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6月12日人民日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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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勇往直前坚持不懈 马连良
广大人民关心瞩目的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在北京举行了,南北各地京剧工作者浩浩荡荡云集首都,齐把古老京剧艺术出“新”的成果,展示在观众面前,并从中交流经验互相学习。我怀着十分兴奋的心情,向参加这次大会的全体京剧工作者致以衷心的祝贺。
京剧要“推陈出新”,要不愧为社会主义时代的京剧,就必须表现社会主义的思想内容,反映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积极地把在党领导下所进行的阶级斗争、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三大革命运动,表现在京剧舞台上。就必须把各个战线上斗志昂扬、奋发图强的新人、新貌,以及“五四”以来,在党的领导下所进行的革命斗争中流血牺牲、前仆后继的英雄业绩,表现在京剧舞台上,用以教育人民、鼓舞人民,继承光荣传统,发扬革命精神。这是社会主义时代京剧的光荣职责,更是京剧工作者份内之事。
京剧演现代戏,是广大观众的“众望所归”。不如此,就要远离人民,终将为人民所遗弃。人民的需要,时代的需要,才是京剧艺术正确发展的途径,循此途径方有广阔无垠的灿烂光辉前景。作为社会主义时代的京剧,为社会主义服务、为工农兵服务,这和其他剧种艺术,并无任何分工可谈,都要歌颂工农兵英雄人物,反对封建主义思想和资本主义思想。但从京剧艺术本身来看,仍必须贯彻“百花齐放”,使京剧这一优秀传统艺术,深为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发挥它独具的风格、特色,进而改革创造,展现它感人的艺术魅力,起到它更好地为社会主义服务的作用。我们过去习惯于表演古代人物,现在我们要塑造工农兵的英雄形象,这是京剧舞台上一桩翻天复地的变化。这首先要求我们每个京剧工作者思想上革命化,要求我们不断地改造思想,同工农兵结合,熟悉工农兵的思想感情,和他们心心相连,脉脉相通。
戏曲舞台上自古以来即为封建统治者所盘踞,劳动人民虽在台上时有出现,也不过是卑躬屈膝地聊作点缀而已。今天,京剧现代戏,是要表现工农兵伟大的光辉形象,反映劳动人民当家作主,掌握自己命运,披荆斩棘,开基创业,建设社会主义的英雄气魄。这就不同于任何前辈艺术家对京剧艺术的革旧创新,而是史无前例的崭新的一页。由于内容的改变,随之而来的必然促使京剧艺术的表现手段相应地有所变化。通过我们的舞台实践,从这几天演出的剧目来看,京剧不但可以演现代戏,而且能够演好现代戏。只要是从生活出发,从人物出发,不断探索、深入钻研、不断地进行舞台实践,就会越演越精。
从会演开始,我就非常激动地连续观摩每个剧目,真是各有千秋。从这些精彩的演出中,给我很多的启示。许多老一代的演员神采焕发、精力充沛,严肃认真地刻划自己的角色;许多年青一代的演员,在党的培养下已经迅速成长起来,功夫纯熟,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准确地真实地表达了革命英雄人物的思想感情。不论主演配演都是各尽所能精神饱满,为一出戏、为整体艺术而克尽职责,演员以外的各部门工作人员也都有突出的创造。所有这些,使我深深感到,都是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在党的教导和亲切关怀下取得的成果。
党为我们京剧事业的发展指出了正确的方向,现在又安排了这次观摩大会,通过观摩,我们从事京剧工作的战士们,一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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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北京话语汇》小序 老舍
我生在北京,一直到二十多岁才去糊口四方。因此,在我写小说和剧本的时候,总难免用些自幼儿用惯了的北京方言中的语汇。在用这些语汇的时候,并非全无困难:有的听起来颇为悦耳,可是有音无字,不知应当怎么写下来;思索好久,只好放弃,心中怪不舒服。有的呢,原有古字,可是在北京人口中已经变了音,按音寻字,往往劳而无功。还有的呢,有音有字,可是写下来连我自己也不大明白它的意思与来历,闷闷不乐;是呀,自己用的字可连自己也讲不出道理来,多么别扭啊!原来,北京话的语汇中,有些是从满、蒙、回等少数民族的语言中借过来的,我没有时间作研究工作,所以只能人云亦云,找不到根源,也就找不到解释。
一九六一年,金受申同志编了一本《北京话语汇》,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受申同志也是北京人,并且是个博闻广见的北京人。他熟知北京的掌故,“三教九流”广为接触。这就使他对北京的语言也多知多懂,能够找出来龙去脉。这本小书给我解决了不少问题:从前找不到的字,现在可以找到了;来历不清楚的,现在也可以弄清楚了。有了这本小书,我的确更了解些北京话了!即使在推广普通话以后,我有意地控制自己,少用些北京话中独有的语汇,可是能够多了解些自己的乡土话,还不能不是一件痛快的事。况且,语言的发展变化是十分复杂的。已然不大通用了的话会忽然复活。近来,小学生们又很喜欢用“柴”来表示“不强”与“劣等”了。五六十年前,这是个很普通的字,“九斤黄”等优种鸡叫作油鸡,大鸡蛋叫作油鸡蛋,而那种弱小的鸡与小蛋则被称为柴鸡、柴蛋。似乎有好些年没听见这个字了,也不知怎么近来却复兴起来,小学生们都以“棒”为褒,以“柴”示贬了。谁敢说,受申同志所记述的那些较老的语汇,有朝一日不也会返老还童呢!
《北京话语汇》即将再版,受申同志细心修订,增加了三百多个语汇,并在释文中运用了一些社会资料,还采录了几位北京籍作家的著作中用过的北京话语汇。这样,他不但使我们看到一些语言与生活的关系,而且还能帮助我们深入地了解《红楼梦》等文学名著的一部分语汇,加强欣赏能力。
我不是语言学与音韵学专家,没有评论这部书的资格。我只能就它对我有哪些好处,写这么几句话。至于书中容或也有某些解释未能完全正确,那就请专家们提供意见,大家讨论吧。
(《北京话语汇》修订本,即将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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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包大夫” 乐松
“包大夫”,不是医生,是党支部书记。可是,人们却叫他“包大夫”。
为什么?
据“包大夫”自己说:“别人管我叫‘包大夫’,说我会治思想病。其实,我哪里是什么‘大夫’,我只是觉得做思想工作同看病一样,都得对症下药。”
“包大夫”是哈尔套医院的党支部书记,名叫保林。他是雇农出身,当过区委书记、公社党委书记。党派他到哈尔套地区建立农村医院,他就来到了哈尔套医院。
包保林同志做支部书记,首先抓活的思想,做好人的思想工作。他做思想工作抱着“治病救人”的态度,运用“对症下药”的方法。据“包大夫”自己说:“要教育人,必须了解人,摸透每个人的特点。”他说:“了解了每个人的特点,抓住活的思想,就可能更好地进行思想工作。”
你看,包保林同志对几位医务人员的了解:周振亚一高兴,就画老虎。黄春明眼睛一红,就有心事。利希贤一唱歌,就知道他没有遇到重病人或者手术做得顺利;不言不语,老低头,就知道他工作遇到了困难,不是病人的病情没有好转,就是做手术不顺利。
了解了人的特点,就能够做好“对症下药”的思想工作。“包大夫”能够细心观察,把工作做到人的心里,医务人员的思想变化就大。
哈尔套医院有一位女护士,性格有些孤僻,大家对她有意见。她有没有优点呢?据“包大夫”仔细观察,她有很多优点:每天她是第一个先到处置室,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工作非常认真,给病人服药的时候,恐怕病人记错了,都先问一下大夫怎么吃,再告诉病人;给病人打针的时候,先晃一晃药水,看是不是已经变质;……“包大夫”抓住这些优点,经常表扬她。经过一系列的工作以后,现在,这位护士的精神面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同大家的关系也相处得好了。
“包大夫”还善于了解农民的特点。他说:“农民是重实际的,谁把他的病看好或者听说哪个大夫好,他就特别信仰他。医院考虑病人的习惯,允许病人可以挑选大夫治病。”
病人对于医生,确有这种信仰。这种信仰,也不止是农村的病人是如此,就是城市的病人也莫不如此。这也可以说是城乡病人的共同习惯。
病人对于医生有了信仰,医生治起病来也就比较顺利;病人也可能痊愈得快些。“包大夫”懂得这一点,就让医院允许病人挑选大夫治病;医生真心诚意为病人治病;病人很高兴,病治好了,就把医生看成自己的亲人。医生和患者就这样建立起了血肉关系。
从前,哈尔套医院的青年医生们对这一点很烦恼,以为这样下去,难以提高技术,结果会是样样通,样样松。现在,为了满足病人的要求,并且丰富自己的知识,勤于学习本科的书籍和博览各科的书籍,勤于互相交流临床经验,逐渐锻炼成了一专多能:内科能治外科,做手术;儿科也能上台做手术,治外科了。
“包大夫”这个不是医生的党支部书记,既是治活思想病的能手,又是鼓励医务人员治身体病的能手。为了广大人民和知识青年的身心健康,我们需要更多的“包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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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剧场内外

热情的支援 江池文 苗地画
一天上午,在空空荡荡的音乐堂的观众席上,我和北京实验京剧团的一位同志谈天,他跟我说:
“《箭杆河边》是由话剧改编成京戏的,这一次我们从话剧里学到不少东西,人家也给了我们不少帮助。就拿排戏来说,我们这次不是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那儿排戏吗,有时我们经过人家的排演场,总不免好奇地探进头去瞧一瞧,喝,人家排戏可真有个看头,该哭就哭,该笑就笑,那股严肃劲儿真让人佩服。回来以后,大家这么一合计,要想把戏演好,也得像人家那样排戏,该唱的时候,不能哼哼;该念的时候,不能嗡嗡。
“本来,《箭杆河边》的话剧导演,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夏淳同志也够忙的,最后还是有始有终地帮助我们排了这个戏。排戏的时候,有时一清早就开始排,到了高潮的地方,欲罢不能,只好连午饭也在排演场上吃。有的时候,夜里排戏,夏导演和我们一起熬到第二天清晨两三点钟,看到兄弟单位这样热情地帮助我们,大伙儿演好现代戏的劲头更大了。
“再说化装吧,您知道,处理起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扮相来我们是比较有把握的,但是现代戏里的人物该怎么个化装法我们就不熟悉了,总不能把民兵队长的神气扮得和《白水滩》里的十一郎一样呀!我们向海军政治部话剧团提出了要求,原打算请他们来一位同志给指导一下就是了,没想到人家放下电话,马上派来三位化装能手,每次排戏都到,而且到正式演出了,还在剧场里给我们作最后鉴定呢!这不,我们趁热打铁,也派了专人继续向兄弟单位学习现代戏人物化装技术……”
谈话之间,演员们有的练完功,开完了会,正陆陆续续地回宿舍或家里去吃午饭。演员都才二十多岁,姑娘们边走边唱很是活泼,小伙子们也爱热闹地凑过来听我们聊天,有的人一听我们在谈兄弟文艺团体对演现代题材的京戏的支援,便说:“你怎么忘了提中国评剧院在灯光方面给我们的支持。过去咱们只是把台上照亮算数,这次灯光变化可多了。”有的人又说:“你怎么忘了提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在舞台美术、布景方面给我们的帮助呢?”又有的人说:“你怎么忘记了提……”一时间得和我谈话的那位同志很“狼狈”,他只好说:
“这不,我正要接着往下谈了吗……去,去,去,赶快回去休息吧,晚上还要上戏呢……”(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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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京剧现代戏随感

京剧与宣传 葛 杰
有一种意见认为,艺术有两类:一类叫做“宣传艺术”,例如话剧,它必须反映现代生活;一类叫做“欣赏艺术”,例如京剧,它不演现代戏,也是可以的。
宣传未必都是文艺,但是文艺必是宣传。话剧不能例外,京剧也不能例外。问题只是在于:宣传了什么?站在哪个立场来宣传?
《杨门女将》是宣传吗?是宣传,它宣传了爱国主义思想;《打渔杀家》是宣传吗?是宣传,它宣传了旧时代、旧社会压迫者、剥削者对被压迫者、被剥削者的压迫和剥削,更宣传了被压迫者、被剥削者起来斗争和反抗。
这些优秀的传统剧目,虽然也在进行有益的宣传,可是它们所反映的毕竟是古代生活。而在古代生活里是无法产生出社会主义时代的英雄人物形象的,是无法直接地、强烈地为社会主义革命与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显然,只有现代剧,才能担负起这方面的任务。更不用说,有害的传统剧目,只能给人以有害的宣传,并非什么纯粹的提供欣赏而已。
文艺(包括戏剧在内)宣传同其他宣传,当然是有区别的。这就是说,它是通过文艺的形式去进行宣传的,它是通过欣赏、美的享受给人以教育的。在这里,宣传与欣赏是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的,是不可分割的。
世界上有只供欣赏而没有进行任何宣传的戏剧艺术吗?没有,没有这样的东西。
所谓欣赏艺术云云,说来并不新鲜,它不过是为艺术而艺术的变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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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四位老人 西中扬
一辈子摇橹使船,
走不尽波涛风险,
风雨里飘洋过海,
哪儿是安全港湾?
四位年近七十岁的老人,
如今变成了鹤发童颜。
通红的大字报捧给公社,
他们决心要修一只红船!
朝霞里扬起板斧,
明月下敞开衣衫,
社门前抖擞精神,
老英雄不减当年。
叮咚咚敲醒晨鸡,
噹啷啷震动山峦。
船头上描龙绘凤,
船舷上刻下锦绣河山!
不是给公社置点家当,
公社的财富成千上万!
不是向党报答恩情,
党的恩情重如泰山!
是修一艘红色船只,
刻下祖辈的心愿,
跟随着公社破浪远航,
扯起那不落的风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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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山寨麦丰收(木刻) 谢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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