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7月8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从白毛女到幽丽叶
千百万个热爱电影的观众,常常在想念“白毛女”中扮演喜儿的青年演员田华。关心她的艺术生活。
经过了两年学习,在中央戏剧学院表演训练班的毕业演出“柔蜜欧与幽丽叶”中,田华饰演了戏剧大师莎士比亚这部著名悲剧的女主人公幽丽叶。当那穿着飘曳的白纱长裙的长发女郎出现在夜深人静的阳台上,对着月光低诉自己的爱情的时候,美好的青春立刻来到人们心中。当幽丽叶在墓穴里醒过来,看到心爱的柔蜜欧死在她身旁,伤心地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观众的两眼被泪水润湿了。这个纯洁的少女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白毛女到幽丽叶,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并不短。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这仅仅是无涯的演剧生活中的一个新的开始而已。(兰)(附图片)
图:柔蜜欧来到幽丽叶的窗前,他们彼此诉说了自己的爱情。
新华社记者章梅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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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辫子的长短
何弃
有人喜欢姑娘的辫子长,忽而又喜欢它短,一长一短,文章便作出来了:“妹妹的辫子”(本年“中国青年”第十二期)。
这位哥哥说:“妹妹的头发又黑又浓,身子长得又苗条,衬上两条粗黑的辫子,确是叫人喜爱。”不久,妹妹的功课不好了,据说原因是同“辫子分不开的”。于是“再也没有人夸奖她的辫子了,都劝她剪得短一点”,既“方便”,也“好看”。妹妹无奈,在紧逼慢劝之下,忍痛把直达膝盖的辫子剪到“只达到腰部”。
这位哥哥的审美感的确有些古怪。先看妹妹“乌黑的头发从头上披下来直达膝盖”,就想到“像古代画上一个美人似的”。剪短之后,又觉得“更显得利落和漂亮了”。
然而奇怪的还不在于审美问题,而且在于“影响”“学习和工作”。如果功课变坏了的原因,真是同“辫子分不开的”,那么,要她懂得“不能因为过分的修饰而影响自己的学习和工作”,似乎不一定非先咔嚓一剪子把辫子剪短不可。以为长辫子真有那么大的妨碍,短了就可以有利于学习,那么,推论下去,留短发的男孩子功课就一定学得好,光头的男孩子就学得更好了。
何况,把长到达膝盖的辫子剪到“只达到腰部”,相差不过半尺左右,就能收到巨大的“效果”!其实真的不愿学习,一心在头发上费工夫,也不一定非长辫子不可。如果妹妹再在“短头发”上出花样,怎么办,逼她剃光么?
明明知道“这对妹妹来讲是多么痛心的事”,但还是在她的辫子上打主意,终于用软办法逼着她剪了,而且还勉强找出“合理”的解释,把经过公之于世。若普天下长辫子姑娘们的哥哥、母亲也都群起而效之,姑娘们的长辫子就该遭殃了。
让妹妹的学习好、工作好,这是好的。然而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光是揪住她的辫子打圈子,作文章,连她的“心痛”也不顾了,这是什么思想方法,请公正的读者判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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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亚若卡的“云雀”飞到了北京
——听匈牙利民间乐队的演出
叶林
一位刚从匈牙利访问归来的朋友告诉我:匈牙利的民间音乐十分发达,无论是在城镇或是乡村,几乎所有的公共娱乐场所和饭馆餐厅都设有民间的小型职业乐队,到处都可以听到热情洋溢的匈牙利民间旋律。不管是匈牙利人或是来自国外的人,经常都会被这些烈火一般的音乐弄得心里热烘烘的。
听了匈牙利“人民艺术大师”亚若卡·山道尔所领导的匈牙利民间乐队的演出以后,一幅鲜明的匈牙利民间音乐生活的图景又涌现在我的眼前。这是多么热情而又多么深沉的音乐啊!从这些烈火一般粗犷和发自内心最深处的音响的激流中,我们深切地体会到了匈牙利民族的自豪心、匈牙利山川的美丽和匈牙利人民的热情。
在民间乐队的演奏节目中,我最喜爱的是查尔达索克舞曲、卡珞依舞曲和沙克特地方的乐曲了,这几种具有特殊风格的民间音乐把匈牙利民间音乐的特点表露无遗。卡珞依舞曲有一种特殊的调式和旋律进行的独特风格,中国人听起来感到特别亲切。我们都熟悉和喜爱匈牙利音乐大师柯达伊的“考拉双人舞曲”,这一次演出的他搜集的卡珞依舞曲也有着近似的风格,这使我们进一步认识到这位音乐大师的创作和民间音乐的紧密连系。查尔达索克舞曲的热情和沙克特乐曲的奔放同样都使我们喜爱,这些乐曲充分地表现了匈牙利民间音乐在调式、节奏和曲调上的丰富性。从这些迷人的音乐中,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匈牙利人民是怎样地热爱着生活;这里面有着人民的欢乐的声音,也体现出一种爱国主义的高尚感情。
何苏·雅诺什的大洋琴独奏也是最精采的节目之一。不久以前,我们刚听到罗马尼亚“云雀”民间舞蹈音乐团洋琴家尼古拉·斯坦涅斯库的洋琴独奏,这两次不同风格的演奏各有其优异的地方,雅诺什的演奏带有更为强烈的民间艺术的气息,他的琴槌使用得十分有风趣,有一首不用琴槌而只用指弹的民间乐曲也很受听众的欢迎。他把大洋琴的演奏技巧在几首不同奏法的乐曲中发挥得极为充分,看到了他演奏时的风貌,教人觉得他不像是在演奏洋琴而是自己在歌唱。
最令人不能忘怀的是“人民艺术大师”亚若卡的演奏风度和艺术造诣。所有的精采节目的成功都是和他的领导分不开的。他的演奏有着风一般快的速度和强烈的感情。在他改编的小提琴曲“云雀”的演奏中更是显得神出鬼没。“云雀”原是“奈伊”(即排箫)演奏曲,在1952年由罗马尼亚介绍到匈牙利以后由亚若卡改编而成的,现在“云雀”已经成为这个乐队的音乐会的必演节目。在匈牙利,如果听众在他们的音乐会上偶尔听不到这首乐曲,便会发问:“亚若卡的‘云雀’飞到哪里去了?”今天,亚若卡的“云雀”已经飞到中国来了,中国的听众和匈牙利的听众一样,也十分喜爱这首轻巧活泼的乐曲。
这个乐队的两位民歌歌唱家的演唱,也和乐队的演奏一样的打动人心,几首匈牙利民歌和吉普赛人的歌曲从各个角度上反映了匈牙利人民的生活面貌。我特别喜爱男低音歌唱家拉兹罗·杜马依第的几首慢速度的抒情歌曲和女歌唱家埃娃·库尔西的吉普赛人歌曲,尽管我们对这些歌曲都不是很熟悉,但也可以体会出它们的深厚感情和生活气息。埃娃演唱的中国民歌“蓝花花”令人特别感动,她的演唱加上了洋琴的伴奏和小提琴的间奏,使这首歌曲的感情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匈牙利民间乐队的访问演出给了我们很多启发。在音乐会中,我一边听一边想到:要是我们也能够像匈牙利一样普遍建立起这种职业的民间乐队那该是多么好!我们正需要这样的轻音乐和高度发展的民间音乐。当然,在民间,我们也有很普遍的职业的音乐组织,像北方的曲艺说唱、南方的粤曲、评弹,它们在我国也正和匈牙利民间乐队在匈牙利一样,布遍了城镇乡村。让我们的民间乐队也像匈牙利的民间乐队一样,在传统的方式上更蓬勃地发展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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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请关心群众的舞蹈活动
隆荫培
“中国青年报”和北京群众艺术馆最近联合举办了“青年集体舞创作比赛”。这个活动鼓舞了青年群众的创作热情,出现了一些优秀的作品,但是,却有一个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专业舞蹈工作者参加比赛的作品很少。
我觉得,我们的专业的舞蹈工作者,特别是舞蹈界的一些领导同志,现在对群众集体舞活动还不够重视、不够关心。就我所知,有的同志认为集体舞不是艺术,集体舞不是我们民族传统的形式,没有发展前途;有些同志觉得它是舞蹈中最低级的形式,不愿意去创作它;也有的同志则认为这是群众的事,与我无关…………。有些本来对集体舞创作有兴趣的舞蹈工作者,受了上面这些看法的影响,现在也对它逐渐地疏远起来了。
谁能说集体舞不是艺术?它虽然是比较简单通俗的一种自娱性的舞蹈,但是它不仅能够表达今天我们青少年的欢欣鼓舞、乐观向上、健康活泼的思想感情和精神面貌,同时也是对青少年的情感、性格等方面进行美学教育的一种工具。
谁能说集体舞不是我们民族传统的形式?它虽然受到了一些外来的影响;但是事实上,我们的民间舞蹈大多都是自娱性的集体舞蹈,如秧歌、花灯、跳乐、跳籚笙等都是,只不过与现在所谈的集体舞在形式和风格上有所不同,而它们在人民生活中所起的作用却没有什么两样。目前,有些同志已经运用了民间舞蹈的素材进行集体舞的创作,表达了今天人民的思想感情,被广大群众所热爱。为什么说集体舞不是我们民族的传统呢?几年来集体舞一直在广大群众中流传着、发展着,它在群众中已经成为不可缺少的文娱活动之一了。怎么能说它没有发展前途呢?
舞蹈工作者们,舞蹈专家们,请多关心群众的舞蹈活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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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让孩子们唱自己的歌
俞明
在我们机关隔壁,是宁波市镇明区第二街道托儿站。由于相距得近,孩子们的歌声常常传到我们的耳朵里。儿童的纯真的歌声原是最动人的。可是,我们却时常感到不好受。因为这些四、五岁的孩子们正拉长着脖子、吃力地唱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或是“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风天那个雪地,二只鸟……”,有些高音和长音,他们虽然拚着嗓子唱,还是唱不出来,唱到后半句,就变成哑音了。自然,就不必再说这些歌词是不是能为他们领会了。
在这种时候,我们这些成年人不禁皱起眉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们不能不为儿童们呼吁:作曲家叔叔,多为我们写点歌!保育员、阿姨,让我们唱自己的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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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中来

使人打寒噤的“梁祝”
去年国庆前,有一天,我的孩子从学校中回来,告诉我:“我们三年级演‘十八相送’,老师教我做书僮,光是跟在人后头跑,我不高兴!”当时我真不知怎样回答她好。不久,我在盐城女子小学的文娱会上又看到了“楼台会”。艺术本来应该经常引起动人的回忆的,可是我真怕想这一幕戏。——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装上半死半活的梁山伯,垂头坐在凳子上,另一个小祝英台跪在他的脚下哭“梁哥哥啊我想你……”——想不到今天我的孩子又告诉我:“我们三年级又要演梁山伯祝英台了,庆祝儿童节。”看她那兴高彩烈的表情,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我想问问教师和辅导员们,当你们为儿童选择文艺节目的时候,是不是考虑到教育的目的和儿童心理发展的特征?   王文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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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中来

文学作品的插图
7月3日“人民日报”副刊刊载了“关于文艺书刊”一文,我深有同感。我还想补充一点。
出版社对文学作品的插图很不重视,在文学作品、尤其是我国的文学作品里,很难看到插图。我国在文学作品的插图方面有优良的传统。我们现在能看到元刊平话和明刊的一些小说、戏曲,都有很多的插图,直至清代依然如此。当年鲁迅先生编辑出版书籍的时候,多么重视插图,鲁迅先生为了一部翻译作品的插图,是怎样多方搜求,费尽心血。
我记得“文艺学习”曾经刊载“祝福”和“子夜”的两幅插图。我们的美术家们在这方面是有很高的才能的。为什么更多的作品没有插图呢?       徐保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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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首都剧场的钟声
金匀
在首都剧场的休息厅里。离开演时间只有五分钟了。突然宏亮而悠扬的钟声响了三下,观众们络续进入场内,噹!噹!噹!钟声有节奏地响了第二遍,嘈杂的声音逐渐低下来,钟声给全场带来了一种静穆、安详的气氛,使每个人的心情都平静起来。第三次的钟声响过后,紫红色的丝绒幕渐渐揭开了。
这样悦耳、动人的钟声,平时是不常听到的。它是从那里来的呢?是不是真的用钟敲出来的呢?很多观众都有这个疑问。
原来在剧场的舞台左边小楼上,有一架音响控制台,它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最新出品,目前在我国还是仅有的。钟声的音响就是由它发出的。这架音响控制台用各种录音发出舞台上雷、电、风、雨等各种不同的音响效果。钟声的音响有一个特殊的装置。它有一根如铅笔那样粗的转动杆,杆上有三个位置不同凸出的铁块,每个铁块紧靠着一个小打条。当转动杆由小马达带动时,小打条就依次遇到凸出的铁块而发出音响,它正如我们经常看到的百音箱的装置相仿。这个声音虽很微弱,但过通了震荡器和扩音器,就变成宏亮而悦耳的钟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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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公园里的假日(木刻)    王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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