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9月9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瘦马记》人物诗画 王进修诗 徐启雄画 韩 芒 种
瘦马、穷队、贫农,
废寝忘食为公。
只因决心乘东风,
鸡毛飞上天空!
依靠党和群众,
打退邪气进攻。
公社栋梁气如虹,
人人称赞芒种。
青松不怕风霜,
英雄正在成长。
学习毛泽东思想,
党性百倍加强。
韩芒种
长 水
抬石槽,上河工,
带头和社员一起劳动。
有团结,有批评,
跟社员亲如家人。
对富裕中农,心中有数,
对保守思想,也能顶住。
千里马,只有伯乐能相;
从无到有,唯我公社能养。
勤俭建国,自力更生,
坚持政策,决心革命。
是好当家,立场坚定,
咱贫下中农的贴心人。 长 水 李 十 三
也为集体,也爱社,
只是脑袋有点保守。
不抽他烟,不喝他酒,
可还是轻信了梁斗!
要看得远,识得透,
老经验已经不够。
李十三 梁 斗
嘴甜心里黑,
马料当猪食。
梁斗有个原则:
水过地皮湿。
真刀对真枪,
阶级对阶级,
两条道路斗争,
展开在饲养室。
你挖社会主义墙脚,
我们挖复辟的基石。
借你这反面教员,
揭露资本主义实质。 梁 斗(附图片)


第6版()
专栏:

探家 焦东海 王利朝
天刚矇矇亮。在四川仁寿县乡间的一条小路上,一个满面红光的战士,挑着随身携带的行装,一闪一闪的,急促地向前赶路。
这个战士叫潘泽洲,是西藏部队某连一班班长。五年前,他在这条小路上告别了爹娘,迈入了解放军的行列;现在他又走上这条小路回家探亲了。
潘泽洲不停地向前奔走,晨曦已经映红了大地。他环视一下家乡的美景,不禁又想起他西藏的“家”来,那里有亲爱的连队,亲密的战友。想到这里,连队里许许多多战友的形象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许多战友的具体问题又在他脑间回旋,他不禁默默地念叨起来:刘权生虽然不是我们班的,但是,他经常找我谈思想,谈工作,相处得多么亲密呀。他的未婚妻近来和他闹了点别扭。说起来这只是一个误会。因为前些日子任务很重,刘权生没有时间给对方去信,姑娘便认为刘权生变了心,左一封信右一封信地批评刘权生。刘权生写了几封信解释都没有把问题说清楚,疙瘩解不开。我应该到他家里看看,帮助他解决一下才好。再说,刘学良、陈绍华、罗绪凡等同志不都是刘权生的同乡吗,既然到了刘权生家里,也就应该到他们家看看。是啊,这也是一件思想政治工作嘛,我应该做好这些工作,让战友们和他们的家庭都放心。
潘泽洲走着想着,不觉已经来到家门前边。他整理了一下衣帽,迈步跨入家门。母亲刚刚准备烧饭,忽然看到儿子回来了,高兴得发了怔。她拉住泽洲,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儿子又红又胖,彬彬有礼地站在面前,一时兴奋得不禁落下泪来。父亲听说儿子回来了,也赶忙从田间赶回来。村里人也都纷纷跑来问寒问暖,好不热闹亲切。
潘泽洲回到家里,合家上下那个乐呵劲就甭提啦。可是,假期还没满,他就向父母提出要走了。父母亲一听莫名其妙。母亲说:“你还有五天假期,慌啥子嘛!”他把要去战友家看望的事说了一遍。老人们觉得,西藏离家这么远,回来个人不容易,顺便去战友家里看看也要得,只是不同意泽洲占用自己假期以内的时间。这怎么可以呢?怎么能因为探望战友的家庭而超假呢?部队工作那样忙,能早一天回去,就能早一天插手工作嘛!他费了很大力气说服了父母,终于提早离开家向自贡市出发了。坐了汽车,又乘火车。夕阳西下时分,潘泽洲来到了自贡市罗湾旅社。刘权生的未婚妻就在这个旅社的餐厅里工作。他在旅社找好一个房间住下,把刘权生写的信交给旅社的一位招待员,请他转给刘权生的爱人,并且告诉她,自己是刘权生的战友,是专门受托来看望她的。
过了片刻,刘权生的未婚妻拿着刘权生的信来到潘泽洲的房间。潘泽洲简单地向她道了几句家常,就问她近来和权生通信没有?
一提这个问题,姑娘气就上来了。她把刘权生前些时很少给她写信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又说了一大串“刘权生变了心”一类的话。
潘泽洲没有立刻从正面回答姑娘提出的一大堆问题,倒首先谈开了刘权生入伍两年来的进步情况。姑娘开始还不大听得进,以后,越听越入耳,慢慢脸上挂起喜悦的笑容。潘泽洲看到她态度和缓了一些,才说出了刘权生和她通信少的真正原因。
姑娘的疑虑解开了;但是,从言谈中潘泽洲又发觉,姑娘希望刘权生能很快回来结婚。于是,潘泽洲又把青年人应该怎样对待工作和婚姻问题的道理讲了一番,劝她不要过早的考虑结婚问题,应该和权生在不同的岗位上,互相鼓励,共同进步,看谁工作做得好,看谁对人民贡献大。
一席话说得姑娘眉笑颜开,连连点头。
第二天,潘泽洲又跑出二十多公里,探望了刘权生的家,使权生的父母也放心了。
次日,潘泽洲吃过早饭又上了路。走了几里光景,来到陈绍华家里。陈妈妈是模范军属。她亲切地对潘泽洲说:“你回去告诉绍华,叫他在队伍上好生干。我决心向黄继光的妈妈学习,也希望他立个雄心壮志,争取当英雄,当模范。千万不能给咱们工人阶级丢脸!”
又走了八里路,潘泽洲累得满头大汗,来到了刘学良家里。刘学良经常向妈妈写信夸他的班长好,如今班长居然来到妈妈面前,妈妈怎能不高兴呢!
刘妈妈家里以往闹了些小纠纷,使得全家不够团结,现在看到儿子的班长回来了,不免一五一十地叙说一番。潘泽洲根据刘学良的嘱托,又经过刘妈妈同意,召集全家人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婉转地进行了调解,说了一些团结重要的道理,鼓励全家和和睦睦搞好生产。一番话说得全家老小频频点头。最后,刘妈妈说:“我们今后一定和和气气过日子,再也不吵不闹了。你回去告诉学良,叫他不要挂念我们,安心当兵。”
潘泽洲就这样在自贡市住了三天,访问了五位战友的家。给各个家庭带去了儿子在部队上的成长情况,鼓舞了全家;又带着各个家庭的嘱咐和勉励,动身回西藏了。
潘泽洲回到自己的连队了。连的同志们争着帮助班长扛行李,拿提包,象迎接家里来的亲人一样,前拉后拥地走到班里。当陈绍华等知道潘泽洲去过他们家里时,就更热闹了。这个问,“班长,我家怎么样?”那个说“班长,你见到我妈妈了吗?”
搞得潘泽洲一时应接不暇,只是答应着:“很好,很好。见到了,见到了。”
陈绍华听班长讲述了妈妈的嘱咐,小伙子激动得心里砰砰直跳,决心继续力争五好。刘学良知道了家里纠纷在班长帮助下得到了解决,心里又感激又愉快,拉住潘泽洲的手说:“班长,你真行,硬是把思想政治工作做到战士家里去了。”刘权生同未婚妻的误会解开了,心上的疑团也冰消雪融,干起活来分外有劲。
…………
说来也真巧,潘泽洲回到连队不久,这五个战士都先后接到家信,纷纷感谢潘泽洲班长牺牲自己的假期,远走几百里去探望他们,并且勉励自己的亲人好好向潘班长学习,当个雷锋式的好战士。
〔西藏部队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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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连队生活小记 里沙 指导员的故事
我们的指导员最懂得战士的心性了。
他了解战士的思想,是因为投弹不准在苦恼呢,还是因为收到家信而欢喜?他了解战士的生活趣味,是爱好拉二胡呢,还是醉心于写诗?他甚至了解战士的口味,是爱吃辣,还是爱吃酸?
一天晚上,指导员按照惯例,在临睡前去各班查铺。他发现新兵李晓的衬衣放得很乱。指导员想:平时,李晓总是按着战备的要求把衬衣放得整整齐齐的,为什么今天这样乱呢?
第二天,指导员找李晓谈心,才知道昨天李晓由于帮公社抢收麦子,来不及请假,回来晚了;另一个战士不了解情况,批评李晓无组织无纪律,弄得小伙子心里不愉快。指导员根据情况,表扬了李晓帮助公社的爱民行动,又耐心地给李晓讲解组织性纪律性对革命军人的重要意义,和对待批评的态度。
第二天晚上,指导员又去查铺,他发现李晓的衬衣又按战备要求放整齐了。
连长的单军帽
战斗演习中。连长带领着战士们冲击,刚到一个粪坑前,指挥员就出情况:“敌人”射击了!入伍不久的新兵刘海,一见粪水就犹豫起来。这时,只听连长一声大吼:“卧倒!”说时迟,那时快,连长一闪就跳进粪坑。刘海一见,也就立刻卧倒在粪坑边沿,这才躲过了“敌人”的子弹。事后,连长对刘海说:“对!你做得对,平时能过硬,战时才能打败敌人!”
有人问:连长怎样养成了这种过硬的作风?让我再告诉你一件小事:
有个星期天,连长把单军帽洗了,晒上不到一个钟头,营部突然传来命令:要他们马上去给公社抢种,并规定一律穿单军装。你瞧,连长二话没说,就带上未干的单军帽命令部队立即整队出发。战士们一见,也都把军风纪搞得整整齐齐。他们说:“瞧人家连长的作风,我们还有什么说的。”
连长的生活里,有许多这样过硬的“小事”。长年累月,一点一滴,使他养成了过硬的作风,因此,在他连队里的士兵,也个个都是硬骨头!
师徒俩
大虎的刺杀本领,是班长亲手教的。
师徒俩四次比武,大虎都输给了班长。
这一天,班长要到团里去学习。临走时,大虎对他说:“等你学习回来,咱俩再比武吧!”班长说:“行呀,不过,你要加强多练左臂,不然,你还会失败的。”
班长走后,不管刮风下雨,黑夜白天,大虎都在苦练左臂,用左手托砖,举哑铃,用左手提水,打扫卫生……。半月后,班长在百忙中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回来看大虎。当他看见大虎进步了,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来。同时,他又指出大虎的缺点,帮助他练了一会儿,才穿着汗湿的军装跑步回去。
班长走后,大虎又练起来。有一次被军区的刺杀能手张大鸿看见了,他纠正了大虎的动作,还教给他两手“绝招”。这天下午,虽然下着暴雨,大虎还是请了一个钟头的假,到团里找班长,向他公开了自己的秘密。
班长学习回来后,师徒俩又一次比武较量,结果,师傅败给了徒弟。这是因为班长学习任务太紧,来不及把大虎的“绝招”学到手,恰恰输在这上面。比赛后,班长便虚心地向大虎学起“绝招”来。于是,师傅变成了徒弟,徒弟变成了师傅。
〔成都部队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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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渡 顾 工
我乘坐牛皮船,渡过一条湍急的大河。
在河心中有一块兀立的礁石。礁石上,搧动着一只白色水鸟的翅膀;不,不是翅膀,大概只是一缕水雾;不,不是水雾……等船更驶近河心些,我才看清,是一条飘拂的“哈达”。
咦!谁把“哈达”绕在礁石上?我纳闷,我诧异。
同船一位藏族“通司”,看出我的惶惑,便对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上个月,这条牛皮船,在行驶到江心时,撑船的老大,突然一失手,滑掉了手中的撑篙。立即篙被浪卷走,船被浪播摇着。看,水势就是这么急,眼看,船就要碰上这块礁石;眼看,整个的船就要撞碎,满船的人要沉……
牛皮船上,十几位藏族老少都惊呼起来,十几对美丽的或布满眼角纹的眼睛,都绝望地张大。这时,船上只有一位解放军战士,还保持着镇静。
这位镇静的解放军战士,额上却也冒出一粒粒汗珠。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在这十几条藏族老少的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刻,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
船和礁石只相距三米了,两米了,一米了……这时,战士突然象是振翅起飞的大鹰,“呼”地飞出船身,跳到礁石上,用自己的手和胸,迎向那从浪尖上压下来的船只……
“砰”,牛皮船撞在战士的手上、撞在战士的胸怀中。船没有碎,船上的生命全都保住;但血,从战士军衣的前襟上,漫了开来……
藏族老少,蹲在礁石上,用最珍贵的哈达,裹住了战士的伤口……
通司说:战士的伤口,现在已经愈合了,但这条洗涤干净的哈达,便永远绕在这块礁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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