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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剧评
表现工人的革命斗争
——谈京剧《六号门》的演出 范凡
河北省天津市京剧团演出的现代戏《六号门》，通过改编者、导演、演员等精心的艺术雕刻，具体而生动地反映了天津搬运工人革命斗争的一段史实，它既给了我们以深刻的阶级斗争教育，也给了我们不少艺术享受。
京剧《六号门》是根据同名话剧改编的。它虽然基本上没有改动话剧原来的故事情节和人物特点，但是它从革命斗争的历史真实生活出发，在便于发挥京剧艺术特长的前提下，进行了再度创作，进一步集中事件、人物，紧紧围绕胡二这个主要人物的发展线索，来突出地表现搬运工人于解放前夕，在地下党的直接领导和影响下，向国民党反动派与封建把头势力所进行的不调和斗争，从而反映出解放前后天津工人运动的时代面貌。
正是根据这样的艺术构思，天津市京剧团的同志们，在舞台上着力地塑造了胡二这样一个在阶级斗争的洪流中，从自发到自觉的典型工人形象；同时，也勾勒出一些同时代的深受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三大敌人压迫和剥削的不同性格的工人和劳苦大众的形象，如小六子、胡二妻等。在艺术处理上，由于他们根据生活本身的要求，敢于大胆运用京剧传统而又敢于突破传统，无论在剧本改编上、导演上，特别是在表演上都有可喜的收获。
首先应该提出的是胡二这一工人形象，是刻划得相当丰满和出色的。他从胡大因大车溜坡被轧身死后出场，随着戏剧情节的发展和起伏，自始至终都毫不懈怠地在角色身上灌注着饱满的阶级情感，一丝不苟地深入角色，表达人物内在的精神世界，因而产生一种深厚的感人力量。从《卖子》一场戏来看，演员李荣威从生活出发，敢于运用花脸行当便于表演粗犷性格的发声和程式动作，而又敢于突破花脸行当，揉进一些老生的唱腔和动作，因而生动地描绘出胡二这个人物为债务所迫而卖子、父亲又被恶霸踢死而悲愤交加的强烈感情。这首先表现在胡二夫妻在除夕夜晚大段“反二黄”的轮唱和对唱中。隔着一道虚拟的门墙，一个在唱“你可知为妻我将你等盼？”一个唱“你可知为丈夫徘徊门前？”直至胡二唱到“……思至此忍不住热泪点点，思至此好一似摘心离肝！我的儿呀！”随后跺足而下，深深地镂刻出一对“贫贱夫妻”在吃人的旧时代里苦难深重的遭遇。这是对旧制度的控诉，也是革命的起点！直至胡二“卖子”归来，眼看自己父亲口呼“老二，你可别忘了咱们跟马家的仇——”后饮恨而死，猛然抄起菜刀夺“门”而去，那种悲愤填胸的情感，是被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给观众留下了强烈的印象。
当然，胡二作为一个工人阶级自觉的革命战士的形象，那还是在他接受了党的启发和教育以后，才逐步成长起来的。在党的地下工作者丁占元的启发下，胡二逐渐懂得要斗倒与国民党反动派勾结在一起的无恶不作的封建把头马金龙，靠着“单打独斗”是不行的，只有和广大的阶级弟兄肩靠肩地团结起来，“万众一心”，和敌人坚持斗争，才能得到最后的解放。正是在他成为这样一个自觉的革命战士以后，他在对敌的斗争中，才变得坚强、有力。在第七场戏中，当他代表护场委员会去追究马金龙打算把货场里堆的一笔货交给谁的问题时，他的一段京白：“马掌柜！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干什么的我们很清楚，我们搞的是什么你心里也明白……，还用我们挑明了说吗？”也同样由于演员对角色此时的思想情感有较深刻的理解，而念得音节铿锵、有力，富有一定的音乐性。这种节奏感很强的京白，虽然没有韵，说它也同样具有一些传统念白的艺术魅力，或许不算过分吧？在“做”上，他结合人物内在的思想情感，也有新的创造。比如胡二卖子归家时，在“门”外几次亮相，都是按照花脸和老生的表演规范，随着角色内心情感的变化，来定姿势、定部位的。形体上并没有硬搬程式动作，而又适当地表现出了一个工人形象粗犷的举止。再看他的“眼神”和他在各个不同情景中所走的各种台步，也是既有生活根据，又具有艺术的美的。可贵的是，他没有任何矫揉造作，做到了自然、朴实。
林玉梅扮演的胡二妻，也是比较成功的。她在唱工上有突出的创造，这就是在运用她所擅长的适合于表演悲剧的程腔上，有继承，也有突破。仅在上面提到的“反二黄”这一种板式的运用上，结合人物的情感，就有各种变化，而不是脱离人物去“耍腔”。此外，就是几句哭板、摇板，也能贴合人物的内心感情，唱得很感人。我认为这对京剧运用各种流派的唱腔，根据各种不同人物特定的思想感情，加以变化，提高、创新，提供了可贵的经验。此外，搬运工人小六子的表演也是称职的。在解放军逼近天津时，他同样作为护场委员会代表，与胡二一起去和马金龙进行谈判，斗争气质也是表现得很强烈的。
一个成功的演出，哪怕是一个群众角色的点滴创造，都是不能离开生活——艺术创造唯一的源泉的。京剧《六号门》所取得的艺术成就，与他们深入生活、熟悉生活是分不开的。天津市京剧团在排演《六号门》的过程中，曾经多次到货场深入生活，参加劳动。在运输工人同志的热情支持和帮助下，他们了解了工人过去的革命斗争生活，也增加了许多生产知识。这对他们创造角色，塑造工人形象，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生活是创作的源泉”，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也只有坚持深入到火热的生活斗争中去，才能得到艺术创造的依据。
此外，京剧《六号门》的舞台美术设计，也是值得称道的。特别是货场、寿堂两景，简洁又能说明典型环境，它对烘托全剧的演出，表明时代背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京剧《六号门》的演出是成功的。应该说它是京剧表现当代工人革命斗争生活的一支新花，也是向我们进行忆苦思甜的阶级教育的生动教材。这当然不是说演出已经尽善尽美了，比如有的演员体现先进工人的革命气质还不够；又如有的场面中的一些虚拟动作，如推车等，如何与写实布景协调起来，更好地做到虚实结合，还可以研究。我们希望天津市京剧团的同志们，再接再厉，用更多更好的现代戏，为工农兵服务，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服务。（附图片）
地下党员丁占元对胡二等工人弟兄进行阶级教育，使大家认识到工人们必须组织起来进行斗争才有出路。 蒋铎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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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化街头
普及京剧京音 林兮
京剧唱京音，是件好事也是件新事。虽说三四十年前梅兰芳排演《一缕麻》等时装戏已经用京音唱念，可是京音在京剧中究竟不占主要地位。只有在大演现代戏以后，用北京语音的普通话来创造京剧的人物唱腔才成为一种新潮流。北京京剧团用北京音念唱，人们还以为是理所当然；更可喜的是，这次来京作观摩演出的许多地方京剧团也基本上用京音念唱。看起来京剧唱京音将要成为今后京剧语言发展的主流。
京剧的吐字行腔是紧密结合音乐的。怎样用北京音把新戏词唱得既真且美，目前正由演员们在努力摸索创造。从好些位演员演现代戏的经验谈中看到，在唱腔的安排上都是煞费苦心的。但是音乐、嗓音方面谈的较多，在语音方面谈的却较少。而这方面的经验对于普及京剧唱京音却是很重要的。
过去京剧的传授，多是由名角创出一派唱法，别人跟着学。他如果用方音唱，学的人也就照样学。今后教青少年学京戏，是不是先进行一些语音训练：学好北京音，学好普通话；学会汉语拼音，学点语音学。新戏词按京音编，教唱的本子，重要的地方注上拼音字母。这样在京剧语音上大家就有个共同遵守的规矩，纵然教的老师唱了方音，学的人也不一定跟着学。每个演员都可以在吐字行腔上有切合角色、表达感情的新创造。这样一定会比过去那种安徽音、河南音、湖北音、北京音杂拌儿的唱法创造出更真、更美、更够味的京剧唱腔来。
为什么还要学点语音学呢？因为过去沿袭旧韵学讲的那一套“宫商角徵〔zhǐ 纸〕羽”“阴阳”“清浊”等，实在容易把京剧发音法神秘化，不利于京音京剧的普及。拿“调嗓子”这种基本功来说，既不宜再按方音调“古嗓子”，就要研究出北京音有哪些基本音最适合于唱现代戏调嗓子。语音学家也要走出研究室来，研究京音京剧里的音韵道理，帮助演员们总结京音唱法的经验。大家合力推广京剧唱京音这种新事情，使它成为风气，推向全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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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京剧现代戏随感
英雄有用武之地 乐于时
京剧舞台上，曾经塑造过很多英雄人物。《长板坡》的赵云，《挑滑车》的高宠，表现了气概轩昂的大将风度；《快活林》的武松，《三岔口》的任堂惠，表现了敏捷而精巧的短打功夫。
这些英雄人物的武功，多少年来一直吸引着广大的观众。不仅国内有观众，而且国外也有观众。以《三岔口》为例，由于多次出国表演，引起外国朋友的巨大兴趣，达到了“举世皆知三岔口”的程度。
在京剧现代戏的演出中，当然可以塑造新时代的英雄人物，可是，怎样运用传统的武功呢？武戏演员在苦闷，担心英雄无用武之地；一些观众也在惋惜，担心看不到“用武”的英雄。
看了《奇袭白虎团》《智取威虎山》和《洪湖赤卫队》以后，苦闷的演员高兴了，惋惜的观众兴奋了。这些戏的武打安排证明：不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而是英雄大有用武之地。
如果说，过去的武功的“用武之地”是“长板坡”、是“牛头山”、是“快活林”的酒馆、是“三岔口”的店房、是其他一些传统节目中的这种、那种场合。那么，现在的武功的“用武之地”，就可以是朝鲜战场，是威虎山头，是洪湖岸边，是一切革命战场上。在这里，开拓了一个广阔的新的“用武之地”。
如果说，在过去的“用武之地”上大显身手的英雄人物是赵云、是高宠、是武松、是任堂惠，是其他一些传统节目中的人物。那么，在现在的“用武之地”上大显身手的英雄人物，就可以是严伟才和尖刀班的侦察员，是少剑波、杨子荣和小分队的战士，是刘闯和洪湖赤卫队的队员，是一切革命斗争中的英雄人物。
“用武之地”的领域扩大了，英雄人物的形象不仅在数量上增多了，而且在气质上，以现在比过去，更是迥然不同。对一切有才能的演员说来，这是空前未有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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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演钱二嫂 童芷苓
我在《送肥记》里扮演钱二嫂。根据剧本的规定，她是个农村妇女，勤劳爽利，但有些自私自利，而且十分泼辣，连丈夫钱二哥都有点怕她。她的性格是比较外露的，她在戏里的思想行动很容易引起戏剧效果，一般地说，演员把她演“活”是不难的。但我体会到越是扮演这种类型的人物，越得要注意表演分寸。表演分寸不是凭空而来的，它决定于演员对剧中人的理解。在传统剧里扮演花旦角色或泼辣旦角色，表演稍许有点过火关系还不大，演现代剧就不行。扮演现代人物必须从阶级分析观点出发，来掌握表演分寸，否则就不可能达到“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要求。钱二嫂有自私的一面，也有勤劳的一面，更重要的一点，她是解放后的翻身农民，公社化给她带来了切身的好处，她和集体道路是没有根本利害冲突的。她的自私自利思想只要经过耐心说服，是会改正的。我觉得在舞台上不能抹煞她的勤劳朴实的本质，不能过分强调她的缺点而加以嘲弄耍笑，更不能把她丑化，演成女二流子。我是用批判的态度来演她，通过喜剧性的处理手法，使观众发出善意的、希望她改正缺点的笑声。
对人物进行分析是一回事，通过演技把她在舞台上体现出来又是一回事。京剧有一套完整的表演程式，但它根植于古代生活，用它来表现现代生活，不加以革新创造是不行的。比如，京剧讲究出场和“亮相”，如果演钱二嫂也用花旦的“碎步”出场，再一掏腿“亮相”，那岂不成了《拾玉镯》的孙玉姣？所以，从出场“亮相”起就给我提出了新的要求。我现在演出，是大步走上，两条臂膀大甩；出场后是准备开门抬肥去浇自留地，但又怕遇见熟人，于是一按门闩，听听外面有人没有，在一按门闩时来一个停顿，侧耳细听，这就算是“亮相”。通过大摆大扭的台步表现她的勤劳爽利的特点，以按门谛听的“亮相”来体现她的自私的心事。
我们最初演出《送肥记》，在唱腔上是用老戏《探亲家》的“银纽丝”作为基调，几回演下来，觉得太单调，便又全部改用京剧的板腔。不可否认，京剧唱腔有很高的技巧，但也不能不看到由于它的格律比较凝固，对表现思想感情比古人丰富得多的现代人物是有很大限制的。我们通过《送肥记》对京剧唱腔和唱法作了一些改革的尝试。比如钱二嫂一上场时的那段唱，基本旋律是“西皮原板”，但又不受“西皮原板”的板眼束缚，采取连说带唱的办法，而且有两个地方还把生活语气和唱腔揉合起来：一处是在“小日子越过越富裕”中安排了一个笑声，这是表现她想起当前的好日子时的情不自禁的一笑；一处是在“有人说我自私自利”的后面加了一个“哎哟！”的叫声，再接唱“多浇点自留地可有个啥稀奇”，这是表现她对人家的批评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经过这样的安排，我唱起来，觉着比唱老腔要舒服些。
京剧演现代剧，不仅要像现代生活，而且要像京剧，这是一个普通的道理；但作到像京剧，首先要服从内容的要求，绝不能不管内容，为了“像”而“像”。本来我们想在钱二嫂转变时安一段唱，来发挥一下京剧的唱功。后来我们考虑到在这里安唱不妥当，因为戏发展到这里已近尾声，话已经说光了，再要加唱，内容无非是让她检讨一通，反而拖沓蛇足。我们再三研究，便作了这样的处理：她经过赵大妈的启发，明白了自己的不是，难为情地、慢慢地走向那桶肥料，拿起扁担叫钱二哥来抬，钱二哥站着不动，并说：“往右哇？”她瞪了他一眼，故意扬声地说：“往左！”——只用这两个字把她的转变点明，似乎也就够了。
通过这个戏的演出，我在读台词方面也有了一些新的体会。过去在老戏中的念白讲究韵味，往往对词意不求甚解，演现代剧的要求就严格得多了，同样一句话，要根据不同的时间、地点、对象来分别对待，不能“一道汤”。剧本规定她有好几处“骂”丈夫为“死人”，我试着作了不同的处理，企图通过声音语气的变化，表现她的四种不同的情绪。第一次，夫妻二人在肥料浇大田还是浇自留地的问题上发生争执，她认为丈夫太不听话了，有点生气，于是叉腰怒眉骂他“死人”，语气要重一点。第二次，夫妻抬着肥，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在左右拉扯之下，钱二嫂不留神跌坐于地，她“死人”冲口而出，这是嗔怪丈夫，要自言自语地。第三次，丈夫拿砸破锅的事情来启发她，使她明白了“锅里有，碗里才有”的道理，她很惭愧，但当知道砸锅是假的时候，她很尴尬地骂丈夫“死人”，要轻声地。第四次，她受到赵大妈新旧社会对比的教育，对自己的自私行为有点后悔了，便有意把肥料抬往大田，丈夫却触她霉头地主张往自留地里抬，她想：“到这会儿你还取笑我！”便带点急于申辩的意思骂丈夫“死人”，但声音不是太大。如果不把这几个“死人”区别开来，就会把钱二嫂演得过于凶恶，戏也就平淡了。
我演现代剧，还只是在学习、摸索的阶段，以上所谈几点粗浅的体会很不成熟；但在党的教导下使我明确了方向，我一定在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为社会主义经济基础服务这条大道上奋勇前进！
（吕 健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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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信 柯炽
我们分别时间不长，
到今日不过三天；
我们相隔不远，
再过几天就能见面。
可是我怎能把上口的话等几天，
你听我的心跳得多响，
恨不得马上对你说一遍！
这次我到县上来开会，
就坐在毛主席像下面，
县长给我来斟茶，
把奖章挂在我胸前。
我偷偷摸着背后的伤疤，
那是伪乡长鞭打的纪念；
共产党呀，你这么待我，
可我对你又有什么贡献！
人们把我当宝贝，
说我是阶级斗争的活字典，
“剿匪反霸不怕死，
山崩地裂色不变”！
“斗争地主第一个，
生产总在第一线；
组织公社带头干，
增产丰收一年又一年。”
今晚我在红旗下宣誓，
大家祝贺我成为光荣的共产党员；
我离不开党像鱼离不开水，
我要为党工作到临死那天！
我的话好似珍珠断线，
一扯起来就无际无边。
时间过得真快，
现在已经是午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