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9月9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贼喊捉贼”
华夏
江丰神气活现地说得多漂亮:什么这个人不要政治,那个人又只要传统不要革命啦。好像真正要政治、要革命的只有他了。
就在他向党进攻得最猖狂的时候,不是又拿高等院校的政治教育这个题目来大喊大叫了一阵么。他说:“这一年来最大压力是政治学习”,“政治教育无法进行”了;又说:“学生不要政治了”,还说:高级知识分子“先专后红”的思想相当厉害,“一些老干部也不愿做行政工作”了。最后他还大叫:“我们不能培养青年出来反对我们!”照江丰说来,情况实在是严重了。可是根源何在呢?据他说,是党提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后,产生了“许多右倾”思想的结果;是领导上“没有重视政治思想教育”的结果;甚至还说这是党的“八大”决议没有强调阶级斗争(?)的结果。江丰不仅仅又一次对党进行了极为恶毒的污蔑,而且居然狂妄地把自己吹得比党的“八大”还要高明了,江丰的“政治”真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
可是,纸里包不住火,雪地里藏不住死尸。原来,不要革命的政治思想教育的正是江丰自己,给中央美术学院的政治学习以“最大压力”使政治教育“无法进行”的也是江丰自己;怂恿“党、团员天天画画学业务”而不愿做社会工作的是江丰,主张“先专后红”,说“政治过时了”和不想做行政工作的也是江丰,甚至,纠合党所哺育成人而后又忘恩负义的“艺术家”来向党进攻的也是江丰。
由于江丰忽视政治,中央美术学院长期存在“教书不教人”“教技术不管思想”等严重的非政治倾向。1955年“美术”月刊上为此曾发表过批评文章。不过,那时候的江丰,对政治教育似乎还只是“忽视”而已,反正政治课还是有的,学生的思想也还是认为要管的。可是,从去年以来,江丰却从所谓对政治教育的忽视一变而为对政治教育的敌视了。因为他从去年以来,竟公然主张不要政治课和不管学生的思想了。他这样说:“艺术学校主要就是学艺术,政治课可以不要”,“在学校主要要求把创作搞好,思想可以让学生自己管”。他认为政治课和思想教育都可以让学生“自己去看看书”来解决。去年下半年他就下手取消了“中国革命史”。他说:“‘中国革命史’没有什么好讲的”。他的“理论”是“政治嘛,现在不学将来可以学,慢慢来,现在学生在学校里主要是抓业务”,“业务不好,群众不要,领导也不要你了”,“不要马列主义也能画好画”。此外,他对政治教员们冷淡嘲笑,在听政治教员试讲的课堂上打瞌睡,……等等。
请看,满口“革命”的江丰,究竟在革谁的命?一方面要把政治教育从学校连根拔掉,而另一方面却又喊“政治教育无法进行”。江丰的用心,难道还不明白么?
其实,党对政治思想教育的重视,江丰是知道的。问题是江丰已经不再是对这种重视的忽视,而是对这种重视的敌视了;甚至是这样:党愈重视,他就愈加敌视;党要加强政治教育,他却要把政治教育连根拔掉。这就是江丰对待政治教育的真相。如果还有人说他是重视政治教育的话,那就只能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政治,而不是别的。
这就真相大白了。原来江丰是披着革命外衣的“家贼”,他在“人大”的喊叫,不过是他的最后的挣扎——“贼喊捉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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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不承认……”
——反党分子的“顽固术”
孤烟
有的反党分子,对他过去所干的反党勾当,惯于采取耍赖的态度。事实证明了他反对具体的党的领导人的目的就是反对党的领导,他则说:我不承认这是反对党的领导。事实证明了他搞宗派活动,他则说:我不承认是搞阴谋搞宗派。事实证明了他曾经在日本鬼子、汉奸、国民党面前叛变过,变节过,他则说:我不承认这种结论(但那不是结论,是事实)。事实证明了他是道德堕落的恶棍,他则说:我不承认有这种事。总之,坏事被他们干尽了,可是对每一件自己干过的坏事,他们都说:我不承认……
事实是最雄辩的,因为事实就是实在的事,是客观存在着的。面对着事实而不承认它是存在着的,这不是闭着眼睛说瞎话么?
反党分子在事实面前说:我不承认……,目的是想赖掉事实,可是,事实怎么能赖掉呢。“我不承认……”这句话不折不扣地承认了有的反党分子在事实的面前又是顽固分子,因此,“我不承认……”就成了反党分子的理论公式,发明和使用这个公式的一定是顽固分子,因此,这公式也就是顽固分子的顽固术或顽固法,这种反党分子也可以称为“我不承认论者”。
“我不承认……”的公式很近乎“贼喊捉贼”和“此地无银三百两”。“贼喊捉贼”是希图借机转移目标,“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有在事无确证之下才行的通,一旦赃证俱在,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贼。党对反党分子的追查,不像失主的盲目追贼,易被瞒过。“我不承认论者”是无法把目标转移到别人身上去的。然而,“我不承认论者”究竟是“作家”,他们“灵魂”里究竟比贼的“机智”多,他们学来了贼的狡猾,发展了贼的狡猾,抛弃了贼在赃证面前的老实,于是创造了“我不承认……”的公式,但骨子里仍然是贼的伎俩。
“我不承认论者”的赖也是诬赖,以赖为守,以诬赖为反攻。“我不承认……”的背后还有“我承认……”的潜台词。他们要承认的是什么呢?很显然,既然“不承认”已揭发出的事实,那么,岂不等于说对他们的揭发是“无的放矢”么,说他们是宗派活动岂不是“宗派打击”么,审查他们的历史和反党活动岂不是“政治陷害”么,对他们的批评岂不是“一棍子打死”,把他们“搞得很臭”么!于是用“我不承认……”的“顽固术”就默默地承认了肯定了他们过去向党进攻时说的那些话是“正确的”。反党分子企图用“我不承认……”的“顽固术”阻挡着对他们继续的揭发和追查,同时这也是对揭发者的诬赖,是对党的反攻。反党分子过去反党的罪状之一就是对党的不忠实,而“我不承认……”的公式的创造,恰恰给他们不忠实于党的罪状增添了新的例证。
反党分子的顽固性多么顽固!
然而,事实比人为的顽固性更有力,事实揭露的越多,人为的顽固性的顽固力就越小,事实是粉碎反党分子的顽固性最有力的铁锤。
反党分子以为靠他们创造的“我不承认……”的顽固术可以混过关去。其实,恰恰相反,这是他们给自己招来的拦路鬼。自己招来的还要自己打出去的,否则永不能过社会主义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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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从月饼想起的
沈虎根
中秋节到了,使我想到了吃月饼,想到月饼,又想到了有关吃月饼的事儿。
我从小就爱吃月饼。记得在六岁的时候,虽然还不大懂事,连母亲的眉毛也误认为是“眼睛上的胡须”,但对月饼的滋味已经很了解了。就在那年中秋节早上,我跟着母亲上街去买小菜,看到了店家玻璃柜里大大小小的月饼,有四两重的、有足斤重的、也有五六斤大而切开了的。切开的月饼上,撒着引人的红丝、绿丝,我真馋极了。大概由于母亲的教养和影响的关系吧,我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直接了当地提出要买月饼,而是略知世故的,用一种试探性的口吻暗示她:“姆妈这是什么呀?”“这个真大呀!”“这个小的三分(钱)够不够?”然而,终因她没有钱,强作不晓得,匆匆地把我拉走了。当天夜里,我被母亲猛力地推醒过来,我发觉我脸上和枕头上全是泪水。母亲问我:“阿根,哭什么?”我想了想,就把梦里上街见到月饼,吵着要而被她打,因此哭了的事告诉她,还天真地做了个样子:“喏,有这样大”。母亲一听,也哭了,紧紧地抱着我。第二天,我见母亲在箱子里翻了一阵,拿了点什么出去,回来买了米的同时,也买了两个月饼来。我和姐姐才在中秋节的第二天,吃到了月饼。
我当学徒的一个中秋节。老板是个小有名望的人,所以一临近中秋,就有四乡的人送月饼来,桌上叠得高高的,总有一担可挑。这么多的月饼,老板家的人又不多,心想我们学徒这回也有尝头了,不禁眉飞口甜,活像口中正嚼着月饼那样。谁料我们每人虽分到一个,但又让给了我们的小师弟。因为小师弟这天在吃晚饭时,一时不慎,砸破了一个瓷碗,被师母痛骂毒打,连饭也吃不上,月饼更没他的份了,故整夜在床上暗哭。我们不忍,就把月饼全让给他了。第二天,我听说:老板七岁的女儿和五岁的儿子在争着将月饼埋老鼠洞。这真把我气死了。一霎时,酸甜苦辣,充满了我的心。
过了几天,师母叫我去挑了几担水,我个子小,连人连桶都跌下水塘。师母大概为了补偿我的委屈,居然给了我一个月饼,这对我来说,真像梦见天开,乐和极了。唉,这个月饼得来是多么的不易!又是多么的珍贵!我真像高尔基在童年时难得得到一点好吃的东西一样:“极力的把咀嚼的时间拖长,以多享受些时候,不使这个美好的时间很快的过去。可是这种努力是徒劳的,东西还是很快的没有了”(高尔基:“在人间”)。
解放了,我翻了身。1950年我在工会的支持下,和老板打了一阵口头官司(说理斗争),每月工资就从四斗米增加到九斗五升。那是解放之初,生活水平当然还不能改善很多,但是就在这年中秋节前夕,我就因公到了杭州。回到镇上的时候,我就为母亲买了两个月饼。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给母亲买月饼。
从那时候起,又是七个年头过去了。每年中秋节,一家人团聚吃着月饼的时候,都会想起过去的日子。我想,不仅我一个人是这样,千千万万人都会是这样。解放这几年来,这样的体会真是太多了,从任何一件小事,都能想起过去的辛酸,都能深切地感到今天的欢乐,又岂止是月饼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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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炮弹和艺术
——澳洲纪行诗抄
欣秋
当我们一进入欢迎会的大厅,
大厅内便立即响起春雷似的掌声。
“你好呵,朋友!”
“你好呵,朋友!”……
呵!有多少双蓝色的眼睛,
向我们闪着友谊的光;
有多少双白色的手臂,
搂抱着我们的肩膀。
呵!朋友,为什么这样欢迎我们?
为什么对我们这样深情?
一个工人模样的人喊着:“好呵,兄弟!”
我恍惚地觉得我的手被他攥得发疼。
“兄弟呀,我们盼望多久了,
今天,你们才像白鹤一样降临,(注)
来吧,兄弟,让我们拥抱得更紧,
你听一听我心跳的声音!”
“为什么不欢迎你们?!
有些人时刻都在把炮弹向这儿输送;
而你们,我的最好最好的兄弟,
你们却把最珍贵的礼物——艺术送给我们。”
“炮弹、艺术,这两者多不相称,
哼,滚它的吧——炮弹!
在我们这儿只有艺术——
只有艺术才会受到我们最大的欢迎!”
噢,他说话时的脸色我看得很清,
一会儿是欢乐;一会儿又现出怒容。
(注)新西兰人很不容易看到白鹤,他们把白鹤看成是世界上最吉祥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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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修鞋的叔叔
周琴
小和平长得不太漂亮,可很讨人欢喜;小瘪嘴,方脑袋,胖呼呼的,说话挺老气,也肯听话。每逢夏天,她就嘟哝着要买凉皮鞋,常说:“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谁都有凉皮鞋,就是我和姐姐没有。”去年她爸爸带了她姐妹俩去百货大楼挑了两双,姐姐的是五块多一双,小和平的只有两块多,穿了几个星期鞋底就张了嘴。回到家,她就忙着修鞋,一会找块马粪纸垫上,一会找块小布块垫上,再不就撕点儿报纸垫上,可始终未修好这只“破船”。天长日久,小窟窿变大窟窿,实在穿不得了,幸好天气渐进秋凉,小和平找了几颗樟脑球放在鞋里包了又包收到抽屉里。
今年夏天,她又想起凉皮鞋。她老是问:
“妈妈,我的凉皮鞋可以穿吗?”
“修一修就能穿。”
“是吗?”随手她就找来针线。
“妈妈可没这个本领。”
“那叫奶奶。”
奶奶也没办法。
有一次我们走到东长安街,看到一大长溜修理皮鞋的摊子,她抢着去看,小手指着一双刚修好的小皮鞋说:“妈妈,你看多么亮呀!”
“这也是坏鞋修好的。”我告诉她。她高兴得一边拖我回家一边对修鞋的叔叔说:“等着我,噢!”
回家拿出鞋一看,她的小瘪嘴气得直哆嗦,伤心得眼泪直滚。长期不穿,鞋卷曲得像块沙鱼干,又旧又破,那窟窿眼显得更大了。
她哭得那么伤心,把小姐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姐姐说:“快去呀,叔叔等你呢。”
“就不,要新的。”小和平越哭越伤心,哥哥姐姐都呆呆地看着她,劝我说:“妈妈,咱们几人都不要,就给小妹买双新的吧!”
我给她洗了脸,抱她坐在腿上,开始我的“政治工作”。
“大哥哥、小哥哥、爸爸、妈妈都没有凉皮鞋,你一人穿,这叫什么?”
“自私自利。”小嘴巴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引得全家哄堂大笑,她却还是板着面孔。我又问:“昨晚上看的幻灯片还记得吗?”“记得,叫把钱省下来存银行好买大汽车、拖拉机……”“对啦!把旧鞋修好,省下买新鞋的钱存起来,多好。”她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乖乖地跳下地拿起鞋拉我向外走。
她把鞋交给修鞋叔叔问:“叔叔,能修得和那双一样吗?”
“能,小姑娘。”叔叔说:“保管给修得好好的,擦得亮亮的,红红的,新新的。”
星期六下班后,和小和平急急忙忙往东长安街奔。走到摊头,我看了半天,认不出那双“小破船”了。当修鞋的叔叔把它交到我手里,我又感激、又敬佩;坏得使人失望的破鞋经他一修理,和新鞋差不离了,又红又亮,真是使它起死回生了。小和平看了又看,然后张着惊疑的大眼睛问道:
“叔叔,这是我的吗?”
“是你的,来,试试好穿不?”他把和平抱在小皮凳子上,一边替她试鞋一边问她:
“你叫什么?”
“和平鸽。”
“真奇怪,还有叫和平鸽的。”
“骗你的,叫和平。”
“小和平,你会唱吗?”
“嗯,会。”说着就叮叮噹噹地唱起来了:“小鸽子,真美丽,红嘴巴,白肚皮……”
回来的时候,和平坐在电车上,两手搬着小脚看了又看,口里不住喃喃地说:“嘿,修得多棒。”
一到家,她就跑个不停,这屋跑到那屋,又像唱、又像朗诵似地说:“新凉皮鞋,多么好看,真合式,真开心。”接着几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论起来:
“修鞋的叔叔的手怎么那样巧啊!他是怎样修法的?我们长大了也会修吗?”小姐姐先提出了问题:
“我看见像大哥哥这么大的人就会修鞋了,妈妈是吗?”“也叫哥哥去跟修鞋的叔叔学修鞋好不?”和平仰着小脸向我提议。大哥哥又接着插上嘴了:
“修好鞋可不简单,我要是学会修鞋,准给你们免费修理。”
从此,修理皮鞋的人在孩子们的脑海里成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们也常摆“皮鞋摊”,把家里的新旧鞋子摆满一地;而且谁都抢着当修鞋的叔叔,不肯当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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