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6月26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真伪有谁知”
  东郭迪吉
6月18日“人民日报”所载赵一明揭露章伯钧在民盟的言行中,有一段话说到:他在对民盟“全体同志的讲话中还提到‘周公辅成王’的故事,意思说,一年来民主党派已经成熟,如果党再像以往那样不放手,就会犯错误……”。
这一比喻,略懂历史的人谁也会知道只是扯谈,并不确切。姑无论共产党和民主党派的关系,并不像周公与成王那样是“君”与“臣”的地位,就是帮助也是为了建立社会主义社会,才在同一目标之下共同奋斗的。要说放手或不放手,也应该离不开这一原则;如果仅为放手而放手,任其脱离社会主义轨道,脱离工人阶级领导,我看那就无所谓“辅”(帮助)的义务了。
然而,就他的言行去考察,既以成王自况,就能看出他的“雄心”和“抱负”,而所谓“放手”的实质,也就可不言而喻。这样,我们也就可以从反面找到储安平所谓“党天下”的注脚了,话出有因,谁能相信储安平是“独出心裁”呢。
这位右派先生既然喜欢谈“周公与成王”,不禁使我联想起历史上有一个有关“周公与成王”的故事了。西汉王莽曾以周公自比(虽然把自己放的地位与章伯钧有所不同),后人为他做了四句“赞”词,说: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
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我说这一故事,并不是对这位右派先生有所“不敬”,王莽在历史上另有盖棺定论,而章伯钧正在“有为”,更不可作为“身后事”轻下“赞语”;但二者之间,确有相似之处。其关键所在,正在真伪两字。
民主党派愿意走社会主义道路,愿意接受共产党领导,曾不止一次反复的表示过,天下共知,人民共睹,如今章伯钧和他这一群,却翻脸不认账,围绕一个总的问题,掉了不少的枪花,不要走社会主义道路,不要共产党领导,从道德标准去衡量,违背诺言,就是背信背义;如果就目前看当时,就难以使人相信他的诺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真伪有谁知”五字,已有客观事实查对,就未必是出于我的主观揣测吧。
我们姑且再退一步研究一下,周公惟慎惟谨,深恐流言及己;而王莽谦恭下士的结果,以古论今,大约就是“靠自己起家”,“发展五十万盟员”,离开社会主义道路,离开共产党领导,走所谓“中间路线”吧。
中国有不少的格言如:“日久见人心”,“真金不怕火来炼”。接受社会主义,接受共产党领导,这些花言巧语,为时还不太久,言犹在耳,章伯钧等右派先生,就如此健忘吗?
人心是要经过长时期认识,才能捉摸得清楚;镀金是过不多久,就会露出黄铜,判断真伪的实际标准,不在嘴巴,而在客观事实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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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土家儿女坐书楼
  程竞明
不管从哪个方向到尧洞去,都要过几道急湍的河水,再翻又高又陡的大山。好几里长的上坡路,像是从山顶笔直拖下来的一条细腰带。站在悬崖之上,我擦了擦汗水,继续顺着山路朝尧洞奔。
在半山腰,遇见一个老婆婆,背着小孙子在放牛。她大声喊道:“同志,打哪里来呀?你们是老师,还是卫生?(指医务人员)”我回说,是去看尧洞学校的。老婆婆笑了,笑得那么慈祥。
走进尧洞村,已经中午。
迎面一块大白牌,上写“保靖县尧东完全小学校”一行字(“尧洞”又写作“尧东”)。碰巧是下课休息,孩子们在坪台上玩耍,有的拍皮球,有的跳绳子,有的打扑克,还有挤在一起看小人书的。他们脖子上的红领巾,在阳光下红艳艳的,实在好看。四个土家族老师和三个汉族老师,全在中间大房里休息,那年纪最轻的是校长,叫彭培春,是个土家族共青团员。我们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这天,我们在小学校里住了下来。黄昏时候,校长领着我们在村前村后走了走。他指着南面说:
“你们看见那云雾里模模糊糊的两个山尖吗?有不少学生就住在那山脚下,每天跑十四五里山路来念书。全校二百二十六个学生,除了尧洞、涂坝村的,少说也是每天走八九里路上学。所以我们上课晏,放学早,不让孩子摸黑爬陡坡。”他又叫我们看东边的高山:“那是仙人岩,拔海一千三百多公尺,从岩那边的村到这里,一上一下要爬三十里陡坡。仙人岩右面还有个米西村,隔这二十五里,到这里来要过四十二道河水。我们有十来个家在米西、仙人村的高小学生,只能和老师住在一起,放寒暑假才回家。”
我好奇地问道:“小孩子家天天跑远道,有不肯上学的吧?”
校长摇摇头,笑起来了:“别看他们年纪小,赤着脚丫子一跑几十里,刮风落雪,也戴着斗笠来。农忙的时候,大人下田干活了,有的村没有办托儿所,所以还有几十个学生背着小弟弟小妹妹赶远路上学。上课时把弟妹放在旁边,下了课就领他们玩。”
晚上,我正在翻看小学生的作业,走进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她仿佛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很随便地对老师们笑了笑,便找人说起话来。据说,这个村里的老年人都有一种习惯,没有事情的时候,喜欢到小学校来坐坐,抽两锅旱烟,和老师们聊聊天,或是听听孩子们的朗读。这个孤寡老婆婆,是尧洞农业社的“五保户”梁向氏,更是来的勤。
我问她:“你们喜欢这个学校吧?”
“咳,那还用说吗?村里办学堂,几千年没有的事。从前只有一个私塾,学三字经,女儿经,一年要交两三斗米(一斗三十五斤),还有油、盐、柴、烟,那先生真恶,天天打人,村里的妹怕打,又没有米,都不上学。”她指着正在油灯下批改作业的老师说:“他们不打不骂,什么也不要,穷家儿女能个个上学堂了。”
我听说,湘西农村有很多歌郎、歌娘和歌师父,他们一字不识,却能触景生情,随编随唱。心里自忖,这老婆婆不知是不是歌娘,便试探地问道:“婆,你把这小学校编几个歌唱唱,好不好?”果然她会唱。她笑道:“唱不好。”说完,偏着头想了一下,就唱起来了:
“孔子常打鲁国游,
日夜推车在九州,
苏联造书传天下,
土家儿女坐书楼。”
唱完,她指着桌上的书本说:“这些好书不都是苏联传过来的吗?”坐在一旁的教导主任笑着对我说:“她指的是马列主义传天下咧!”
第二天早饭过后,又有几个须发苍苍的土家族老人来了,都是七八十岁的人。我们便请老人谈谈土家族的风俗习惯、历史故事,和他们的生活状况。谈着谈着,话题又转到小学校上面来了。老人们说,这里原先是个山坡坡,尧洞和附近浪落、巴基村的人听说要办学校,高兴的了不得,总共出了三千多个工,一时把山包挖平了,有的献木料,有的砍树,有的背瓦,搭房架,落雨刮风也不肯停工,政府也拨了二百元请瓦匠、木工,很快就把校舍盖好了。
学校左边有一片园地,豆子、红薯、包谷,长得很好。少先队的辅导员龙老师告诉我,这是各班小学生种的,再远一点的那块菜地是少先队的。学校有一百零七个红领巾,他们过队日除了讲故事、游戏、唱歌跳舞,还在一起劳动,去年收了好多辣椒、包谷,大家欢喜的很。
我问辅导员,走读生是不是参加家庭劳动,正巧校长走过来,他顺口回答说:“我们学校二百多个学生,有十一个是苗族,其余都是土家族。他们性格倔强,勤恳俭朴,爱劳动,学校平时也很注意劳动光荣的教育。大部分小学生起清早就去放牛,拾粪肥,然后才吃早饭上学,散学回家都帮妈妈烧饭、担水、背娃娃,星期天砍柴、割牛草猪草——什么都干。凡是上了十岁的小学生,放寒暑假全都参加农业社的生产”。
这时,正下第三堂课,校长带我走进孩子群里,一个在忘情嬉戏的孩子猛地和我撞个满怀。这孩子小小个儿,看上去不过十三岁上下。这时他喘息着,满脸尴尬的表情。校长笑着骂了一声,回头向我说:“他叫张家义,在农业社割牛草、背粪土、积肥,去年暑假在社里得了一百八十个工分呢!”我拍拍他的肩膀,正要说几句赞扬的话,上课铃响起来了,张家义和他的小伙伴们一窝蜂似地走进了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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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立此存照

  凭条看戏
河北省唐山市评剧三团去年在迁安、迁西两县农村演出,一共收到五十二封看戏介绍信。
迁西县新集乡人民委员会王大祺在1月6日一天里就开了六张条子,共介绍二百零八人去看白戏,所用借口都是“业余剧团学习经验”。
“兹介绍泉庄村业余剧团共四十五名,在今晚上去参加你场观剧,为了学习经验希给予免票是盼。”
农业合作社主任、农业社的一个股甚至个人都可以开条看戏。
“老魏同志:
兹介绍勤俭社管理委员会委员,今晚去您剧团看戏,二十四人,希见信接洽,是荷。 主任李芳之”
“兹介绍我社干部共五人,希见字接洽是荷。
沙河驿乡勤俭农业生产合作社会计股”
“兹有我村干部六名,他们在今天白天已经看着。今晚还是来看,希叫他们入场去看吧!请接洽是荷。
沙河驿村负责人郭玉来”
迁西县罗家屯乡人民委员会在12月20日共开出了七张条子,共介绍了一百三十个人去看白戏,理由是“作保卫工作”。真奇怪,一个剧团到农村演戏,居然需要一百多个民工来“作保卫工作”?说得好听些,是看白戏,说得不好听些,不是有点佯讹诈了么?
刘友宽、许向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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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微言集
  易莎
珍珠
  藏在海底的珍珠
  从来没想到要炫耀自己
  当它把自己献给别人
  它才发现自己的价值

  我不愿化作一条长虹
  去博得人们的赞美和羡慕
  因为它全部的灿烂和绚丽
  是雨珠承受了阳光的赐予
玫瑰
  有人种了一株玫瑰
  他得到花同时又得到刺
  所以他认定世界上的一切
  像种玫瑰一样,是一个道理
  我呢,种了一棵牡丹
  它并不比玫瑰难看
  花园里不带刺的花
  何止几百几千

  你是否见过大海里的漫涌
  它使整个大海都随着自己掀动
  可是它一点也不露出声色
  人们同样觉察到它那巨大的力量和信心
  你却愿意做一朵飞跃的浪花
  迷醉于那一声咤叱风云的爆炸
  飞溅的水沫复归到海里
  你自己却化作一团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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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横眉小集

  “文人”骨谱
  水宁尼
杨玉清说:“文人的笔杆天然是反现状的。”黄万里道:“文人多无骨……”表面上似乎是掌了一下杨玉清的嘴,但就“反现状”的实质而论,这两种说法倒并无二致,只不过黄教授的笔法较为精细罢了。
人当然应当有骨头,然而也得看是什么样的骨头。
例如“三国演义”上的魏延,脑后就有三块反骨。它该不是什么好骨头吧?
还是以“文人”为例罢。“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不必说了,就是闻一多和朱自清,其对敌人和黑暗势力骨头之硬,至今犹能令人肃然起敬。但如果只是一味孤芳自赏,便只能练出一副迂骨、傲骨、“清高”骨,觉得现状处处不顺眼;又如果是“心存魏阙”,专对共产党硬,对人民硬,对社会主义硬,那就更会堕入魔道,练得形销骨立,像“西游记”上的白骨夫人那样了。
其实骨头的硬软也有阶级性和两面性。例如臭名昭彰的“文人”胡适对中国革命的态度,在咱们目前某些“文人”的心目中说不定还可以列入“骨头最硬”的一类吧?然而胡适的骨头在他的美国主子面前却又其软如绵,恨不得变成主子脚下的一团泥……
因此我不得不恳切地对那些自命为有骨头的“文人”奉劝几句,希望你们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究竟有一副什么骨头,并且不妨摸摸脑后,看有没有反共、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三块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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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横眉小集

“是时候了!”
凡兵
“是时候了!”右派分子公然提出了这个“号召”。意思当然不是说,帮助党来进行整风“是时候了”,而是说要“共产党下台”,推翻人民民主专政和反对社会主义“是时候了”。
在右派分子对共产党和人民大肆辱骂污蔑之后,在他们对社会主义作了猖狂进攻之后,现在,在我们来说,也确“是时候了!”是共产党、劳动人民和一切拥护社会主义的党外人士向右派野心分子进行反击的时候了!是我们必须打垮右派野心分子猖狂进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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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横眉小集

帽子还是要戴
致远
一整风,一反教条主义,帽子,似乎就成了“众矢之的”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东西。其实,帽子本身并不坏。只要不是“乱戴”、“硬戴”,而是经过了大、小、厚、薄的选择,肯定说,帽子还是要戴的。
今天有些人,借口帮助党整风,“大放”其毒气,“大鸣”其乌鸦之调,大肆叫嚣反党、反人民民主专政、反社会主义的谬论。如果说他们这是反动思想,说他们是在进行政治战线上的阶级斗争,称他们为右派野心分子,这样的帽子,对他们来说,能算是“乱戴”、“硬戴”吗?岂不是“不大不小,戴上正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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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祖国来信(中央美术学院油画训练班毕业创作)  何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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