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56-04-14

1956-04-14新闻联播 文字版

必须经常地帮助和教育党员

第3版()<br/>专栏:<br/><br/> 必须经常地帮助和教育党员<br/> 孙继昌<br/> 为了巩固整党的成果,随时防止党内缺点的滋生和发展,就必须经常对党内的思想状况进行分析研究,经常对党员进行具体的帮助和教育。吉林省舒兰县景圣村支部工作的经验又一次证明了这一点。<br/> 这个支部,以前也进行过整党,也解决了不少问题。可是,过不多久,一些党员的缺点又滋长发展起来,党内的问题又成了堆,这是什么原因呢?正是这个党支部满足于整党的成绩,从而放松了对党内经常的思想教育工作的结果。<br/> 去年冬天,在合作社的大发展中,这个支部又进行了一次整党,在整党前,三十三名党员中就有十二名不作党的工作。经过整党以后,积极的更积极了,消极的也积极起来,而且都主动地要求分配他们作党的工作。这次,支部就接受了这次整党的教训,决定必须继续加强党的政治思想领导,加强对党员的经常帮助和教育。支部首先注意对那些思想有了转变开始积极工作的党员作具体帮助,以便巩固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和信心。如党员张海,原来工作上很消极;整党以后,张海工作积极了。当他开始积极工作的时候,还有人不很信任他,使他的工作发生了一些困难。支部立即就向群众说明张海在整党中的转变,并且帮助张海做好工作,这样他就很快获得了群众的信任。女党员李凤春整党以后,很愿意参加各种工作,可是缺少工作办法,支部就经常对她作具体帮助,每交给她一项工作,就同时教给她做好工作的方法。遇到困难,支部又及时帮助她克服。这样,就不断地巩固和提高了她的工作积极性。<br/> 对整党中思想转变不显著的党员,支部也没有放松对他们的帮助和教育。像党员邵奎君,在整党以后仍不积极工作,并且经常把个人利益和合作社的利益对立起来。支部书记和支部委员就经常找他个别谈话,耐心地帮助他进步。<br/> 这次整党以后,支部还认识到,整党决不可能把一切问题都解决得很好,而且随着情况的变化还会不断产生新的问题。全村初级社合并为高级社以后,党内又产生了两种不正确的思想:一种是由于合作社的干部较前减少,有些没有当合作社干部的党员就消极起来。如党员王伯君原来是一个初级合作社的社主任,现在没有当社的干部,就消极起来。支部发现以后,马上找他谈话,向他说明并社以后,干部必然减少的道理;同时说明党员即使不当干部,也要积极工作的道理,这就打消了他的顾虑,现在,他又积极地做党的工作了。另一种是有不少党员看到全村全社会主义合作化了,就认为以后事情好办了,党员的责任减轻了,产生了歇一歇的思想。支部了解到这种情况,马上召开了支部大会,分析了全社会主义合作化以后合作社里产生的新情况和新问题。完成了全社会主义合作化,并不是已经完成了党在农村建设社会主义的任务,只是为建设社会主义创造了更好的条件,离开建成社会主义社会还有一段艰苦奋斗的路程。因此,党员的责任不是减轻了,而是加重了。歇一歇的思想是必须加以批判的。这对党员是一次深刻的教育,使大家明确了自己在全社会主义合作化以后的重大责任,继续保持饱满的工作情绪,积极工作。这就为进一步提高党在合作社中的领导作用打下了思想基础。

为祖国内地建设事业服务

第3版()<br/>专栏:<br/><br/> 为祖国内地建设事业服务<br/> 西北医学院外科教研组主任 张同和<br/> 在祖国的内地,解放以前的医疗教学工作和工业建设一样,是非常薄弱的。这应该归罪于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在他们统治时期,他们从未关心过医疗卫生工作。就以西安市为例,也只有少数的几所医院,而这些医院主要是为国民党反动派服务的。一般人生了病,就很难住院治疗。记得那时候我在西安,曾在一个黑暗的小房子里动阑尾炎手术,根本谈不上有什么设备。成天为病人在动手术后的安全耽心。至于那偏僻的农村和少数民族的牧区的医疗条件,就更糟糕了。所以那里的人民时时刻刻在受着各种疾病的威胁,说不定什么时候送掉性命。因此在解放以后,开展西北的医疗卫生工作是迫不及待的问题。然而,我在过去没有认识到这点,总认为这里工作条件不好,要求到首都去工作。但是,随着国家建设事业的发展,我这种思想开始转变了。因为我看到了西北地区的新的变化。在这里,不管是牧区、农业区和偏僻的山区,到处都开始了建设。特别是当国家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以后,我亲眼看到西安地区的建设事业,像雨后春笋一样发展起来,西安市的面貌变得使人将要认不出来了。在郊区,一座一座的工厂和学校建立起来了。你昨天所看到的羊肠小道,今天就成了宽大的公路。昨天你看到的还是一片田野,今天就看到工人开始搭工棚,汽车川流不息地运输建筑材料,再过些时候看,新的楼房就在稠密的脚手架里钻出来了。就说我们的学院吧,很多楼房都是新建的,里边的设备也都是新的。我们的手术室是一座有着近代化设备的手术室。每当我走进手术室的时候就觉得很兴奋。现在我再也不会要求离开这里了。我要作为一个建设内地的战士留下来,为那些建设内地的人民服务,为他们培养更多的医生,保护他们的身体健康,使他们能够顺利地进行建设。<br/> 在这种思想的支持下,我觉得自己变得年青了,有力量了。因此,我所担任的工作也有了很大的转变。过去我对教研组的领导工作是不关心的。我注意的是业务,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外科教授,所注意的应该是学术思想的研究工作,至于教研组的行政领导和思想领导,那是别人的事情。因此教研组的工作在过去很长时间内开展不起来,工作人员也有不少的意见。后来,在党的帮助下,我就开始学习怎样领导一个部门的工作方法。我开始关心教研组的工作人员,努力和他们打成一片,遇事和他们多商量。在大家互相团结,积极工作的情况下,教研组的工作有了转变,也有了一定的成绩,当然,工作中仍有不少缺点。<br/> 我感到在我从事医疗教学工作二十七年以来,工作成绩最大的要算这几年了。解放前二十多年只翻译了一百万字外科方面的参考书,而在解放后这短短的几年内,就完成了一百多万字的外科总论和神经外科学的译著。从这里可以看出一个旧的知识分子在解放后的变化。<br/> 当然,这种转变是和党对我的培养以及苏联先进科学的影响分不开的。我积极参加了巴甫洛夫学说的学习,并对英美资产阶级的医学观点进行了批判。为了能够直接读到苏联原版本的医学书籍,我还学会了俄文,现在正在和教研组的几位同志共同翻译一本苏联神经外科方面的书籍。特别是在向苏联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亚鲁秋诺夫同志学习的时候,使我更深刻地认识了苏联的先进的医疗科学。在几个月的学习时间内,不仅提高了我的业务能力,更主要的是,我从亚鲁秋诺夫同志身上看到苏联科学家那种为人民服务的高贵的品质。直到现在,我还好像经常听到亚鲁秋诺夫同志曾经向我们说过的话:“一个人为着将来,为着后代工作,该是多么幸福呀!”“一个能让学生超过自己的教师,才是真正的教师。”这些话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我正努力按照他所说的话工作。我记得亚鲁秋诺夫同志在给我们讲最后一次课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的讲课只是给你们一些知识的种子,这些种子能不能成长,在于你们的努力。我深切地希望能够再次回来给你们讲课,那时我盼望这些种子都已经成长起来,并且开花结果。”我可以向亚鲁秋诺夫同志保证,这些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并且一定能够开花结果。我会永远生长在祖国的内地,在祖国的内地开花结果。<br/> 内地的医疗教学工作,像内地的其他各种建设事业一样,一点基础也没有,需要从头做起。为了能够很好地开展内地的医疗教学工作,我希望能够在医务人员中发动一个支援内地建设的运动,还希望在内地能够增设医科学校——像训练临床神经外科医师的学校等。因为内地的建设事业一天比一天发展,从事建设事业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地增多起来,他们迫切需要我们医务人员来保护他们在建设中的身体健康。

全国第一届少年体育运动大会将在青岛举行

第3版()<br/>专栏:<br/><br/> 全国第一届少年体育运动大会将在青岛举行<br/> 全国第一届少年体育运动大会将在八月十二日在山东省青岛市举行。为举办这次体育运动大会,体育运动委员会、教育部、青年团中央委员会和中华全国总工会在四月十一日发出了联合通知。<br/> 通知中规定:大会以省(自治区)直辖市为竞赛单位。各直辖市、省属市和县城,应利用假日举行全市和县城的少年体育运动大会;厂矿和农村中的中、小学校,应尽可能地举行全校的少年运动会。有条件的省(自治区),应举行全省(自治区)的少年体育运动大会,选拔优秀运动员参加全国的比赛。<br/> 各地在举行少年体育运动大会时,应在学校教师中宣传体育的重要意义和在少年中广泛地进行体育运动的宣传教育;防止把运动会当作临时的突击任务,影响少年的学习和健康。<br/> 通知中规定:参加大会比赛的对象,为十四岁到十七岁(实足年龄)的男、女少年,按十四岁到十五岁,十六岁到十七岁,将男、女少年分为四组进行比赛。十四岁以下的男、女少年,运动成绩优秀,体格健壮,经医生允许后,也可以参加比赛。<br/> 大会比赛项目,为田径和体操。

稀有的高山植物珙桐在平地开花

第3版()<br/>专栏:<br/><br/> 稀有的高山植物珙桐在平地开花<br/> 世界上稀有的高山植物珙桐,现在在四川省平地上开花了。<br/> 这株珙桐栽植在成都市人民公园里。它的花瓣像两片绿色的树叶,花心像个紫红色的小绒球。当珙桐花盛开的时候,花瓣转白,好像一只只粉蝶停留在树枝上。<br/> 四川省峨眉山上生长着这种世界稀有的高山植物。1953年,成都市人民公园派人从峨眉山上采集了一批珙桐,移植在园内阴湿地带,今年春天,第一次开了花,许多人前去观赏。<br/> (新华社)

青海省电影放映队深入农村

第3版()<br/>专栏:<br/><br/> 青海省电影放映队深入农村<br/> 青海省最近增派了二十六个电影放映队到农村和牧区去,现在全省每个县都有电影放映队了。目前,携带着“神秘的旅伴”、“夏天的故事”、“猛河的黎明”等汉、藏语影片的放映队员们,正按照预定的路线,在各个放映地点开始放映。放映队员们还经常专门为农业生产合作社放映。<br/> 今年,青海省分布在各县的电影放映队已经有五十一个。有一个电影机械修配供应站专门负责供应这些电影放映队所需要的器材和进行修配工作。 (新华社)

全国话剧会演的一等演出奖、导演奖和演员奖获得者名单

第3版()<br/>专栏:<br/><br/> 全国话剧会演的一等演出奖、导演奖和演员奖获得者名单<br/> 最近全国话剧会演评奖结束,计有四十一个话剧团演出的五十个剧目、四十一个剧目的导演、二百五十九个演员分别得到一、二、三等的演出奖、导演奖和演员奖;四十七个剧目的舞台美术工作者分别得到一、二、三等的舞台设计奖、舞台制作管理奖和舞台技术革新奖。现在把一等演出奖、导演奖和演员奖获得者的名单发表在下面:<br/> 演出一等奖<br/> 剧目 演出者万水千山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工团<br/> 在康布尔草原上  甘肃省话剧团<br/> 战斗里成长  中国人民解放军抗敌话剧团<br/> 不能走那条路  河南省话剧团<br/> 马兰花  中国青年艺术剧院附属中国少年儿童剧团<br/> 同样是敌人  山西人民话剧团<br/> 关不住  吉林省话剧团、长春市话剧团联合演出<br/> 友情  中国福利会儿童剧团<br/> 一个木工  四川人民艺术剧院<br/> 黄花岭  浙江省话剧团<br/> 扬子江边  武汉人民艺术剧院<br/> 喜事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话剧团<br/> 在激流中 内蒙古自治区歌舞剧团<br/> 我们都是哨兵  同上<br/> 西望长安  中国青年艺术剧院<br/> 前进再前进  辽宁人民艺术剧院<br/> 家务事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话剧团联合演出<br/> 保卫和平  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话剧团<br/> 冲破黎明前的黑暗<br/>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工团<br/> 初开的花朵  上海人民艺术剧院<br/> 归来  安徽省话剧团<br/> 四十年的愿望  重庆市文工团<br/> 浪潮  江苏省话剧团<br/> 明朗的天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br/> 杨根思  中国人民解放军前线话剧团<br/> 春香传  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话剧团<br/> 导演一等奖<br/> 剧目  导演<br/> 万水千山  陈其通<br/> 西望长安 孙维世<br/> 冲破黎明前的黑暗  丁里<br/> 明朗的天  焦菊隐<br/> 在康布尔草原上  甘肃省话剧团集体导演<br/> 战斗里成长  刘佳 李树楷<br/> 孙民 赵凯<br/> 扬子江边  吕西凡<br/> 喜事  巴吐·吐尔逊诺夫<br/> 李纯信<br/> 演员一等奖<br/> 剧目  角色演员<br/> 万水千山  李教导员 蓝马<br/> 西望长安  栗晚成 于村<br/> 前进再前进  徐殿九 魏华门<br/> 冲破黎明前的黑暗 李大娘 陈立中<br/> 明朗的天  凌士湘 刁光覃<br/> 扬子江边  赵师父 张章

周鼎新等试制成功光敏半导体

第3版()<br/>专栏:<br/><br/> 周鼎新等试制成功光敏半导体<br/> 世界科学上最新成就之一——硫化镉光敏半导体,已由国营上海精密医疗器械厂青年技术员周鼎新和另一技术员黄道荣试制成功。<br/> 这种“半导体”对光的感觉特别灵敏,记者去访问的时候,技术人员们正把多晶体硫化镉做成的光电管控制设备装在水龙头上进行试验,水龙头的左边放着一盏电灯,光线直接射向光电管,当人们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的时候,手把光线遮断了,水就哗哗地流出来;把手一缩,水龙头也立刻关上了,这就是多晶体硫化镉光敏半导体做成的控制设备发生的作用。这种控制设备,用在轧钢板工业上,可以自动控制钢板的厚薄;用在一般工厂的冲床上,可以防止伤害事故;如果街道上的电灯装了这种控制设备,天黑的时候,它就会自动地亮起来。这种多晶体硫化镉,在和平利用原子能和其他研究工作方面,也都有重大作用。现在,试制成的第一批产品正在北京中国科学院进行鉴定。周鼎新和黄道荣还正在利用这种半导体,制造一种爱克斯光机上用的光导荧光屏,如果试制成功,那末爱克斯光机就不必放在暗室里,在亮光中也可以透视了,它的体积也可以大大缩小。<br/> (上海劳动报)(附图片)<br/> 全国许多高等学校正积极开展科学研究工作。图为北京地质学院岩石教研室主任池际尚(中)正在指导研究生进行岩石的研究。 王志渊摄

列车在田野上奔驰

第3版()<br/>专栏:<br/><br/> 列车在田野上奔驰<br/> 林淡秋<br/> 一<br/> 列车在三月的田野上奔驰,轰隆隆,轰隆隆。<br/> 车窗外,是耀眼的麦苗的嫩绿,这里那里夹杂着油菜的黄花。它们是那样富有生机和活力,仿佛看得出它们每秒钟都在蓬勃地成长,仿佛隔着玻璃窗也闻得到它们的湿润的清香。许多纵横交错的古老的田塍都已消失了,焕发着春光的无边无际的田野,有如朝阳照耀下的绿油油的海洋,长满荒草的残存的古墓,显得分外冷落和凄凉。在靠近铁路线的河里沟里,沸腾着集体劳动的热潮:成群结队的人们卷起了裤腿,熟练地挥动着铁铲,铲出黑油似的河泥、沟泥,路旁地边堆满了这样的肥料。天气暖和,劳动紧张,他们用衣袖抹着额上的汗。在离他们不远的地头,杂乱地放着从他们身上脱下来的崭新的毛线衫。<br/> 车厢里,许多张脸紧贴着窗玻璃,望着锦绣似的大地,望着战斗似的劳动,望着或远或近的静静的村庄。许多话匣子都打开了。有的报道今年开始机耕的消息,描述几千人平沟整地的热烈场景;有的谈论去年秋后内地“三衫”(毛线衫、卫生衫和棉毛衫)脱销的情况,预料今年秋后需要更多的“三衫”和套鞋、热水瓶、花布等。有的说述敲锣打鼓欢迎转业军人回乡生产的盛况,有的夸耀本村本乡扫除文盲的成绩,有的报告大批城市女中学生下乡下地实习的情景。一群穿灰布制服的姑娘轮流地大声摹仿一个农业社负责人在干部大会上的演说:“生产要猛呀,要像三张飞;教育工作要细呀,要像诸葛亮……”;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介绍县里接生员训练班的训练情况,宣传新法接生的好处;一个中年农民赞叹棉区一个农业社的青年队打破生产常规的示范作用:“别的生产队复地至多复到五寸深,他们呢,复到一尺多深……”。从这些嘈杂的谈话中,你可以听到农村生活列车前进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br/> 二<br/> “你说得对,农村简直在跑马……”<br/> 对我说话的人是我的邻座,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农民。一件衬着黑绒领子的棉大衣披在身上,黑粗呢制帽托在后脑袋上,额上横着几条显著的皱纹。脸上的最大特征是一双淳朴而富有表情的眼睛,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思索着什么似的。他跟我认识不过几个钟头,但已经像老朋友似的谈话了。<br/> “……我们个个人都好像活了两辈子。”<br/> 怎么不是呢?就拿他自己来说吧,解放以前是雇工,现在是一个一千多户的高级社的社长;解放以前一字不识,现在能够看报、记笔记了;解放以前别人喊一声,他应一声,问一句,答一句,现在能在全社干部大会上做长报告、做总结了。<br/> “干部当中有什么思想问题吗?”<br/> “有。经常要打通思想,”他回答。“去年丰收后,普遍有自满情绪,好像什么都笃定了,用不着再动脑筋了。可是今年我们提出新的产量指标,提出技术操作规程,要大家讨论,你猜他们怎么样?吓,有的闷声不响,有的索性叫起困难来了。大会小会开了几天几晚,总算把他们的思想打通了。”<br/> “这样大社不容易领导呀。”<br/> “靠骨干强!”他斩钉截铁地说。“办社办了四、五年了,锻炼出了一批骨干。”<br/> 从他的谈话中,我知道这个大社是去年秋后由十多个社合并成的,而他就是其中历史最久的核心社的领导人。<br/> “你们最初办社碰到不少困难吧?”<br/> 他耸耸肩膀,衬着黑绒领子的棉大衣从背后滑下去了。<br/> “困难年年有”,他说。“顶难过的要算五三年。……”<br/> 那是办社的第二年。虽然第一年就增产,社员收入普遍增加,但是底子太薄,1953年春荒仍然严重。虽有政府救济,五十多户社员中仍有好些户时常缺粮。地主富农趁机造谣破坏,讽刺打击:说什么“人落农庄,好比牛落磨房”呀,什么“妇女翻身翻到烂田里去了”呀……。有的富农故意捧着满碗糯米饭对断炊的社员说:“你们已经过社会主义生活了,我们没有法子,只好吃点糯米饭算了。”弄得好些社员失掉办社信心,灰溜溜的了。<br/> “党支部领导我们同地主富农斗争,大力宣传办社第一年增产意义,宣传合作社优越性,同时互助互济,砍柴捕鱼,生产自救。我们每天站在桥上看困难户的烟囱,看见哪一户烟囱整天不冒烟,就跑到哪一户去看,看见男女老小都空着肚子躺在床上,大家马上匀出一升半升粮食给他们。一个党员把自家一升粮食全部给了别人,自己一家饿肚子,故意烧着一锅水,让自家烟囱冒烟。后来别家知道了这种情况,都感动得哭了。我们便这样度过了春荒,没有一户退社,反而有许多户要求入社。但当时的困难是多么可怕呀,现在回想起来,心还发抖哩。”<br/> 他的声音也仿佛有些发抖了。<br/> “说老实话,”他接着说,“当时我们这些雇工出身的人只知道不坚持办社就活不下去,只相信党给我们出的主意决不会错,但对合作社的认识还是模糊的,依赖思想非常严重,什么困难都希望政府替我们解决,还想不到集体力量那么大,想不到有今天的日子!……”<br/> 三<br/> 列车在田野上奔驰,轰隆隆,轰隆隆。<br/>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弥漫着炊烟的村庄。一大片茂密的果树林了然在望,错落的枝条上的繁花隐约可辨,但不容易看出到底是什么果树。<br/> “大概是桃树,”我的邻座的脸离开了窗玻璃。“桃子像棉花一样,就怕虫!”<br/> 富有表情的眼睛显得更活跃了,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显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果然告诉我这件事情。他的庄子里有一户中农有百来株桃树,年年桃子都给虫咬得精打光,卖不到一百元。合作社要他用滴滴涕打,他不相信,也舍不得花钱。前年合作社丰收后,那户中农也入社了,带着百来株桃树。合作社用滴滴涕一打,去年桃子个个长得油光水滑,没有一个虫孔,卖了五百多元。<br/> “他们不后悔入社吗?”<br/> “怎不后悔呢?”富有表情的眼睛笑得眯拢来了。“特别是女的,心病重哪,听说还哭过。可是我们用算盘治好了她的心病,帮她算清一家收入的细账:棉花、籼稻、果园……”<br/> 他的谈话被我们后边的一阵閧笑打断了。我们刚才没有注意听别人的谈话,不知道他们笑什么。那个引起閧笑的故事显然是结束了,但他们的谈话仍然继续着。<br/> “这样的‘老把式’,到处都有,”一个笑出了眼泪水的青年人用袖子揩揩眼睛。“我们社里有一个生产队长,也是有名的‘老把式’,跟你说的那位老伯伯正好是一对。54年7月里,棉区虫害严重。别的生产队都用药剂打虫,他不打,说是浪费。他有他的老经验:霉天雨水胜尿浇,伏里太阳赛火烧。他相信霉雨会把棉虫冲到地上,到伏里太阳一晒,就把虫晒死了。那年霉雨确实落个不停,可是伏里偏偏很少出太阳。棉虫给雨水‘浇’在地上了,但没有晒死,又爬到棉花上来了。结果别的生产队都增产,独有他一队减产。在评比会上,他脸孔发白,眼泪汪汪,说不出一句话来。<br/> 听众又閧笑起来。我们两个也笑起来。<br/> “不过话得说回来,”富有表情的眼睛严肃起来了。“‘老把式’到底是‘老把式’,生产经验丰富哪。只要接受先进技术,就赛过几个年轻小伙子!”<br/> 我们的谈话自然而然地转到先进技术上来了。他说,人活在世上,衣食住行一样少不得。棉花长在地上,也需要各种条件:一要通风,二要透光,条播就是为了通风透光,三要一定热度,四要一定水分,五要足够肥料。他说只要懂得这些道理,就会懂得先进科学技术的重要。我一句也搭不上腔,只是瞪眼睛。<br/> “我们常常说,田地产量是无底的,”他接着说,“这句话什么意思?我们世世代代的产量都是有底的,每亩地年年都收那么些斤籽棉,那么些斤稻子。只有学习科学知识,年年改进操作技术,产量才是真正无底的。要是不这样做,死抱住老经验,即使成立了合作社,产量还是有底的呀。”<br/> 四<br/> 列车在田野上奔驰,我们的谈话又转到领导工作上来了。我问他有什么体会,他想了想。<br/> “根据我们的经验,”他说,“领导上要紧紧抓住三件工作:一是总结经验,二是改进制度,三是打通思想。”<br/> 据他说,当前突出的问题是工作质量问题。大家拚命挣工分,要是制度不健全,思想工作不细致,有些社员就要偷工减料。<br/> “我们年年总结经验,年年发现制度有漏洞。今年实行分片管理,从社到大队到中队到小组一直到个人,层层建立负责制,对全社的生产计划负责,同时还得搞好劳动定额。这样既能保证工作质量,又能充分发挥社员劳动积极性。”<br/> 他特别强调思想教育工作的重要性。他说,教育工作一定要细,一点不能简单化,要重视群众自己的经验,要用事实教育群众,不能空口说白话。他对这一点体会最深。他举了几个例子。<br/> 例如有几户中农入社后怕别人干活不如自己,怕自己吃亏,劳动劲头一直不大,横说竖说没有用。后来管理委员会组织他们去检查别人干的活,他们认为不合格的要重新做过。他们一检查,大吃一惊,发觉应该重新做过的正是他们自己做的活。他们非但安了心,而且把自己所有钞票都给了合作社作为生产投资了。<br/> “只要教育工作做得好,就没有真正落后的社员!”他说“领导人要时时刻刻利用几样东西:一双眼睛、两只耳朵、一个脑子、一个算盘。用眼睛和耳朵了解干部和社员的思想情况,用脑子分析情况,再用算盘来打破他们的思想顾虑。这样做,万无一失!”<br/> 他拉住话头,眯细眼睛,显然还在思索着什么。<br/>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他接着说。“队长组长一定要在生产中带头,不能盘着两腿指挥别人,要这个用劲干,要那个用劲跑。要是这样,社员就会说你是大老板、小老板,不买你账。话说得再漂亮,也没有用。我们社有些生产队就发生过这样情况。你能说社员说得不对吗?这样队长组长不是大老板、小老板是什么!”<br/> 从他的深刻而生动的话语中,我汲取了多少经验和智慧!要不是亲身接触到他,哪里知道在党领导下的优秀农民干部“跑马”到底跑得多远了。<br/> 在列车前进的轰隆声中,我们的谈话继续着。谈到勤俭办社的方针的时候,他那富有表情的眼睛又显得特别活跃了。<br/> “我常常想,”他说,“只要每个干部每个社员都把合作社真正看作大家庭,都像对待自己家务一样对待社务,克勤克俭,那就好了。可是眼前还做不到呀,这是大问题。社员看见年年增产,个人收入年年增加,就说吃点喝点没有什么。怎会‘没有什么’呢?个人乱花钱,不重视生产投资,就要影响社的发展,影响个人来年的收入。至于社的领导干部更要抓紧开支,社大了,你手头一松,几千元就飞了!……”<br/> 列车突然呜呜地叫了几声,接着弹动了几下,停在一个站头上了。我的邻座不得不停住话头。他站起来,同我紧紧握了握手,离开了。我隔着玻璃窗目送着夹在人丛中的他的瘦长的背影,他那斩钉截铁的声音仿佛仍在我的耳边响着:“只要教育工作做得好,就没有真正落后的社员!”<br/> 列车又继续前进了:轰隆隆,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