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10月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记游绍兴鲁迅故家
袁水拍
从来没有去过绍兴,去瞻仰过鲁迅先生故家,只是在鲁迅先生的著作和别人的文章里一再地读到有关的记载。直到最近,这愿望才实现。
绍兴的街道和房屋的格局,在江南人的心目中一点也不陌生,总是这样:街道和河流并列一起,沿街是一排房屋,沿河也是一排房屋。沿河的房屋差不多家家有座小石桥或者小木桥跨过河去,和街道接通。和鲁迅先生的童年生活联系在一起的三座房屋——老台门、新台门、三味书屋,便是属于这种格局的。
第一座房屋是周家的老宅,是鲁迅先生的祖父、清翰林周福清住的,现在门内依旧挂着翰林的泥金匾额。这里曾经做过太平天国的行宫,墙上有当时的壁画。后来周家人口增多,购置了另一座房屋,距离老宅很近。从此,族人们把老宅叫做老台门,新宅叫做新台门。台门的意思是邸第,是这一带对士大夫家宅的称呼。这两座房屋之间还有别姓的住宅,现在已经由公家买来辟作鲁迅纪念馆。纪念馆修葺得很整洁,陈列着文物资料。建筑和陈设都保持着当时当地的风格,有几间楼房可供参观者住宿。
鲁迅先生没有住过老台门,只是每逢祭祀喜庆,同同辈们一起到那边去游玩,采摘花木。据说鲁迅先生当时很喜欢看那些太平天国的壁画。
新台门一共五进,鲁迅先生诞生的屋子还保存着。纪念馆馆长方杰同志指给我们看每一间屋里的旧物,像鲁迅先生母亲的卧床,她所读的书,鲁迅先生手植的兰花,以及桌椅箱柜等。由于年代久远,这些遗物不少是从各处陆续收回来的,有些已经由亲友们辨认证实。比如鲁老太太房内有一张有抽屉的四仙桌,鲁迅先生在绍兴中学任学监时从学校回来常坐在这张桌边同老太太谈天。有些老人们记得,他们小时候曾玩弄过这桌子抽屉上所钉拉手的铜环,印象较深,肯定是周家遗物。
恢复故居当年的面貌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几十年来,屋里的家具不用说已经有极大的更动,就是房屋结构也屡有变迁。需要一点一滴地根据许多人的回忆来布置装备。方馆长说,熟悉童年和少年时代的鲁迅先生以及周家的人,现在还有好几十位,有必要及时地向他们收集有关的史料。纪念馆曾经根据周建人先生的记忆把鲁老太太卧房的窗子配上玻璃,待建人先生再度亲自来看时,觉得光线没有那么亮。以后,建人先生写信来说,他记起来了,窗子只有下部嵌有玻璃,上部是纸糊的。因此还要改装过。       (未完)(附图片)
绍兴鲁迅纪念馆
三味书屋。上面有匾和梅花鹿画轴,下面是塾师寿镜吾的书桌和炕床。墙角里的书桌就是鲁迅先生读书处。


第8版()
专栏:

遗迹
——河内书简
袁鹰
我们来到被高大的凤凰树所遮盖的潘廷凤路,车停在河内古城的正北门下。
正北门,如今只留下一个作为历史陈迹的城楼和三个大字,城门早已堵塞了。越南同志指着城墙上的两个大窟窿,告诉我们:这就是1884年法国殖民者攻打河内时,落下炮弹的地方。
恢复印度支那和平的日内瓦协定签订以后,殖民主义者是很不情愿地从这个美丽的城市撤退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懦弱的封建王朝,而是强大的越南人民。
但是,“英雄”即使到了末路,也还想留下一些“业绩”。河内解放一年多了,人们还是以鄙视的神情嘲笑那些西方来的“英雄”们的最后一战。
我们且说还剑湖边的一座洋房吧。这洋房,当年是法国驻越南副总督的私邸。这位副总督真会给自己安排,他的这座洋房,切断了还剑湖的绮丽风光。副总督走后,远征军总司令戈涅将军在这里指挥过侵略印度支那的战争。关于这场战争的结果,我们现在自然无须多加回忆,反正人们是记得他是怎样狼狈地离开河内的。最后一批法国殖民者撤离这座洋房的时候,将所有的家具、装饰席卷而去,甚至连电灯、窗帘,在“英雄”们的手下都没有幸免。
现在,谁住在这里呢?越南劳动党机关报——“人民报”。这大约是副总督、戈涅将军以及其他“英雄”们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事。
“人民报”的同志对我说:
“幸而他们留下了门。”
其实,他们留下的并不只是门。昨天,我们到距河内十二公里的瑞芳寺去,途中,看见一群农民正在拆毁一座大地堡,用砖头去造房屋。这大地堡虎踞在红河岸上,可以想见它曾经怎样狰狞地俯视它周围平原上的农村。如今,在农民们的脚下,它只剩下败瓦颓垣,红色的砖瓦堆上长了青草,在夕阳下暗然无光。
这岂不是一幅殖民主义者下场的绝好写照么?想当年炮舰东来,兵临城下,“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历史无情,人民不朽。古往今来,殖民主义者除了一个可耻的下场和遭人唾骂的笑柄以外,还留下一些什么呢?
(9月9日,河内)


第8版()
专栏:

“过去也有”  
严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官僚主义者忽又找到了一个新的“论据”来为自己的错误辩护。据他们说,现在他们所做错的那些事情都是“过去也有”的,不必大惊小怪。例如中共广西邕宁县心圩区区委会在领导生产中不照顾妇女的特殊情况,使有些妇女因劳动过度而流产。妇女干部庞佩华向广西日报反映了这件事,区委书记黄为聪认为“妇女小产不单现在有,过去也有,可能比现在还要严重,不过过去没有注意,所以没有发现,现在你们专门去找问题就见多。”(见九月一日广西日报第三版“真实反映情况有‘危险’吗?”)
这个“过去也有”论在某些人中是颇为流行的。很多完全可以避免的错误或损失——如不应该死的牛死了,不应该死的人死了,不应该脱销的商品脱销了等等,官僚主义者一概都解释为“过去也有”。广西平乐专区今夏有很多农民因当地副业生产没有搞好,粮食统购统销也存在严重缺点,以致有些人相率逃荒至湖南。这样一件大事,中共平乐地委会某负责同志竟也这样说:“农民在夏荒时流亡到湖南,这在国民党时也是有的。”很显明,这些人所以念念不忘“过去”,目的就是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的结论是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过去也有”的事大只有两种,一种是对人民有利的事,这应该加以发扬光大,无须多说。一种是对人民不利的事,这应该想法避免或消灭。如果我们的错误也可以用“过去也有”来解释的话,那显然是对于作为革命工作人员的自己的讽刺!


第8版()
专栏:

洁白的心  
工人 韩忆萍白天这里有阳光照射车间,晚上姑娘的头上又有许多太阳。她巡回的脚步时刻不停,布匹随着脚步越走越长。钢梁上的红灯明了又暗淡,她的手和眼睛不离布面,织出的布呵,是她洁白的心,又像飘在蓝天上雪白的浮云。当她停住脚步偷偷向人张望,像孔雀站在果实累累的树上。她昨天才将红领巾珍惜地叠起,今天成了多么出色的工人。


第8版()
专栏:

印度尼西亚诗歌 (三首)青年进行曲血啊,血啊,血啊!在这鲜红的战旗上,白色的,白色的星星满布在它的中央。鲜红表示着:祖国在血和火焰中!白色表示着:我们有纯洁的良心!星星表示着:正义的战争在进行,苏门答腊的昏暗,安汶城的悲痛在告终。我们要保卫这旗帜——新的,幸福的时辰啊,就要在燃烧着战火的我们的国土上诞生!
红 花红花为我们照耀着道路,它的花瓣照亮了东方。我们知道——幸福的红光将要驱散忧郁和悲伤。
随时随地,狠心的穷困
将我们燃烧和蹂躏。
灵魂是勇敢的,
身体是黑色的,
我们住在阴暗中,
住着熏黑了的窝棚。
在白种人眼里,
我们比狗还不如。
黑暗使我们难受……黑夜里连一线光明也没有:刽子手把我们又交给刽子手!金元统治着古老的安汝城,我们痛苦地哭泣和呻吟……
不,外国佬,从这里滚开吧!
我们不需要你们!
灵魂是勇敢的,
身体是黑色的,
向着凶狠的敌人,
我们提出了抗议!……战斗中力量往往很悬殊,心里啊深深地感到痛苦——但有时像山鹰一样勇敢,小鸟儿也在和孔雀交战。
虽然这鸟儿看起来不漂亮——
心儿却在发着光!
灵魂是勇敢的,
身体是黑色的,
为了正义的事业
我们在英勇地战斗!
巨人站起来了——
敌人吓得发颤!
光明射穿了黑暗!朋友,不要忧郁和悲伤!让周围涌起欢乐的波浪,让它们向左右两边奔跑,就像火山口喷出的熔浆!
红花给我们照耀着道路!
多么鲜红的花!
灵魂是勇敢的,
身体是黑色的,
我们要作自由人,
和白人一样平等!
我们将要胜利!
敌人将要灭亡!
兄弟们!就是这样!
珍珠山
同志啊,回头看一看战场
吧——
到处都在流着血,
无数的血的河流……
我的祖国啊!
我全心全意地和你在一起,
我长大成人了,
我变得更严峻……
你就像战士的母亲,战士的
姊妹,
古隆格·沙利——珍珠山!
血液浸透了我所有的衣服,
但是为了你,
我决不吝惜生命,
我的神圣的祖国啊,
希望的诞生地——
世界上没有什么国家
比你更可爱!
你将要自由——时间将会到
来,——
古隆格·沙利——珍珠山!
【注】“青年进行曲”作于1946年印度尼西亚人民反殖民主义的战争正激烈的时候。这是团结一切进步的印度尼西亚青年的组织“人民青年团”的战歌。安汶城是位于安汶岛上的摩鹿加群岛的首府。
“红花”——这是一首反对荷兰殖民主义者在印度尼西亚的统治的歌曲。红花象征着印度尼西亚民族解放斗争的旗子。
“红花”“青年进行曲”和“珍珠山”都是印度尼西亚青年代表团1951年在柏林青年联欢节上演唱的作品。
这三首诗选自莫斯科国家出版社印行的“平凡人之歌”。
(邹 绛译)


第8版()
专栏:

印度尼西亚峇厘艺术友好访问团演出速写 叶浅予
伊达·巴古斯·奥加 鼓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