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11月2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江苏农村民办四千多所小学
江西宜黄县85%以上的自然村有了学校
新华社南京22日电 江苏省各地农业生产合作社办了四千二百多所小学,有五十三万农村儿童在这些学校里受着教育。
这些民办小学的校舍大部分是利用社里的公房,有的是由群众集资新建的;课桌椅子一般都由学生自带或向群众借用。教师大都是历届没有升学的中、小学毕业生,他们工作积极热情,很受农民欢迎。民办小学的经费主要是依靠农业社或收学费。教师的酬劳也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是农业社按月从公益金中支付,或按照强劳动力记工分;有的民校教师生活由学生家庭分担。很多地区还组织学生捕鱼、种菜,来解决学校经费不足的困难。
这些民办小学一般都能按照政府规定的课程进行教学,符合小学教育的要求。睢宁县高作区新村民办小学上学期四十五个学生中达到四分标准以上的有四十二人。陆元民办小学去年六年级毕业的一个班中就有十六个小学生考取了初中。各地民办小学教师在教学业务上都得到当地公立小学的辅导。他们也和公立小学教师一样在当地教育行政部门的统一领导下参加各种政治和业务学习。很多农业社还订了报刊、杂志供民校教师阅读。
据新华社南昌22日电 江西省宜黄县现在已有民办小学一百四十七所,加上一百二十所公办小学,全县85%以上的自然村有了学校,入学儿童达八千多人。
宜黄县是山区,解放前文化落后,几个村庄找不到一个识字的人。解放后随着生产的发展,教育事业也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是还不能满足需要,特别是1955年实现农业合作化以后,农民迫切要求把自己的子女送进学校读书。这时候,县的党、政领导机关便帮助群众自己办小学。每个学生按照自己的学级、家庭经济情况等,缴纳一定的学费。校舍是由群众献工献料建筑的。这样,群众感到自己是学校主人,对学校和教师也特别关心。教师是由县的有关部门培养训练的。教师们由于得到了群众的关怀和鼓舞,工作都很积极。(附图片)
甘肃兰州市郊里五滩农业社,举办了一所小学,受到了社员们的热烈欢迎。图为放学前孩子们在操场上做游戏。 新华社记者 叶棣曼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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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闽北山区文化落后面貌起变化
十六万乡村干部和农民领到识字证书
本报讯 福建省南平专区农村扫盲工作获得很大成绩。到今年秋收以前为止,将近有十六万名农村干部和农民群众达到扫盲标准,领到了识字证书。古田县现在扫除文盲二万九千一百六十人,占青壮年文盲总数34%强。据顺昌、建瓯等三个县统计,八千零二十六个毕业学员中,乡、社干部有六百四十一人,党团员有一千三百三十人,占毕业学员总数的24.5%。数以万计的农民参加了业余高小、初中和乡里的扫盲协会工作。
达到扫盲标准的农民,都个个欢欣鼓舞,庆贺自己的文化翻身。古田县罗峰乡领发识字证书那天,召开了七百人的大会,农民们敲锣打鼓,给毕业学员带光荣花,农业社五十六岁老社员陈绿太感动地说:“想不到我这个大老粗,还能领到一张‘文凭’,真比前清考秀才还光采!”顺昌县皎建农业社的社员还演了本地传统的戏剧,欢庆这件大喜事。浦城、将乐等县许多乡举办了扫盲展览会。
大量的农民群众脱离了文盲状态,使农村文盲充斥的闽北山区的落后面貌起了变化。古田、闽清等县有些乡、社已基本扫除了青年农民中的文盲。据初步调查,全区共出现了三十七个文化村(乡)和文化社。村庄分散的古田县秀峰乡,解放前98%的人不识字,目前有四百零二人先后领到了识字证书,其中二百九十八个青年全部摆脱了文盲状态,受到省和团中央的表扬。全区各县许多农业社的会计、记工员和民校教师都是民校毕业的学员。龙溪县今年毕业的四千三百多个学员中,有一千九百七十三人分别当了乡、社干部、合作社会计、生产队记工员和民校教师。崇安县桐木乡过去青壮年个个是文盲,解放初期,组织互助组时,记工分的人都找不到。现在高级社的社长、会计、生产队的队长、记工员,都是从民校里毕业出来的学员。许多区、乡基层干部由于摆脱了文盲状态,克服了过去工作中的不少困难,提高了工作质量。建瓯县大雅区副区长江年登,现在看通知写计划不成问题,从县里开会回来照笔记本传达得很有条理,农民们都称赞他是个能文能武的好干部。龙溪县下坂乡乡长黄士业摆脱文盲状态后,更加体会到农村扫盲工作的重要性,他不但做到既管生产又搞扫盲,最近结合农村大辩论,还把原来空白点的三个偏僻的自然村民校识字小组办起来。 (苏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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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闻常识

我们又能看到苏联福星了
22日苏联第一个人造卫星的运载火箭在北京时间18点15分经过我国的长春,我国又能看到苏联福星了。
为什么从11月12日以来,我国一直不能看到人造卫星和运载火箭呢?
因为,它们像月球和太阳系其他天体一样,本身并不发光,要靠太阳来照亮。白天天空很亮,人造卫星和运载火箭的微弱反光隐没在太阳光线里,夜间,它们落到地球的黑影中,所以都无法看到。只有在清晨日出以前和傍晚日落以后,太阳光可以照射到高空中飞过的人造卫星和运载火箭,而地面却是昏暗的时候,人们才有可能用天文望远镜、普通望远镜以至用肉眼见到它们。
我国前一个时期不能见到,并不是因为它们不经过我国上空,而是因为在这些天它们经过我国上空的时候都正好是白天和黑夜,因而无法看到。现在运载火箭又开始在早晚时分经过我国上空,根据南京紫金山天文台的推算,再过些时候,第二个人造卫星也将在这样的时间经过我国上空,我国又有可能先后见到它们了。
观测人造卫星,一般有利用无线电观测和利用光学仪器或肉眼观测两种。在卫星上的无线电发报机停止工作后,对人造卫星运行情况的直接光学观察在科学上就有特别重要意义,特别是在人造卫星的“晚年”。在它落入大气层以后,由于受到大气层的阻力,它的轨道会发生多次的迅速变化,最后坠入大气层烧毁,这时候如果能够把不同地点观察到的各种情况汇集起来,特别是看到它们坠毁的情况,是非常有价值的科学资料。根据苏联“真理报”编辑部文章介绍,第一个卫星在轨道上存在的时间将维持到1957年底,而运载火箭比第一个卫星存在的时间要短些。
第一个人造卫星的亮度相当一个五·五等星,因此观察起来比较困难。第一个卫星的运载火箭和第二个卫星由于体积大,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它的亮度有时可以达到相当一等星,也就是说,相当于牛郎星的亮度。但是,由于火箭是长圆筒形的,本身又在天空自转,因此,亮度常常有变化,有时亮度会减少到原来的1%左右。
要想看到人造卫星,首先要注意广播电台和报纸关于卫星和运载火箭运行路线的预报。根据预报的路线和时间追踪卫星和火箭。在晴天,不仅运行路线沿线地区可以看到,沿线两侧数百公里以内、有时甚至二千五百公里以内的地区也有可能见到。
卫星和火箭移动速度比较平稳。这一特点便于我们同流星和夜航飞机区别。流星移动速度为卫星速度十倍左右,而夜航飞机的速度比卫星或火箭要慢得多。如果再根据预报的运行时间和方向加以核对,就更不致于把二者混淆起来。此外,观测时还应注意校准实测的时间。
(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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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闻常识

苏联赠送我国
大批观察人造卫星望远镜
新华社讯 苏联科学院天文委员会赠我一百六十五架广角望远镜(视野十一度),以便我们观察苏联发射的人造地球卫星。其中一百架已在今日空运到北京。中国科学院即将把这批仪器分送给北京、南京、兰州、昆明、拉萨、广州、西安等观察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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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德通讯射击比赛中国方面比赛结束
韩国斌创手枪慢射全国最高记录
本报讯 中国和德意志民主共和国之间的通讯射击比赛,中国方面已在昨日举行完最后一个项目——男子小口径手枪五十公尺距离四号环靶慢射比赛。
参加昨日的男子小口径手枪慢射比赛的中国队有韩国斌、张鈜、李杰、李培林、张炎等五名射手。他们用三百发子弹打了二千六百九十九环(满环是三千环)。韩国斌在这项比赛中创造了优秀的成绩。他六十发子弹,打了五百六十五环。这个成绩比十六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第一名里诺斯涅(芬兰)所创造的五百六十六环的纪录只少一环。这个成绩已超过了张鈜所保持的五百五十三环的全国最高纪录。张鈜这次平他自己所保持的纪录。
其他三个项目中国队的总成绩是:男子小口径步枪五十公尺距离卧、跪、立姿比赛,五千六百一十四环;女子小口径步枪五十公尺距离卧、跪、立姿比赛,五千六百六十七环;男子小口径手枪二十五公尺距离人像靶速射比赛,二百九十八个人像靶,二千八百三十一环。
这次比赛的双方总成绩要等我们的成绩寄到民主德国后,民主德国方面再根据双方的比赛结果,最后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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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乒乓球男女团体赛结束
北京一队男、女队分获冠军
本报讯 1957年全国乒乓球锦标赛第一阶段男、女团体赛,经过六天来二百二十二场的比赛,已于22日晚上结束。获得男、女团体赛冠军的是北京一队男、女队。他们在预赛中都是七战七胜,在决赛中又都是三战三胜。
获得男子组亚军的是上海一队,第三、第四名是广东一队和上海二队。
获得女子组亚军的是辽宁队,北京二队取得了第三名,第四名是广东一队。
23、24日两天将进行男子单打的比赛,将有一百六十名运动员参加这项单打比赛。 (国安)(附图片)
女子双打乒乓球赛 本报记者 袁毅平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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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两小时的激烈比赛
22日晚上,北京体育馆内灯光照耀得如白昼一般。全国乒乓球锦标赛男、女团体比赛正在进行决赛。观众的目光都集中在五号台上,在这里,成绩都是两战两胜的北京一队和上海一队正在争夺冠军。
北京一队上场的三名选手是去年全国乒乓球比赛的前三名、国家队的主力队员、运动健将王传耀、姜永宁、庄家富。上海一队应战的阵容也不弱,他们以战胜香港冠军容国团的杨瑞华、参加联欢节乒乓球比赛的青年选手徐寅生和老将杨开运迎战。
第一对王传耀对徐寅生的比赛中,徐寅生以反手不能抽击被王传耀用正、反手猛抽击败。第二对庄家富对老将杨开运,富有比赛经验的杨开运一上来便用各种上旋、下旋的发球诱使庄接球出界或较高,然后大拍猛抽得分。当庄渐渐熟悉他发球的规律时,他又突然用猛抽配合放短球,以二十一比十六先胜一局。
第二局比赛时庄已洞察杨的战术,用更旋转的搓球,使杨不能顺利抽球,还及时赶上反击杨的短球,因此以二十一比十四、二十一比十六连胜两局而反败为胜。
第三对是姜永宁对杨瑞华,杨一开始便用声东击西的猛抽赢得了第一局,第二局开始后,姜永宁熟悉了他的进攻战术,守得十分稳健,扳回两局。第四对是庄家富对徐寅生之战,徐无法攻破庄的防守,连输两局。
这时双方的比数是四比零,第五对是王传耀对杨瑞华,观众都认为北京一队将以五比零得胜,谁知比赛一开始,杨瑞华的快速、灵巧便给了王传耀很大的威胁。双方都是短兵相接地对抽。王传耀的专长的反手猛抽被杨的推挡压住,王传耀猛烈一击被杨瑞华挡回的球快得如闪电一般,再加上杨尽量攻击王传耀的中路,使王传耀失误特别多,因此第一局杨以二十一比十六占先。第二局双方竞争更为激烈,从二十平直打至二十三平,最后王传耀两下猛抽才以二十五比二十三险胜。第三局王传耀由于打得较紧张,失误又多,竟以十八比二十一败北。
最后一对是姜永宁以二比零战胜了杨开运。
北京一队以五比一击败了他们最后的一个对手,夺得了男子团体赛冠军的荣誉称号。
·本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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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嫦娥不愿做神仙
汪静之
古时候有个嫦娥,
因为厌恶苦恼的人间,
才偷服了丈夫的灵药,
飞到月宫成了仙。
自从十月革命后,
人间的幸福赛神仙,
难耐冷清寂寞的岁月,
嫦娥羡慕人间已经四十年。
日日青天一片冰,
夜夜心中冰一片,
嫦娥懊悔逃避上青天,
惭愧没有参加革命的火线。
将来要派飞船接她下凡来,
共同流汗建筑人间的乐园,
教天上神仙个个想做人,
都愿下地不愿再住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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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比赛
屠岸
小月亮跟大月亮,
比赛谁大,
大月亮说:“我大!”
小月亮说:“我大,
我大不是体积大,
是人定胜天的意义巨大。”
小月亮跟太阳比赛谁亮,
太阳说:“我亮!”
小月亮说:“我亮,
因为我身上发射着
共产主义的巨大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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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夜晚,在一个乡里……
……这里是北京郊区西山乡某一个夜晚的一些速写。全国有千百万个乡村,目前,每个乡村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在不平凡的气氛里度过的。从这一个乡里,你能听到社会主义在广大农村里大踏步迈进的足音。
他心里豁亮了
——黑塔大队的一场辩论
戴曾是村里有名的从不参加会的人,打从解放那一天起,直到这次大辩论以前,他无论什么会从没参加过一个。
在大鸣大放中,社员们到戴曾家里去开了两次会。那时候,他曾经说过:“入社后收入降低了。”这句话引起了社员们的极大兴趣,大伙各有各的看法,在辩论会上便谈开了。
张老汉说:“戴曾的生活好坏,可分三截,解放前他给人干活,生活就是不好;解放后他分了地,生活好了;入社以后生活坏了。”
周淑琴说:“那要看怎么说,解放后他分得了地,一家子老小都到田里干活,家里还养几只羊,当然生活好。合作化以后,一家十三口人只出来两个劳动力到社里干活,收入当然少,他每天还净吃好的,不吃点粗的,还要喝点酒。这哪能赖社不好呢,谁让他不干活呢!”又说:“像戴曾家里起码有四个劳动力可以参加社里劳动,三个儿子加上戴曾本人,按一个人一年只挣二千五百分吧,一年就是一万分;按一分顶一角五分算,一年可以收入一千五百元,一个月就有一百二十五元,他家十三口人,一个人十来元的生活在农村就很好。”
侯言山说:“说入社后收入减少的人,我们就该彻底算一下他的出勤。别人一年干三百多天,他只干半年,其余的时间都泡在自留地上,末了又说入社后收入减少了。我说这样的人,在社里的收入没有法子不减少。”
戴曾的大儿子戴国良听听大伙的话都有道理,他也开了腔:“我家有一亩八分自留地,还在房子周围开了一亩多荒,我家的劲都使在这些地上了,谁说不耽误干社里的活呢?我家入社后生活降低,的确是参加社里劳动少,我个人愿意按社章办事,把多余的自留地交给社里。”
黄成说:“戴曾的生活降低是自找的,家里有好几个劳动力只有两人参加社里劳动。就说戴国良吧,办个喜事一下子就歇了四十多天,如果一家人全不劳动那就更不够了。我们解放后的生活都提高了,解放前有多少自行车,现在有多少?不是合作化我们村会有要饭的,这都是实情。平时大家嘴里没说,心里可清楚。”
这时戴曾说话了:“我要不留自留地就到社里干活去,可是我家十三口人,如果也只留三分自留地,那怎么成!两个人吃一棵大葱,十三口人也吃一棵大葱,这样做合理不合理?”
陈国禄说:“按社章规定留自留地并不是那样死板的,如果人多菜不够吃还可以到社里去买。”
李书琴说:“过去我干一天活还不够一天吃的,剩下些钱买了苞米就不够买菜的,半年也吃不上一顿大米饭。入了社家里添了一口人,大米饭常吃,还添了两床被,我五口人没要一分自留地也过得挺好。”
陈廷元说:“我看戴曾的生活没有降低,你尽想靠自留地卖菜,这就不对。你糊涂吗?傻吗?不是的。粮食不能从天上掉下来,你家里几口人都出来劳动,保管你还能存钱。我过去的生活怎样大家都知道,现在呢,入了社在社里还存着百多元。”
戴曾没话说了。
大队长宣布散会,人们乱哄哄地走出会场。戴曾悄悄地走到队长和工作组同志身边,说:
“咱们再聊聊吧,我还有些话。”
等到大家坐下来,他就说:“我是大老粗,思想要变就变得快,大伙说我的思想有疙瘩,是走社会主义的绊脚石,我就不做绊脚石。大伙说的理都对。我要把自留地交出来,以后我不但参加社里劳动,你们看吧,我还得一个人抵一个半人干。”
没等别人说话,他又接下去说:“从八路军来后,我从没有参加过会,前几天你们在我家里开了两次会,今天我又到这里开了一次,我的心里豁亮了,我还要在会上讲给大家听听,我是怎样认识多留自留地不合理的,咳,反正以后开会,我保证每次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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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短诗三首
心里话
江水
谁说姑娘直往城里跑?
谁说姑娘不爱庄稼汉?
姑娘听得直冒火,
朝汽灯底下瞧一眼。
那里蹲着个小伙子,
支着脖子在发楞,
“在想啥呀?你!”
姑娘心里骂了一声。
“你干吗不站起来辩?
就听凭这富农瞎胡编?”
姑娘急得脸一红,
举起手要求发言。
(写在双槐树)
辩论会上 朱城
他一次又一次
嘟哝着说:
“钱有花了之日,
人有见面之时。”
别瞧他那副熊像,
一肚子尽是坏水。
他到底想跟谁见面?
别放松,紧跟着追!
到底该是
他向我们认罪低头,
还是该我们
再向这个地主下跪?
散会 朱城
会散了
有人在沉思,
有人在低语,
有人在继续辩论。
今夜
社会主义
在这块土地上
又扎进了几寸深?
(于京郊西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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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揭底  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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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到底提高了还是降低了?
屋里坐满了人,十几只旱烟锅子熏得烟雾腾腾的。小油灯的火舌被窗口吹进来的风刮得忽闪忽闪。今晚的辩论会上,社员王子江头一个发言。他说:“我过去没欠过账,现在三口人两个劳动力,就盖了三间房子,便欠下信用社一百多块钱。我这钱到哪儿去了呢?我看入社后生活是降低了。我的问题大家讨论讨论吧!”
赵义强的妻不同意王子江的话,她说:“过去地主看不起我们,我们给地主当牛当马,没粮吃向地主去借他们不借,现在我们没有吃的,开个条子到社里就拿来了。过去我家就没有上学的,上学这种好事哪能轮上我们呢!现在我儿子上了高中,怎么能说入了社生活没有提高呢?”
赵普山说:“我过去在门头沟煤窑滚黑洞子,家里根本就没有吃的。一解放,我翻了身,买了牲口套了大车。入社后,我花一百六十多元买了一辆新自行车,这怎能说生活没有提高?我看今天的日子和过去比,真是天上地下。”
赵义强的妻接着问王子江:“你过去给地主扛了一辈子长活,你连一间房子都没有盖上,你为什么不盖呢?”
王子江说:“这还用说,我盖不起,没有钱盖嘛。”
赵普山也问王子江:“国民党时候抓大车,地主为什么不去,叫你去赶大车?”
又一个人问王子江:“你舍命把地主的大车赶回来,地主给了你些什么?”
王子江说:“屁也没给我,给了我两个耳光。”
王子江的妻子憋气好半天了,她气她的丈夫睁眼说瞎话,想想过去的苦日子,怎能说合作化的路走错了,生活降低了呢?最后,她说话了:“毛主席的这个道道好,我就跟着毛主席的这个道道走到底。老少爷儿们都知道,是共产党来了我们才分八亩地,过去我问张万春(张万春就是王子江给他扛长工的地主)借点吃的,他说给我谷糠,谁说地主好是王八旦,我就说地主是黑心狼。现在,我们吃的,喝的,穿的,住的,哪一样不比过去强,他问人家钱到哪儿去了,还不是我们自家花了。”
这时,王子江低着头说:“我并不是说合作化不好,合作化的甜头我自己就尝到了,我是一时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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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镜头
决心当个好干部
晚上,在西平庄大队部里。
油灯晃动着。干部们在这里讨论群众提出的意见和批评,讨论得正热火。
共产党员王奎激动地说:“社员给我提的意见大部分是正确的,粪场管理的确问题不少。我来粪场一年了,粪场的成员是由各队派来的,人手生疏,又加上我对自己不严格,因此领导很乱。”王奎刚一闭嘴,大队长、共产党员宋德宽紧接着说:“社员提出的意见是宝贵的,1957年大队的工作是有缺点的,我犯了官僚主义,对社员态度不好,犯了急躁病。对社员该借的钱不借,不该借的借了,主要是工作不深入,今后要下定决心改正,说改就改,决不口是心非。”
共产党员徐庆章诚恳地说:“社员给我提的意见是实际的,事实就是那样,我是党员起不了模范作用,这不行,今后应起带头作用,干活服从队长领导,社员对我提的干活挑肥拣瘦干轻的不干重的这是事实。队长叫我去拔玉米秸,我不去,这就不对。”有几个人把社员给自己提的意见记下来,要回到队里去改进工作。
会上心神不安,坐立不定的就是孙奎,原因是他听不到社员对他提的意见,一忽儿看看意见簿,一忽儿又坐下来,后来伸头问工作组的同志说:“你们没有把社员对我的意见漏掉了吧!为什么没有我的呢?”工作组的同志说社员们没提你的意见。孙奎说:“整风中社员虽然还没有提我的意见,但这是社员还未提出或不敢提,我当分队长,工作哪里没有缺点呢。我希望社员给我提提,有什么提什么,这样好让我知道了有改进呀!”
第二天一清早,孙奎就召集一部分队员,征求大家对自己的意见。如社员提出他给自己的儿子多记了工分。大儿子用社里的灯油温习功课等意见,他都承认提的很对,要马上改正,决心当个好干部。吃共合面的日子
永远忘不了
牛碌坟大队第一分队社员们在辩论统购统销好不好。一开始很多人就说出了亲身体会,都说“统购统销真正好,灾年荒年饿不倒,年年物价无异样,人人安心搞生产”。有的还回忆了解放前的悲惨情况,说日本统治时吃共合面,门头村街上常见饿死人。但是,当时也有些不同意见,如青年王永和说:“统购统销好不好?粮食统到哪里去啦?没有粮食统购统销我也一样吃饭。”大家都用惊奇的眼光瞧着他,有人质问他说:
“王永和,你家种大米没有?”
“没有。”
“你吃的大米是从哪里来的?”
“从外地调来的。”
“你不种大米,可是也能吃到大米,这不是统购统销的好处吗?”另一个人也问:“王永和你吃过共合面没有?”王说:“吃共合面时我还是五六岁。我知道那时我们光吃菜。”周玉清说:“你没吃过共合面,你回家问问你妈,你就知道统购统销好不好?”解放前母子相依为命的艰苦日子,一幕一幕地在他脑子里翻着。第二天在干活的时候,他还自言自语的说:“吃共合面的日子永远忘不了!”
退出过多的自留地
四统碑的王福,在一个月之前还做着发展资本主义的美梦。他计划由现有的一亩六分七厘的自留地,在晚秋之前扩展到三亩,买一头毛驴,每天赶着毛驴去卖菜。现在经过大辩论的教育,他觉悟了,找干部表明态度,把过多的自留地退出来,以后每天他都参加社里劳动,在今天晚上的大会上作了检讨,他这检讨,带动了很多人也把过多的自留地交出来。
王福转变为什么这样快呢?原来他本是个贫农,曾经拉过十年骆驼,看了六年青。解放后分了几亩地,二儿子念中学,每月都得到政府补助费。大鸣大放中,地主富农纷纷反攻倒算,要夺回骡马大车、土地房屋,他感觉到形势有些不对头。及至大辩论开始,有的队讨论起自留地问题,他心里就觉得很沉,二儿子从学校回来,也几次劝他该重行考虑考虑。他本来知道社会主义是好的,社里生产也是一年比一年好。他说:个个都像我这样,社会主义能实现吗?合作社能搞好吗?自留地多了是走社会主义的绊脚石,两头忙,这边顾不上,那边顾不着。过去我是老鸦瞧不见自己黑,东一枪西一炮的说这个干部不行,那个干部不对,没有想想自己对不对,一味只顾自己。现在交出了地像吃了顺气丸似的,我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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