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10月15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
专栏:

心为革命水长流
周金广 傅自修
七月,骄阳当空,烈日似火。
黄崇发,肩扛锄头,汗流浃背,巡回在田野。
桥头,五丈多长的大渡槽,裂开三条大缝。水,哗哗地往下漏个不停。
在这滴水贵如油的旱季,漏了水就是丢掉粮食,黄崇发看了多么心疼!他冒着危险,爬到这悬在河两岸、七八米高的木渡槽上,用手捧着黄泥去堵裂缝。
堵一次,就被水冲掉一次。事不宜迟,黄崇发急忙回家把旧棉絮、碎布一齐搜了出来。他爱人奇怪地问:“大热天,搬棉絮做什哩?”
“塞渡槽。”
“呀!棉絮有用,布要做鞋底。你这样拼死拼命地干,到底是为什哩?”
“为什哩?”黄崇发停顿了一下,大声从心里迸出一句话:“为了革命!”
他爱人还没有很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黄崇发已拿着棉絮、碎布闯出了门……
新的高度
黄崇发,住在江西省上高县界埠公社湾溪大队。
这个大队有一千八百多亩水田,分布在山垄、河边,大的一丘五六亩,小的一丘三四厘。这些田沙板底,不耐旱,天旱一日要灌一次水。有人说:
“做管水员是戴石帽子耍把戏——吃力不讨好。”
湾溪大队,需要的正是能吃苦耐劳、受得住埋怨的管水员。
一九六三年春天,大队党支部书记何谱根找到黄崇发,转达了全大队贫农下中农的心愿,推举黄崇发当大队管水员。
黄崇发很早就想过:“人靠血,禾靠水”。自己是贫农,过去又管过水,应该把这副重担子挑起来。
但是,他又想起另一桩心事:自己队里二十来个劳动力,负担着近两百亩田地。自己是个强劳动力,到大队管水,队里就少了一个人。队长游信五对他说过:“少了你,队里就象少了一根顶梁柱,千万走不得。”
是服从小集体,还是服从大集体?是一个生产队的利益重要,还是全大队十个生产队的利益重要?
党支部书记何谱根好象看透了黄崇发的心,亲切地说:“崇发呀!如今我们种田,是为了革命!不光要看到本生产队,还要看到全大队、全公社、全国、全世界……”
老何的话,启发了他的阶级觉悟,使他联想起很多事。在旧社会,他也管过水,可那时是为地主富农管水。给富农黄炯然打长工时,一次涨大水,浸了黄炯然一块辣椒地,黄炯然硬说崇发没有管好水,逼着他补了蔸才算了事……
农业合作化以前,他也管过水,那时是为自己一家人活命而管水。有一年,天旱地裂,锦江有水,单干无力修渠道,眼巴巴地看着禾干死……
过去,过去管水有什么意思啊!现在,现在是为革命种田,为革命管水。黄崇发好象看到了全大队贫农下中农殷切的眼光,好象看到了干旱的田野上禾苗正向他召唤……
要从全局利益出发,把革命重担挑起来!黄崇发向何谱根表示了钢铁般的决心。
驱风逐雨
“为了革命!”这个光辉的思想,使黄崇发进入了一个新的精神境界。一九六三年五月,黄崇发担负大队五百多亩田的管水任务,这些田转一圈有十二里路长,有七条水圳,共八里多长,还要兼管大队的两个水库。每天清晨,黄崇发扛着锄头,拿起镰刀,挑着土箕出了门。圳墈上有茅草,砍光;圳底被泥沙淤塞,挖开;圳岸不够坚实,加固;圳道位置太低,填高。
来回路远,黄崇发三餐饭并两餐饭吃。早晨,社员们吃了饭,他还在田野;到十点来钟,他回家匆匆吃完饭,又急急忙忙下田;中午,大家收工了,又不见他的人影,直到下午四五点钟,他才回来吃顿饭。
天旱时刻,黄崇发更忙得不分日夜。有时,他一连几晚不回家睡。人,累得支持不住了,随便拿点禾草放在田墈上,合眼睡一睡。社员们疼惜地说:“每年天旱,崇发叔身上就要瘦几斤肉。”崇发笑笑说:“想起这是为革命,心里象夏天吃凉粉,又甜又清凉。”
平常,管水员是够累的;到了紧急关头,付出的艰辛劳动就更多了。今年五月的一天下午,乌云密布,狂风暴雨突然来临。黄崇发想起了离村五里路远的园光寺水库,涵管打开后没有关上。他顾不得戴斗笠,光着头往园光寺水库直奔。这个年已五十一岁的贫农,想到的只是那关系着几百亩农田命脉的水库。他高一步低一步地赶到园光寺水库,幸好来得早,没有出意外。这时,风更猛了,雨更大了,田野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崇发身上没一根干纱,他正要回家,突然又记起大坪上的田缺还没有关。大坪虽只有几亩田,怎能让集体财产受损失?他借着黑夜的闪电,赶往大坪,把一个个田缺关上,回到家里,已是深夜了。
水与革命
在管水的实践中,黄崇发更深刻地理解到管水与革命不可分割的关系。
一九六三年,黄崇发第一次用自己的旧棉絮堵住了桥头木渡槽的裂缝,使珍贵的水源源不断地流到了桥头塅的田野,带来了丰收。在以后的抗旱年月,黄崇发把自己的旧棉袄撕下来,堵过漏水的渡槽;他看到园光寺水库漏水,又拿出了家里的旧椅面,堵上了水库闸门的漏缝。这些为公忘私的事,当时他对谁也没有说,都是在年终大队检查渡槽、闸门时发现的。
为这事,大队党支部书记何谱根特地找到他说:“以后需要什么,向大队讲,不要老把别人蒙在鼓里,老拿家里的东西去顶事。”
黄崇发笑笑回答:“这都是些破烂,放在家里不等用,塞塞渡槽,没有什么可讲得。”
一九六四年,大队考虑到他为集体拿出了一些旧棉絮、旧布塞渡槽,决定补助他几斤棉花。可是,黄崇发没有去领。
这年初,本大队和邻近的光明大队合建成一座新水库。大家说黄崇发管水负责,给他增加了管好这座水库的任务。
这座水库离村五里,又是刚建成的,坝和闸门经常漏水。不论天晴下雨,不管酷暑严冬,黄崇发天天总要去看一次。
大家说崇发管这水库,更加辛苦,年终时,决定补助他一百二十元现金。黄崇发拿着这笔钱,心里就翻腾:“管水是我的责任,为革命,为集体,还能讲价钱,多得报酬?”他把这笔钱交还了生产队。队长拗他不过,只好和大队商量,给他补记三百工分。
胸怀全局
当管水员,要不辞辛苦,公而忘私,还要有处处从全局出发的共产主义风格。
湾溪,上与本社光明大队相接,下与高安县相邻,锦江和锦惠渠左右擦边而过。到了天旱时刻,本大队十个生产队的用水要合理安排,与上下游的关系也要妥善处理。黄崇发常说:“一碗水要端得平,一颗心要为全局。”上游需要水时,他宁愿让兄弟大队白天先放,等到晚上大家休息了,他一人在田间放水。对待下游,他总是细水长流,节约用水,从不浪费,好让下游得到足够的灌溉用水。
一九六四年夏天,天旱地裂,田里急需要水。黄崇发按照各生产队的田亩顺序,一个一个打开田缺灌水。水流到自己生产队(第四队)的田坂时,他想到别队更迫切需要水,便毅然决然地把本队的田缺关起来,让水流往别队的田里。
正当别队的田已灌好了水,准备再灌本队的田时,锦惠渠突然发生故障,水断流了,本队二十多亩田干得发裂。许多人赞扬黄崇发先人后己,做得对,也有个别人说:“崇发的心象牛角,专往外弯。”“崇发做事净是吃亏,做蠢事。”
“我真蠢吗!我还不想要四队多增产吗?一个队增产有什么用,大家都增产,队队都增产,对革命贡献才大。为革命种田,就不能象瞎子烤火一样,净往怀里扒。”
事过不久,锦惠渠又通水了,这二十多亩田终于得水,同样获得了丰收。
耐心帮助
铁在炉中炼,刀在石上磨。黄崇发在革命思想的哺育下,在集体经济熔炉的冶炼中,视野越来越开阔,胸怀越来越宽广,力量越来越感到使不完。
湾溪大队有三个管水员,黄胜士做起事来图快,常浪费水;黄波成做起事来慢吞吞的,有时下暴雨田缺未关也不急。崇发心想:一根竹竿容易弯,三缕麻纱难扯断。干革命,就要团结大家,共同为革命使劲。
他找到黄胜士,和他象兄弟一样的谈心:“我们放水不能做急张飞,要节约用水。”
可是黄胜士说:“水又不是油,浪费一点有什么关系。”
黄胜士的思想根子暴露出来了。崇发对他诚挚地说:“我们种田,不光是为自己吃饭穿衣,湾溪增了产,还要看其他地方是不是增了产?湾溪人的生活好了,还要看祖国社会主义建设对增产粮食的需要,还要看到全世界的革命事业。”经过崇发和队里其他干部耐心的帮助,黄胜士思想觉悟提高了,以后就很少浪费水。对待黄波成,崇发除了思想上的帮助,还根据波成动作慢的情况,主动向大队要来了一百来亩原来是波成看水的田,分到自己名下管。崇发还有意识地和他在一起,在需要的时候帮助他看水。黄波成深受感动,慢慢学到了崇发的高尚风格,也学到了崇发管水的技术,管水的数量、质量都有提高。
他看到有的妇女晒谷掉谷,就细心地将掉的谷扫起来,交给队里;他看到田里有来不及收上岸的稻草,就不声不响地将稻草收上来;他看到通往田间的路被踩坏了,人、牛不好过,又不声不响地搬来了大石头,把烂泥路改成了石板路;他看到个别社员夏收时不愿打水禾,就一面耐心说服,一面带头打水禾。
“崇发是一个不晓得疲劳的人,看到谁的思想抛了‘锚’,就要讲一讲;看到队里有忙不过的事,就要做一做。”“崇发一心为革命,不怕苦,不怕累,什么事都愿做,什么事都做得好。”
这就是湾溪人给他的评价。
(原载《江西日报》,本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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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十转山上绿化人
孔易 郭顺华 古柏
“栽树迷”
竹山县有个十转山,大人孩子都知道;十转山上有个陈正宽,大人孩子也都知道。十转山出名,是因为山上的树长得好;陈正宽出名,是因为这个老汉爱栽树。
提起陈正宽,有人就说,那老汉真是个“栽树迷”。的确,陈老汉爱树爱得出奇。在竹山县的许多地方,都有他栽的树,都有他育的苗,都有他接的果木。老汉在路上走,看到路旁有棵野柿子、野梅子或者是野杏子,他就记在心里。到了接树的季节,他就挽起小锯,扎着小刀,背着苗子出发,把路边一棵棵的野树接上。有人问他说:“你知道这树是谁家的?”他笑着说:“管它是谁家的,长出果子总是该人民吃呗!”
陈正宽到底栽了多少树,谁也不知道,他自己也记不清。在果子成熟的日子,老汉在路上走,总有人喊他去歇脚。
“正宽,来我家喝一杯茶,品品这杏子,你给我们在梅子树上接的,味道可真不错,酸甜酸甜的。”
陈老汉要是不忙着赶路,往往就歇下来,不是为了尝水果,而是借这个机会,向大家谈谈栽树的好处。
风波
栽树,好处多得很,还用得着多谈么?其实不然,思想问题可多得很。
就拿陈正宽的家乡十转山来说,一九五三年栽的松、杉,今天已经成材,可以制家具、做檩子了。看到这一坡坡的好材料,谁不欢喜。可是在当时栽树的时候,真是不容易!
旁人就不多讲了,单拿陈正宽自己家里来说,“内部矛盾”就很大。
一九五三年开春。当时陈正宽是互助组长、乡林业委员。他积极响应政府号召,领导大家栽树。他冒着鹅毛大雪,从县林场挑了一大担苗子回来,就发动自己全家到公山上为乡里栽树。别人分回的苗子少,一会就栽完了;陈正宽挑回的苗子多,天黑还没栽了。寒气下来了,人在山坡上手脚冻的疼。大儿媳曹正英首先就吵起来说:“我们家里老汉,数他傻,人家分苗子抢少的,他硬要挑大堆子。”三儿媳冯云英就批评大嫂说:“别人不吵你还吵,老汉栽树还不是为了响应政府的号召,又不是为了他个人。”大儿媳不服气地说:“他响应号召,还不是想人家表扬他几句,就拼着命干。”一个护老汉,一个怨老汉,两妯娌就在坡上争辩起来了。
这时,陈正宽正冒着风雪,赶往十转山最高的龙王寨去布置造林工作。上龙王寨,要翻过几架大明岩,岩上的雪被风刮的光溜溜,上面结了亮晶晶的油光凌,老汉一脚踏上去就滑倒了,差一点滚到岩下。老汉攀上岩子,坐在那里不住地埋怨自己:“多少年青小伙子,你不派他们来,捎个口信布置一下也可以嘛!”。回头一想:“这思想不对呀,人家选我当林业委员,就是相信我能办事。龙王寨的风为啥刮的这样大?龙王寨的雪为啥积不住?龙王寨的岩为啥光秃秃?这都是因为没有树呀!”想着想着,老汉拿起棍子在岩上敲冰开路。凿一个窝就往前走一步,终于到了龙王寨,布置了抓紧雨雪天气的造林工作。
下得山来,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到家老伴就埋怨:“你这是何苦来!不光是外面有人嫌,连屋里也有人怨,人家都忙着整田办地,你就迷着种树,是能吃?还是能喝?”陈老汉说:“我们过去比现在做的狠,肚子为什么饱不了?过去比现在还巴家,为什么富不了?毛主席说要组织起来,共同富裕,你就只看到一个家。”说的老伴无言可答。
宣传
陈正宽劝人植树,真是费尽了心机。
无论是老人还是娃子,是大嫂子还是姑娘,陈老汉都有办法把他们发动起来种树。就是那些最固执的人,陈老汉也要想办法把他们的思想说通。有个社员叫李传才,是陈正宽的老舅,平时不光种树不积极,对山林也不爱护,陈正宽曾经按制度罚过他。为这事李传才对他不满。陈老汉就想,这有啥法呢?有一回,他看到李传才的塆子门前有一排野树,他不声不响的全接上了柿、杏、梅、桃。不几年,果树长成了,卖了好多钱,生产队拿这些钱制犁打耙,全塆老小都念着陈正宽的好处。有一天陈老汉来了,塆里人都请他进去坐,李传才也在那里。老汉就说:“传才,有几句话我闷在心里几年没有说出来,今天你们得了栽树的益,我才敢来讲。”众人都说:“你不用讲了,我们已经尝到了栽树的甜头”。在他的实际行动影响下,从这以后,李传才改了过去的老毛病。
办场
经过几年的努力,到一九五九年,十转山已经绿化得差不多了,陈老汉又向大队党支部和林业领导部门提出了一个计划:要求到十转山上的胡家坡去开荒,在那里办个小林场。为什么陈老汉要办林场呢?原来这是他蓄意已久的一个打算。陈老汉有个怪习惯,到城里去开会或到那里去有事,只要不赶急,他总是喜欢走山路,到这架山上去看一看,上那架梁子上去转一转,十转山和县城周围一带的山头,他都看遍了。十转山绿化了,能不能把这些山都变成十转山那样子呢?他把这个想法向领导上谈了,领导上都很支持他。
一九五九年,竹山是个灾荒年景,生活很困难。就在这最艰苦的日子里,陈正宽带着一批社员离开了家,住在荒凉的胡家坡上开荒办林场。临走那天,老伴很难过,说:“你这老汉,儿子孙子一大排了,你在家里安排指点一下就行了,要爬到那石岩壳壳的高坡上去干啥?”陈老汉说:“老伴,正是我家的人多我才放得下心,我还想带儿子姑娘走哩!”果然,老汉上去不久,场里缺劳力,就把三儿子和幺女儿都叫上去了。
陈正宽为自己的家庭操心不多,可是林场这个“家”,却把他的心操碎了。高的桌子、矮的凳,都是他领着工人自己动手做的;筛子、箩筐、围席等蔑制农具,几乎都是他亲手编的;育苗的种子,也大部分是他们自己动手采的。一九五九年春,陈老汉来省里开劳模会,别人休息时,他就到东湖、洪山等地采树种。在县里开会,看见榆钱落得满地,就抽空扫起来挑回家。
经过几年努力,现在十转山林场很象个样子了。在荒凉的胡家坡,开辟了十二亩苗圃,栽了一百二十多亩用材林,接了几千棵果树。去年,他们达到了粮、棉、油、肉自给有余,光松树苗子就卖出了一百二十多万株。
进军
十转山林场打好了基础,老汉就带着全场职工,向周围的荒山进军了。去年,六十五岁的陈老汉,带着一批年青小伙子,到离十转山二十多里路的另一个山头——三宝寨上扎营下寨。但三宝寨不属他们五一大队管辖,也不属他们白庙公社管辖,陈老汉看中了这块地方,一是那里的荒山面积大,有一万多亩;一是三面环水,树木成材后运送起来很方便。他把这个计划和当地领导机关谈了之后,得到他们很大的支持。去年一年,就在那里开了二十多亩荒,育了七亩多的松树苗子。
有人看老汉这大年纪,长年都在荒山野洼里跑,就劝他说:“正宽,你已经六十五了,绿化了那样大一架十转山,功劳就算不小了,该到屋里享享福。”老汉是最不喜欢人说他老的,每逢人家说他年纪大了,他就说:“我只六十几,不算年老,论我入党的年龄才只几岁,再苦干二十年,也不过八十几。这一堵河两岸的山上都种上树,成了林,林成了材,流送到武汉、上海,运到北京、天津,我们这十转山上的人,也算为革命、为社会主义建设出了一份力气了。”
(原载《湖北日报》,本报有删节)(附图片)
赵志方 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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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老农会”的新风格
王长发 王仁文
六月中旬,山西省陵川县附城公社王教生产大队第三生产队的一匹老母马,下了一匹结实健壮的小母马。大家都说“这多亏‘老农会’(因他土改时担任过农会主席)李天保心红思想好。”
大伙的赞扬是有道理的。
这匹老母马原来是第二生产队的。由于得了严重胃病,瘦得“四根骨头架张皮,经不起一阵小风吹”。干部和社员都同意趁早把它赶到附城镇卖掉,队里可以少受损失。
这事很快让第三生产队饲养员李天保知道了。他是一位热爱集体的老贫农。自合作化以来,就一直给集体喂养牲口。他想这匹马是村里独一无二的母马,如果卖掉,今后用什么繁殖呢?他下决心要把这匹病马喂养好,便去找生产队长李年有。那知找了两次,说了很多保证的话,李年有都没有同意。最后他便说:“队长!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队里先垫上三十块钱,(二队自定的售价),把病马买下,包给我喂养。如果喂好了,就归队里;要是马死了,算我自己的。”李年有说:“你要买你自己买吧!就是五块钱,队里也不要那害货。”李天保见队里不要,就把马买下了。
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王红义老汉说:“老伙计!你掏三十块钱买这杀材,不如用这钱到附城镇上买烧饼吃。”晚上,儿子从煤窑下工回来,不满意地说他是“瞎摆钱”,闺女也心疼地说:“摆钱事小。你那么大年纪,还受这累干什么?为什么专找这些病牲口喂呢?”他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们!话可不能那样说。当饲养员也是革命工作。我活一天,就要革命一天。等将来把病马喂好了,再交给队里,表一表咱贫农的心。”
从这天黑夜起,他就开始精心喂养这匹马。
在开始几天,他每天一吃过晚饭,就端个凳子,坐在槽头看马吃草,直到鸡叫,马吃饱以后,他才去睡觉。这样,他很快摸准了病马的食性:爱吃青草,不爱吃干草。为了满足病马的食欲要求,他每天早晨和下午,都要爬坡上山去给马找黄花草。当时青草还没有大批长起来,他经常是一棵一棵的拔。就是遇上刮风、下雨他也要出去拔草。每天上午,他还要牵着病马到野外去放牧遛跶。
他从长期喂养牲口的实践中,还摸索到谷糠是治胃病的有效良方。他便把家里积存的一些谷糠(原来准备自己养猪用)和玉茭皮等全部拿出来,陆续喂了马。在喂草、喂料、饮水等方面,做到了定时定量。这样,不到一个月,病马就起了很大变化。
两个月以后,病马已经长得滚瓜流油,膘肥体壮。这时从河南来了一个买牲口的,一开口就出二百元。后来又增加到五百元。但“老农会”总是不肯卖。人们不了解他的心情,劝他说:“老农会!你花三十元买的,现在人家给你五百元,可以卖了。不要不知足!”他笑着说:“我这马有我的用途,你们不用管。”
以后他又多方面试验了马的体力,结果样样都做得很出色。没有多久,经过配种怀了驹。这时他觉得马可以归队了,就去找队长李年有。李年有不明白他的心意,怕在价格上纠缠,几次推辞“研究研究再说”。后来他知道了队长的心思,便对李年有说:“队长!这还有什么可研究的?当初我买马时,在信用社贷了三十一元五角(马价三十元、报税一元五角),现在队里还了这笔账就行了。其他我什么也不要。”李年有见他完全出于诚意,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在他再三催促下,把马接收了下来。
事后大家都夸李天保的共产主义风格高,是建设社会主义的台柱子,是大家学习的好榜样。生产大队给了他五十元奖金,公社奖给他一张奖状。
李天保受到表扬和奖励后,更加热爱集体,时时刻刻关心马的健康。经过将近一年的辛勤劳动,老母马顺利地生下了小母马。


第3版()
专栏:短评

人民需要这样的“傻子”
这里介绍的是农村人民公社的几个普通社员:管水员、饲养员、把全部精力用于植树造林的社员。他们做的都是平凡的、常见的事情。可是,通过这些人、这些事,我们看到了社会主义时代新人的成长。
渡槽漏水了。黄崇发找出家里的旧棉絮、碎布条去堵水。他的妻子问他这是为了什么?黄崇发响亮地回答:“为了革命!”
十转山上的“栽树迷”陈正宽,看到路旁的野果树,就不声不响地嫁接上。有人问这是谁家的?他说:“管它是谁家的,长出果子总该是人民吃呗!”
老饲养员李天保,养好病马交给队里。有人说他净干“傻事”;他说:这是革命,活一天就要革一天命!
这些事做的好,这些话说的也好。在我们的社会里,任何一个人,不论他担任什么工作,也不论他能力大小,只要有一颗为革命、为人民的赤胆忠心,在工作中兢兢业业,刻苦钻研,就能为革命、为人民作好事,就能在工作中做出优异的成绩。
在一些人看来,当管水员是“戴石帽子耍把戏——吃力不讨好”。但是,在黄崇发看来,人靠血,禾靠水,在关键的时刻,一滴水就是一粒粮食。既然集体需要有人担任管水员的工作,自己就应该把这副担子挑起来。老贫农李天保,不顾外人的议论、家人的阻拦,千方百计把一匹老母马养好,交给队里,“表表贫农的心!”
是什么力量支持这些同志在管水、栽树、养马的平凡工作中做出了不平凡的业绩呢?是他们的无产阶级阶级觉悟,使他们把自己的工作跟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使他们的思想、办事都是“大公无私”、“先公后私”。
有些人不理解这些,说他们是“傻子”,干了“蠢事”。究竟谁傻、谁蠢?人们的世界观不同,对于傻和蠢的解释也不同。“无利不起早”,这是利己主义者的哲学。在这些人看来,黄崇发拿自己家里的东西去堵水,陈正宽为集体植树操心费力,李天保养好病马还给队里,赵诗发舍家救集体的耕牛……,这都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是“傻”人、“蠢”人。
在我们看来,这种利人、利集体的作为,正是我们无产阶级的风格、共产主义风格。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胜利,就是靠千千万万黄崇发、陈正宽、李天保的献身于革命事业的模范行动取得的。他们既不傻,也不蠢,他们有大智大慧,是社会主义时代的新人物。如果有的人硬要说他们“傻”,“蠢”,我们回答说:人民需要这样的“傻子”!
经过伟大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广大群众的阶级觉悟空前提高,社会主义积极性普遍高涨,新道德、新风尚、新的人物在迅速成长。在全国各地农村人民公社里,象黄崇发、陈正宽、李天保、赵诗发这样一心为革命、一心为人民的人越来越多,推动我们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加速前进!


第3版()
专栏:

烈火红心
罗耀东
今年六月十日中午,陕西商南县富水公社黑漆河大队红铜沟生产队发生了大火。下中农赵诗发刚收工回家,猛抬头向前一看,不禁“啊”了一声,迈开大步向村里跑去。当他跑进村时,火焰已从五保户黄文学的房上燃过自己的房子,很快又冲到集体的牛圈上了。是先抢救自己家里的东西?还是先抢救集体的耕牛?圈里关着五头大犍牛和两头大母牛,是集体的半个家当,全队九十二户和一百二十五亩地,就全凭这七个宝贝办事哩!赵诗发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奔向牛栏,解开门扣,顺手在门口抓起牛鞭就往出赶牛。可是牛被火烤烟熏在圈里惊得胡窜乱蹦,哞哞直叫,只顾往圈角里钻,怎么也赶不出来。他只得牵住牛的鼻子,一头一头往外拉。到牵最后一头牛时,眼看楼上的一团火焰向牛窜来,他猛奔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把牛护住,终于保护了牛的安全。
在紧张危急的时刻,他把自己的家产和自己的生命完全置之度外。他猛然想起还有队上的几件农具在他屋里放着,就啥也不顾,举起双手紧抱着头、冒着烈火,冲进家门,在烈火中往来如梭,一件一件向外抢救。集体的七头耕牛和农具都抢救出来了,可是他的房屋和家产,除他媳妇抢出两床被子外,已全部化为灰烬。
当社员们赶来时,只见他的衣服被火烧了几个大窟窿,头发被烧掉了一半,头上手上满是水泡。大家看到他这般情景,又回头看看在一旁自由自在吃着青草的七头肥牛,都被他这种热爱集体的精神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几十双钦佩和慰问的目光一齐集中到他的身上,大队党支部书记周益萍紧紧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你做得对,你真是咱贫农下中农的好榜样,不愧是集体经济的顶梁柱啊!”
无情的烈火把赵诗发的全部家当烧了个精光,怎么办?贫农下中农心连心,还没等支部书记开口,大家都抢着要他搬到自己的家里去住。当天,大家支援给他的家具就有二十多件,在他搬去的屋子里摆得满满的,还给他买好了檩子,准备给他盖新房。每到吃饭的时候,大家更是争着叫他。大家对他的感激和关怀,使他更加感到了集体的温暖。
赵诗发,是个在旧社会饱受苦难的老实农民,一贯热爱新社会,热爱集体。一九六○年,他被选为模范饲养员,去年,经过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又被评为五好社员。


第3版()
专栏:

河南省商水县张庄公社后谭大队第五生产队贫农白福庆,从一九五六年担任队里饲养员以来,繁殖成活三十七头大牲畜,为集体做出了可贵的贡献,受到干部和群众的普遍赞扬。
图为白福庆在精心饲养牲畜。张新政摄(新华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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