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5月27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
专栏:遊记

奇妙的“雪山太子”
阎吾
由青藏高原奔腾直下的澜沧江,一进入云南西北的德钦境内,就被察里和梅里两座大雪山,紧紧地夹在当中。激流卷带着雪山脚下的红土,冲礁劈岩,日夜震撼着山谷,发出轰轰巨响。
5月的一天早上,我们从德钦出发,沿着澜沧江东岸察里雪山的山腰向西,一出飞来寺峰的山垭口,就远远望见那西半天耸立着一座高达百丈、宛如大水晶柱的雪峰,这就是滇西北最高最美的“雪山太子”。
“雪山太子”是梅里雪山最南端的一个雪峰。它的周围是几十个莲花一样的小雪峰。它在其中像一根直插云霄的玉柱,兀立在千瓣雪莲中间。在雪山太子峰的旁边是“玉美人”,也叫“美人峰”。这“玉美人”,随着风、雪和阳光变幻无穷,一会儿像个安睡了的姑娘,静静地躺在雪榻上;一会儿又像披着轻纱翩翩起舞……。在梅里雪峰下面,是一片片晶莹洁白的冰川。冰川是由雪粒形成的。在厚厚的雪粒下面是巨大的冰层。人们称这些冰川为“固体瀑布”。远远看去,如同雪山腰际淌出一道道银河,在阳光下透明晶亮,宛如到了一个玉的“王国”。
当朝阳的万道金光,射到雪山太子峰上的时候,在那峰顶冰柱的周围,渐渐地升起了片片云朵,白云簇拥着雪峰,时而像飘拂的绸带,时而像盛开的白荷花,真美丽极了。当地藏胞每当看到这样的景象时,就说:“雪山太子起床烧香啦!”
由于“雪山太子”的奇妙和幽美,多少年来,这里成为藏族人民朝圣的地方。解放前,西藏的许多喇嘛和有钱人经常从千里外到这里朝拜。来到之后,就绕着梅里雪山转经。绕山一周,要用五十多天的时间。他们还要到雪山太子峰下面的冰河里洗一次澡,以求“免灾去难”。有好多小康人家,为了来朝圣转经和用“神水洗身”,落得倾家荡产;有的还因为没有路费回家,被迫卖身,在雪山下当了奴隶。
在雪峰的下面是一片黑压压的森林。在那些高山松林和云杉林里,有许多不怕人的鸟兽。一到黄昏,有些雪鸡、麂子、马鹿和獐子……,跑到藏胞老乡家中过宿。解放前,老乡们说这些鸟兽是“雪山太子养的仙狗和天鸡”,因此从不捕捉和伤害它们。
顺着新修起来的山路,向谷底的澜沧江畔直下。这条路完全是从岩壁中间凿出来的,有时还要从石洞里穿过。在路的上面,那笔直的峭崖,一眼看不到顶。沿途,雪崩、滚石、流砂和塌方的现象,不断发生,而且一塌就好几里,道路常有被阻塞的危险。在这条路上行走,就如同战斗飞机俯冲飞行一样,要上,就一个劲地向上爬;要下,就直向下冲。因此,有时虽然两个山头相距很近,但要想从这山到那山,可真不容易!到云南后常听人说:“站在两个山头上,能对面说话,可是要想握握手,就得爬一天!”到这里,才知道这话是如此生动而准确。我们从山垭口上,一气跑了三十多里,才到达澜沧江岸。
来到澜沧江畔仰面上望,那巍峨的两座大雪山,简直遮盖了两半边天。在来路上走着的马帮,远远看去小得像一群蚂蚁在爬行;高高的雪山太子峰柱,也只有笔筒那么大了。巨大的谷风,呼啸着从北方吹来;大块大方的岩石,随着雪崩,不知从什么地方“隆隆”地滚下山来,霎时间,成了“飞沙走石”的世界。刚才在山上观赏雪山太子峰时,所产生的那种壮伟清幽的感觉,全都没有了。这时,我们不禁想到当年向滇藏高原进军的解放军英雄们,在向这艰险的雪山进军时的情景。他们留下了这样豪迈的诗句:
察里雪山顶破天,
风雪弥漫不见人;
雪冻崖檐留冰川,
风化巉石昼夜滚,
不闻兽嗥鸟啭鸣,
只听狂风撼山摇;
双手拨开冰雪路,
两足蹬上九重天,
古人常说蜀道难,
岂不小巫见大巫。
“山上穿皮袄,下山入蒸笼”。来到雪山谷底下,谁都汗流浃背。我们在澜沧江旁边的山沟里,找到一条小溪。于是,大家都争着脱衣洗澡,不料溪边上的砂石,灼热得简直叫人无法赤脚落脚,可是一下水,又冰冷得要命。我们不禁呼叫起来:“哈,五月里雪山上的水,还咬人哩!”在这里,岸上岸下,虽说是一步之隔,却有天渊之差!
由于这一带的江水特别急,无法行船。两岸人民的往来,全靠那飘在江水上空的两条溜索来往返。这溜索是用竹藤拧起来的一种大绳,从江这岸的峭崖上拉到那岸峭崖上拴住。来往过江时,要把溜板卡在绳上,让溜板下面的皮带带着人、牲畜、物资溜过去。因此,绳索是一头高一头低,坡度高差越大就越快。我们站在江岸上,看到对岸的人在大江上空的溜索上面滑过来,如同从天而降;这一边的人滑到对岸去,又像人在滑雪板上,由高山上一下滑到谷底。江水在溜索下面汹涌奔腾,可是那些在江面高空溜索上往来过江的人们,神色自若。有的人一手把着溜索,一手还向我们挥手致意,充分表现了藏族人民的英武性格。
当我们回到飞来寺峰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回首西望,只见那梅里雪山上的雪峰,雪山太子峰上洁白的冰柱,在黑洞洞的天空里,仍然发射着晶亮的寒光。(附图片)
藏族人民在溜索上往返澜沧江 阎 吾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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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细菌与人生
卓中琪
在生物界里,有许多肉眼看不见、必须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微小生物,称为微生物。细菌是微生物当中一个繁荣昌盛的家族。它的外形有球状、杆状、螺旋状,它的体重只占苍蝇眼睛的千分之一,轻得使苍蝇脚下挂上几十万个也不觉得重,所以它在生物界中逍遥自在地混了几千万年,直到十七世纪显微镜发明之后,人们才逐渐了解它与人类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细菌有着惊人的繁殖本领,二十分钟内一个就可变为两个,八小时后竟有一千六百万个,一天就有五百吨重了。地球上不论哪一个角落,只要有一点水汽或加上些有机物质,它都能在那里大量繁殖子孙,所以,土壤成了它的老家,它也常在天空里、水国里游荡,在人体内栖息。
这微小的怪物,别看它连一粒灰尘也抬不起来,但它的群体力量却十分惊人。它总是随身带着唯一的法宝——酵素(即酶),日日夜夜从事着浩大的破旧立新的工作。它潜伏在土壤中,把那些动植物尸体一丝一丝地分解,变为植物容易吸收的简单食料。由于它不停地工作和繁殖,荒芜的土地可以变为肥沃的田园。豆科植物的根瘤菌和固氮菌,能够把空中不能为植物利用的氮气固定在根瘤里,变为植物的养料,它使碳、氮、硫、磷、铁等元素在自然界循环不息,保证了地球上的生命绵延不绝。橡树、松树以及石楠科植物的根和细菌共生,靠它来吸收水分和养料,移栽树苗才能成活。工业中利用细菌的发酵能力,能制造各种有机酸、纤维浸渍和测探石油,利用它在粪便中发酵,能产生沼气,为工业提供动力。
还有一大部分病源菌,潜伏在人类四周,经常对人畜施放暗箭。有的细菌从空气中来(如咳嗽、喷嚏、痰花、飞沫);有的细菌生活在大粪里,经过苍蝇和污手的携带,水和食物的引路,进入人的胃肠;有的藏在蚊子、跳蚤、虱子等昆虫体内,咬人叮人时乘机侵入人畜体内而得病。霍乱、伤寒、痢疾、破伤风、麻疯、鼠疫、脑膜炎、流感等,都是这些凶手干的勾当。在科学发达的今天,科学家采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大量制造菌苗、疫苗、类毒素来打预防针,引起人和动物体内产生抗体,以消灭人畜体内的病源菌和病菌毒素,同时应用抗生素和药物进行预防治疗。正因为人类逐渐掌握了细菌的弱点,控制了产生细菌的条件(湿度、温度、喷药),因而才能大大缩减或避免有害细菌造成的巨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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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书林

《文心雕龙》的声律论
振甫
《文心雕龙》是南北朝时代杰出的文学理论著作。作者刘勰[xié](?—约520),南朝齐梁时人,字彦和,原籍东莞莒县(今属山东),世居京口(今江苏镇江)。《文心雕龙》作于齐代,全书五十篇,《序志》说明著书的用意,《原道》以下五篇论文学;《明诗》以下二十篇论文体;《神思》以下二十四篇论创作,其中《声律》篇是声律论。现在想分三次来介绍这本书,即文学和文体论,创作论,声律论。联系到最近诗人们的诗歌座谈,所以先介绍声律论。
刘勰生在古代格律诗的酝酿时期。看看那时候作为杰出的文学理论家刘勰,对古代格律诗的创造提出什么理论,看看古代格律诗酝酿时期的经验,也许对现代格律诗的创造,会有一些启发吧。
当时对古代格律诗的创制主要有三种意见:一种意见主张人为地制定一套格律,根据这套格律来进行创作,这种意见的倡导和实践者是沈约;一种意见反对人为地制定一套格律,认为诗歌只要念起来上口就成,用不到什么人为的格律,这种意见的代表者是钟嵘;一种意见支持制定格律,但并没有肯定沈约所制定的格律是正确的,只是就格律诗的创造提出了原则性的意见的是刘勰。事实证明,唐代格律诗的形成并没有按照沈约这派诗人所制定的格律。他们的格律限制太多,有八病说,确实像钟嵘在《诗品》里所批评的,“使文多拘忌,伤其真美”。但唐代格律诗的形成,同时也证明钟嵘反对格律诗的理论并不正确。只有刘勰的声律论,既没有赞成沈约等那套限制太严的格律,又不反对格律,而他对格律诗的创制所提出的原则,基本上是同唐代的格律诗相符合的。从这里也证明刘勰确实是一位杰出的文学理论家。
刘勰对格律诗的创作提出的原则是:“凡声有飞沉,响有双迭。双声隔字而每舛[chuǎn],迭韵杂句而必睽;沉则响发而断,飞则声扬不还,并辘轳交往,逆鳞相比。”这就是说,四声有抑扬,飞是扬,沉是抑,飞是平声,沉是仄声,一句全用平声,全用仄声,全是扬,全是抑,都不符合格律诗的要求。只有抑扬交错,平仄交错,这才像井上的辘轳那样声调圆转,像逆鳞相比那样声调靡密。后来唐代格律诗的形成完全符合这个原则。唐代的格律诗就根据声调的抑扬平仄,把它交错起来制定的。如五律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七律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就是按照声调的飞沉,一扬一抑相配合,使飞和沉相间,像辘轳交往,逆鳞相比。刘勰在这里还提出双声迭韵问题,大意是要是两个字是双声(发声相同),如“参差”,两个字是迭韵(收声相同),如“窈窕”,都可用;要是双声字或迭韵字中间给别的字隔开了,念起来不顺口,要避免。后来唐代的格律诗对这点要求并不严格。
刘勰又说:“气力穷于和韵,异音相从谓之和,同声相应谓之韵。韵气一定,故余声易遣,和体抑扬,故遗响难契。属笔易巧,选和至难,缀文难精,而作韵甚易。”这是说,解决格律诗的问题主要在和与韵,韵就是句末押韵,这是容易解决的,有了一部韵书,照韵书押韵,问题就解决了。和是一句中的平仄抑扬要调配得当,还有句和句之间的平仄抑扬也要调配得当,这就很困难。后来唐代格律诗的形成,也是符合这个原则的。唐代格律诗,主要解决了和的问题,上引的平仄相间,就是解决了一句和一联中的和,也就是在一句中要求一扬一抑,平仄搭配得当,使音调和谐,这是句中的和。在一联中,两句的平仄要交错,也就是上句和下句的平仄大体相反,这是一联中的和。联与联之间平仄也要交错,即第一句平起的,第三句要仄起,这是联与联之间的和。和的问题这样解决了,唐代的格律诗也就形成了。从唐代格律诗的形成符合刘勰所提出的原则看,不仅证明刘勰确实是杰出的文学理论家,也说明正确的理论指导对格律诗的形成是有帮助的。
就古代格律诗酝酿时期的经验看,有一批诗人人为地制定一套格律努力实践,有文学理论家探讨格律诗的理论,这两方面配合起来,经过摸索,问题逐渐清楚了。像刘勰指出解决格律诗的关键在韵与和上,于是在和的问题上,逐渐淘汰了人为制定的格律不合理的部分,反复修改,终于形成了一套大家公认的格律。这种古代格律诗酝酿时期的经验也许可供现代格律诗的创作作参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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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物小品

大禹陵和禹王庙
周芾棠
大禹是传说中我们祖先第一个为民治水的英雄,他的那种“八年于外,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勤恳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一直在人民中间传为佳话;他的那种“我若不把洪水治平,我怎奈天下苍生”的伟大抱负,一直受到人民的敬仰。直到如今,在浙江绍兴的一座大禹陵还是人们常去瞻仰的地方。
大禹陵位在绍兴稽山门外五六里,有筑在水中央的石塘板路和公路各一条相通。相传大禹东巡死后葬在这里。汉代著名文学家、史学家司马迁青年时期就曾“上会稽(今名绍兴),探禹穴”,到这里来采访过大禹治水的故事。《史记·夏本纪》上有这样记载:“或言禹会诸侯江南,计功而崩,因葬焉,命曰会稽。”《越绝书》(东汉袁康撰)书上也有所载:“及其王也,巡狩大越,见耆老,纳诗书,审铨衡,平斗斛,因病亡,死葬会稽。苇椁桐棺,穿圹七尺,上无漏泄,下无即水,坛高三尺,土阶三等,延袤[mào]一亩。”可见当时葬禹是很简朴的。据考古学家说,最早时禹陵叫禹冢,自从汉朝开始,才把皇帝的坟墓称为“陵”,所以称禹陵是汉代以后的事情。如今陵墓上,屹立一巨石,镌[juān]以“大禹陵”三字,是明朝的一个绍兴知府南大吉的手笔。陵墓南临清澈如镜的若耶溪。
禹王庙在大禹陵旁,始建于梁大同十一年(公元五四五年)。庙宇雄伟,五进殿宇,金碧辉煌,相映在翠峰重叠、耸峙回环之中,看起来气象万千。浙江除杭州灵隐大殿,几乎很少有寺宇可与禹庙相比。当你一走进禹庙大门,便看见面对正殿的方向,竖着一座高大的石碑,这就是有名的“禹碑”,又名“岣嵝碑”,相传为夏禹治水时所刻,镌七十七字,像缪篆,又像符籙[lù]。“禹碑”旁有刻着“禹穴辨”的石碑,此碑为清刻,上面有关于禹穴的考证。越“百步金阶”至大殿,就可以看到“负斧扆[yǐ]而朝侯”的大禹立像,像高达殿顶,要仰起头才看得见他戴着冕旒[liú]的脸。塑像原为坐像,两旁还有文武侍从。辛亥革命胜利不久,曾一度修葺禹庙,经章太炎和绍兴人士之研究,以为古天子会诸侯是直立的,禹既会诸侯于会稽,应改塑立像;两旁侍从究为何人,古籍无可查考,因此没有重设塑像。
在大殿左侧是“窆[biǎn]石亭”,亭子里矗立着一块高约六尺的“窆石”,顶端有一个碗大的洞。传说这块巨大的石灰岩下面,才正是大禹真正葬身的地方。“窆石”上有很多刻字,其中“四年王石”等字,金石家鉴定为汉刻。
禹陵和禹王庙,在历史上一直是浙东最负盛名的古迹之一。大诗人李白、元稹、陆游等都曾经攀登过会稽山香炉峰,游览过禹陵。陆游的《故山》诗,就是当年春游禹陵的记录,诗云:“禹祠行乐盛年年,绣毂[gǔ]争先罨[yǎn]画船,十里烟波明月夜,万人歌吹早莺天,花如上苑常成市,酒似新丰不值钱。老子未须悲白发,黄公垆下且闲眠。”禹陵也是鲁迅先生幼年和中年极喜爱的地方。大家知道,鲁迅先生写过一篇题目叫做《理水》的历史小说,就是歌颂大禹的。解放后,禹陵、禹庙和“窆石亭”又几经国家拨款修建藻饰,庭高宇广,流角飞檐,使这一古迹比任何时代更显得壮丽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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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知识小品

空中飞兽——蝙蝠
陆晟
我国民间有一条流传很广的谜语:“说鸟不像鸟,说兽不像兽,白天不出门,黑夜空中游。”谜底就是蝙蝠。
蝙蝠,又叫伏翼。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释名道:“伏翼者,以其昼伏有翼也。”蝙蝠主要是靠连接它各个手指展开的大皮膜飞行的。据古生物学家研究,现代蝙蝠的祖先就是生活在森林中的古代食虫类兽的一支,由于它们常在树间跳跃、滑翔,前肢才逐渐发展出飞膜。在我国的新生代后期地层,特别是北京周口店的化石中,曾发现过许多蝙蝠化石。动物学上把它们划归哺乳动物,并单列出一个翼手目。蝙蝠可以称作兽类的绝对飞行冠军,有些蝙蝠能一夜飞出二百多里去觅食。在西藏拔海五千米的高山上,也有它们的踪迹。
世界上不同种类的蝙蝠约在一千种左右。很多蝙蝠的头像老鼠,故在我国古代又有天鼠、仙鼠与飞鼠之称。多数蝙蝠靠夜间捕食昆虫生活,有人估计,一只蝙蝠一夜间至少要吞食三千只以上的小虫。有的蝙蝠专吃危害人类和农作物的鼠类,对人们很有好处。但是也有几种蝙蝠以果子为生,还有一种食鱼蝠,白天就用它强大的脚爪从水面抓鱼来吃;热带有一种吸血蝠,专门吸吮鸟兽的血液,袭击户外熟睡的人,不过这些只是蝙蝠中的少数。蝙蝠过冬的方式不相同。有些蝙蝠以冬眠过冬,有许多种蝙蝠像候鸟一样,定期由温带或更北方飞往南方过冬。
蝙蝠黑夜遨游不但不会碰壁,连一根细小的铁丝都碰不上。原来蝙蝠不论在吸气或呼气的时候,喉头经过开着的口腔和鼻孔,都发出每秒四万—五万周波的定位用超声波,超声波遇到障碍物即反射回来,它的筒形大耳收集这个反射,传到神经中枢,便可判断障碍物的距离。蝙蝠的超声波与现代科学广泛应用的超声波,以及无线电测位术的基本原理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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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百花园

弋阳腔和青阳腔
黄文锡
江西省赣剧院一团来京演出的弋[yì]阳腔《西域行》和青阳腔《西厢记》二剧,引起人们很大的关注和兴趣。弋阳腔和青阳腔,在中国戏曲史上的名声很大,解放前久被湮没,一度被误认已经绝迹。几年来,江西省赣剧院对这两支古腔进行了积极的抢救,今天,又将它们推进到演唱新剧的阶段。
弋阳腔,是以产生于江西的弋阳而得名的。它是元杂剧与南戏相结合的产物,在元末已经初具雏形。
从前人的记载里,可以知道早期弋阳腔的一些基本特点。汤显祖《宜黄县戏神清源师庙记》说:“江以西弋阳,其节以鼓,其调諠”。李调元《雨村剧话》说:“弋腔始弋阳,即今高腔……向无曲谱,只沿土俗,以一人唱而众和之”。顾启元《客座赘语》说:“弋阳则错用乡语,四方士客喜闻之”。李渔《闲情偶寄》说:“弋阳……字多音少,一泄而尽”。凌蒙初《谭曲杂札》说:“江西弋阳土曲,句调长短,声音高下,可以随心入腔”。
归纳起来看,早期弋阳腔应该是干唱带帮腔,不用丝竹伴奏而仅用锣鼓击节的。它的唱法自由流畅,遣词吐字通俗易懂,并具有浓厚的乡土色采。它的风格,也是豪放激越的。
由于这些原因,更由于它的丰富多采的连台本戏,深为广大群众所喜闻乐见,因此得以广布远流。明初永乐年间它由江西流传到云南、贵州等地。嘉靖时更遍布南京、北京、湖南、福建、广东等南北各大城市。它给各地剧种以巨大的影响。现在全国各地的高腔剧种,都是经过发展了的弋阳腔的嫡系或旁支。据不完全的统计,目前全国有十一个省的三十七个剧种都与它有过渊源关系。它的这种优势,使它能在很长的时期内与“典雅”的昆曲分庭抗礼,它的普遍性,并为昆曲所无法企及。
但在解放前,它却饱受摧残,以至于很早就没有专唱弋阳腔的班社了。幸而有一部分剧目和曲牌,被保留在赣剧的饶河班里。这些幸留下来的曲牌,其演唱形式与前人的记载非常吻合,因此我们说赣剧弋阳腔“犹存古风”,不是没有根据的。
那么,青阳腔又是怎么回事呢?它是弋阳腔在明代嘉靖年间传入安徽的青阳之后,与当地民间歌调结合形成的一个新品种,最初被称做“青阳时调”或“池州调”。它在当时的影响也很大,所谓“天下南北时尚徽池雅调”;从安徽南部传到了山东、山西、湖南、四川、浙江、江西、福建、广东等地,真是不减它先祖(弋阳腔)当年之盛。
它在演唱方面,基本上保留了弋阳腔的干唱带帮腔的形式。在风格上,既继承了弋阳腔的豪放、激越的特色,又吸收了昆曲绮丽、纤细之长。在剧目的编演上,把“雅”与“俗”结合起来。它除了演唱连台本戏以外,更进而演唱大批的文人传奇剧作;不过并非照本宣科,而是下了一番通俗化的功夫。它有一种“滚调”的形式,也就是在原词中增加新词,少则三言五语,多则洋洋洒洒,蔚成大观。这样一来,不仅增加了演唱的抒情性,而且能把文人传奇中艰涩难懂之处解释得清清楚楚,这从青阳腔的《拜月记》等剧目中可以找到很多例证。“滚调”的发明,使大量的文人传奇剧作能普及到广大观众中去,这是青阳腔祖辈艺人的一条重要经验,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学习。
此外,青阳腔中还有一种叫做“横调”的曲牌,是用笛子伴奏的。这里就不及详述了。
青阳腔是在明代万历以前传入江西的都昌、湖口一带的。1957年在该地发现后,立即进行了抢救、发展。由于它和弋阳腔的血缘关系,从1959年开始,将它划入赣剧的声腔范畴中来了。
现在《西域行》中的弋阳腔和《西厢记》中的青阳腔,都是既保留了原有特色,又经过了很多加工和改革的。《西域行》这种气势磅礴的戏,用慷慨激昂的弋阳腔来演唱固然适合,而《西厢记》这种“花间美人”的杰作,用娓婉纤丽的青阳腔来演唱,也自收珠联璧合之妙。观众们反映这两种古腔都很美,也都各有千秋。古树发新枝,本来就是毛泽东时代的盛事呵!(附图片)
青阳腔《西厢记》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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