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4月28日人民日报 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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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对农业合作社的资金问题要具体分析
杨叶
农业生产合作社筹集资金,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许多农业生产合作社不能妥善地解决这个问题,原因之一是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具体分析,而企图用一种简单化的办法解决它。有的社不管生产上是不是确实需要,盲目地动员社员投资,认为“越多越好”,把社员的大大小小的农具、木料等等都算作投资,使合作社背上许多不必要的债。有的社只知道要社员投资,却没有弄清楚投资究竟要用在哪些地方。有的社笼统规定资金按户平均分摊,或者按劳动力分担;有的土地报酬很低的社,也规定统一按土地分摊。有的社规定贫苦的社员一律不投资,而不分析贫苦的程度是各有不同的。有的社规定投资一律计算利息,有的社又规定一律不给利息。有的社规定只要现金,有的社又规定只要实物。这些笼统的、划一的规定是不合理的,也是行不通的。这样规定,看起来似乎很简便,实际上却会使投资问题的解决碰到很多困难和麻烦。各个农业生产合作社的生产需要、资金的用途和资金的来源也各不相同,对于资金问题,只有分别不同情况作不同的处理,才能妥善解决。
一般地说,农业生产合作社所需要的资金有这几种:一是生产资金(包括种籽、饲草饲料、农具修理费、副业周转费等等),一是基本建设资金(包括修建水利设备、牛栏马棚等的费用和购买耕畜、农具、副业工具的费用等等),一是管理费用(包括买账簿、文具、灯油等办公用品的费用和奖励金等等)。
生产资金在建社的第一年,应当由社员按土地(以常年应产量计算)分摊“底垫”(土地报酬很低的社,也可以按土地、劳力各占一定比例分摊);数量以多数社员出得起为限,贫苦社员可以缓交、分期交或少交,极贫苦的可以免交。这种底垫,作为社员的股份基金,记在交纳的人的名下,年终分配收入时不再归还社员个人,不必计息,退社时可以带走。分摊底垫以后仍然不够,可以再发动社员投资。对于这种底垫以外的投资,要在当年收获以后归还(可以在夏收或早稻收获后还一部分,到秋季收获后还清),并可以给适当的利息。其中的种籽、饲料,可以归还实物;肥料可以折成现款。老社的生产资金,应在每年收获后从总收入中统一扣除,不必秋天分给社员,到春天再向社员要;社员各家积的肥料,仍然可以由社向社员用现款买或赊购。
基本建设费用,主要应从公积金中开支。在建社第一年还没有公积金,最好少从事基本建设;一些必需的基本建设,可以发动社员投资。这种投资应当给适当的利息。
管理费用,在建社第一年可以先向社员借用,给适当的利息,或者在社里的副业收入中借支;当年收获以后,从总收入中扣除,分别归还。管理费用应当力求减少,一般地说不能超过总收入的百分之一;老社可以在每年收获以后为来年预留下来,到来年收获以后再结算。有的社规定管理费用由劳力负担,是不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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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按照贫农中农两利的原则解决投资问题
高效儒
一九五四年秋后,山西浑源县东辛庄把原有的一个农业生产合作社由三十九户扩大到了八十九户,同时又建立了一个三十四户的新社。这两个社的土地、耕畜、农具入社问题都解决得比较顺利,但在解决生产垫本的问题上就“卡住了”,许多社员都在个人利益上打算盘,不愿向社里投资。
两社需要社员投资的有种籽、饲料、饲草等实物,还有购买耕牛的现金。究竟怎样投法?大家心里都没底。社务委员会就笼统地决定“有的多拿,没的少拿,实在没有的不拿”。可是这个办法执行不通。新社员都不想拿。有的人说:“山药、干草,现在价钱这么贵,不如卖两个现成钱哩!”中农白长顺说:“要拿大家都拿,不能单叫一些人拿。”李国英说:“谁也不想拿,咱们干脆靠政府贷款吧。”老社员也有老社员的打算,他们怕新社员的山药、草料按市价作价,使自己吃亏。因为去年秋天社里统一扣除的山药和饲草作的价比现在的价钱差一半多,所以他们要求重新作价。
生产垫本问题得不到解决,社务委员们挺为难,也认为只好依靠政府来解决了。他们跑去找中共乡支部书记赵才、乡长李志乐,请求帮助。赵才等分析研究了两个社的情况,认为社员不积极投资的原因是:贫农中农之间有矛盾;新老社员之间有矛盾。大家都只想到个人利益,忘记了集体利益;只看见眼前利益,看不见长远利益。归根到底是思想问题。因此,决定由党内到党外积极进行思想发动工作,贯彻党在农村的阶级政策,加强对社员的社会主义教育和集体主义教育,克服个人主义思想。这样决定后,就首先召开了党支部委员会(吸收部分党员参加)。讨论中,大家的意见分歧很大。邓士林说:“庄稼人家谁也留籽种;籽种、饲草要依靠社员投资,不能依靠政府贷款。贷款也没有那么方便,况且贷款还要上利,出了利息就加大了成本。至于大家愿不愿意投资,就要看规定怎样投法,怎样处理价格问题。依我看,解决价格问题,最好采取‘保本保值’(借物还物的办法。这样对中农贫农双方有利。”孟殿元不同意这个意见,他说:“这个办法使不上,歉收年怎办!这样没东西的占便宜,有东西的吃亏,这能维护中农的利益吗?还是发动社员普遍投资好,价钱降低些就行了。”邓士林反驳说:“你这是片面的中农观点,普遍投资是排斥贫农的做法。作价高了社内就会形成剥削,而且老社员也不满意;作价低了谁也不投。还是‘保本保值’的办法符合党的政策。”他两人的意见针锋相对。张祥想来个折中办法,他说:“还是作个对双方有利的价钱好,不然贫农中农的关系闹不好。”乡支部副书记张善才不同意,他说:“还是邓士林的意见对,‘保本保值’能保住原物,社员也有这个习惯,新老社都可以采用。”赵祥又起来反对说:“有的新社员把草早卖了;人家老社员卖了草也会投钱。”党员高利质问赵祥说:“照你的意见,按市价作价好!可是你考虑这样符合党的政策吗?”正在双方意见相持不下的时候,乡支部书记赵才说:“同志们,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入党是为什么呢?是为了消灭剥削,战胜贫困,带领全体农民过共同富裕的生活。邓士林他们的意见提的对,办社得按党的政策办事。目前山药、饲草的价格不正常,如按市价作,贫农就要吃亏,那就违背了党的阶级政策。我们去年也采取‘保本保值’的办法,你们说到底谁沾了谁的光呢?”这一番话打动了大家。在继续讨论中,孟殿元等逐步认识了贯彻阶级政策的意义,并且在会上检讨了自己的错误,都同意实行
“保本保值”的办法。最后,决定以实物投资、借物还物为主,按劳力土地比例分摊,超过分摊标准的给利息。贫苦社员可以缓投或少投,极贫苦的可以免投。
为了克服党内歧视贫农现象和加强贫农中农的团结,支部委员会决定要通过投资作价问题,对全体党员进行一次阶级政策的教育。第二天晚上召开了支部大会(团员列席)。会上通过投资问题解释了党的阶级政策。经过讨论,大家的认识一致了,发动社员投资的信心也提高了,都认为只要全体党员行动起来,做好工作,问题再大些也能解决。党员刘炳云当即自报投资一斗莜麦,二百斤山药。接着许多党员都相继自报了投资数目。大家又决定分头去发动别的社员投资。
在党内思想一致的基础上,紧接着两社就一起召开了社务委员会。会上除研究了党的阶级政策和贯彻了党支部的决议以外,还针对某些社干部在投资问题上的平均主义思想进行了批判。有这种思想的党员干部在会上首先进行了检讨。经过反复讨论,大家最后同意采用劳力、土地按比例分摊和
“保本保值”的办法投资。接着又讨论按比例分摊的办法。大家觉得如果按分益比例分摊,劳力拿不起,就会排斥了贫农;完全按地摊也会侵犯中农利益。最后决定采用“土地多拿,劳力少拿”的办法。他们认为:籽种、肥料、饲草单干也是按地留,应该从地走;行政管理费和杂项费用可以从劳力走。根据这两方面的支出比例,决定地摊百分之七十五,劳力摊百分之二十五。地分摊实物,劳力分摊现金。超过分摊标准的按银行利率付息。最后又讨论确定了哪些户可以缓交,哪些户可以免交。
全体党员和社务干部既然有了明确一致的政策观点,又有了解决问题的具体办法,接着就召开社员大会来贯彻社委会的决议。在讨论按土地、劳力分摊投资办法时,大家意见纷纷。劳力多的主张按地摊,地多的主张按劳力摊。有的还主张老社劳力多摊,地少摊,新社地多摊,劳力少摊。经过社干部和党员的耐心说服,最后大家接受了社委会确定的办法。在讨论到投资作价问题时,大家情绪又很紧张,又明显地暴露了中农贫农之间的矛盾。中农尚守孝首先发言,他说:“全部投资一律按现在的价格作,老社去年扣下的重新作价,谁也不吃亏。如按老社去年的价钱作,谁也卖了草和山药投钱呀!”老社员赵恩同意他的意见说:“老社员的山药和饲草跟新社员的一样作价,这就是‘互利’,正符合政策。”贫农尚守信说:“老赵,按你说,没有种籽、干草的人就白扛长工吧,一辈子也还不清饥荒了,有草和种籽的就坐着吃罢。”贫农席五八提出:“还是借啥还啥好。单干种地谁给你作价哩!”中农韩儒主张按户平均分摊。这时党员邓仁说:“借物还物谁也不吃亏,谁有啥就拿啥。农业社不能采取平均硬逼的手段。社搞不好打的粮食少,再打小算盘也不顶事。往远看吧,看农业社增产吧,这才是个谁也不吃亏。咱就从草的问题上说吧,单干种地用人家的牛,耕一亩地得给人家出四十斤干草。饲草再贵也得耕地。几时也是‘水涨船高’,也得从地里计算计算。土地入了社,就是大家种。种地得有牛。牛就要吃草。牛是大家的,得大家爱护。草作价高了打不起怎办?”这番话起了很大作用。中农孙珍的意见缓和多了,他说:“山药、草料不是谁都有,均摊有困难。如果都使‘小心眼’,意见就不统一。咱们是‘大家拾柴火焰高’,还是商量着办好。”激烈的争论缓和下来了。社干部抓住这个时机向大家说明“保本保值”的好处;并指出按现在市价作价为什么不合理。他说:“饲草喂大家的牛,牛给大家耕地;牛吃草,牛还会挣草。这是一般的道理。要想过好光景,就得为集体事业打算。‘借物还物’的办法是简便好办,又合乎互利原则。大家要好好考虑考虑。”经这一说,某些中农社员认识了集体利益和自己利益的一致性。中农尚守孝说:
“反正谁的心也是立长着,大家思想一致了,有啥垫啥,就是合理。咱们大家谁也不要争论,拿单干一比就知道了。”中农熊希孔也说:“如果按户平均投资按市价作价,贫农就够受啦!秋天分不上粮,冬天吃啥呀!”于是就按照“保本保值”的办法解决了投资问题。在会上大家都照着分摊标准争着报投资数目。原来估计投不了资的李保和邓士珍,也报了二斗莜麦。
可是有些中农户还在犹豫、等待,怕露富,不发言。党支部委员们发觉这个问题后,就提议散会。会后又进行了个别动员,最后才把投资问题完全解决了。因为在发动投资时对社员进行了阶级政策的教育,东辛庄两社不仅解决了投资问题,而且提高了社员的社会主义觉悟,出现了中农贫农团结生产的新气象。目前社员正在紧张地进行春耕生产。
编者按:最近各地不少农业合作社发生了社员不愿投资的情况;这篇通讯中报道的东辛庄两个农业合作社按照依靠贫农、团结中农的阶级政策解决社员投资问题的基本精神是很好的,可供各地农业合作社在解决这个问题时参考。但是,这两个农业合作社所采取的投资的具体办法还是应当再加改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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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厉行节约,反对基本建设中的浪费!
华而不实的西郊招待所
本报记者 范荣康
在“传统形象”的支配下
北京市西郊招待所已经建成的主楼、南配楼、北配楼、大会堂和正在建筑及即将建筑的其他建筑物,共约十六万平方公尺建筑面积。
这个巨大的建筑群,是北京市设计院的建筑师张镈和他所领导的第一设计室的同志们设计的。他们强调西郊招待所处在“远山近树”的环境中,临近颐和园,又是用来招待国际友人的,因而尽量采用我国建筑的“传统形象”、“古典作风”和“古典色调”。这个想法似乎是并不错的。因为我国古代建筑毕竟是劳动人民艺术的创造。但是它们又毕竟是受了古代的社会条件的限制,并不适合于我们现代生活的需要。西郊招待所的设计人员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一味盲目地模仿古代建筑的形式,并且把它们集中堆砌在一起。比如在主楼上,他们采用无数根彩色的斗拱、檐椽、飞椽托着一座铺满翠绿色的琉璃瓦,侧面绘有金色山花的大屋顶;把主楼的女儿墙全部用琉璃瓦的小瓦檐装饰起来,向外伸展;正门上装饰了琉璃门框、琉璃栏、琉璃墙花和绘有各色图案的彩画;大会堂用了许多琉璃瓦,大理石,汉白玉,石膏花和金箔,甚至暖气片罩子的雕花上,也被贴上了金。建筑师还把庙宇里放佛像的旧壁龛的形象也搬来了,在大会堂的门厅里用翠绿色的大理石砌成五座壁龛,每座刻有七道雕边,建筑师还觉得不漂亮,又在大理石的花纹上雕花,这些壁龛究竟有什么用处,谁也说不出来。
建筑师们为了追求“传统形象”“古典作风”
“古典色调”,确实花了不少心血。建筑西郊招待所的工人们告诉我,观众厅天花板的图案原是方格形的,建筑师们嫌不好看,快要完工时叫拆掉,改成龟背脊形;彩墨刚描上了,嫌不好看,也叫抹掉重做;三番五次,不计其数,以至往往弄成画蛇添足和削足适履的情况。
华而不实
建筑,必须是适用的,必须体现出对人的关怀的社会主义原则。西郊招待所的设计者,却牺牲适用去迁就“传统形象”。
主楼的立面上都是一排排的窗户,未免“单调”,建筑师设计了八块混凝土窗花嵌在正门两边的两排窗户上。立面装饰好像是“丰富”了,但这八间房子却因此长年处在阴暗状态中。南边四间是卫生间,暗就暗点关系还不大;北边四间正是寝室,阳光把窗花的阴影投射在地面上,东一摊、西一摊;往外看,那窗花像密密的栏栅一样,挡住你的视线,阴暗以外,更有一种闭塞的感觉。
“传统形象”中有台基,建筑师就把主楼地下室的外墙向外突出,砌成假台基。台基是有了,地下室的窗户安在哪里呢?安在立面上,自然破坏了台基这“传统形象”的效果,建筑师就把一部分窗户给截掉一大半,只留了一小节窗户在假台基的后面探着脑袋;在另一部分地下室里,索性把窗户开在假台基的顶棚上,这一部分地下室里,除了从天窗里透过一小块阳光外,全是漆黑一团,从早到晚都得点灯。
在南配楼和北配楼,有四十多间曾经令人作难的寝室。这些不足十二平方公尺的寝室里,安了一个房门,一个壁橱门,一个通卫生间的门,已经很碍事了,建筑师为了外形上的美观,还加了一座大阳台,再开一扇通到阳台的大门,屋小门多,不论把床铺放在哪一边都碍事。最后,总算找到一个窍门,把原先是横放的暖气片竖起来,腾出放暖气片的地方,挤进一张床去。
为了显示“我设计的建筑里没有附属建筑”,建筑师把总锅炉房,总厨房都集中在大会堂的建筑里。却不顾大会堂位于这个建筑群的中部,在这样的地方设置总锅炉房,安上一根大烟囱,不管刮那一个方向的风,都有一部分房屋会吹进煤屑;也不顾这许多建筑挤在一起,相互间将发生多少干扰,以致一个设有二十多间化装室、演员休息室和排演厅,装有二十九道布景吊杆,可以演大戏的舞台没有一座把布景和道具运进去的高门,只得打通舞台和餐厅的壁墙,借道餐厅搬运布景。
主楼上有六处楼梯,现在有四处被禁用了。各层楼梯口的大门上都加了大锁。原因是建筑师在盘旋而上的楼梯之间,留下了比楼梯踏步还要宽的空间。从上往下看,只见楼梯的栏杆一弯一弯地向下落,直落到黑黝黝的地下室去。当中的空间那样大,那样深,站在楼梯口,就像是站在万丈深渊的悬崖上。客人们不得不日夜操心,总害怕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会从这里跌下去。就这样,四处楼梯被封闭了。
从这些事实里,我们可以看到一条形式主义的红线,贯穿在西郊招待所的建筑设计里。适用和对人的关怀的社会主义的建筑原则,变成了形式主义建筑设计思想的牺牲品。
严重的浪费
采用“传统形象”的造型,把一座大屋顶盖在高层建筑上,要比普通的屋顶增加两倍的负重,因而需要增加一系列的建筑用料,大大提高建筑造价。仅西郊招待所的主楼和大会堂,这两个建筑的大屋顶和卷棚小亭,就用了五百多个斗拱,九十多个角梁,七千多根挑檐椽子。单拿主楼来说,它的建筑面积和结构,和去年完工的新侨饭店完全相同,只是由于盖上了大屋顶,内外装修比较多,造价就比新侨饭店贵了一百多万元,光大屋顶就比一般平顶多花了十九万元。
细部要有“古典作风”,色彩要有“古典色调”,建筑师们就大量采用琉璃制件,到处贴金箔,雕梁画栋,也要多花许多钱。西郊招待所单是一九五四年,就用了三十万件琉璃瓦,价值二十多万元。单是金箔就贴了二十多万张,单是大会堂门厅里的五个壁龛就用了一万多元。
然而,这种浪费还是可以看得见、算得出的。至于给长期的房屋管理中造成的浪费,就无法以数字来统计了。建筑师为了不使主楼的大屋顶“过分严肃突出”,用数十根混凝土柱子,顶着一排排木梁,组成四排长长的花架,把大屋顶和两旁的卷棚小亭连结起来。使用单位如果要使这些花架不致形同虚设,要购买大批藤类的盆花,添一批养护的工人。不知要增加多少开支?那高达数十公尺的外檐的梁枋和密密的斗拱上绘满彩画,建筑师为预防鸽子飞上去拉屎,特地用铁丝网罩起来,但铁丝网挡住了鸽子飞去拉屎,却挡不住天长日久,雨打日晒,今天是金碧辉煌的彩画,明天褪色的褪色,脱落的脱落,重新修缮一次,单是搭那么高的脚手架,又要花多少钱?
更严重的浪费是大量采用特殊材料,到处贴金彩画,施工被迫脱离了机械化、工厂化的先进经验,陷在落后的手工操作中,迟迟不能前进。大会堂的平面被布置成扇形的,前大后小,共有四十一个标高,八百多号梁型,一处和一处不一样,施工中困难重重,返工特多。南配楼和北配楼的门窗共有六十三种样式,徒然增加了加工的困难。贴金彩画,更是古老的手工细活,非老彩画工不能胜任。壁龛上大理石的雕花工程,一般石工不会作,沈阳大理石厂来的工人不会作,最后只得请建造人民纪念碑的工人来帮忙。
特别使施工单位感到困难的,是那银灰色的斧刃砖。这种砖,需要五面磨光,一块一块地对上去砌起来。单是主楼采用的斧刃砖就有五千多平方公尺。然而,什么样的砖才经得起五面磨光呢?建筑师向施工单位提出要采用河北省满城县出产的澄浆砖。施工单位的工程师特地坐了火车亲自赶到满城县去,到处打听、才找到一个小村子。那里有两座土窑,当年曾为满清王朝建造皇宫烧过澄浆砖,但如今早已闭窑多年了。工程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老头儿,再三说服动员,晓以“支援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大义,才答应重操旧业、启窑烧砖。那两座破窑能力毕竟有限,澄浆砖的生产过程又比较复杂,那能跟得上施工需要?再加上澄浆砖出窑后,要经过一百多里的乡村小路,用大车运到火车站,再装上火车运到工地。一路上几番装卸,澄浆砖质量虽好,到底不是钢板铁块,经这一折腾,第一批运到工地的三万块澄浆砖里,完好无损的只剩下几千块。施工单位只得请人在装车前,用草绳把澄浆砖五块五块的捆起来。这一捆,一运,澄浆砖的成本就比出窑时增加了三倍。把澄浆砖五面磨光,又花了一万二千多工日。
形式主义的建筑设计思想,牺牲了建筑的适用原则,也必然牺牲了建筑的经济原则。
责任何在
西郊招待所的建筑设计,也有好的一面。例如建筑师在部分建筑中,采用了混合结构,这对于我国的高层建筑来说,还是一个好的现象。而且在比较短促的时间里,在设计资料不足、任务分批下达的困难情况下,完成了这样繁重的设计任务,建筑师们确实是作了不少努力的。
作为西郊招待所建筑设计的主要负责人,张镈对这个建筑设计的错误是要负主要责任的。但这不等于说其他人就没有任何责任。主持西郊招待所建筑的基本建设部门,对这个形式主义的建筑设计错误,是负有相当责任的。当然,这个招待所担负着重要的任务,只要这些钱用在该用的地方,是可以多花一点钱的;但建设单位没有加强搜集设计资料、审核图纸和财政监督工作,督促建筑师把每一元投资都用到最必要的地方去,反认为“多花一些钱,总可以盖出好房子来”。结果,钱是多花了,并没有换来好房子。
北京市设计院院长沈勃同志,对西郊招待所形式主义的建筑设计采取了自由主义态度,认为“只要甲方同意就行了”,助长了错误的发展。
此外,北京市第三建筑工程公司建筑西郊招待所的工程质量是不好的,客人搬进了大楼,工程公司还派了几十个工人在作补修工程。
西郊招待所形式主义的建筑设计,在施工中曾遭到工人们的多方责难,可惜当时建筑师们没有冷静地考虑这些意见,以致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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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丰收的春天
 徐思德
春风吹进了马蹄形的胶州湾,给人们带来了一片丰收的景象。这个丰收的景象,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花花的盐田。
还在春节,我从胶县来到国营山东制盐公司盐场,便知道这里一定会有一个丰收的春天。往年冬天,这里是一片荒凉,长达七、八里的蓄水池是干的;带动水泵的动力机械是停着的;养卤池上空空荡荡。盐工们,在歇冬,在等待……。去年冬天,这里完全不同了,即使是在最寒冷的日子里,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我远远地就能听到了水泵抽水的哗啦声,看到风车的翼翅在转动;走近来时,蓄水池像满潮的湖一样,荡漾着碧波;养卤池上的工人,正在忙碌着排水、养卤……。
这是盐场从来没有过的变化,而这种变化不是骤然的。过去两年,这个公司盐的产量,都没有完成国家计划。原因是盐业生产是季节性生产,冬天海潮低,纳潮困难,又加太阳和风的条件不好,即使纳了潮,也不好制盐。于是,盐场的职工长期来把盐业生产寄托给海潮高、太阳好、风小的四至七月这段时间。两年来旺季气候又不好,主观努力也不够,因此年年歉产。公司的领导干部考虑到这一问题,又看到先进盐场为增加生产积极进行冬季准备工作和为春暖时制盐积储海水和盐卤的情形。就在去年十一月制定了冬季准备工作计划,动员全场职工开展冬季纳潮、养卤工作,迎接春天丰产运动。全公司盐工响应了这一号召,并提出了“迎接盐产旺季,变冬闲为冬忙”的口号,开展了劳动竞赛。
今年春节,虽然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节,但职工们的出勤率仍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在一个寒冷的夜半,突然刮起了呼呼的北风。养卤工人王力校,一听到呼呼响的北风就惊醒了,他想:北风大,容易排淡(淡水)抽卤,提高卤度。少睡一小时,就能使卤水多增加一度。他立即起身,披上衣服,冒着严寒,跑到滩上去把一个个闸门拔起来,排除淡水,抽出卤水。春节期间海水潮头高卤度浓,如果纳进了这几次海潮,对全年增产作用很大,但是春节的海潮也来得快去得早。六十多岁的纳潮工人李富先和孙志甲,对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为了不错过机会,两人商量着,在远离宿舍的抛水道口旁,搭起了一个临时草棚,以便在那里瞭望海潮变化情形,随时开闸引水。领导干部看他们年纪太老,多次到草棚里去劝他们回宿舍,并派青年工人宁兆壁去替班,他们俩还是不愿走。并说:这样的机会难得,没有经验的人是掌握不好的,还是让我们守着吧。结果,他们纳上了几个潮头。潮纳得多,就需要加速把抛水道(纳潮的水道)里纳入的海水抽到蓄水池去,以便另一个潮头来时再纳潮。由于春节几天纳的潮多,水泵的动力不够了。技术工人王克亮看到这种情况,便在春节几天中,加紧修配公司里存放的残缺不全的汽油机;经过几天努力,一共修好了十三部,并及时投入了生产。工人刘峰柏为了克服滩池结薄冰不能冰下抽卤的困难,创造了“撇冰排淡”的方法,每撇一次冰,使养卤池的海水卤度提高一至二度。
离开了这个盐场以后,我一直盼着春暖晒盐的日子早日到来,以便再次去访问这个盐场。
四月里的一天,我听到了这个盐场丰产的消息,就怀着激动的心情,再次去访问这个盐场和盐工们。在翻上了最后一个小小的山头时,迎面吹来了一阵暖暖的海风。我抬头看去,只见十里外的碧蓝的海水边上,镶着一条白皑皑的耀眼的“带子”。我马上就知道这就是七、八里长的结晶池上丰产的盐。来到了盐场,只见盐工们正在紧张地劳动。采盐工显得特别忙碌,他们在整理成一块一块的结晶池上,用木耙把结成一球一球的洁白的盐耙成小堆,用铁铲把盐盛在筐子里,抬到盐坪上垛成盐垛;在抛水道口,在蓄水池旁,在养卤池上,纳潮工、机器工和养卤工们也在紧张地工作,把大量的海水送上蓄水池,把蓄水池的水放入养卤池,把卤水沟里的卤水放进结晶池。
在国营山东制盐公司的办公室里,记上了这样一个可喜的数字:在春节三天,盐工们共储纳了可制一千万斤盐的原料,从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二月中旬的冬季准备工作中,全场共制出二十度以上的卤水六万二千五百多立方公尺,超额完成了三个月的制卤计划;四月上旬,已超额完成了四月份全月的产盐计划。(原载山东大众日报本报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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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少数民族地区农民欢迎新式农具
为了帮助各少数民族地区农民改进耕作技术,作好春耕生产工作,各地供销部门已将各种新式农具陆续运到各少数民族地区。这些新式农具受到各族农民的热烈欢迎。西康省康定县木雅区今年春耕期间就推广了二百部新式步犁和十九部畜力六行播种机。全区七个农业技术推广站先后联合举办了三个新式畜力农具训练班,吸收了一百九十多个藏族和汉族农民到这里来学习。
青海省循化县也组织了马拉播种机,为撒拉族自治区清水乡的农业生产合作社进行代耕、代播。在短短的十三天中清水乡就基本完成了播种工作,新式农具的好处鼓舞了全乡撒拉族、藏族、回族和汉族农民的生产热情,他们决心努力改进耕作技术,争取多打粮食,完成今年的生产计划。
西康省藏族自治州从沈阳农具厂买来了一百多部畜力六行播种机,农业技术推广站的工作人员正在教藏族农民使用这种播种机。
杨辛昌摄(西康日报社稿)
藏族农民非常热爱新式农具,他们在田间轮流实习。
杨辛昌摄(西康日报社稿)
新式步犁耕作后,农业技术推广站的工作人员同藏族农民检查步犁耕地的深度。
杨辛昌摄(西康日报社稿)
青海省循化县人民政府的工作人员给各族农民讲解马拉播种机的构造和操作方法。
张瑛华摄(青海日报社稿)
循化县清水乡下滩农业生产合作社副社长马扫(撒拉族)给多哇农业生产合作社的社员们(藏族)讲解使用马拉播种机的好处。
张瑛华摄(青海日报社稿)
在循化县清水乡举办的马拉播种机播种及各种农具观摩会,附近各族农民都踊跃前来参观。
张瑛华摄(青海日报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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