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3月3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坚贞不屈的女英雄——阮氏珠
徐怀中 丛深 马真划 李珉
编者按: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和崇高的敬意,向读者们推荐越南人民的优秀女儿、越南南方的革命女英雄——阮氏珠同志。
在《象他那样生活》里,那位英勇不屈、视死如归的女英雄——X姐,就是现在这位鼓舞千百万人民向美帝国主义进行坚决斗争的女英雄阮氏珠同志。在敌人的监狱里,阮氏珠同志整整度过了一千三百多天。在这个漫长的时日里,无论是敌人的惨无人道的刑讯,无论是敌人的花言巧语的诱骗,坚强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阮氏珠同志,就象一座坚硬无比的巨岩,就象一块一尘不染的白玉,充分显示出宁死不屈的英雄气概,高度发扬了坚定不移的革命气节。正因为如此,就在敌人的监狱里,阮氏珠同志光荣地加入了党的队伍,她真正“配得上一个党员的光荣称号”。
阮氏珠同志的光辉事迹,再一次有力地向全世界宣告:革命的人民,永远是吓不倒、骗不了的。我们深信,有着千千万万个阮文追式、阮氏珠式的英雄的越南,是一定能够打败美帝国主义的。
读过《象他那样生活》一书的同志们,一定还记得书中的那位X姐吧?她在敌人面前那威武不屈、视死如归的英雄形象,正鼓舞着千百万革命人民,向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进行前仆后继的战斗!那位令人敬爱的X姐,就是我们下面要介绍的女英雄阮氏珠。当时为了不暴露她在敌人监狱里的情况,用了代号。现在越南人民带着胜利的自豪,宣布了阮氏珠这个光辉的名字。

在越南南方茂密的森林里,我们会见了宁死不低头的女英雄——阮氏珠同志。那天,同我们一起会见的,还有阮文追烈士的妻子潘氏娟。按照越南南方风俗,同志们管潘氏娟叫娟姐,管阮氏珠叫珠姐。
珠姐比娟姐稍大些,一九三八年生。长久的监狱生活毁坏了她的健康,至今脸色还有些苍白,视力也比从前差了,但依然神采焕发。黑黑的长发散披在肩后。珠姐说,她的头发原先还要长些,敌人行刑的时候,用她的长发把她死死捆在板凳上,她为反抗敌人的折磨,把它齐根儿剪了,如今是新蓄起来的。
珠姐在监狱里结识了许多姐妹,娟姐就是一个。她俩虽不同父母,却是骨血相亲。娟姐对我们说:“珠姐对我的帮助太大了。我刚被抓进警察总署监狱,隔壁牢房就有位女难友,大声问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抓进来。我照实说了,她问:‘你丈夫就是要炸死麦克纳马拉的人吗?’隔着墙壁,我看不见她。听得出,她的口吻是那么亲。她问了我的年纪,说:‘现在我们是姐妹了,我是你的姐姐。’她就是珠姐。”
在监狱里,只要有机会到一起,珠姐就对娟姐讲美国强盗怎样把深重的灾难带到越南南方,讲革命烈士英勇斗争的故事,朗读革命诗歌。珠姐常常对娟姐讲起阮文追,使娟姐懂得了,作为阮文追的妻子,应当承担起一种神圣的责任,那就是和这位坚强的革命战士共同经受一切考验。
娟姐说:“那天,特务们让我去看追哥。一见追哥满身淤血伤痕,瘦骨嶙嶙的,我真想大哭。忽然想起珠姐曾对我说过:‘你和追哥刚结婚十九天,敌人正想利用做妻子的感情,使你的丈夫屈服,你可要当心啊!’想起珠姐的话,我咬住嘴唇,到底没哭出来。敌人伪造了一张供词,要追哥在上面签字。追哥挥起笔,画掉了供词,那纸上只剩下了横七竖八的大杠杠。我对追哥点头说:‘你做得对,追哥,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就是坐牢坐到死,也决不向敌人屈服!’珠姐为这件事吃了苦,敌人说是她教我的,打得她死去活来。”
珠姐谦逊地笑笑说:“娟姐进步快,主要因为她是工人出身,受到越南人民革命斗争的教育,有追哥的影响,加上狱里同志们帮助。娟姐入狱以后很快就振作起来了。敌人让她去烧水做苦工,出出进进方便,监狱党支部就要她了解各牢房新难友的情况,负责和外面组织联络。娟姐出狱的时候,我们又交给她一个任务,让她在她做工的药棉厂里建立群众组织。娟姐很能干,她回厂不久,就串连包装车间姐妹们进行了一次斗争。”
娟姐忙说:“比起珠姐,我为革命做的太少了。不过大小完成一点任务,我心里总是喜欢不尽的。我觉得如今我和追哥站在一道了,和珠姐站在一道了。”

敌机又往附近什么地方扔炸弹,我们在轰轰隆隆的爆炸声中静听着珠姐讲述她一千三百一十天的监狱生活。
珠姐是一九六一年二月九日入狱的。当时她正读高中,刚加入青年团不久,因为一个反动亲戚告密被捕。珠姐被送到“中部特别工作团”。这个特务组织,由吴庭艳的弟弟吴庭谨主管,专搞什么“召回政策”来欺骗软化青年。“特别工作团”团长杨文孝,亲自和珠姐进行了首次“召回谈话”。他堆着一脸奸笑说:“你不要拘束,就象一个妹妹在大哥哥面前一样。”
珠姐一阵恶心,说:“我很庆幸,没有你这样的一位哥哥。”
杨文孝摇晃着脑袋说:“不必这么仇恨我们,我们不过是为了拯救国家,要把侵犯国家独立的人赶出去。你在自己家庭里,看见有贼进来,是不是要拿起棍子来赶呢?”
珠姐气愤地说:“赶是要赶的,不过我看见的那些贼,他们整天都在叫嚷别人是贼。”
敌人安排一些反动学生,用尽甜言蜜语,轮番来“启示”珠姐。他们胡说什么南方学生如何幸福,有前途。珠姐不屑于理睬,觉得这群走狗太愚蠢,太可笑了。南方学生的情况,珠姐是最清楚不过的。在南方,有多少青少年,被美吴集团害得家破人亡,别说念书,饭都吃不上。而有钱人子弟却可以花两万元买一张毕业文凭。象珠姐这样的穷苦学生,很难拿到文凭,就是拿到,没有门子也别想找职业。“启示”无效,敌人又换了花招来诱骗珠姐:“既然是亲戚告密,也可能他们抓到了些凭据。你不如拣着轻的小的,承认一两桩,争取早出狱要紧。”这话引起了珠姐高度的警惕。她想:就算轻的小的,只要在敌人面前承认,不也是屈节吗,不也是变色吗,这和那些可耻的叛徒有什么两样!

敌人知道,想要“召回”珠姐不可能,把她转到“P42”去了。“P42”是一座真正的人间地狱。在那阴森森的地牢和暗沟里不知堆了多少革命志士的白骨。
珠姐被蒙着眼睛送进“P42”,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处在拷打人。敌人故意留出一个晚上时间,让珠姐想想。
这一夜,多少思念涌上珠姐的心头,她想到了党,想到了同志们,自然也想到了她的未婚夫黎鸿司同志。黎鸿司不只是珠姐钟爱的人,也是她参加革命的引路人。最初珠姐参加学生运动,还只是为了能够顺利求学和找职业。在黎鸿司同志启发帮助下,珠姐跳出了狭小的个人圈子,她懂得了,不赶走美国强盗,不打倒美帝国主义的走狗政权,不从根本上推翻人吃人的社会,祖国南方永远不能得救。珠姐记起,黎鸿司举着标语走在学生示威队伍的前头,珠姐紧跟着他。武装警察冲过来,把黎鸿司打得头破血流,他还是高喊“打倒美吴集团”的口号,招呼大家保持队形继续前进。珠姐又记起,最后一次分手的时候,黎鸿司曾嘱咐她说:“无论到什么地步,你要永远跟着革命走!”珠姐想,现在是考验自己的时刻了。
特务推着珠姐来见少校阿庆。这家伙问珠姐青年团的活动,问组织关系,珠姐给了他一个简明的答复:“不知道!”特务阿庆恶吼一声,四五个喽罗拥上来,把珠姐推进行刑室,绑在板凳上,用铁尺撬开嘴灌肥皂水,灌胀了肚子再用力压,使肥皂水喷出来。随后又上电刑。……强盗们这样连续摧残珠姐,先是她自己走进行刑室,后来是两个人架她进去,再后来是用担架抬进去。直到人事不省,丢回牢房。这样折磨了一个多月,没问出任何结果。
特务少校无可奈何,过了几天,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珠姐说:“上次我们见面不大愉快,这次该不会重演了吧。”他递过来一瓶盘尼西林,说:“你脸上长满了疮,吃下这药就会好的。这药很贵,很难买。我对你是另眼看待,换上别人可就不是这样了。”
珠姐说:“用不着来这一套!还有什么本事你们就拿出来吧!”
“我们不必斗嘴。只要你愿意悔过自新,马上就可以释放你。我们还可以从经济上帮助你,送你出国留学,到美国到英国由你选。我很愿意造就你这样的人材。”
“对不起,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恩惠,更不消说是接受你这种人的恩惠了。”
珠姐看透了,这些美国走狗,从他们主子那里学来的,无非是软硬两手。先是“召回”你,召不回就拷打,打不出名堂,再来“召回”,横竖是要你屈膝投降。
珠姐又被推进行刑室。这次除了吊打、灌肥皂水,又把大头针插进珠姐手指甲心,十个手指插满了。他们整晚上折磨珠姐,珠姐整晚上破口大骂。珠姐回到牢房,昏迷一阵清醒一阵,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停止呼吸。心想,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珠姐心中燃烧着怒火,吟出几行诗句,她艰难地移动身体,靠近墙壁,取下头发夹子,用尽全身力量,把她的诗句深深地刻在牢房墙壁上:
我要昂首挺立象海边的巨岩,
任凭风恶浪险决不低下头来。
遍体血污浸透了我洁白的衣衫,
衣襟下的心灵却永远纯净洁白。

珠姐刻完诗句,昏倒在地上。
不久,敌人把珠姐转到了嘉定监狱。
在嘉定监狱,珠姐度过了她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刻,她在牢房里被接受入党了。以前她听说过有位N姐,是党内负责城市知识分子工作的,她没想到,会在嘉定监狱里和N姐认识,而且N姐作了她入党的介绍人。
一天,N姐问珠姐:“你希望入党吗?”
珠姐心情非常激动,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我怕自己还不够,我希望过一段,让党再看看我。”
“组织上审查了你的履历。你在狱中的表现,组织上也都清楚。相信你完全配得上一个党员的光荣称号。”
珠姐抓住N姐的手,止不住两行热泪滚下来,这是她入狱后第一次流泪,这是幸福的眼泪。
一九六一年九月二日午夜时分,也正是越南民主共和国国庆之夜,为珠姐举行了入党仪式。集体牢房里人们都睡了,屋角里亮着一盏小油灯。墙上贴着镰刀斧头,是N姐刚刚从小本子上剪下来的。N姐宣布了吸收新党员的决定。珠姐面对镰刀斧头举手宣誓。誓词是她已经想好了的两句话:一生忠于党,坚决为党斗争到最后一口气。珠姐多么想向党、向全世界正在为正义而战斗的兄弟姐妹们,高声宣读自己的誓言啊!但此刻她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牢房里静静的,灯芯儿扑扑跳动着,珠姐的心也扑扑跳动着。先前敌人严刑拷打,逼她承认是党员的时候,珠姐很遗憾,因为自己还不是。没想到就在镣铐声中,在敌人野蛮的摧残下,她光荣地走进了党的行列。珠姐觉得周身血液象潮水一样涌上来,她叮嘱自己,决不能辜负党员这个光荣的称号,决不能辜负这个庄严的时刻!
N姐分配珠姐负责嘉定监狱里的团的工作。珠姐搞得很活跃,敌人察觉,把她转送到“特别工作团”去。珠姐按照党的指示,又在那里建立了党的基层组织,由她担任支部书记。工作进展很快,每间牢房都有了小组,能够集体学习政治和文化,互相批评帮助。党团员同志通过个别交朋友、文艺表演和其它秘密方式,对一般刑事犯展开了宣传教育。珠姐和同志们还成功地领导了几次绝食斗争,要求改善生活条件。敌人说,珠姐到哪个监狱,就闹得哪里不得安宁。
一次秘密传递信件,被特务发现了。珠姐很镇定,她巧妙地毁掉文件,使敌人抓不到把柄。特务们把珠姐推进行刑室,用两条电线插进她耳朵里,另外两条接在脚指上,摇起了发电机,摇摇停停,停停又摇,珠姐浑身抽搐,只觉得满天火星。强盗们还把肥皂水滴进鼻孔,肥皂水进去,鲜血流出来。昏死过去了,用棍子从脚到头轻轻敲打,待恢复了知觉,又摇起发电机。……第二天,珠姐患了血崩症,敌人照常行刑,珠姐大骂他们野兽不如。敌人把珠姐手脚捆绑一起,十几个人围成一圈乱踢乱打,珠姐指甲被打掉了,牙床被踢烂了,但她狠狠咬住自己肩膀,决不在敌人面前发出叫声,决不在敌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珠姐讲到这儿,格外激昂起来,她说:“当时我呼吸已经很困难。我模模糊糊感觉到,胡主席就站在我面前,胡伯伯对我说:‘孩子,勇敢点!抬起头来!’想到这,我立刻觉得自己很有力量。一个特务又来问口供,我狠狠给了他两个耳光。……我又昏过去了。第二天我苏醒过来,见全身缠着绷带,只剩了两只眼睛。可是我并没有觉得痛苦,我记起革命前辈东哥说过:‘理想可以消除一切痛苦’。一个人,把理想搁在心上,肉体的痛苦就算不得什么了!”

敌人曾先后把珠姐转到共和监狱,富利监狱,志和监狱,守德监狱。……西贡的女牢她几乎住遍了,有的是几进几出,最后又转回到警察总署监狱。
随便转到哪里,珠姐都是尽一切可能为党工作,为党战斗。她一来,狱里很快就燃起斗争烈火。所以各监狱的头子一见押送珠姐来,就象是烫着了,说:“哎呀!她怎么又来了!”敌人恨不得马上就结束珠姐的生命,但事情不那么简单。当时越南南方人民武装力量连连打胜仗,城市群众运动一浪高过一浪。在这样的气候下,杀害一个革命青年,立刻会激起人民广泛的愤怒。人民是杀不绝的,杀一个阮氏珠,会有千万个阮氏珠站起来。又加上当时吴庭艳倒台,傀儡政权摇摇欲坠,反动的政客们为了争权夺利,正想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捞政治资本,攻击对方。因此要杀阮氏珠,傀儡当局就不得不做慎重考虑。既不便杀害,还不如放掉,一则免得她在狱里带动犯人们进行更激烈的斗争;二则放她出去,还可以借此向人们显示一下“民主”。然而要放也不能那么随便,最好能拿到犯人一份悔过书,至少也要让珠姐在公开场合下,稍稍做一点低头的表示,再推她出去,面子上才好看。
一天,警署监狱的特务少校气急败坏地对珠姐说:“夫人!我简直要跪下来求你了。我们一不要你悔过,二不要你自新,仅仅请你向国旗敬一个礼,也就是低一低头可以吗?”
珠姐坚定地说:“我不会低头。我对一个奴才政权只有仇恨,我决不能向这面肮脏的旗子行礼。”
“你当真不希望得到政府的宽恕吗?”
“我清白无罪,并不希望谁来宽恕。”
“你希望什么呢?”
“我希望能到院子里晒太阳。”
“这好说,马上给你解决。不过你也不妨稍微向我们表示一点友善。比如说,别人向国旗敬礼的时候,你也随着站起来,不要你低头行礼,只在旁边站一站,这总是可以的吧?”
“就是用枪口对准我,我也不会站起来。”
“那末权当你病了,不能站起来。你就向我说一下,你愿意向国旗表示敬意也可以。”
珠姐扭过头,懒得再理他。
这个特务吼叫起来:“你这人,怎么革命革的这样笨,这样死板。讲两句和气话有什么要紧,讲了就释放你,你出去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同狱难友们听见,哄堂大笑。特务少校象挨了棍子的恶狗一样,夹起尾巴溜了。
特务少校满以为自己很聪明,满以为珠姐会上他的圈套。想不到珠姐是那样坚定,那样机警,不把一丝一毫的可乘之隙留给敌人。我们为珠姐的“笨”和“死板”感到骄傲。这个文静瘦弱的姑娘,用钢铁般的意志捍卫了无产阶级战士崇高的革命气节。正如她在自己诗句里所说的那样,她是一座海边巨岩,在狂风骇浪冲击下傲然屹立,寸步不退!

敌人硬的软的都可耻地失败了,珠姐同敌人进行了一千三百多天的英勇斗争,走出了监狱,回到了自己的家。全家人又是惊喜又是难过。祖母见孙女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抱着她哭了。母亲知道她在家里住不下来,对珠姐说:“你现在身子太亏了,好好在家养几天,等养好些,该往哪儿你自管去,我不拦着你。”珠姐多么想和亲人们待在一起,但心里总觉得空空落落的,她迫不及待地要找到党,接受党交给她的战斗任务。珠姐只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去找组织接关系,随后就到解放区来了。
在珠姐入狱后五个月,她的未婚夫黎鸿司同志也被捕了。他和黎光咏等十几位青年,要用手榴弹炸死美国“大使”瑙尔汀,不幸被捕。《南方来信》第一集第八封信,记述了这个使敌人丢魂丧胆的事件。黎鸿司曾被流放到昆仑岛,去年十月间又解回西贡,敌人宣布要处死他。
我们问珠姐,在狱中和黎鸿司同志见没见过面,珠姐说:“没见过。他曾经托人问我好,带给我一件礼物,是用硬币刻成的一颗心,一面雕的是镰刀斧头,一面雕着TC,这是我们两人名字的缩写。可惜这件礼物被敌人搜去了。”
珠姐拿出一张黎鸿司同志的照片给我们看。他是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光亮的眼睛,凝望着前方。照片下首印着一行字,这是他在特别军事法庭上,被宣判死刑的时候回答敌人的一句话:“可惜我没有足够的手榴弹,来把美国强盗杀光!”我们久久望着那刚强的年轻的面容,觉得这话不是印在照片上的,而是他以坚定洪亮的声音在向世界呼喊。
停了一会,珠姐说:“他对同志,性子倒是很绵的。记得一些进步同学一起去野游,天气凉,他总是把自己的毯子给别人盖。有的同学对他耍脾气,过后问他:‘你生我的气吗?’他说:‘我心里填满了对你们的友情,那里还有空隙生出气来。’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珠姐用了很少的话,把她的未婚夫黎鸿司介绍给我们了。黎鸿司同志对敌人恨,恨得刻骨,对同志爱,爱得深沉。就是这样一个心地纯洁善良的年轻人,就是这样一个高中还没有毕业的学生,美伪集团正随时在打算杀害他。人们正以怒火燃烧的眼睛密切注视着,决不许杀害黎鸿司——越南人民优秀的儿子!
我们要和珠姐娟姐握手道别了。她们接受邀请,到阮文追小学去访问。她们顺着林间小路走去,走出不几步,就隐没在稠密的树丛中,爽朗的笑声,却还在丛林中回荡。我们望着珠姐和娟姐走去的方向,谈论着自己的感受。我们知道,在南方,阮氏珠同志这样的人是数不尽的,可以说很平常。正因为平常,也就更了不起,千千万万个阮氏珠,在敌人面前所表现的宁死不低头的英雄气概,不也正体现了越南民族坚贞不屈的英雄性格吗!(附图片)
阮氏珠(右)和潘氏娟在阅读《象他那样生活》。
马真划摄
她艰难地移动身体,靠近墙壁,取下头发夹子,用尽全身力量,把她的诗句刻在牢房墙壁上。
珠姐坚定地说:“我不会低头。我对一个奴才政权只有仇恨,我决不能向这面肮脏的旗子行礼。”
本版插图:董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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