀底”?
广东话的“蚀底”,就是“吃亏”的意思。当干部究竟“蚀底”不“蚀底”呢?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就会作出不同的回答。如果从小“我”出发,当干部操心费力,“花精神,花时间”,弄得不好还要“受气”,当然是“蚀底”的。女生产队长左凤同志不是这么看问题的。她认为:“‘蚀底’?可要想想我们的‘底’是怎样的呀”,想想过去,比比现在,“我们‘蚀’了什么?”再说,“为革命,为人民,就算少赚几个工分,又算得什么!”她在这场辩论中,真是义正词严,理直气壮。这个“义”,就是革命的“义”;这个“理”,就是革命的“理”。正因为她心中装着的是革命的“义”和“理”,所以,她就“词严”,“气壮”。
“可要想想我们的‘底’”,这个问题提得好极了!解放前,我们贫下中农是什么“底”?是给地主当牛作马的“底”,是没吃少穿的“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底”?因为印把子掌握在反动派手里。那时候,我们贫下中农能当什么“干部”吗?如今,我们在共产党领导下,自己掌握了印把子,又改善了生活,反倒怕“蚀底”,不愿当干部了?《穆桂英挂帅》里的穆桂英说过“我不挂帅谁挂帅”的话。今天,在农村里,我们贫下中农就要有这种“我不挂帅谁挂帅”的气概,牢牢地掌握好印把子!如果大家都怕“花精神,花时间”,怕“蚀底”,不愿当干部,难道把印把子去让给地富反坏吗?
“为革命,为人民,就算少赚几个工分,又算得什么!”这话把道理又说深了一层。事实上,作为一个生产队的干部,只要你认真参加集体劳动,也不会少挣工分的。她的这番话,反映了一个革命干部的觉悟和风格。当干部,就是做人民的勤务员,为革命出力。为人民,为革命,就根本不存在“蚀底”的问题。左凤同志说得好:“我要革命”,“辛苦点怕什么”。为人民,为革命,“花时间,花精神”,这是我们革命干部的责任,也是我们革命干部的光荣。
一个不识字的妇女,在这场辩论中,立场如此坚定,观点如此鲜明,关键就在于她认真地学习了毛主席著作,用毛泽东思想武装了自己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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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长青藤上两个瓜
张庆明公社是棵长青藤,根深叶茂连万家;俺们东队和西队,——长青藤上两个瓜。同饮一口甜井水,共筑一道拦洪坝;庄稼相连一片片,象画卷,似彩霞!月上柳梢,东队缺肥正开会,田里是谁正把肥料撒?大秋谷熟,雷声隆隆动地来,东队派出了支援的人马……肩并肩,托起丰收黄金塔,手挽手,共绣江山美如画,比学赶帮波涛涌,东风劲吹浪头儿大。咱们东队和西队啊,亲亲热热是一家;咱们东队和西队啊,两杆红旗传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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