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2月2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在当年红军强渡的乌江渡口
张之遴
由瓮安县城去珠藏镇的客车,驶到乌江河谷后,又顺着从千寻峭壁间斩劈出来的公路继续前进,于是一条略带浑黄的滚滚江流,便蓦地横挡在我们面前——江界河渡口到了!
江界河,这个位于乌江中游的渡口,自从一九三五年一月中央红军在这里胜利强渡后,它就与红军的英名并传于世了。
据有关的历史资料记载,当年红军在这里突破乌江天险后,立即以横扫千军之势,克珠藏(猪场),下团溪,攻克了古城遵义,举行了在中国革命史上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遵义会议。从此,中国工农红军在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象长上了翅膀一样,四渡赤水,再下遵义、桐梓,纵横云贵高原。其后,又强渡金沙江,飞夺泸定桥,翻雪山,过草地,于同年的十月胜利到达抗日革命根据地——陕北,完成了史无前例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在这些日子里,蒋匪帮几十万围追堵截的部队,被红军牵着鼻子,在万山丛中提来调去,活象一群抢骨头的饿狗,到处被红军的铁拳揍得头破血流。
乌江,正是蒋匪帮妄想赖以堵击围歼红军的一道天堑。
从江界河渡口看:河床两岸几乎全是峭壁危岩。汹涌的江流,便在这夹峙的峭壁中夺路奔突。据江界河水文站提供给我们的资料,这里即使在最枯水位时,江面也有一百多米宽,水深也达八九米,流速每秒五分米左右。在红军的强渡点——犹家坝老渡和下游的大部队渡河点——新渡口一带,靠南的一岸,只有一片不大的丘陵地和两个仅有三四十户人家的小村子,算是可以暂时驻足的地方。从这片丘陵地无论向上走或向下走,除趁船外都没路径可通。一位老人带我们去看过当年红色勇士趁夜强渡起筏的地方——老虎洞沱,那是离犹家坝不远的一个回水沱。从犹家坝渡口至老虎洞沱,我们领教了当地人所谓的“毛狗路”。走这种路,要用脚踩着峭壁巉岩间勉强可以落脚的一个石楞、一个坑洼,用手攀着壁缝里伸出的一棵草茎、一株树芽,一步半步地往前走。身前身后,是嶙峋的峭石。脚底,是湍急咆哮的江流。一不小心,就有坠入急流的危险。而这条“路”,还处于对岸密集火力封锁之下。当年红军强渡时多么艰辛,就可想而知了。
从南岸望北岸,一排巨齿般的入云高峰,巍巍地环峙河岸。自峰巅而下,几乎全是无法攀援的绝壁。只靠近河岸处,才有一片坡度稍缓的青棡林。当时,企图堵击红军的黔军侯之担部,便在那一排巨齿般的山峰垭口上筑壕以待。红军强渡之后,只能依仗那一片青棡林作掩护,向上仰攻。
当年我红军战士,正是在这流截山堵和弹雨纷飞的险恶情况下,以大无畏的革命意志突破这道天堑的。
许多须发斑白的老人,曾绘形绘声地给我们描述了当年红军强渡的情景。他们都是当时的目击者。有的说:红军真英勇,白匪的枪炮响得象炒包谷花一样,子弹似雨点般洒在江河里,可是,送门板、绳索的,照样穿梭般往渡口送;扎木筏的,照样纹丝不动地站在水里扎木筏。有的说:我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勇猛的部队,江风刮得象刀子割,江水冻得人打颤颤,喊一声“冲”,乒乒乓乓的就朝河里跳,简直就不知道个冷。有的又说,那时正是十冬腊月天,晚上在家里盖着被子烤着火都冻得睡不着;红军为了不扰民,垫把稻草靠个田埂土壁就过夜。……总之,千言万语一个音:红军作战为啥那样勇敢?因为他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有了这样好的队伍,劳动人民对未来的生活,就充满了希望。
红军匆匆走了,乌江两岸的穷苦人民,是多么盼望红军回来呵!他们喝着糠糊菜汤的时候,想起了红军;他们蜷缩在用秧草编成的被里瑟缩发抖的时候,想起了红军;他们日背太阳夜披星月,劳碌了一年,却把耕耘的果实一担一担地往地主的谷仓里送的时候,想起了红军。他们相信,等红军回来,就要打土豪、分田地,永远结束受压榨受剥削的苦难生活。
许多老人用激动的声音向我们谈起了当年犹家坝的情景。那时,这个只有四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难遮风雨的茅屋占了四分之三。住在茅屋里的贫雇农们,过着食无盐、病无医,破襟烂絮抵风寒,糠麸野菜塞饥肠的非人生活。几位老人掐指头给我们数了一数,当时冬天盖秧被的、新谷下场吃到腊月就揭不开锅的,三十来户贫雇农中就占了二十七八户。
现在的犹家坝又是怎样一副面貌呢?一九五七年这里通了汽车;一九五八年有了机轮汽车渡;解放前从没进过学校大门的贫下中农们,早就办起了自己的小学;解放前,反动派在这里设立过一个有名无实的水文站,解放后,经过改造充实,现在也成了设备完善的先进水文站。公路上、渡口边尽日人喧车鸣。满载着本地区盛产的木料、烤烟、生猪、桐棬等农畜产品以及从外地运进日用百货、食盐、化肥、农药的货车,川流不息。犹家坝寨子也在一天天发展、变化,居民户较当年增加了一倍多,新盖的三十多幢五开间大瓦房代替了昔日的茅草房。秧被在解放后不久就已绝迹。我们去的时候,正值秋种期间,寨前寨后畦畦田里,新播的小麦、油菜一片新绿,屋角院边,橙黄桔红,廊檐下玉米成串,满院坝鸡声咯咯。一片繁荣兴旺景象。
我们访问了一些贫下中农社员,他们热情地捧出暖水瓶倒开水给我们喝,用升子装葵花籽请我们嗑。我们留意看了看他们的铺陈穿戴:床上挂着蚊帐,摆着棉被,身上穿得暖暖和和,不是棉衣就是卫生衣或毛线衣。我们曾请一位老人给我们介绍一下当地贫雇农们解放前后生活的变化。他爽朗地笑着说:“这咋谈得完,我们常说:这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呀!”
红军的革命精神,给了乌江两岸劳动人民不可磨灭的影响,成了他们今天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一个重要的动力。当工作里出现困难的时候,人们会说:想一想当年的红军吧!当学校的孩子们学习不够刻苦的时候,老师会请老人们给他们讲一段红军强渡乌江的故事。江界河水文站的一位工作人员说得好:我们为什么会成为自治州先进测站之一,主要是我们脑子里常想着:我们是在毛主席、红军走过的地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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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和平队”的悲剧
纪青山
美国“和平队”,当初开进非洲的时候,上至美国总统,下至一帮御用宣传家,一起吹吹打打,为它涂脂抹粉,确实迷惑过一些善良的非洲人。然而,狼总是狼,化装得再巧妙,尾巴总是要露出来,吃人的牙齿总是要伸出来的。人们从生活实践里认识真理,时间并不需要太长。仅仅三年工夫,非洲人民就看清了“和平队”是个什么玩意。
美联社记者今年年初从突尼斯发出一条消息,对“和平队”在非洲的遭遇作了一番无可奈何的描述。据他说,非洲人对这种“和平队”并不表示兴趣,一位政府官员坦率地对“和平队”的来意表示了怀疑:“当我们还有许多人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们为什么非得来挖掘灌溉渠不可呢?”
官员说话一般是比较含蓄的。也许还有些不那么含蓄的话,例如人们说“和平队”是“美国方式的捍卫者”、“中央情报局的间谍”、“冷战的向导”等等,美国记者就未必敢照直援引了。倒是有一句记者称之为“经常听到的评论”,说出了非洲普通人对“和平队”的全面评价:“要么他们就是不很好,要么就是在整个事情中隐藏着什么东西。”
美帝国主义者从来是用两手同时伸进非洲的。一手是武装部队的飞机大炮,例如他们在刚果(利)所干的血腥勾当;一手就是“和平队”,例如他们在别的一些非洲国家所扮演的那样。本月二十一日在纽约被反动分子谋杀的美国黑人领袖马尔科姆·爱克斯,去年访问非洲的时候,就公开揭露:“每一名被征募到‘和平队’去的美国人,都承担了一项特殊使命。他们全都是间谍。”美帝国主义满以为用“和平队”的招牌,可以掩饰“战争队”的屠刀。不料事与愿违,非洲人也正是从这两手来一步步认清了美帝国主义的真面目。从刚果(利)兄弟的鲜血里,他们明白了这批挂着“和平队”招牌的美国佬,其实同驾驶飞机、挥舞屠刀的美国佬一模一样,是来屠杀非洲人的生命,掠夺非洲的土地、财富的工具。他们也明白了这个化装成“非洲人的亲戚”、“非洲人的朋友”的美帝国主义,不折不扣地是非洲人民的头号敌人!
这“就是在整个事情中隐藏着”的全部的“东西”!
这位记者煞费苦心地为“和平队”找台阶,他用殖民老爷瞧不起非洲人的惯常口吻,自我解嘲地说:“一个基本的障碍是这一事实:在非洲,理想实际上还是一个毫无所知的概念。”
记者先生,你说错了。按目前非洲的实际来说,这句话应该改为:“一个基本的障碍是这一事实:对美帝国主义来说,用任何方式侵略非洲实际上是一个毫不能实现的迷梦。”
一边是华尔街老板和白宫狂人的迷梦,一边是非洲人民日益觉醒的现实,这两者之间是多么不调和的矛盾。尽管“和平队”还在按照老板的命令,心劳日拙地去“努力取悦当地人”,但是不管“和平队”也罢,“战争队”也罢,在非洲只能到处碰到“此路不通”的牌子,直到统统被赶走为止。这就是“和平队”的悲剧的症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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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洋葱
〔日本〕 野村由纪子
“我要买洋葱!”
我想把手伸出去,
瞬间,
我又制止了自己的手,
因为:映入我眼帘的,
不是日本自己的洋葱。
那种洋葱,身长头尖,
用大红和粉红色的袋子装饰着,
装在写着英文字母的结实木箱里,
从美国运来,
在日本各地销售。
“便宜一元也是好的!”
——不知谁这么说道。
“便宜,便宜,把日本的农业挤垮了那是不能宽恕的。”
——别人顶了他一声。
自从日美“安全条约”生效以来,
强加在日本民族身上的,
数不尽的屈辱:
军事基地、核潜艇、
F105D型飞机、
暴行、屠杀、
香蕉、面粉、
脱脂奶粉,
呸!够了,真够多了。
然而,今天又运来了洋葱。
种植着洋葱的
我们日本的农村,
日益走向破产,
目击这种情景的日本人的我,
怎么可以吃
由沾满人民鲜血的双手推销过来的洋葱呢?
瞧着吧!
日本人民,
会向那双手,
啐上唾沫的!
我默默地,
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说:
“我要买这个……”,
把手伸向那洋葱旁边的,
日本自己种的蔬菜。
〔谢冬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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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呜呼噜”的家乡
——为中坦桑友谊而作
高梁
在非洲东部,
我永不忘记那个地方:
巍峨的雪山闪耀着白冠,
碧蓝的海水把椰林摇荡,
在白色汹涌的波涛上
飘散着丁香之岛永恒的芳香……
啊,在我永不忘记的那个地方,
漫长的黑夜已经无法躲藏:
“非洲屋脊”上点燃起独立的火炬,
岛上森林里发出革命的枪响。〔注〕
它们唤醒每间茅屋的门窗,
燃烧起每个非洲兄弟愤怒的心房。
坦桑尼亚,“呜呼噜”的家乡,
我永远记得你青春挺拔的形象。
殖民罪恶的痕迹正被冲刷,
风云一片,到处是胜利的歌唱。
听,你日夜吹着响亮的“呜呼噜”号角,
全身抖擞起反帝的无比力量。
注:这里的“非洲屋脊”,指坦噶尼喀境
内非洲最高山峰乞力马扎罗雪山。一九六一年十二月九日午夜,山峰上燃起火炬,宣布坦噶尼喀独立;“丁香之岛”或“岛上”,指桑给巴尔,一九六四年一月二十六日,岛上发生了人民反帝反封建的革命。 种子
在坦桑尼亚,
无论我走南走北,
常好收集各种各样的种子。
在西南高原我拣一把豆种,
在蓝色的湖区拾一把棉籽,
在桑给巴尔岛上摘一束丁香,
在乞力马扎罗雪山下采一枝咖啡。
这些肥硕丰腴的种子,
浸着非洲劳苦兄弟的汗汁。
我要把它们带至祖国的土地,
让祖国的土壤把它们培育,
让被压迫兄弟的感情,
灌溉它们繁茂的叶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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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处处挨打
法乃光
上天倒栽葱
下地挨炮轰
出外路难走
回家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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