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9月1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平凡的新闻,伟大的道德
  姚文元
仔细地读着那些篇幅虽小但内容生动的来自劳动人民中间的信件,常常可以得到非常深刻的教育,特别是对于知识分子中少数目光如豆只看到自己鼻子尖的人。下面是从文汇报上剪下来的一则读者来信:
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一件感人的事。
7月19日清晨,上海十六铺码头挤满了人。六时的一班船早已开向青龙港。人们在等待着下一班。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妇女的痛哭声。我挤过去一看,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大娘。她为什么哭呢?原来她买的是六点钟一班的船票。但是来迟了,船已开出,船票也失效,老大娘身边又没有多的钱,怎么办呢?
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走了出来。安慰老大娘:“不要紧,我替你买一张七时的船票吧。”老大娘擦干了眼泪千恩万谢。候船的人们深深被这件事感动了。纷纷赞叹。有的说:“只有在共产党领导下,才有这样的新风气。解放前的十六铺码头,只是那些扒手、流氓的世界。”
我情不自禁地跑过去,向那位慷慨解囊的同志表示我的敬意。他却说:“这算得什么?人家遇到意想不到的为难之事,我们应帮助解决困难。即使自己苦一点,心里总是感到愉快的。”
我问了半天,他才说出自己的姓名:“我叫李如英。现在是上海荣丰自行车厂的工人。我也是乘船回家去探望家人的。”
江苏启东县通兴镇小学 李贤林
诚然,这是平凡的,这样的事情,在新社会中每天都有吧。然而正因为平凡,却显出它并非个别的奇闻,而是社会主义社会中一种普遍的特性,因而这平凡中也闪烁着伟大的光辉。这伟大,不是任何杰出人物的丰功伟绩,而是这个社会本身的伟大。它告诉我们:在史无前例的伟大的社会主义社会中,在党的教育下,一种全新的工人阶级的道德观念已经开始渗透到日常生活的细胞中去了,这种无私的道德观念的普遍树立,固然还要经过艰苦的长久的思想革命,然而它是必将实现的,李如英的行动就给了我们这种坚定不移的信心。这种大公无私的道德观念的普遍树立,中国人民的思想就会上升到一个新的水平,在新人的全新的道德面貌中,我们也望见了共产主义的远景。
李如英的语言也是平凡而朴素的。“人家遇到意想不到的为难之事,我们应帮助解决困难。即使自己苦一点,心里总是感到愉快的。”然而如果把这些平凡而朴素的话同文艺界的右派反党分子比较一下,什么“为人民币而奋斗!”(吕班)什么“自我中心主义!”(冯雪峰)什么“我犯了错误,党也不能怎样我,我在国际上有地位!”(艾青)什么“写出一本书来,就谁也打他不倒了!”(丁玲)……就立刻可以发现,这个普通工人的心灵是如何高贵纯洁,而这些大知识分子的心灵是多么卑鄙丑恶!这种黑暗丑恶的思想如果不加以彻底革除,要过社会主义这一关是不可能的。
右派“理论家”王中宣传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那么,我摘录的这条平凡的消息,在王中眼中肯定不能算“新闻”了。然而我却乐于向更广大的人——特别是向知识分子介绍这条平凡的新闻,作为一面镜子,用以对照自己。我们需要更多的反映社会主义社会中共产主义道德成长的文章、消息和报道,我们需要更多的在平凡中显示着伟大的新闻。我们的生活正在朝气勃勃地前进,我们的人民正在自我改造中成长,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正在迅速地巩固起来,这是狂叫“揭露黑暗”的蛇蝎们喷尽毒液也抹杀不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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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争取独立自由的哥伦比亚民间歌舞
  叶林
在哥伦比亚,有一种为帝国主义者所摧残、在殖民地统治者们的电影、广播和电视中所看不到、但却活在人们心坎里的艺术,那就是哥伦比亚本地人民的传统歌舞艺术。哥伦比亚的民间艺术正和那个地区的劳动人民的命运一样,是受到帝国主义者一贯歧视和摧残的。但是,哥伦比亚的民间艺术伴随着人民的生活与斗争,顽强地存在着,在人民当中流传下来。这次,我们非常感谢麦努埃尔·萨巴达兄妹和他们的民间歌舞团来中国访问演出,使我们能够接触这些纯朴的、反映着哥伦比亚人民的精神面貌的民间歌舞艺术,帮助我们对哥伦比亚的劳动人民得到进一步的了解。
哥伦比亚黛丽雅·萨巴达·奥丽维娅民间歌舞团的历史是和哥伦比亚的民族独立斗争运动分不开的。1952年在北京召开的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和平会议上曾经通过了一项方针:发展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人民的民间艺术,以作为推动民族独立斗争的形式之一。这个歌舞团就是根据这项方针的精神组成的。四年多以来,这个团的领导人走遍了还保存着典型民间歌曲与舞蹈的农村,他们学会了这些歌曲与舞蹈以后,回到城市里再教给青年工人。这样他们就组织了五百多个哥伦比亚青年,在四个地区里组成了四个歌舞团。今天来演出的这个歌舞团就是由其中的十三个出席第六届青年联欢节的最优秀的舞蹈家、音乐家组成的。
我们的国家一贯重视民间传统艺术,并且一贯尊重各国人民的民间传统艺术,因为在这些民间艺术里面,从不虚假地洋溢着一个民族的生活风貌和精神风貌,充满着劳动人民的智慧与传统文化的结晶。哥伦比亚民间歌舞团的演出使我们觉得珍贵和深受感动的,也正是这一点。在他们演出的十一个舞蹈和七个音乐节目里面,到处充满着健康、奔放和乐观的气质,反映着人民的勤劳、勇敢和善良等多方面的性格。他们善于运用全身每一个部位的动作,特别是躯干的摆动,用奔放的体态来传达激情,用歌声、语言和高声呼喝来表达思想,这些舞蹈和音乐往往都是十分热烈的。在这些节目中,“棕榈纺织舞”和“法拉托印地安舞”都是居住在大西洋沿岸的哥伦比亚印地安加里比部落的一种舞蹈,是古代的仅存的遗产之一。前者歌颂了纺织艺术,舞蹈者非常巧妙地围着棕榈用集体舞蹈的动作把彩色布条编织在树干上,然后又依次有条不紊地在舞蹈中把布条松解开来。这个舞蹈不仅有着构图上的变化,而且还有速度的变化,越来越狂烈,充分表达了古代人民的智慧与美丽的想像。“法拉托印地安舞”则是他们在出征前跳的,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出征部落的妇女如何地为出征的男子祝福,和他们跳着出征前的充满胜利信心的舞蹈,而男子汉们的情绪也是乐观的,到处都可以看到他们为保卫部落妇女的安全和部落的幸福而战的自豪心。
舞剧“流血的霍达”也是一个富有反抗性的舞蹈,是黛丽雅·萨巴达根据一个农民舞蹈加工改编的。它叙说着一个农民为保护他的妻子而杀死横暴的地主狗腿子的故事。中国观众热烈地欢迎这个舞蹈,用狂烈的掌声和一再要求重演来表示中国人民对哥伦比亚人民的同情。
最使人爱好的还有编舞者黛丽雅·萨巴达自己表演的“鼓魂舞”。这是根据非洲的一个传说编导的。据传说,每个鼓里都隐藏着一个鼓神,在这舞蹈中,表演者走近吸引她的鼓声,当她倾听了鼓声的时候,她想以她的舞蹈来了解鼓神的语言,当众鼓神知道她懂得他们的语言时,就大发雷霆。在这舞蹈中,黛丽雅·萨巴达根据五个大小不同和音高不同的鼓的复杂节奏来表演,有时是狂热激情,有时是轻柔细腻,有时是畏惧恐慌。她把鼓声的感情传达得这样好,使人觉得不仅是表演者自己,而且观众也同样懂得了鼓神的思想感情。
哥伦比亚民间乐器的演奏和歌唱也同样是充满了人民精神的。乐器虽然构造简单,但却用一种特殊的调式表达了丰富的感情。好些乐器都是劳动人民在生活中自己编制出来的,好些打击乐器和节奏乐器都有着浓厚的民间风格。
看到了这些节目的演出,使人感到进一步地亲近了这个可爱民族的深邃的灵魂。我们衷心地希望哥伦比亚黛丽雅·萨巴达·奥丽维娅民间歌舞团作出更多的成绩和更大的贡献,用歌舞艺术来维护哥伦比亚人民的尊严,使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的友谊得到进一步的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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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端阳节
  孙明尹
好好的端阳节,王二老两口子却打了一天嘴仗。
他们为了啥事呢?不知道的当然纳闷,知道的很明白:原来是因为过端阳节没吃上白面。
为啥过端阳节连白面都没吃上呢?
“还不是日子穷。”不知道底细的人很可能这样嚷嚷。
其实,这跟穷富倒是没有关系的。且不说王二的日子在大刘集上还不是拉脚户,就说那些拉脚户,这几年生活也大大的改善了,逢年过节吃不上白面的还真没有呢。
原来这大刘集,是个小镇子,全镇一千来户人家,共分成十一条街道居住。自从粮食自由市场取消、实行统购统销以后,政府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国营粮店,这个粮店有项售粮制度,叫作“日街售粮制”。就是:每日只有一条街道的居民可以买到粮,每十一天轮到一天。因为粮店工作人员对这项制度执行的过死,因此轮不到你买粮的日子,你有钱也不卖给你。这是制度。
夏历四月二十日轮到民主街买粮,也就是王二这条街道。
王二昨天就把钱准备好了,计划是这样:除了买几十斤粗粮以外,还买二十斤小麦。准备过端阳节。可是事有凑巧,隔壁保黑来借钱给父亲治病。
“怎么办呢?借给还是不借给?”王二犹豫不决。
“不能借呀,咱端阳节还能不吃麦子吗。”老婆不同意。
“还是治病要紧,买麦子向后推一推,五月初一还能轮到一回,那时候买也耽误不了吃。”王二向老婆讲出这个道理,决定把钱借给保黑。保黑满口答应初一日一定还给。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之间到了五月初一,王二要买麦子过节了,保黑却没钱还给。虽然初二还了,但是已经晚了。就这样把王二过节的麦子耽误了。
说实在话,王二要不是有儿媳妇,两口子也不能吵嘴;只因为有儿媳妇,且是过门来第一个端阳节,儿子又不在家,不吃顿饺子,老婆总觉得不舒服。不舒服又怎么办呢?明知是保黑不对,可也不能明里埋怨保黑,就只好把暗里对保黑的埋怨,明里对老头子发泄。
晚上王二只吃了一碗饭,就到镇上开会去了。
媳妇半夜醒来,听见公婆又在吵嘴,自以为还是为白天的事,只听:“上级净说理不作理,我才不信哩!”是婆婆带气的声音。
“不信就不信吧,何必吵吵的。”公公的声音很小,婆婆也不言语了。
“‘上级说理不作理?……’是啥事呀?”媳妇不解公婆又为啥事。但听话味,可与白天的事无关。媳妇也就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早饭中间,媳妇问公公道:“爹,昨天晚上开的啥会?”
“以后买粮不用按日子啦,你爹给县长提意见哩!”婆婆说着,直向媳妇眨眼睛。
媳妇领会了婆婆的意思,笑着问公公道:“爹,是真的吗?!”
“昨天晚上开居民代表会,王县长征求居民对政府有啥意见,我提出了卖粮制度太死。县长答应马上改变。人家县长说话还能不给话作主。”公公最后的话,显然是冲着婆婆说的。
婆婆偷偷的向媳妇眨眨眼睛,取笑道:“你爹今个给县长提意见,明日就能给毛主席提意见了。”
“但看有没有正确的意见,要有正确意见,给毛主席还不是一样提,毛主席可欢迎呢。再说,给县长提还不是和给毛主席提了一样,毛主席也能知道。”
媳妇笑着说:“娘,过去是啥社会,现在是啥社会。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当然人民说话就好使。”
“你娘知道啥,就知道吃饱不饿,睡够不睏。”公公说着找了条口袋挟着就往外走,“人家过五月五咱过五月六。”
公公去了不到吃顿饭的工夫,背着半口袋粮回来了。媳妇高兴的喊起来:“娘!俺爹真买粮回来了。”
“这还能假了。”公公脸上堆着笑容。
“我才不信呢。”婆婆虽说不信,却从炕上走了下来。
“不信下来干啥。”公公说着瞟了婆婆一眼,婆婆笑了。一家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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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有一个假洋鬼子
  金近
  有个假洋鬼子,
  他有个外国名字,
  叫什么塔塔木林,
  哪个不晓,哪个不知。
  他比谁都谦虚,
  瞧不起自己的祖国,
  跟中国人住在一起,
  他说是钻进了狗窝。
  谈起外国的月亮,
  要比中国的喜欢,
  银行也是英国的好,
  在那里放进两千镑存款。
  有一件事最使他伤心,
  那要怪当时的八国联军,
  既然打到了北京城,
  为什么不把中国瓜分?
  他真是想念台湾,
  现在一定是个好地方,
  过去是“太君”的功劳,
  今天要感谢美国爹娘。
  说起美帝这个国家,
  那里住满了“神仙”,
  他多么想去求仙啊,
  可惜找不到普渡众生的船。
  这个中国的假洋鬼子,
  他心里实在烦恼,
  新中国不管有多好,
  比起“仙国”就不值得一笑。
  可怜的假洋鬼子啊,
  偏偏要跟“华人”打交道,
  他拿手杖去敲祖宗的坟,
  为什么他的鼻子长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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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怀旧与祝新
  ——为“潘金莲”与“名优之死”上演而作
  孟超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为了话剧运动五十年纪念,演出了欧阳予倩、田汉两同志的“潘金莲”与“名优之死”,使我感到极为兴奋。因为自己的年龄比中国话剧的年龄多不了几岁,曾经亲眼看见过去的演出,或听见过参加过去演出的人津津乐道着当年的盛事,所以再看这次的演出,就觉得倍加亲切,引起了不少的回忆。
“潘金莲”在“鱼龙会”上演出的时候,虽然中国话剧运动已经有快二十年的历史了,但它仍然标志着话剧工作者与进步的戏曲工作者共同的推动着新的戏剧运动,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成就。当时欧阳老与周信芳的潘金莲与武松,同是以湛深的表演艺术,刻划出两个中心人物的思想感情,表达出热情奔放的时代精神。其他如高百岁、周五宝、唐槐秋、唐叔明,配搭的也都极为匀称。对此“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名剧而引为幸事的观众之一的我,在那不大的剧场里,——事实上只是一个小饭厅——心里不时的被激动着,特别是最后一场,武松的坦率的心胸,潘金莲的泼辣辣的反抗的心情,如今已三十年了,舞台的影像还不时的在我脑子里回萦。
欧阳予倩同志说:“我并没有想为潘金莲翻案,我只想起不合理的婚姻制度、封建道德的束缚,有钱有势的男人对女人的压迫蹂躏,可以造成罪恶的悲剧,我不过是想借潘金莲这一人物描绘一下这一矛盾罢了。”是的,妇女解放的口号,还是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代提出的;然而妇女真正得到解放,却是在社会主义社会才能实现。我们在短短的五十年间跃过了资本主义社会而飞速的进到社会主义社会,不合理婚姻制度压根儿铲除了,封建道德破灭了,依钱仗势压迫蹂躏妇女已不为人民法律所允许了,新中国的妇女与男性的工人农民进步的知识分子,一道挺着胸脯站起来了,难道这不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吗?今天上演“潘金莲”,这一新的现实的意义,就不能不估计进去。
再说到田汉同志的“名优之死”,这一剧作是我一向所爱读的。我以前没有看见过演出,解放前我在昆明时,有一天晚上,和洪深先生在景虹街新中国剧社的小楼上闲谈,他带了几分薄醉,由于剧社刚演过“风雪夜归人”不久,因为同是以旧社会艺人生活的悲惨遭遇为题材的关系,他从联想中感慨的谈起了他饰演“名优之死”刘振声的情景;他历历不忘地念着“名优之死”的台词,还带了不少的动作,然后说道:“老大这剧,是抒发出艺术家悲愤的胸怀,不但是悲,而且是愤,因而他那反抗的精神更加充分!”
田汉同志说:“看了几个以旧社会的后台做背景的戏,观众可以明确的感到到底哪一个时代的后台是‘生气勃勃’,哪一个时代的后台是‘杀气腾腾’。”的确,右派分子因为心里眼里充满着封建主义的、资本主义的毒素,别有用心的来“谈后台”,来诬蔑新中国的戏剧运动,这戏的演出,是作了有力的回答。
最后,还想略谈一下这次的演出,自然在纪念话剧运动五十年的意义上,在反右派斗争的意义上,是极可称道的。即就演出本身来看,青年一代自然不应与前辈大师们的深厚的造诣并比,但两戏的配搭,却是相当的齐整,每一演员对于角色的创造,都各有其成功处。这也说明中国话剧运动正随着社会的前进而前进着。因此,我不但回忆过去的旧迹,更不能不为今天的演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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