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3月16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没有党和毛主席,哪能有今天!
四川省营山县江轮木船运输合作社驾长 郑培亮
接连五六个晚上,我高兴得睡不着觉。我想,我郑培亮对人民没有多大功劳,我做的那些事都是自己应该做的。党和人民政府多么尊重我们船工,新社会多么尊重人呵!
前几天(二月二十日到二十四日),省交通厅、南充地委、蓬安县委和营山县的十多位负责同志,到我屋里来看我,又接我到营山、蓬安县政府去,他们和我同桌吃饭,同桌摆龙门阵,说话笑迷迷的,好亲热呵!
二月二十四日这天,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日子。县里派小汽车来接我参加大会。我家住在周口镇顺河街,离蓬安县大礼堂还不到两里路,我说:“这点路,我走去。”他们说不行,便给我披红挂彩,还在我胸前戴上大红花。扎了很多红花的小汽车在街上慢慢地开动,大家还敲锣打鼓送我。满街的人向我招手,点头微笑。我活了五十五岁,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好事!
首长们在会上讲了话,给了我许多鼓励。庆功奖模大会上,还给我和全船十六位船工、我的儿子毛娃,以及搭救毛娃的冯正富主任和陈德玉奖励了很多东西,又奖励了我们木船四面大锦旗。我穿上奖励给我的皮大衣,睡上奖励给我的毯子,周身好暖和呵!我想:要是不解放,哪有这喜事?要是没有党和毛主席,哪能有我的今天!
回忆过去,对比现在,真有天上地下之分。想到过去那些悲惨的日子,我的眼泪就要滚出来。我家是贫农,父母早被气喘病折磨死了。我九岁时给地主放牛割草,十二岁下河看船,十五岁帮把头刘治凡拉船三年,到头来剃脑壳的钱都没挣到。那阵拉船,好苦寒呵!船到码头,要用铁刮刮船,用石头磨船,你再展劲,也得不到个“好”字。在那些把头、资本家眼睛里,我们这些“秋工”、“船拐子”还不如一条狗,经常挨打受骂。我给大地主刘巴子拉船,有一次我向他要工钱缝衣服,话没有说完,他就朝我脸上、耳门上连打几个耳光,打得我眼前飞金花,耳朵嗡嗡响。我气不过,想还他几拳,却被那讨好卖乖的坏家伙韦沛仁把我抱住,让他打净的。我去找当时的黄色工会主席汤文盛评理,谁知这狼心狗肺的家伙反而大骂我说:“混账东西!你自作自受,不给钱就算了嘛,你要去问,该挨打!”在那万恶的旧社会,哪有我们穷人说话的地方!
我长年累月在河下拉船,风里来,雨里去,爬崖跳坎,同牛马一样劳动,可还是吃不饱,穿不暖。我打光棍到三十五岁才结了个“抱干女子”(童养媳)出身的过婚嫂子。我怕抓壮丁,经常不敢落屋。我女人在家割草卖,打点合合米,采些野菜过生活,经常上顿接不到下顿,两个娃儿拖成皮包骨。有一天晚上我偷偷回家,女人周玉莲流着眼泪向我说,她在兰副官地里割草,兰副官说她攀了藤,不会结瓜了,被他抓到毛辫盘盘一阵饱打。话还没说完,忽听门外传来拉壮丁的声音,我揩干眼泪就跑了。我在龚老塆的阴沟里,乱草堆里,在鱼兰庙山上的崖洞里,一连躲了三天三夜。后一晚上,我拖着疲乏的步子回家,刚想和玉莲好好说说话,谁知邻近的郑艰安给我带信说:“今夜要来抓你当兵!”一听到这话,我连夜跌跌爬爬摸了十五里路,到大泥溪去躲藏。从此,我就到白河里去帮人拉船、驾船,再也不敢回屋了。
我常听人带信说,玉莲在家受苦受难,嘴巴糊不住,可我有啥法子?挣几个工钱只够自己吃饭,我的眼泪只有往肚里滚。多亏隔壁邻舍张大嫂和李大姐随时接济柴、米、盐、菜,玉莲和几个娃儿才算没有饿死。
一九四九年解放了,真是拨开乌云见了青天,我一家人团圆了。土地改革时,我家分了胜利果实。往后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一九五六年建社后,我先后担任木船组长、队长、合作社管理委员。从一九五三年以来,我先后三年被评为安全生产模范,两年被评为治安模范,一九六三年又被评为甲等治安模范,出席了县的治安模范代表会。如今的生活像甘蔗一样节节甜。玉莲在搞运输工作,大儿在铁业社,毛娃和女儿德蓉在小学读书,其余两个娃娃小,也长得胖嘟嘟的,十分可爱。我常常向家里人说:“我们是享毛主席的福,沾共产党的光。要牢牢记住过去的苦日子,忘了就是忘了本。”
我做的工作很不够,但是我常常这样想:我一定要尽我的力量做好工作。每次放船前,我要仔细查看滩险、航漕、水位、港标的变化,如果有变化,要立刻设法告诉去来的船,免得别人的船出事情。船到码头,我总要把它打扫擦洗干净,随时抹油勒缝,平时减少碰撞,使它多用几年。我驾的大木船,从一九五九年以来都没有修过;平时我把纤藤冲洗好,半晚上要起来车圈换位,免得泥浆沤烂了。我看到船上有些不顺眼的事,如有人不爱惜东西,不爱清洁,不小心火,我总爱说几句,个别人不听话,反说我唠叨,给我取名“郑话王”、“管的宽”。我想只要对国家、对人民有利,受几句话也没有什么。
我们的国家是共产党领导,是人民当家,我是个工人,就得像个当家作主的样子。我常向船工同志们说,船就是我们的家。爱护船要像爱护自己的新衣服一样,哪里挂个洞,心里都痛木了。船上装的是国家的东西,爱护国家财产要胜过自己的东西。没有今天的国家,哪有我们的幸福?要随时想到有国才有家。
我虽然人老了,不识字,可是很想学习。去年四月,到处在学习雷锋,我去书店买了一份报纸,请人读给我听,那上面的事多感动人啊!雷锋是个班长,管十几个人,我是个木船驾长,也要管十几个人,我要好好学习雷锋。船工孔祥益滚到大河里(他不会游泳),我就跳下去把他救起来;驾长张生洪的船,搁在广元县踏山塆险滩上,弄不动,我和船工张学春等十多个人浮水去把船给他摇活、驾走。
我说这些,并不是表功,我是想说我平时是怎样想的,我是怎样向雷锋同志学习的。
我想说的话很多,一时也说不完。我郑培亮虽然认不得字,可是党的话,首长的话,同志们的话,我听得清楚,记得牢靠。我一定要同全船工人团结一心,搞好水上木船运输工作,为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贡献更多的力量。
〔萧 波记〕(附图片)
图片说明:二月二十四日,四川省交通厅、中共南充地委、南充专署、营山县、蓬安县联合在蓬安县城举行隆重的庆功奖模大会,向赤心为国、舍子救船、救人的营山县江轮木船社老驾长郑培亮和他的小组的十六位船工、郑毛娃,以及搭救毛娃的冯正富、陈德玉发了奖旗、奖状和奖品。四川省交通厅奖给郑培亮小组的奖旗是“为了保护国家财产,同舟共济,舍子救船”,南充地委、南充专署奖的奖旗是“急浪丹心,舍子救船”。上图为四川省交通厅副厅长冯海晏在庆功大会上给郑培亮披上奖给他的皮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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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你站着……
屠岸
白维鹏是河北蠡县辛兴公社北沙口生产大队队长。今年一月十日大雪之夜,他为救病危的社员,到十里外的邻村去请医生,归途中医生失足落井,他毅然脱衣下井救人,救不上来。医生说:“维鹏,我不行了,你快上去和小柱走吧。”他说:“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井里。”他叫同行的白小柱回村去叫人。但等到人们找到那口井时,二人均已牺牲。医生依然骑在站立不倒的白维鹏的肩上,而井水已结成冰。〔见二月二十三日《人民日报》〕。谁说你的肺叶停止了呼吸?谁说你的血液停止了循环?你的心脏永远在劳动和战斗中搏动,你的体温永远上升在同志爱的沸点!不!不是凛冽的冰雪征服了你,是你的顽强意志征服了冰雪的严寒!不,不是严峻的死亡战胜了你,是你的共产主义精神战胜了死亡的考验!当战友的生命危殆的时刻,你义无反顾,跳下了深雪复盖的井圈;当自己的生命危殆的时刻,你毫不犹豫,吐出了壮烈铿锵的誓言!垂危的战友催促你离去,你站着,刀一样的井水割裂着肌肤,你站着,井水在脖子周围结了冰,你站着,你站着,把阶级责任感牢牢地扛在双肩。你站着,迎接春耕,夏锄,秋播,冬灌;你站着,迎接成队的拖拉机,成群的水电
站;你站着,迎接一代代红色接班人走上岗
位;你站着,迎接共产主义的春天来到整个人
间……安息吧,“俺们的好当家人”!你的榜样我们要永远记在心间。雪花呀,落吧!落吧!叫大地穿上白衣为我们敬爱的英雄致深深的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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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件“小事”激动着我的心
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 戈炳源
当我看到一月二十五日《人民日报》上《社会主义风尚的阳光照亮了我们的心》的三篇文章,使我非常激动。我觉得我应该把我遇到的这件“小事”写出来。
去年十一月,我从妻子姜荷凤的来信中知道她快要生育,真使我又喜又急。喜的是我俩的年纪都不小了,早就盼望有个孩子,现在眼看孩子快出世了;急的是我们都是单身职工,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包头,不能照应。当时我们厂的生产特别忙,我不能离职去照应妻子。不得已,我们把六十多岁的老妈妈接到北京。
半个月过去了,妻子来信说,孩子已经安全生下,长得又白又胖,只是她患了乳腺炎进医院了。看了信,我心里很着急。等厂里的生产任务一完成,我就赶忙请假来到北京。我按着妻子信上告诉我的地址,找到了我们的新居。这时,妈妈恰巧出去了。我推开门一看,多好的一套住房!卧室很宽敞,家具也齐全,屋里整理得又清洁又整齐。孩子正睡得甜甜地在发笑呢!厨房里,煤、米、油、盐准备得齐齐全全,炉子焖着火,随时可以打开煮饭。我正看得出神,妈妈进来了,旁边有一位梳着长辫的姑娘搀扶着她。妈妈眯着眼睛细细地看着我,突然惊喜地说:“啊!你回来了。”
我歉疚地说:“妈,这些天可辛苦你老人家了。”
“我辛苦啥?你赶快谢谢她吧!”妈妈指指那位姑娘介绍说:“她叫徐芬。自从小姜生育以来,亏她一下班就来陪着我,天天帮我生炉子,喂小宝宝,忙这忙那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向她道谢,她倒抢在我前面说了:“嗨,我是小姜的姊妹,这都是我该做的事。这柴米油盐,都是隔壁宋大嫂帮着给买的。宋大嫂自己有六个孩子,本来就忙得够呛,但她知道小姜进了医院,就主动帮妈妈管家务。你的小宝宝吃牛奶不习惯,她断了自己孩子的奶,来喂小宝宝……孩子每天吃的牛奶,是对门小学生小杨每天天不亮去领回来的。在楼上住的小严,同我们一起把小姜送进医院,他看什么活儿都被别人抢去了,就主动帮着记家庭费用的账……”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大嫂高声说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穿花棉袄扎羊角辫子的红领巾。不用问,准是宋大嫂和那位小学生又来照料了。
我连忙站起来,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却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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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也要处处维护集体利益
四川省蓬安县海轮木船二社驾长 蓝保初
郑培亮舍子救船的事迹,使我十分感动。我也自幼拉船,驾了三十多年船。如果我碰到像老郑那种情况,就不一定能像他那样舍子救船。记得有一次过险滩,我看见船工许惠北的娃儿落水,他丢了船和船上国家的粮食去救自己的娃儿,我当时还以为:娃儿是自己骨肉,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而郑培亮就不这样想,他认为:“救船要紧,莫管娃儿!”他把多数人生命攸关的大事和国家利益放在前面,这种伟大的共产主义风格,很值得我们学习。
老郑这种英雄行为不是偶然的。我知道他确实对旧社会的苦记得很深,对新社会有无比的热爱。他在嘉陵江上航行,处处注意安全,爱护国家财产、爱护自己的战友们像爱护自己的眼珠一样。在江上,我们常常听到他和上下船只碰头,交流滩险、水位、港标的变化情况,和大小船放船的方式,凡是遇到沿江滩险有变化的时候,他还向当地航管部门报告情况,提出改进意见,使人、船、货不受损失。正因为他这样关心集体利益,所以他才能在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发生矛盾的紧要关头,作出正确的抉择。
我决心学习老郑的崇高风格,保证在今后的航行中,注意安全,不损失国家一点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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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编后小语

船就是我们的家
二月一日本报发表了《急浪丹心》一文以后,收到了各地读者的许多来信,他们都表示要学习郑培亮同志舍子救船,爱护国家财产的共产主义风格。今天本报又发表郑培亮写的一篇文章和蓬安县海轮木船二社驾长蓝保初的来信。他们的文章和来信,很值得大家一读。
从《没有党和毛主席,哪能有今天!》这篇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到,郑培亮在“难扶持”险滩的急浪之中,能够作出“舍子救船”的抉择,决不是偶然的。这是由于老船工的大半生是在黑暗的旧社会的熬煎和折磨中度过的。辛勤的劳动,非但得不到工钱,反而要挨毒打;好容易成了家,却养不活妻儿;为了躲避“抓壮丁”,有家难归……。一九四九年解放了,真是拨开乌云见了太阳。党的阳光给了他无比温暖,化开了他那冰冷的心。“如今的生活像甘蔗一样节节甜。”老船工从自己身受的遭遇,深切地体会到,今天自己才是国家的真正主人。只有爱护人民的国家,才有自己幸福的家庭。
郑培亮平时常对船工们说:“船就是我们的家”。他不仅这样说,而且也这样做,这是一个觉悟了的工人阶级当家作主的样子。如果我们也能像郑培亮那样,时时想到“工厂就是我们的家”,“公社就是我们的家”,“商店就是我们的家”……,人人如此想,个个这样做,把国与家,公与私很好地结合起来,那么,我们的国家就会进入一个更新的境地。
郑培亮的模范事迹已经像春风一样吹拂在嘉陵江上,飘荡到全国各地。南充县火炬木船一社驾长周仁义,在数九寒天跳进刺骨的江水,把落水的孩子救了起来。别人问他为什么不说自己的名字,他说:“老驾长郑培亮能舍子救船,我做这点事,有啥值得说的!”类似这样的事举不胜举。这说明,郑培亮的事迹已经深深地镂刻在人们的心上,并且转化为一种巨大的物质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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