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12月9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亲骨亲血
辽宁锦西江家屯人民公社 王俊德
我离开锦西到乡里工作,已经两年多了。每逢到县开会,我都要回到原先住过的那栋房里去看望看望。这儿的新主人,总是热情地招待我,留我吃饭。最近,我又到锦西来,不用说,又要到“老家”看看。路上,左邻右舍都跟我打招呼,并且告诉我说,那房子又换了新主人,是一位叫袁大妈的,家里只有娘儿俩,儿子在机械厂工作。一位大嫂还补充说:“咳!人家那儿子,对老人可实在孝敬,和亲生儿子没两样。”这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问:“怎么,是过继的儿子吗?”邻人回答说:“哪里是过继!老妈妈是东北人,儿子是四川人。”我更惊异了,没顾详细打听,直奔袁大妈家去了。
一进门,同来的邻人便向袁大妈介绍说:“大妈!这是老王,从前他就住这房子。”袁大妈连忙把我让到炕上,递烟倒茶,十分亲热。袁大妈虽然是七十二岁的人了,身子骨却还很结实。
我一边喝茶,一边问起袁大妈生活景况,她说:“如今,我是享清福了,可说起从前,那真是提不得。”老年人说到过往的事,总是滔滔不绝的,袁大妈向我叙述了她的身世,当说到那些受尽磨难的年月时,老人家的眼圈红了。袁大妈自小家穷,十六岁那年,嫁给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丈夫。丈夫从小给地主扛活,累伤了身子。为了给他治病,薄薄的家产逐渐变卖光了。袁大妈的儿子袁殿臣八岁的时候,她的丈夫死了。袁大妈领着儿子挨门挨户磕头,好容易凑了几个钱买了一口薄棺材,算把老爷子抬出去了。
丈夫死后,街坊邻居们都劝袁大嫂:“趁还年青,走了吧!找一个合适的人家,省了领着孩子去要饭!”袁大妈想,苦命的人,到哪儿都是一样,又恐怕把孩子带到别人家受气,让人喊“带犊子”,不如拉扯着孩子,讨着要着过吧!袁殿臣到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给地主家放猪、放羊。袁大妈给地主家洗洗浆浆,混碗饭吃。
1948年,家乡解放了,袁大妈母子算是熬出头了。他们和贫苦农民一起,斗倒地主,自己分得了九亩地,一间半房子,一石多粮食。袁大妈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粮食。她高兴得不知怎么好,在街上见着毛主席像就行礼。
1950年,美帝国主义发动了侵朝战争。当战火燃烧到鸭绿江边的时候,袁殿臣瞒着妈妈,报名参加了志愿军。当时,村干部不让袁殿臣去,因为他是独生子;可是袁殿臣非去不可。妈妈听到儿子要参军,顿时心乱如麻,坐不定立不安。可是,袁大妈不是一个不明白的人,为了打退美国侵略者,为了保住大好的时光,袁大妈毅然交出了她唯一的、相依为命的儿子。
在一次战斗中,袁殿臣光荣牺牲了。村干部们怕老人家过于伤心,本来不打算把这消息告诉袁大妈,但又考虑到,不告诉,日久天长了终究不是个事呀。袁大妈一听说儿子不在了,哭得死去活来。可不是,殿臣是妈妈的命根子呀!
解放军、志愿军战士们,还有干部们,经常到袁大妈家去慰问,安慰大妈说:“你老人家别太伤心,我们都是您的儿子……。”袁大妈听了这话,很舒心,可是,当她孤孤单单在家里坐下来的时候,就又难过起来。虽然有这么多的儿子,可都不能留在自己身边。大妈常常幻想着,要是能收一个干儿子,像亲生儿子殿臣一样,生活在一起,有多好啊!
袁大妈的幻想变成了现实。她有了一个儿子,而且,正像邻人们说的,和她的亲生儿子没有两样。
袁大妈的儿子名叫帅士炎,四川人,是一个很好的共青团员。1956年,帅士炎从海军部队复员了。他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复员后,他立即就到政府请求说:“……我愿意给所有的烈属老人做儿子。不过,我只一个人,没法分开身子,请政府帮我介绍一位没有了亲人的烈属,我负责奉养。”在他再三请求下,锦西县人民委员会民政科便把袁大妈介绍给他做母亲了。
当时,帅士炎在锦西机械厂工作,袁大妈在高桥住,不能每天在一起,母子俩彼此想念着。有一次,袁大妈生病了,帅士炎接到信,立即请假去看母亲。母亲病重,不能下床,他就端屎端尿,里里外外侍候着老人。高桥没有好药,他到锦西医药公司去买。医药公司也没有,他又到别的地方去联系。直到妈妈病好,他才离开。为了照顾母亲的生活,为了解除老人的孤独和寂寞,帅士炎又在锦西找了房子,把老人家接到锦西来了。每月发下工资,他就全部交给母亲掌管。老太太稍有些头疼脑热的,不用作声,儿子就把水果、罐头买回来了。他不仅生活上照顾得无微不至,更主要的从精神上安慰他的母亲。曾有一度,袁大妈怕帅士炎以后会走,有些不放心。帅士炎同志看出了母亲这种心情,就说:“妈!我就是您老的亲儿子了,就是你老身上掉下来的亲骨亲血,咱母子俩,永远也不会分离了。”从此,母亲再没有一丝儿不放心了。
袁大妈每天早晨很早就起来,轻手轻脚地煮饭、熬菜,恐怕有一点响声,惊醒了甜睡的儿子。饭菜弄好了,就亲切地唤着:“士炎哪,起来吃饭。”有一点什么好吃的,总是留给儿子。娘俩总是你推我让的:“士炎,你吃吧,干一天活很累了,应当吃点好的。”“妈!你老人家吃吧!年老的人了,应当注意保养。”
袁大妈常常思念着儿子的婚事,盼望能早日抱上胖孙子。老太太实在忍不住心里的话,便问儿子:“士炎哪!你还不搞个对象啊?你看上谁家姑娘,就告妈一声,妈给你说去。”士炎立刻说:“妈妈,我搞对象,一定要找个对你老人家好,孝敬你老人家的。”
我静静地听袁大妈叙说着。不觉,天已很晚,不得不告辞了。
路上,我的两条腿在机械地迈动,而我的心,却留在袁大妈家里了。这个小小的家庭里充满了温暖,就像屋子正中放了一炉看不见的火,这是阶级的爱和母子的爱交织在一起所燃起的火。大妈原先的儿子袁殿臣,在朝鲜的山岭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然而,他会永远含着微笑。作为一个战士,他的任务由战友们接替了,作为妈妈的儿子,他的责任也由一位不相识的战友——帅士炎接替了。帅士炎所做的,是多么自然的事情,然而,这也显示出了,他有着一颗怎样崇高的战士的心。
我为袁大妈庆幸,庆幸她晚年时有了这样一位孝顺的好儿子;我也为帅士炎同志高兴,他有了这样一位慈爱的妈妈。我衷心地祝福他们母子俩,祝他们生活得更幸福。(附图片)
〔赵志方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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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夺回来!
单久山
12月7日,人民日报第一版有一条引人注目的消息:广东省东江地区四个重灾县的人民,连续战胜了一次洪水、三次内涝和两个月的干旱以后,使晚稻夺回了早稻的损失。这个地区,春天有一百三十万亩早稻受灾失收,秋天又有三十多万亩晚稻受淹,五十八万亩农田受旱,可是人们仍然使晚稻获得丰收,把早稻失收的损失全部夺回来了。
夺回来!这是多么响亮的声音,多么宏大的志愿,多么坚强的毅力,又是多么豪迈的自信!“夺”,表现了人们坚定不移的革命意志;“夺”,表现了革命者的冲天干劲和英雄气概。东江地区和别的受灾地区的人民,在党的领导下,正是用这种“夺”的精神,向自然灾害进行了顽强的斗争。人们是不愿意遭受损失的,但是既然已经损失了,就要下决心夺回来。春天遭受了损失,他们并不灰心丧气,悲观失望,定要在秋天加倍努力夺回来。自然灾害使人们遭受了损失,他们并不怨天怨地,定要战胜自然,“人定胜天”,从“天”那里夺回来。在一场和自然的争夺战中,东江地区的人民胜利了。
这种“夺”的精神和意志,是值得大大提倡的。“夺”,表现了中国人民的壮志雄心。我们要“夺”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革命的胜利,国家的富强,人民的幸福;我们要夺高产、夺丰收、夺红旗、……凡是对人民有利的,我们都要“夺”。一时夺不到也不灰心,不夺到手决不罢休。我们要革命,要建设,没有“夺”的精神,是什么事情也办不成功的。许多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历史也是如此。我国人民已经从反动统治阶级的手里把国家的命运夺回来了,把人民的幸福夺回来了,可是这还不够。我们的祖国过去长期处在落后的状况,“天灾人祸”使我们遭受的损失真是无以数计。但我们并不甘心遭受损失,过去损失了的,现在我们要夺回来;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中损失了的,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夺回来。而且说夺就夺,毫不动摇,毫不迟疑,用加倍的努力去夺,用最快的速度去夺!不仅要夺回来,还要迎头赶上去!去年大跃进以来,我们不是已经在鼓足干劲、多快好省地夺取社会主义建设的胜利吗?我们不是已经把损失了的许许多多东西夺回来了吗?而那些有右倾思想情绪的人,却是没有这种“夺”的志气的。他们拖拖沓沓,畏畏缩缩,困难重重,连半点马克思主义的雄心壮志都没有,离一个真正共产主义者的风格,相去何止十万八千里!
每一个革命者都要有这种为革命利益而“夺”的志气。不妨冷静地想一想,在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里,又何尝没有许多可“夺”的东西呢?消极怠惰,干劲不足,使我们的工作遭受了损失;学习不够,读书不多,使我们的思想、知识遭受了损失;空度时日,办事拖拉,使大好时光遭受了损失……等等。对于这些损失,我们有没有振作精神,下定决心把它们夺回来呢?唉声叹气是无补于事的,要挽回损失,就要下决心去“夺”。过去的工作没有做好,现在就下决心做好;几十年没有学到东西,“虚度了年华”,现在就下决心把“虚度了”的“年华”夺回来。说一声“夺”,动手就干,见诸行动,这才是一个革命者应有的志气。
“夺”,是一种革命的干劲。有了“夺”的志气,人们就能高瞻远瞩,目光四射,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夺回来!”的口号,真是我们建设社会主义中的无价之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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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伟大的阶级爱
易和元
“亲骨亲血”叙述了一个动人心弦的佳话。
人们对中国人民志愿军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怀着无比的尊敬,把他们叫做“最可爱的人”,有了他们,我们才能过着和平幸福的生活,才能进行大规模的经济建设。有些同志在和敌人搏斗中,英勇地牺牲了,人们深切的悼念他们,感谢他们,他们的丰功伟绩将永远记在人们的心里。
而对于生者——革命烈士的家属们,政府和人民给予了极大的关怀和照顾,每年的拥军优属运动,气氛那么热烈,场面那么动人,连红领巾们也都积极地参加了,想方设法要为烈、军属做事。他们也都懂得:胜利和幸福得来不易,对生者的关心,正是表示对烈士们的感激和尊敬。
袁大妈的儿子袁殿臣同志,是中国人民的好儿子,他为了抗击美帝国主义的侵略,保家卫国,毅然决然地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袁大妈是一个好妈妈,他没有拉儿子的后腿,为了保卫大家幸福的生活,她也毅然决然地交出了她的相依为命的儿子。
袁殿臣同志牺牲了,袁大妈失去了亲生的儿子,但是却有了更多的儿子,正如解放军、志愿军战士们在安慰她时所说的:“你老人家别太伤心,我们都是你的儿子。……”而且还有了像帅士炎同志这样的“亲骨亲血”的儿子。
复员军人帅士炎同志,有着一颗崇高的战士的心,他代替战友袁殿臣同志去尽一个儿子的责任,关怀袁大妈就像关怀自己的妈妈一样,他具体地表达了千百万人民和解放军、志愿军战士的深厚感情。这是伟大的阶级爱!
“亲骨亲血”,这正是无产阶级的骨和无产阶级的血的结晶,这种伟大的阶级爱,将在我们的国土上普遍传播,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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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现在的猿猴会不会变人?(科学相声)
  祥夫甲:昨天晚会,你到哪儿去啦?乙:我在做一点点科学研究工作。甲:真有你的,你在研究甚么啦?乙:哦,我,我在研究“现在的猿猴会不会变人”的问题。甲:嚯,真有你的,你的科学论文是怎样写的呢?乙:你问我的科学论文吗?在这里哩!(从口袋掏出纸条交甲)甲:(念纸条,一字一顿)“因为人是猿猴变的,而现在也有猿猴,
所以现在的猿猴也会变成人。”乙:怎么样?甲:不怎么样!理由不充分。乙:怎么不充分?甲:人是从猿猴变的。可是这种猿猴不是现在的猿猴,而是一种古代的
猿猴,叫做“古猿”。乙:那还不是一样,反正都是猿猴得了呗!甲:那可不一样,比方说:古猿有比较长的腿和比较短的胳膊,能够半
直立地顺着粗树枝跑来跑去;可是现代猿猴的前胳膊特别发达,这
样,就能够一只手抓住一根树枝,把身体一摆,另一只手抓住另一
根树枝,在树林里摆来摆去……乙:喂,等等,你且别这么摆来摆去……甲:(不理乙)再说,现代猿猴的牙齿很发达,特别是犬齿,碰到硬果
壳,咔嚓,这就咬破啦……乙:(拉甲)你怎么啦,人家在问你哩!这些我都知道,我专门研究这
个的,还能不知道吗?我只问你,古猿和现代猿猴是甚么关系?甲:甚么关系?爷爷和孙子的关系。乙:那么,古猿和现代人是甚么关系?甲:爷爷和孙子的关系。乙:那可不对,照你说,那现代人等于现代猿猴啦?甲:不,不!比方说,你爷爷生了你大伯,你大伯生了你堂兄,这是一
支;你爷爷生了你爸爸,你爸爸生了你,这又是一支。所以,现代
人和现代猿猴是堂兄弟的关系。将来你生了儿子,好算你堂兄的儿
子吗?乙:你这说到哪儿去啦?甲:我这是打个比方,也许不大对,再打个比方吧!比方说,两条水发
源一个地方,一条往这边流,一条往那边流,流不到一块去;又像
一棵树,生了两根树干,一根往这边长,一根往那边长,长不到一
块去一样。乙:嗯,这个我有点懂啦。不过,一切的事物不都是在变吗?当初古猿
既然能变成人,现在的猿猴不是也可以再变成人吗?甲:那你说怎么变吧!乙:你方才说啦,现代猿猴比古猿胳膊长,犬齿大,那它不能再变得胳
膊短,犬齿小些,再来个“从猿到人”吗?甲:那你还是没懂,那不是叫水倒流,流到源头,再流到另一条河;叫
树干倒长,长到树身,再长到另一根树干上去吗?乙:这个……甲:那我倒要问你,当初古猿是怎么变人的?乙:那是在一千万年以前,气候变冷,森林减少,一部分古猿搬到南方,
继续过森林生活,变成了现代猿猴。另一部分古猿搬到地上来住。
由于直立,上肢得到解放,常拿树枝、石块,防御敌人,渐渐学会
制造工具,产生了劳动。手足分工,脑子发达,产生了意识和语言,
出现了社会。再经过长期的劳动,就逐渐变成现代的人了。所以,
恩格斯说:“劳动创造人”,这是至当不移的真理。甲:那么可见,古猿是在一定条件下,才变成人的吧!乙:那要是现在气候再变成冷,森林再减少,现在的猿猴又下地来劳
动呢?甲:咳,又回到原方来啦!可现在的猿猴已经不是古猿了呀!乙:对,我真死脑筋。不过道理我明白了,可就是感情上还有点别扭。
总觉得他们古猿能变人,我们现代猿猴难道就不能变人……甲:怎么你们现代猿猴?乙:我这是代表现代猿猴说话。甲:怎么你代表现代猿猴说话?乙:我这是站在现代猿猴的立场。甲:你怎么站到现代猿猴的立场上去了?咳,我看哪,现代猿猴不会变
成人,你这个人倒变成现代猿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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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对歌赞公社(歌词)
文莽彦大丘田里好栽禾,高山顶上好唱歌,人民公社千般好,心里快乐好唱歌。说唱歌,就唱歌,你的没有我的多,赛一赛,比一比,考考本领来对歌。你说对歌就对歌,我今唱个大字歌,什么大?公社大,五位一体干劲大。志气大,胆量大,驯山伏水威力大,眼看十年成绩大,共产主义的前途大。你说对歌就对歌,我今夸个多字歌,什么多?生产多,人多田多土地多,各行各业门路多,生产多,收益多,年年兴旺增产多,生活幸福快乐多。听你唱了多字歌,我又唱个好字歌,什么好?样样好,敬老院,生活好,托儿所,办得好,千家共灶食堂好,饭好菜好味道好,生产个个精神好。听你唱了好字歌,我还有个化字歌,什么化?高速化,男和女,学文化。耕作细,田园化,大田灌溉水利化,快速走向机械化,还要争取电气化。你对歌,我对歌,齐声唱个高字歌,什么高?泰山高,公社旗帜比山高,大跃进,跳得高,上天楼梯步步高,都说世上天最高,天高高不出九重天,比不上党的恩情高。大丘田里好栽禾,高山顶上好唱歌,人民公社千般好,唱不尽的幸福歌。东山唱到西山过,千山万水都来和,唱到北京走回来,天上地下都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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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满地锦    沈柔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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