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6月27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寄祖国

宪法草案给了我们新的力量
志愿军空军二级战斗英雄 郑长华亲爱的祖国人民:
我们远离祖国的志愿军空军战士们,是多么渴望知道祖国的情形啊,不论在过去战斗的空隙和现在学习的余暇,我们总有收听祖国广播的习惯,祖国的任何成就,都会直接变成鼓舞我们的力量。
六月十四日这天,经过一天紧张地学习,我照例打开收音机收听祖国的消息。怎么?今天的前奏曲不是“新民主主义进行曲”,而是国歌了,我心想:一定有重要的消息啦。果然不错,国歌刚刚奏完,扩音器里就传出了广播员异常兴奋的声音:
“……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在十四日下午举行第三十次会议,一致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草案’。会议由毛泽东主席主持……”这时候,我的心情是多么激动啊!我屏住气息,聚精会神地听着广播员宣读宪法草案的全文,我一面听一面想……
特别当我听到关于“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那一章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旧社会,想起了我那贫困的家,想起了我那一辈子受尽地主阶级压迫剥削毫无生活权利的老父亲,他直到死,自己没有一垅土地,他给地主郑长方佃种土地二十年,可是死了连个埋葬自己的地方都没有,父亲出殡的那天,善良的母亲曾向地主去哀求,幻想地主会看在父亲为他种地二十年的情分上,给父亲个地头做坟地,可是地主只冷笑了一声,就把母亲推出了门。可怜的父亲,只好埋在乱坟岗上。在旧社会像我父亲这样苦难的劳动人民不是成千成万吗?而旧社会的法律对劳动人民的生活权利是毫无保障的!回忆过去,看看现在,想想将来,这就不能不使我为全中国劳动人民能够得到宪法草案中所规定的劳动权、休息权、物质帮助等权利而万分高兴。可是,我又想:这宪法草案的产生是多么不易啊!它里面凝结了多少革命先烈的生命和血汗啊!
听完广播,已是夜深了,可是广播员的声音一直回旋在我的脑子里,兴奋的心情使我难以入睡。我在回忆着党和毛主席领导祖国人民过去所经历的艰苦斗争的道路,回忆着那些为了祖国而献出了自己生命的战友们。我永远不能忘记和我一起生活过战斗过的卢排长。那是一九四八年的春天,在围攻临汾的激烈战斗中,他受了重伤,他在临牺牲前,怀着对革命事业无限惜别的心情对我说:“指导员,我不能为党工作了,全国还有许多地方的人民受着压迫,解放他们的任务,只有留给你们了!”今天,在宪法草案公布的日子,我不能不为这临停止呼吸前还关心着全国人民解放的亲密的战友表示深切的怀念。
这天晚上,我也忆起了在艰苦抗日战争的时期那些至今难忘的战斗情景。那时我在新四军一个连里当支部书记,每次的战斗,每次的胜利,都付出相当的代价,而共产党员的牺牲数量,往往大于群众,每逢有伤亡,都会使我从内心感到痛惜和难过。但是,每当我冷静下来一想:要革命就会有牺牲流血,一切为祖国献出生命的人们,将来总会有报偿的时候,我就首先抑制自己对牺牲的战友的痛惜心情,并号召共产党员和全连战士,把悲痛化为力量,继续跟敌人战斗。多少为祖国献出生命的烈士们啊!如今真算得到了伟大的报偿。
今天,我更不能忘记在朝鲜的那些艰苦的战斗,抗美援朝运动展开以后,我抱着帮助朝鲜人民打败侵略者,保卫祖国建设,保卫人民革命胜利果实的决心参加了志愿军,我和我的战友们,由于对祖国的爱,对敌人的恨,就使我们在和美国空中强盗作战中,产生了无穷的智慧和力量。记得一九五三年一月的一次战斗中,我们的机群正在朝鲜天空巡逻,突然,得到三倍于我们的敌机正采取三面包围的队形向北朝鲜扑来的报告。这时,我心里盘算着:狡猾的敌人是采用“口袋”战术了,如果分路迎击,力量不够;打敌一路,又会遭到另两路敌人的袭击,应当寻找敌人的弱点。经过这短暂的考虑,我就果断地率领机群,向中路敌人迎头冲过去。敌人被我们这种勇猛的突然的动作吓住了,慌忙向旁边躲闪,敌机队形也乱了,在这一瞬间,我从耳机中听到地面指挥员下达了“抓住敌机弱点,狠狠地打”的命令,于是我立即指挥全队猛地把机头拨转回来,向敌机编队的右翼猛攻过去。开初,敌人还企图利用它数量上的优势摆脱被动向我们反扑,但是,我们绝不能让敌人恢复主动,我指挥着机群采用了小编队向混乱的敌机进行了好几次猛烈的攻击,结果,胜利地粉碎了敌人合击的阴谋,并击落了三架敌机。
在每次完成飞行出击任务返回机场后,我经常这样想,在空中作战不同于地面,每一分钟不知要穿过多少云朵越过多少高山,一场战斗的胜利,往往是在紧张地分秒钟里决定。我怎样能够把祖国交给的任务完成得更好呢?每个夜晚我都为这个问题苦思着。
一天,政治委员对我说:“祖国人民把支援朝鲜人民,保卫祖国建设打击美国空中强盗的光荣任务交给我们了。做一个空军指挥员,要善于总结战斗经验,并把大家的智慧集中起来,再用它来指导大家行动。必须记住,飞行员的勇敢和智慧,是要依靠你的正确指挥在战斗中体现和发挥的。”这些深刻的启示,在我身上产生了无穷的力量,依照这个正确的作战指导思想,有了祖国和朝鲜人民大力的支援,我们这支空军部队,从一九五二年八月到一九五三年三月,就击落击伤敌机四十七架。我自己亲手打掉敌机两架。我们部队集体立了二等功,在飞行员中,李兰茂、姜龙亭、唐彦峰、高义敬四人立了一等功。我得到了二级战斗英雄的称号。又得到了一枚朝鲜“一级国旗勋章”和一枚“二级自由独立勋章”。
伟大的人民民主宪法草案公布了,这是革命先烈们用鲜血写成的,这是先烈们流血牺牲的结晶,它像一朵鲜花在祖国开放了。让我们共同为祖国这件空前未有的大喜事而欢呼庆祝吧!
同时,我还向祖国人民保证,我们志愿军空军的战士们,一定以实际行动来拥护宪法草案,高度警惕美帝国主义破坏朝鲜停战协定的阴谋,为保卫人民革命和国家建设的成果和美好幸福的社会主义前途而奋斗。如果敌人敢于冒险,我们全体同志将用宪法草案给我们的新的力量,给敌人以双倍的打击。请祖国人民放心。(附图片)
志愿军空军战士们争着阅读“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草案”。中间双手拿着报纸的就是本文作者、志愿军空军二级战斗英雄郑长华。朱文忠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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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热爱和感激
朝鲜人民访华代表团团员 共和国战斗英雄 柳万洙
当我战斗在“二五六”高地,情况最严重的时候,我鼓励战友们说:“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坚持,我们保卫的不仅是祖国的土地,也保卫着全人类的和平和幸福。”这次我来到中国三个月的期间,受到中国人民亲兄弟般的欢迎,亲眼看到正在建设的美好社会,我更加体会到我们战斗的意义。我们保卫着的是无数善良高贵的心和美好幸福的未来啊!
很难描述新中国人民用怎样的热情对待我们,也很难计算在我们走过的城市到底有多少万群众来欢迎我们。兰州市有四十七万人口,在大街上欢迎我们的有十多万人。从车站到我们住的地方十多里长的路上,我们的车子在两行人壁中挤过。我看到两三岁刚会说话的小弟弟,拍着小巴掌向我们清脆地笑着、叫着:“来啦,朝鲜叔叔!”在汉口我看到从理发店里飞奔出一个理了一半头发的人热烈地向我们招手。在西安又看到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也站在那里猛烈地挥动双手。看到这等情景,一股压不住的感情直在我胸中扑腾。我真想跑上前去抱住这位老人,亲亲他,安慰他,告诉他:“老大爷,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卫您幸福的晚年。”
更使我难忘的是在各地医院、休养所和一部分荣誉军人学校里看到了在朝鲜战场上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志愿军伤病员和荣誉军人。他们告诉我在病床上每时每刻想到的是身体好了再去支援朝鲜建设。他们克服各种伤病的痛苦,努力学习,使自己成为对祖国有用的人。在汉口,手脚都没有了的志愿军张树义坚持锻炼,学会写字。在我的口袋里,还有志愿军伤病员王昌厚同志送我的学习优秀的奖状,这是我认为最珍贵的礼品。
在各地看到志愿军家属们的模范事迹和高尚行为也使我异常感动。在汉口我看到一位志愿军的妻子高秀春,她和她爱人挑战,八次当选为模范,她爱人也立了功。在呼和浩特,一位六十三岁的满族老太太霍淑贞鼓励两个儿子参加志愿军,她自己参加生产,还当选为区人民代表。长沙市又有一位十二岁的陈利明小妹妹,她也常常写信给她的当志愿军的哥哥。她说:“希望你学习罗盛教哥哥的精神,为祖国立功,为朝鲜人民复仇。”她哥哥在她的鼓舞下英勇杀敌,家中果然接到他的立功喜报了。
中国这些光荣的母亲、妻子和姊妹们,她们虽然没有直接参加朝鲜战斗,但她们在精神上支持着和鼓舞着志愿军,谁能说志愿军中千千万万的英雄事迹和这种支持鼓舞分得开呢?这使我对他们充满了感激之情。
新中国的建设也鼓舞着我。我看到正在修建的第一所汽车制造厂、第一艘下水的大客轮,看到巨大的露天煤矿,看到正在建设中的汉水铁桥……我想,新中国的强大,就是给我们朝鲜人民也是给所有爱好和平的人民的幸福和安全增加了保障。
回到祖国以后,我要把这三个月在中国的见闻都传达给我的战友们。我要和志愿军一起,百倍提高警惕,守卫着我们的祖国和我们和平民主阵营的前哨阵地,保卫朝鲜也保卫新中国的母亲和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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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和中国朋友一起前进
朝鲜人民访华代表团团员 共和国劳动英雄 李锺燮
在中国各地访问中,我看到很多使我感动的事,尤其是中国工人兄弟为了建设自己的祖国,为了支援朝鲜人民的恢复建设,表现的那种伟大的创造性劳动,给我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印象。在我访问过的工厂里,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在工人们操作的机器前面贴着“向王崇伦学习”的标语,紧张地劳动着。生产技术革新运动已经普遍开展。在上海的汽轮机厂里我们和劳动模范朱顺余会见了,他在两年中创造了二十四种新工具。提高工作效率达十八倍。他说:“为了在党和祖国人民面前不觉惭愧,我不能不百倍地努力工作。”
这不是朱顺余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正在忘我劳动的中国千千万万工人们共同的想法。
中国工人兄弟的创造性劳动,已经得到了巨大的成就,不但加速着中国社会主义工业化的进程,他们的生活也随着生产的发展逐渐改善了。到处可以看到华丽的工人文化宫。风景幽美的颐和园和西湖也成了工人兄弟休息和疗养的地方。
中国工人兄弟支援朝鲜的反侵略战争,支援朝鲜重建的热情也是使我非常感动的。停战以后,他们制造了很多货车、客车、船舶和机械运到了朝鲜,有的还直接到朝鲜去参加了建设。在访问上海纺织机械制造厂时,我会见了被人们称为“光荣的父亲”的杨元宝同志,我们去看他时,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工人,正站在旋盘机前,热心地削着钢棒。过去,他的儿子在这架机器前工作,以后他的儿子参加了志愿军,从那时起,这位老人就代替了儿子的工作,老人站在机器前的第一天,就给儿子写信说: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会落在你的后边,我一定争取当模范,希望你也要在朝鲜多杀敌人,争取立功。以后父亲果然实现了诺言,当了模范,儿子也立了功,获得了两枚朝鲜的军功章。
当我看到这些可敬可爱的中国工人兄弟时,当我听到这些动人的故事时,我的心里汹涌着无限的兴奋和感激。同时产生了一种坚定的信念:有如此可靠的朋友和我们一起前进,是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的。我一定要把中国工人朋友们的宝贵经验带回祖国,应用到我的工作上。同时也把这经验和友情传达给朝鲜工人们,鼓舞他们在朝鲜劳动党和金日成元帅领导下,加速祖国的恢复和建设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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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不可磨灭的印象
朝鲜人民访华代表团团员 共和国支前模范 具富力
访问中国已经三个多月了。在这并不算短的时间里,我无时无刻不是生活在朝中人民的伟大友谊和亲切的关怀中。
在四川成都市,我会见了志愿军英雄黄继光烈士的母亲邓芳芝妈妈。黄妈妈为了送自己的儿子参加志愿军,曾好几次到当地人民政府去要求;儿子到了朝鲜,她还这样鼓励儿子说:经常告诉我你打死了多少美国鬼子。为了朝鲜人民,为了中国人民,胜利后再回家来吧!烈士的鲜血洒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而英雄的母亲就站在我身旁,我抑制不住自己感情的激动,紧紧地拥抱了这位英雄的妈妈。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上海和陈兰秀同志的会见。她的儿子也牺牲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但是她擦干了眼泪,仍然坚持工作。她的工作是保管自行车,每晚经常工作到夜里三、四点钟,还把积蓄下来的钱捐出来,送到了朝鲜前线,仅三次就捐了七十多万元。这位母亲同样代表着中国母亲的坚强性格,但当她看到我们时,却抑制不住流下了激动的热泪。她对我们说:“深夜,我经常会想起朝鲜,想起朝鲜的母亲和孩子。一想起他们的悲惨遭遇和对敌人斗争的精神,我就觉得只有更好地工作,才能对得起朝鲜的母亲和孩子!”多么坚强而慈善的母亲的心啊!
像这样崇高的感情,在我接触过的中国母亲们的身上都可以找到。很多中国妈妈都给自己在朝鲜的儿女写信,嘱托他们帮助朝鲜人民建设。
特别使我高兴的,是志愿军的伤病员都能在他们祖国设备完善的医院或疗养院休养,并且经常得到中国人民的关怀和热爱。他们看到我们,就好像看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亲切地招待,尽情地畅谈。在南京,我们慰问了一位志愿军伤员柳登云(译音),他紧握着我的手这样说:“在朝鲜战场上,每当我看到被敌人炸毁的桥梁和道路,心中就迸发出抑止不住的复仇火焰,并下定决心战后要帮助朝鲜人民重建家园。可是,我的腿叫敌人的炮弹炸断了,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这是我觉得最遗憾的事。但是,只要我的伤一好,马上就要走到祖国的建设岗位,努力生产,来支援朝鲜人民的恢复建设!”这是多么高尚的友谊啊!当时,我再也忍不住感谢的心情,我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抚摸了好久。
现在,我就要离开中国了,可是,那些热烈的握手,紧紧的拥抱,充满友谊和热情的谈话,我将永远不会忘记,它们将成为鼓舞我和无数朝鲜母亲的力量。我们一定要在朝鲜劳动党和金日成元帅的领导下,为了祖国的统一、独立和民主,为了共和国的战后恢复重建,贡献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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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传统的友谊
——朝鲜人民访华代表团访问东北散记
金凤
一、先烈们的故事
暴风雪的冬天。密密的森林中,一群抗日游击队员们围着营火,紧紧偎倚在一起。熊熊的火焰映红了他们的脸,温暖着他们的心胸。刺骨的冷风从他们的背后钻过来。他们微笑着,歌唱着,充满着对于胜利的信心和明天的幸福的希望……
这是哈尔滨东北烈士纪念馆中一幅描绘东北抗日游击队员坚苦卓绝斗争的油画,画下面写着李兆麟将军著名的“露营之歌”中的两句诗:“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六月十一日上午,朝鲜人民访华代表团来到这里。他们在这幅油画面前呆住了。在这一群同生死、共患难,和日本帝国主义者作着殊死斗争的游击队员中间,不是正有着他们光荣的同族兄弟吗——那倚着枪微笑的,那站立在红旗旁边沉思的,那身子向前正倾听着歌声的……那唱的是忧郁的“阿里郎”还是愉快的“阳山道”呢?同样的营火温暖着两国游击队员的心胸,同样的无情的寒风吹打着他们,明天他们就要出发去战斗——为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也为了朝鲜民族的解放。
沿着纪念馆走去,代表团团员们看到在这些不朽的史迹中间处处闪耀着英雄的朝鲜儿女和中华儿女并肩战斗的光辉。在抗日纪念馆的中央有一对石膏塑像,特别吸引着代表们的注意——一个带枪的女游击队员背着一个负伤的战士。战士了望着远方,脸上是一片坚定、宁静的神色;女游击队员则是满脸的期待、焦急、希望和倔强。这雕塑表现了一个用鲜血凝结的中朝友谊的故事。负伤的战士是中共东满特委书记童长荣,他带着严重的肺病潜伏在深山里,指导敌后工作,不幸被日寇发觉,敌骑包围着山谷。这时童长荣被一位看护他的朝鲜女同志吴长顺背出去。在茫茫的大风雪中,游击队员的足迹被敌人发觉了,两位同志都壮烈牺牲了。但是他们光辉的形象却矗立在这里,成为中朝两国人民战斗友谊的不朽的象征。离这对英雄塑像不远的是著名的“八女投江”的油画。在那面对牡丹江,折断枪枝,从容涉入江中的八个英雄女儿中,也有着朝鲜女儿。
在平壤朝鲜人民军的战迹展览馆里曾有一幅描绘普天堡战斗的油画,那是记载金日成元帅带着中朝游击队员越过鸭绿江袭击普天堡的英雄史迹的。代表团团员们在这里看到了一幅“四越鸭绿江之一”的油画,这幅画仿佛是那张普天堡战斗油画的续页一样。画面上画着暗云密布、没有月光的夜,一群中朝勇士们撑着木筏,背着枪。胜利归来的朝鲜同志正向着鸭绿江那边的祖国告别:“再见吧,祖国,我们会回来的。”
带着更大的兴趣,代表团团员们看到他们的同族儿女用鲜血直接援助了中国人民的解放战争。在这里有染满了英雄鲜血的朝鲜同志金秉麟的日记本,上面隐约还可以辨认出朝鲜文的字迹。在十九岁的朝鲜战士金文述的遗像旁边,是立功的朝鲜女护士姜仁福的温柔的脸和她的写得整齐的笔记。他们都是在解放东北的战争中牺牲的。还有更多的朝鲜同志一直打到了海南岛,参加了全部中国大陆的解放的战斗。
新中国今天的繁荣和幸福和这些烈士的牺牲是分不开的。而在这些烈士的鲜血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朝鲜儿女的鲜血。代表团团长献上素白的花圈,上写着:“光荣属于为祖国和人民建立不朽功勋的烈士们!”这些烈士们中间,有中国儿女也有朝鲜儿女。两国的烈士们为了反对共同的敌人进行了共同的斗争,他们的鲜血流在一起,他们的功绩也并列在一起。中朝两国人民传统的友谊也永远凝结在一起。
二、同族兄弟的会见
车窗外闪过一块块用朝鲜文写的路牌,田野中出现了穿白色朝鲜衣裙的阿妈妮。水田中按照朝鲜方式栽下的密密的细小的秧苗在微风中左右摇摆,一个顶着水罐、白衣黑裙的朝鲜姑娘沿着田埂轻盈地走着,……载着朝鲜人民访华代表团的专车现在进入吉林延边朝鲜族自治区了。代表们带着亲切的眼光观看着这一片熟悉的景色。和朝鲜只隔着一条图们江的这片肥沃的田野,一百年以前还是莽莽的草野和密密的森林。远在一八九四年中日战争以后,朝鲜的爱国人民就逐渐来到这里,用他们勤劳勇敢的双手开辟这块土地。一九一九年朝鲜发生了著名的“三一”革命运动,日本帝国主义加紧了对朝鲜人民的镇压。于是这里就成为朝鲜革命志士反日复国运动的根据地。当一九三一年日本侵略者占领东北,中朝两国人民为反抗共同的敌人,在延边的安图、和龙、珲春、延吉等县建立了抗日统一战线。两国烈士的鲜血洒遍在长白山麓和图们江畔。当美帝国主义侵略者的战火燃烧着朝鲜土地的时候,也燃烧了延边朝鲜族人民的心。他们派遣了八千多优秀的儿女渡江到朝鲜前线去。如今,这有着共同的血统和语言、共同的斗争、由同一祖先哺育出来的儿女就要见面了。
延边朝鲜族自治区首府延吉市人民在三天以前就忙碌起来。他们忙着扫清街道,打扫房屋;妇女们深夜还在赶洗衣服;理发店和澡堂从清晨到深夜都有人在排着队……要打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来迎接自己的亲人。在车站上,抗日民主联军时代的战士石东洙,他焦急地在那里走来走去,在这一刻,他想起了二十多年以前那些艰苦的斗争,人民的反抗,日本鬼子的大屠杀,延边五县武装部队的组织,日本军队的讨伐,游击队转移到深山,大雪封山,森林中的出击……而在这些回忆中出现得特别鲜明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孔——金日成元帅的脸孔。就是他在这里和农民一起度过艰难的岁月,就是他领导这里的人民武装起来和抗日联军一起,和中国人民一起进行了英勇的斗争。
和他同样激动的是抗日民主联军烈士家属金信淑老太太。她的丈夫金学俊是延吉县区委书记,因为海伦惨案在一九四二年牺牲的。从那时起,十多年过来了,金学俊所献身的革命事业已经胜利,金信淑老太太和她的子女也都继承了金学俊的事业,成为光荣的共产党员。在朝鲜人民最艰难的时候,金信淑老太太把自己的一对儿女送往朝鲜前线。如今,她像迎接自己的子女归来一样期待着从那英雄国土上来的人民。
在会见的第一阵激动以后,全城二分之一的居民都涌到欢迎大会上来了。年轻的妇女穿着粉红的、鹅黄的、翠绿的、水蓝的、天青的、银红的……各色鲜艳的彩裙和上衣,上年纪的阿妈妮穿着白衣裙,包着白头帕,刚刚会走路的小孩子在拍着小巴掌,睁圆小眼睛听那些叔叔、伯伯、阿姨们对他们喊着:“安宁哈西姆尼卡(你好)!”
艺术团合唱团穿着纯白衣裙的女团员出现在观众前面,表演节目开始了。“朝鲜在战斗”那富有民族色彩的旋律显示着那在不远的国度里他们的同族兄弟为独立自由献出青春、生命和爱情的庄严的斗争。三万多人的呼吸屏息着,这歌声带他们到烈火中,到战斗中。在“建设之歌”中他们又听到他们所关心的正在重建中的朝鲜的声音:
“看啊!那座城呀,那英雄的城市,
虽被敌人轰击而成了废墟,
但是这土地上的人民用血肉保卫了它,
而且会重新把它建设得更美丽。
在城市里,在乡村里,
建立起壮丽的凯旋门,
迎接保卫这土地的勇士。”
代表团在延吉访问了延边大学,黎明集体农庄和金信淑农业生产合作社,他们看到延边朝鲜族人民的幸福。每七百个人中有一个大学生,百分之八十的农民参加了互助合作。“这是我们的明天!”代表团员们都这样说。
分别的时间到了,车子慢慢向前移动着,送别的人群站在山坡上,用手慢慢地挥着白手帕。车中有人眼圈红了,有人轻轻地哭了,离开延边真像离开亲爱的故乡一样。这时送别的人群按着古老的风俗给远行人跳着离别的舞蹈。代表团团员们都把身子探出车外,挥着白手帕,一遍一遍亲切地用朝鲜话告别:“阿妈妮,安宁哈西泼育,安宁哈西泼育(妈妈,祝你平安,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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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魔鬼”玩起火来了
胡思升
六月十八日,拉丁美洲“香蕉和咖啡”的国家危地马拉突然遭到了武装侵略。侵略者拿着美国制造的枪炮,受着美国金钱的支持,还有美国飞机配合他们对危地马拉进行轰炸和扫射。刽子手刚刚在危地马拉动手,华尔街的老板们就兴高彩烈起来了,据合众社说:他们“热情地希望”很快推翻危地马拉政府;杜勒斯更是止不住内心的高兴,认为这正是他“早已希望的”。美国侵略者为什么这样高兴呢?
大家知道,被中美洲人民称为“绿色魔鬼”的美国“联合果品公司”在中美洲各国拥有六十万英亩的耕地、六十五艘船只、一千五百多哩的铁路,并控制着那里的无线电通讯、电力和电车系统。这个公司长期以来就每年从那里榨取约有七千万美元到一亿美元的利润。
美国的垄断资本家们本来以为是可以这样安然无事地剥削和奴役下去的。然而,自从危地马拉民主政府在土地改革中,没收了被“联合果品公司”所强占的大量休耕土地分配给广大的农民以后,“联合果品公司”和它在美国政府中的代理人就慌乱起来了。因为危地马拉政府的行动不仅堵死了这些老爷们在危地马拉发财致富的一条路,而且由于危地马拉人民拒绝按照美国垄断资本家的意志来办事,就给所有的拉丁美洲国家的人民树立了一个不受美国压迫的榜样,这对在拉丁美洲有着整套统治系统的“联合果品公司”说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于是,美国资本家就准备用暴力来对付危地马拉民主政府了。
美国政府所以这样急急忙忙煽动对危地马拉的侵略,是因为在华盛顿担任政府和国会要职的官员同时也是“联合果品公司”的大股东。首先,美国国务卿杜勒斯就是“联合果品公司”的一个重要股东。大家也知道,杜勒斯在做国务卿以前曾主持过“苏利文克朗韦尔”法律事务所,而这个法律事务所就是为“联合果品公司”控制危地马拉运输系统的“中美国际铁路公司”服务的法律顾问。同时,人们注意到了在安全理事会讨论危地马拉遭到武装侵略的问题时,有人认为美国官员对待危地马拉问题是从“私人利益”出发,这种说法引起洛奇气势汹汹的反对。但是人们一查华盛顿官员们的履历表,就会发现这个洛奇也是控制“联合果品公司”的波士顿金融集团的一分子。此外,人们还会发现“联合果品公司”现任董事长柯立奇曾当过财政部长;这个公司的一位经理福克斯是马塞诸塞州州长;而助理国务卿卡伯特、商务部长威克斯、总统助理亚当斯和总统行政助理卡特勒都是“联合果品公司”和它的金融集团的重要成员。揭开了“联合果品公司”的绿色帷幕,不仅使人看清楚了美国政府和“联合果品公司”是什么关系,也可以知道发动这次对危地马拉的武装侵略的罪魁是什么人了。
十九世纪拉丁美洲的革命诗人何塞·马蒂早就看到了“美国像是一只凶恶的鹰,它想把拉丁美洲各国的国旗都抓在它的巨爪里!”但是今天危地马拉军队和人民奋起抗敌的英勇斗争已经向全世界表明了:危地马拉人民是不可侮的,他们决心保卫他们国家神圣的国旗和国土。拉丁美洲人民和世界各国广大人民都支持危地马拉人民的英勇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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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国魔爪下的南朝鲜
美“援”的真面目
朝鲜停战后,美国打着“复兴”南朝鲜的幌子,宣传说要在今年六月以前,给李承晚匪帮两项美元“援助”:一项是由美国拿出两亿美元;另一项是由美国和其他侵朝国家共同拿出一亿一千七百万美元。但是,到现在为止,美国的仆从国家没有一国拿出一文钱来,而美国两亿元的“援助”,大部分是用作军事开支,其余部分也只是一些南朝鲜不需要的美国剩余商品。这种“援助”带来的不是“复兴”而是更加深重的灾难。由于发展军事工业和美国剩余商品倾销的结果,现在南朝鲜的经济已经崩溃了,那里金属工业生产量只占战前百分之七点三,化学工业只占战前百分之十一点八,食品工业只占战前百分之十九点七;城市里随处可见走头无路的失业者,到今年二月为止,南朝鲜的物价比一九四七年上涨了一百三十六倍多(四月十三日苏联“真理报”)。
此外,美国以“援助”为名在各个城市设置的“联合国军民事处”,不仅控制了南朝鲜的金融、财政和粮食等部门,连车票的购买和汉江渡河证的签发也都操纵在它手里。
伪善和腐朽
不久前从美国运到南朝鲜四千吨面粉,这是用来交换南朝鲜输出的二十七万吨上等大米的。然而,这些面粉完全霉烂了。在记者招待会上,有人问南朝鲜傀儡政府的“农业部长官”南宝松(译音)这些废物有什么用,他却避免正面的答复,含糊地说:“设法停止面粉的霉烂……”
大家知道,“停止霉烂”已经霉烂的面粉是不可能的事情。从这件事可以看出:美国“援助者”的伪善和南朝鲜傀儡政府的腐朽到了何等的地步!
失业和饥饿的威胁
在美帝国主义和李承晚匪帮残暴的榨取下,南朝鲜人民的生活越来越悲惨了。现在,南朝鲜铁路工人平均每人每月的工资不过二百圜到三百圜的伪币,远不够维持他们的最低生活;而码头和煤矿等部门的工人,连这个最低的数字也不能按时领到,或者就根本领不到了。据平壤“劳动新闻”记载,今年三月初,在六十万人口的釜山市内,赤贫的人竟达到二十四万多名。巨济岛的八万多灾民中,有百分之三十已到了要饿死的境地。在乡村,农民遭受的痛苦并不下于工人,今年南朝鲜水田面积已减少到战前的百分之七十五,旱田减少到战前的百分之六十七,农村里破产的农民已达到三百二十一万多人,但是,南朝鲜农民每年的负担,竟占李承晚匪帮税金的百分之八十。据伪“大韩金融组合联盟会”的调查,今年年初,在南朝鲜二百一十多万农户中,每户平均负债一千零三十四圜六十钱,负债的农民每月要受月息三分高利贷的剥削,很多农民被债务逼得把青苗都出卖了。一向被称为朝鲜“谷仓”的南朝鲜,今年缺粮达三百二十五万石(每石为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公斤),但李承晚匪帮为了执行美国主子的命令,还要强征三百万石粮食运往日本。
渔民捕鱼不自由
在南朝鲜著名的渔场七山等地,因为美国军队不断地演习,那里海面上的游鱼都被惊散了。四、五月份本是七山附近海面上一年难得的鱼汛期,好几万渔民都靠着这个鱼汛期捕点鱼来维持他们一个较长期的生活,但是,他们现在的生活已受到很大的威胁。在巨济岛、济州岛和蜂岩岛等岛屿附近的渔场上,美军借口“军事需要”,连平时(不演习的时候)也不准当地渔民下海。就是沿南朝鲜海岸一带,南朝鲜的渔民,必须向美军购买了所谓“捕鱼许可证”后,才准许捕鱼。很多渔民因为没钱购买这个“许可证”,不得不冒着生命的危险,到远离海岸的孤岛去捕鱼谋生。
渔民在自己国家的领海里捕鱼还要美国的“许可”,这也是美国给予南朝鲜的“自由”和“独立”的一例。
李承晚要“抛掉”朝鲜文字
三月二十七日,李承晚发表了所谓“关于矫正国文(指朝鲜文字)的谈话”,叫嚷着“那些什么叫做文法呀、缀字法呀的东西,统统给抛掉!”
去年十一月五日,李承晚伪政府就在“国文缀字法简易化”的幌子下,公布过所谓“国文缀字法改革令”;并且为了同样的目的,又组织了一个所谓“国文分科委员会”。然而由于人民的猛烈反对,这个“改革令”一直没有行得通。因此,李承晚老羞成怒,把担任“国语审议会”和“国文分科委员会”的“委员长”的伪政府“文教部长官”撤了职,并且荒唐地宣布说,谁要能厉行“改革令”,就让他当“文教部长官”。结果,这个“文教部长官”的位子就被为破坏朝鲜文字“挺身而出”的特务分子李暄根占据了。
李承晚为什么要把历史悠久的朝鲜文的文法和缀字法“统统给抛掉”呢?这自然和他的美国主人分不开,美国早在占领朝鲜南部初期就开始歧视朝鲜的语言文字了。当时的“太平洋总司令部布告”第五条就公开规定:“军政期间,一律以英语为使用于一切目的之公用语。倘遇英语与朝语、日语之间解释、定义不明者或不同者,均以英语为基准。”对于这种歧视,李承晚当然得加以奉承,所以他在
“谈话”中竟无耻地说:“美国人和英国人虽然想学韩国字,以便阅读韩国报纸,可是太深了,很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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