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10月1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制止美方破坏解释工作的行为
白 云
朝鲜停战协定所规定的对不直接遣返战俘的解释工作刚刚开始,就遭到美方特务越来越明目张胆的阻挠和破坏。美方特务这种罪恶行为,显然是美方企图用暴力剥夺我方被俘人员要求遣返回家过和平生活的权利,达到它一贯强迫扣留战俘的卑鄙目的。
根据停战协定,对不直接遣返战俘的解释工作,本应在九月二十六日开始的;可是美方横蛮无理地延迟提供进行解释的设备,并以其他种种藉口阻挠解释工作的开始。在我方的坚决反对、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再三督促和世界舆论的严厉谴责之下,美方才被迫中止了它拒不提供解释设备的“拖延战术”。但美方并不以迟延了二十天的解释工作日期为满足,他们立刻就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整套破坏我方解释工作的罪恶计划拿出来实行了。十月十五日我方进行解释工作开始前,美国“国际新闻社”就泄露了美方预定的三个步骤:一、通过美方布置在战俘中的李蒋特务来“阻碍解释工作”;二、通过美方观察员对我方解释工作横加干涉和反对,“使解释工作拖延下来”,三、通过美国走狗李承晚以武力“释放战俘”。
解释工作开始后头两天的情况证明,美方正是按这种预定步骤实施其万恶阴谋的。十五日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安排了第一批我方被俘人员一千名听取首次解释,但是由于混在战俘中的美、李、蒋特务的阻挠,其中五百人根本未能出席接受解释,其余五百人的解释工作也迟延了七小时才得以开始。十六日,特务们更为横行无忌了。他们公然手持凶器围住看管营场中的帐篷,并且掘壕据守,把战俘关在帐篷中阻止他们出来听取解释,使这一天的解释工作全部未能按预定计划进行。不仅如此,特务们还凶残绝顶地实行了威胁和控制战俘的办法。他们以死来威胁战俘使其不敢接受解释或要求遣返。他们以“连保”办法强迫战俘互相监视。他们甚至把战俘的耳朵塞起来使其听不到解释,并且声言要冲入已申请遣返的营场中劫回战俘加以处死。在解释帐篷中,特务们在美方观察人员的鼓励下也敢于公然采取破坏“解释和访问工作细则”的行动。
这些特务之如此胆大妄为,完全是美方布置、鼓励和支持的结果。大家知道,许多特务是美方直接派到战俘营中去的。我方已查明部分特务的名单
(包括四百六十四名特务)提交中立国遣返委员会,这批人至今还假冒战俘身分在战俘中称王称霸。美方一方面通过他们提供给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医院”、通过他们在战俘营中的工作人员、通过他们设在战俘营附近山上的广播站和联络站等等,不断地向特务们布置破坏解释工作的办法并保证给他们撑腰;另一方面,美方又原封不动地保持了战俘中的特务组织系统,威胁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并且再三干涉中立国遣返委员会执行职务所采取的措施。美方的发言人和新闻机构,还不断地公开鼓动战俘举行暴乱,甚至威胁着要对中立国人员和我方解释人员采取“流血行动”。正是由于美方这种公开的支持,特务们才敢于对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和“职权范围”采取蔑视的态度。“职权范围”中规定:“不得允许以任何方式或为任何目的,对战俘人身施以暴力或侮辱其尊严或自尊”;“解释和访问工作细则”中规定:“任何战俘不得对其他战俘施以暴力”;“禁止战俘任何有损于或妨碍本委员会执行其合法职务与责任的权利之行动”;“禁止战俘任何阻碍解释与访问工作的行为”。可是特务们竟敢以挖心剖腹、“连保”和在战俘耳朵中塞棉花等等暴力行动阻碍战俘接受解释和要求遣返;竟敢公然胁迫战俘抗拒和破坏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安排战俘听取解释的权利和公开以武力阻挠解释工作。这些破坏活动的责任,是完全应该由派遣、布置和鼓励这些特务的美方负担的。
美国“国际新闻社”所透露的美方破坏解释工作的另一个步骤——由美国“观察员”出面来破坏解释工作的方法,也在解释工作开始的第一天就出现了。美方派到解释帐篷中去的所谓“观察代表”和穿着美军制服的国民党特务,公然一再打断我方解释代表的解释,甚至不听中立国遣返委会员人员的制止,以阻挠解释工作的进行。而且他们当着中立国遣返委员会人员和我方人员的面前公开威胁战俘说:“我给你指路,到台湾去走这个门”。这些事实说明,“解释和访问工作细则”中规定的“在解释与访问时,不许任何一方的观察代表在任何时候干涉解释工作”以及“禁止任何侵犯战俘根据本委员会职权范围而享有的权利之行动”等条款,已经遭受了美方严重的破坏。
在美方这样有计划地进行破坏活动的情况下,我方对战俘的解释工作在开始后的第二天就被阻挠中断了。很显然,美方的破坏计划还会变本加厉地继续实行下去。这就使“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职权范围”有被彻底破坏的危险。军事停战委员会朝中方面首席委员李相朝中将已就美方严重破坏“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职权范围”、旨在强迫扣留我方被俘人员的非法行为提出了最严重的抗议,并向美方提出:“你方必须立即停止破坏看管与解释、以强力阻挠战俘遣返的各种行动。由于这些行动所产生的一切后果,必须由你方完全负担。”这种抗议和要求是完全正当的。为了制止美方的不法行为,中立国遣返委员会有权采取有效措施,以执行停战协定所赋予它的公正职责。“职权范围”第八款所规定的中立国遣返委员会进行安排使战俘所属国家有自由与便利进行解释工作,是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重要职责和权利,美方和李蒋特务没有任何权利来破坏中立国遣返委员会这种权利。“职权范围”第七款又规定:“……本协定中没有任何项目应被解释为削弱中立国遣返委员会行使其合法职务和责任以控制在其临时管辖下之战俘的权力。”全世界关心朝鲜停战、关心远东与世界和平的人们,都将支持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履行它的职责和权利,有效地控制战俘,使他们全部不受美方和李蒋特务的迫害,行使他们被遣返权利回家过和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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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孤胆英雄赖永泽
金 凤
二十一岁的志愿军青年战士赖永泽有个最大的心愿:立了功回国来见毛主席。但在入朝以后,他还没有机会参加战斗。他只得把这个心愿埋藏在自己心底。
猛插敌后三十里
七月十三日夜里,金城前线的志愿军部队发起了强大的反击,在一小时内突破了李伪军四个师的防线。这时候,沿着轿岩山东侧有一支志愿军部队,迅速地沿着突破口,像一把尖刀一样直向敌人的心脏插去。赖永泽走在队伍的前面,漆黑的夜,大雨倾盆。部队摸过敌人的铁丝网,绕过地雷区,沿着山径小路向敌后猛插。到了金城川,敌人的飞机把桥梁炸毁了,部队踏着仅剩的一根钢梁前进。他们穿过敌人的尸体,穿过正在燃烧着的仓库,直插到敌人的一个指挥部。这里桌子上酒菜还在,敌人军官刚刚跑上吉普车就当了俘虏。
天将黑的时候,赖永泽和部队紧跟着敌人溃逃的脚迹,一直追到深入敌人纵深三十多里的黑云吐岭,这里就是他们预定穿插的目的地。乘着黑夜,他们直冲上山头。山很陡,路很滑,雨愈下愈大。他们在泥泞中滚着前进。山上是敌人的营指挥所,看样子,他们万想不到志愿军来得这般神速,有些还在防空洞里睡觉。赖永泽随着小组直插到敌人中间,一声喊打,手榴弹、冲锋枪一齐开火,打死了大部分敌人,活捉了李伪军营长等四十多人。十五日清早我军全部占领了黑云吐岭,并控制了黑云吐岭前面的几个山头。
攻得下,守得住
黑云吐岭紧挨着金城通敌人兵站基地华川的华川公路,和敌人的赤根山东西遥遥相对。敌人失去了金城川弓形地带以后,就集中了五个师的兵力,企图乘志愿军立足未稳的时候夺回阵地。可是当志愿军这支穿插部队抢渡金城川,控制黑云吐岭和附近的白岩山以后,就像尖刀一直插到了敌人的心脏。敌人不得不掉过头来招架他后面的我军的袭击。一场激烈的争夺战就在黑云吐岭和白岩山的前沿展开了。黑云吐岭主峰最前面的那个山头,战斗最激烈最残酷。这个山头突出在全线穿插部队的最前端,三面受敌。十五、十六两天,敌人以十倍于我的兵力,向这个山头反扑几十次,都没能爬上阵地一步。
十七日这一天,战斗更加激烈了。赖永泽和他的战友这时接受了坚守这个山头的任务。排长李金堂严肃地交代他们说:“这次阻击敌人和往常不同。我们这里穿插得最远,已经打到敌人纵深,截住了敌人的归路。但是,我们自己的炮火一时却支援不上,阵地没有工事,弹药困难,战斗又比过去激烈和残酷。这就要靠你们的机智勇敢来战胜敌人。上级命令你们:坚决守住阵地。”
赖永泽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也没有吃一口饭了。夺下黑云吐岭以后,他一直在后面抢修工事,从阵地上拾取敌人的弹药运送到前沿去。虽然他已经十分饥饿和疲乏,但是他还是愉快地接受了新的战斗任务。他和小组长杨长开、新战士王和甫爬一段滚一段地到了前沿。杨长开在途中受伤撤回去了。赖永泽主动地把前沿小组连同他自己和王和甫一共十一个人组织起来,分成三个战斗小组,从三面坚守阵地。这时敌人以一个排到两个排的兵力连续作试探性的攻击,炮弹一刻不停地打在阵地上。战斗进行到下午,赖永泽指挥着这里的战士已经打退了敌人二十多次的反扑。可是情况愈来愈紧张。以后,阵地上只有六个人了。只听得敌人在下面乱叫嚷,赖永泽的老战友陈明福刚探出身去观察,又被敌人的重机枪打中,直倒在赖永泽身上。赖永泽一阵心酸,压不住满腔悲愤,立誓要替牺牲的战友报仇。这时只见敌人的兵力已经增加到一个营,敌人想从正面突破,却故意在左边又吹哨子又叫唤。赖永泽一面观察一面指挥左边小组坚决阻住敌人,他自己和大部分力量在正面和右侧阻击,敌人冲锋了,赖永泽和他的战友们把手雷和爆破筒一齐扔出去,只见敌人的尸体和钢盔飞向半天空。敌人溃退下去了。但赖永泽看到敌人的一个指挥官却拿着步行机在向后面要炮火支援。赖永泽抓过烈士身边的一挺机枪,照准打了一梭子,打死了那个指挥官,又打死周围的几个敌人。但是随即,猛烈的炮火就像骤雨一样急落在前沿阵地上。赖永泽被震昏过去了,虚土埋住了他的半截身体。当他醒过来时,其他四个同志已经不见了,敌人已经冲了上来。他立即投出一颗手雷,接连又扔出七、八颗手雷,才把这一股敌人打垮。他还没来得及收集武器,又听到敌人在叫唤。这时他顾不得自己,立刻站起身来观察,只见前沿小组前面四个防空洞都被敌人屯满了,他们正架起重机枪准备扫射。赖永泽连忙跳出去照准投去一颗手榴弹,把机枪炸毁,又连续投了四个手雷,把防空洞炸塌了。
屹立在保卫和平的最前哨
情况越来越紧张。在这个深入敌人心脏的、在整个穿插部队最前端的前沿阵地上,赖永泽单身面对着几十几百倍于自己的敌人。所有的弹药除了冲锋枪以外,只剩下两颗手雷和两个爆破筒。就在这个时候,敌人发起了一天来最疯狂的一次反扑。眼看两个营的敌人从左面、右面和正前面三路一摇一幌地向他爬来。赖永泽一个人爬在炮弹坑里,死死钉住敌人。这时他想起排长交代他的话:“坚决守住阵地”;他想起自己在战前写的七次决心书;他又想起指导员说过的:“李承晚妄想堵住和平的大门,我们坚决用胜利把它打开。”现在,他屹立在这个最前沿的山头上,正是屹立在和平的最前哨。他知道,在他的后面,胜利的大军正在前进。想到这里,他全身陡然增加了无限力量,他沉着地盯住敌人,等左边那股敌人快爬到阵地附近的时候,他提起一个手雷,像箭一样的几步就窜了出去,朝着敌人扔出手雷,一个排的敌人被消灭大半,其余的也被震得昏倒在岩下。接着右边的敌人也发出冲锋,他又赶到右边投出了最后一颗手雷。他抱住仅存的两颗爆破筒守在正面。他知道他必须最有效地使用这最后一点武器。同时,他又猛然地记起看过的苏联电影“第三次打击”上苏联红军战士将弹药打光以后用石头打击敌人的故事。他赶忙又搜了几堆铁青石准备和敌人决战。敌人愈来愈近了,一个敌人指挥官一面摇着旗一面喊着,赖永泽等敌人爬近了,先投了一堆石块下去。前面的敌人被突如其来的石块,吓退了几步。过了一会敌人才发现投的是石块,于是他们就密密麻麻地拥了上来。乘着这个机会,赖永泽投出一根爆破筒,轰的一声巨响,将敌人炸死一大片。乘敌人混乱的时候他又推下一大堆石块下去,可是敌人越加疯狂地向上爬,爬得很近了,像一堆蛆样绞在一团,赖永泽投出最后一根爆破筒,这一次消灭的敌人更多。乘着这一刹那的空隙,赖永泽转移到负伤的排长那里,又取了几个手雷和爆破筒,一个人直向敌群冲去,扔出了这些手雷和爆破筒,又击溃了敌人,收回了刚才被敌人突破的一角阵地。
天黑了,敌人再也没有进攻。赖永泽全身衣服都被弹片打破,帽子也被炸飞,身上也负了轻伤。他屹立在激战三天的前沿阵地上,看着那躺在满山满沟的敌人尸首,他想,李承晚叫嚷着要“北进”,要“统一朝鲜”,现在,就让他来吧。
这一天他和战友们前后打退敌人一个团兵力的无数次猛烈反扑,他一人消灭了一百多敌人。这一次战斗不仅有力地保证了黑云吐岭的安全,而且由于这一战斗阻击了增援反扑的敌人,赢得了时间,对于主力军顺利全歼守敌,巩固新得阵地起了重要的作用。赖永泽因此荣立特等功,获得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颁发的一级战士荣誉勋章,并当选为志愿军归国参加国庆节的代表到北京来。他立功回国见毛主席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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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英雄司机陈佑甫
宋 群
安全行车六万零八百三十四公里,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这里没有城市里的光滑平坦的柏油马路,也没有白天强烈的阳光和夜间耀眼的路灯,更没有负责安全指挥的交通警察;这里有的是朝鲜峻岭峡谷中的泥路,漆黑的夜晚,和敌人飞机随时跟踪投下来的炸弹。
陈佑甫,这个英雄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汽车司机,就在这种情况下,从一九五一年二月到十二月初,驾驶着他的第一辆汽车完成了一万多公里的行程;接着,从一九五一年的十二月十九日到一九五三年的七月二十五日,在四百一十四个工作日中,他又驾驶着另一辆汽车,创造了这个奇迹般的数字——六万零八百三十四公里。
一九五一年的二月,陈佑甫参加志愿军来到了朝鲜战场。那时,讲驾驶技术,他是个生手;敌人飞机疯狂地沿着公路扫射轰炸,企图切断志愿军的运输线。陈佑甫就在那种情况下开始了他的斗争。
上级一次次地交来任务,路程有远的,有近的;所运的东西有轻的,也有重的。但对陈佑甫讲来,这都一样:火线上人要粮食,枪炮要弹药;同志们冬天要棉衣,夏天要单衣,自己的任务就是迅速地把这些东西送上去。
第五次战役时,一次,他被指定到一个火车站上去装运炮弹。天黑以后,他的汽车刚刚装满了炮弹,敌机来了,没有绕圈子,就把凝固汽油弹扔了下来。火焰喷射到陈佑甫的棉衣上,喷射到盖炮弹的帆布上和驾驶棚上。当陈佑甫敏捷地脱掉棉衣,扯下炮弹上的帆布时敌机又绕了回来,他来不及再去扑灭驾驶棚上的火了,于是他就立即跳进驾驶仓,开着带火的汽车,冲出火车站,直到离火车站二里多地的公路边,才停下车,把驾驶棚上着火的帆布拉了下来。火扑灭以后,继续前进了二十多里,他又听到咝咝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未被扑灭的残火烧着了炮弹箱子。炮弹箱子上吐着火舌,里边的炮弹随时都可能爆炸。陈佑甫一纵身,跳到燃烧着的炮弹箱上,抱起这一团火,往地下一扔,用砂土盖上,火灭了。
另一次,他被指定到某地送炮弹,上级要他准时送到。按照平常的情况,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完一百九十公里的路程,是宽裕的。可是,这条路上有一段敌人的封锁地区,那天恰好又有很亮的月亮。当他们刚开到封锁地一座小桥边,敌机发现了他们,俯冲下来,车身一下剧烈震动,两颗炮弹在车两边爆炸了。车后边的四个轮带,有两个被打坏了,助手张文珍同志的胸部也负了伤。他急忙用救急包给助手包好,将负伤的汽车开出封锁圈后,换了轮带,又用最快的速度前进。这样,中途虽然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但,仍然还是按时到达了目的地。
这些都是开始的事情,这只是凭着勇敢创造出来的奇迹。
那时,他还缺乏黑夜开车的经验,也还缺乏与敌机斗争的经验。
以后,陈佑甫开着他那辆汽车一趟又一趟地跑着,跑过高山,也跑过平原;见到了各式各样的敌机,也学会了对付各式各样敌机的办法。后来,陈佑甫每天夜间驾驶着他那辆车子出去执行任务,就好像鱼在水里那样运用自如。敌机的活动似乎完全操纵在这个汽车司机的手里一样。他知道甚么时候敌机会来,也知道用甚么办法来对付它。
有一天,从某地开车执行任务,路上有一段平原,开到这里,敌机来了。他连停也没停,反而更加快地向前开。飞机紧跟在车后边。当车子开到一个小起伏地时,敌机一俯冲,陈佑甫猛地一煞车,车开在公路旁边,一连串的炸弹在汽车的前面白响了。飞机一转弯,陈佑甫又开起车子前进了。
陈佑甫现在驾驶的这辆车子,从一九五二年十二月间领来,到现在没经过一次大修。车子的后面木板上,有四十多个弹片穿透的小孔,绿色的油漆也被泥土盖住了,看外面,是有些旧了。但是,打开汽车机器的每一部分,还像新的一样。
在山路上夜间开车,他小心地过每一个凹凸的地方,小心地打转舵轮转弯,唯恐转急了伤着零件。行车中一休息,他就跳下来,亲自前前后后的检查一遍,该上水就上水,该擦油的就擦油。一到白天,就把汽车伪装得好好的。他自己规定了一个固定的“三查”制度:每次出车以前,他都要从头到尾地把车子检查一遍,再开车。车开出二三十公里以后,他又检查一遍。到达目的地,他再彻底检查一遍。发现了毛病,他连饭也不吃,就进行修理。他常对助手说:“汽车是最好的汽车,你平时爱护它,紧急的时候它就爱护你。”
除了遇到敌机打着车子的情况,他几乎从没有在路上因为零件运用不灵活抛过锚。汽车稍微有点杂音,他就找出毛病来,立时修好了。他知道敌机来了还可以躲躲、跑跑,可汽车要使不灵活,就啥都白搭了。所以,平时,他有空就对照汽车上原来带有的说明书来琢磨。字不认识,他就对照着图样来钻研;防空隐蔽的时候,他和一起行车的司机在一起扯扯。这样,他就很快熟习了业务,提高了技术。
陈佑甫不仅爱护自己这辆车子,他也爱护其他同志的车。路上,他碰到别人的车子抛锚了,他总得下去帮助。有一次,某部的一辆吉普车翻到沟里去了,好多人帮助推也推不上来。正好他经过这里。那时天快亮了,如果不快些开到目的地,敌机来了,车子就会受到损失。他立即煞住车子,结好绳子,帮助把这辆吉普车拖上来了,然后才继续向前开去。事后,某部首长特别写信来表扬他。
陈佑甫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其他汽车司机在一起,开着他的车子,来更加巩固了志愿军的钢铁的运输线。他的车子,是祖国人民献出的,每个零件都渗透了人民的力量,他又把自己钢铁的意志加进去,使这辆车,这条运输线,成为任何敌人也不能切断的运输线。
今年国庆节,荣立特等功荣获朝鲜一级战士荣誉勋章的英雄汽车司机陈佑甫,随着志愿军归国观礼代表团,来到祖国的首都。他以无限兴奋的心情参加了国庆节的观礼,看见了自己敬爱的领袖毛主席,他表示说,“为了争取抗美援朝的彻底胜利,为响应毛主席增产节约的号召,今后我一定要更加爱护车辆,争取安全行车到十万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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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流氓本色
方成作
美国侵略军在朝中两国英雄人民的坚强反击下,在朝中两国政府、苏联政府和全世界人民争取和平的努力下,不得不停战,但仍然时刻暴露其破坏停战,保持国际紧张局势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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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小八路军”   
陆振英
那还是打日本鬼子的时期。我家离开敌人占领的地方不远。
一天,区长开罢会,在我家吃晚饭。我爬在他肩上骑着耍,我要他带我去当八路军。他说我还没长大,胆子小,八路军不要我。他说我没长大还没啥,说我胆子小可把我气坏了。我一句话也没说,从他身上溜下来,没精打采地躺在炕上,怎也睡不着。老想:“我真胆小吗?”
天刚麻麻亮,娘就爬起来了。听见街上闹哄哄的。她开开大门一看,到处是人,有的藏东西,有的圈牛羊,还有的钻地洞。原来村子被鬼子包围了。这时她想起一件事情:“昨晚上区长和一个工作同志没有走,住在后院二婶子家里。他们一定不知道鬼子包围村子啦。”她三步并成两步往屋里跑,进了房子,看见我还睡在炕上,动也不动。她连拉带摇的喊:“快起来!快起来,村子被鬼子包围住了!”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听说鬼子来了,就赶快穿好衣服。“小拴!快去后院二婶子家告诉区长,叫他们来咱家躲躲。”我连忙拔腿就跑到二婶家。一见区长他们还在睡着,我把他们拉起来,就往我家里走。娘见他们来了,很快从衣柜里拿出一身便衣,让区长换上。
外面狗汪汪汪地叫得越来越近,鬼子进村了。挨家挨户的在搜查。街上没有一点动静,只听见沉重的皮鞋声。忽然大门开了,走进来一群鬼子兵和伪警察。怒气冲冲的站在娘面前说:“统统都出去!”区长装了个病人躺在炕上。鬼子掀开被子,娘向他们央求说:“让他在家吧!有病不能走路。”伪军说:“有病也要出去,一个也不能留!”
全村的男女老幼都被赶在村西的一个大庙里,四周布满了哨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站在那里,左右两边是机关枪,封锁的简直是风雨不透。鬼子们把男人排在一边,女人排在一边,儿童也排成一队,站在一边。我也被拉到那里站着。我心里蹦蹦直跳,这时,有一个鬼子从衣袋里抓出一把糖来发给我们,想要我们说出那个人是八路军的干部。有的接了糖,有的没接,可是谁也没啃气。这时发糖的鬼子已走到我跟前,抓了一把糖递给我,我瞅了他一眼,没接他的,那个鬼子就硬往我手里塞,我心里直冒火,顺手就把他塞进来的糖摔在地上了。那鬼子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耳朵嗡嗡直叫,还咬着牙说:“不识好歹的东西。”这时,广场上另一个带眼镜的鬼子高声喊道:“现在把你们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嫂都领回去,谁要乱认,就杀谁的头。”
大水把他爹认走了,海娃把他娘也叫出去了,最后剩下没有几个人了。本来村里认得区长的人就很少,我见区长没有人领,心里乱糟糟的搅成一团,不知怎样是好。这时,我见娘看看我,又看看区长,我心里一亮,把胸口一挺,就往区长跟前走,走到他面前就叫:“爹!跟我回去!”拉着他,又走到那个工作同志面前叫:“舅舅,走吧!”最后,抓住娘的衣服说:“娘!咱们回去吧!”我们正要往回走,一个鬼子拦住问我:“你认识他们吗?”我大声说:“我爹!我娘!我舅舅还认不得!要是错了杀我的头。”这样,我们就安全地回去了。回到家,我问区长:“我可以当八路军了吗?”他摸着我的头笑着说:“你真是个小八路军!”
(附图片)
我大声说:“我爹!我娘!我舅舅还认不得……”。
阿老 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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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国和它的“朋友”
“不算什么了”
英国工党一个有势力的政治家理查德·克罗斯曼,不久以前在英国的瓦尔威克郡作了一次演说:他对杜勒斯宁愿听从李承晚和阿登纳的话,而不愿听从英国首相邱吉尔的话表示遗憾,他感慨地说:“目前在华盛顿,邱吉尔已不算什么了”。其实,在华尔街眼中,“邱吉尔已不算什么”,岂止目前,应该说由来已久了。这位工党政治家似乎忘记了就在去年冬天发生的事。当时邱吉尔跑到美国,一上岸就被美国移民当局的特务们所挡驾,他的全部随员挨个受到了审查,这位大不列颠的首相不过“仅以身免”而已。
互不信任
据合众社自悉尼报道:英国政府决定十月在澳大利亚的中央沙漠区,作一次原子武器的爆炸试验,并且说根据严格的保密条例,不让美国的地面观察员去观察,也不让美国的记者去参观,只允许英国和澳大利亚的记者去看。早在九月中旬,英国供应大臣邓肯·桑迪斯也宣布过这条禁令。华尔街的老板口口声声说英国是它最要好的“盟国”,但是它却有这样一条立法:不与英国交换关于原子武器的主要情报,英国对此当然是大大不满。这一次似乎轮到英国给美国瞧瞧脸色了。
法国的悲哀
三年前,法国曾与美国签订了一个协定,允许美国在摩洛哥建筑五个空军基地,同时允许在这些空军基地上驻扎七千五百名美军。可是,贪得无厌的美国并不满足,据美联社十月八日的报道,美国官员们说:“这个数目的人不久就要不够了”,“需要大量增加军队,或许要把目前法美协定所准许的七千五百人增加一倍”。而法国呢?由于它发现“美国人在干涉当地的政治”,由于“惧怕美国势力在摩洛哥增涨”,直到现在还不允许美国继续增加军队。甚至在摩洛哥的一个美国政府官员也说:“法国人真正认为我们要把这个殖民地拿过来”。一个法国官员则承认:“摩洛哥是法国的一个最脆弱的地方。”
如此“友谊”
美国和它的“朋友”合伙做生意,说是“友谊”,实际上却在乘火打劫。新西兰“人民之声报”列举了资本额共约三百五十万英镑的十家典型的“美国、新西兰合营”公司作例子说:美国垄断资本家控制了这些公司的全部股票的百分之九十九,新西兰人所占的股票只有百分之一。而在资本额一百万镑的“新西兰美孚石油公司”中,新西兰人仅仅占有两个新西兰镑的象征性股本。目前受到排挤和威胁的新西兰资产阶级已经不大欢迎这种“友谊”了,有某些派系正在反对美国的控制。
奴才痛击主子
但据合众社贝尔格莱德十月十日的消息,美国为了要把意大利和南斯拉夫之间的的里雅斯特港变为它的军事基地,已串通英国暗地决定了将的里雅斯特港甲区交给意大利。依照对意和约的规定,的里雅斯特港应建立自由区,不应给予意大利或是南斯拉夫。美国这一横蛮的决定,对早已垂涎自由区的南斯拉夫铁托政府是一件十分恼火的事。十月十日,三师铁托军队开到了两区的分界线,南斯拉夫军舰也在的里雅斯特港乙区海岸集中。铁托警告美国,要它撤销这个决定。十一日,美国也将三艘驱逐舰开到的里雅斯特港,并以停止对铁托的援助相威胁。但铁托仍未就范,到十二日,住在贝尔格莱德的美国新闻处处长威廉·金,遭到铁托分子一顿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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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填表
申 鸿
(一)
  去年,
  文书给我一张表:
  “你这就填一填。”
  我摸出了笔,
  两手直打颤,
  “麻烦你一下吧!
  我说,你写……”
  “文化程度?”
  “五…百…字”。
  我感到羞惭,
  涨红了脸。
(二)
  十个月后的今天。
  文书又给我一张表:
  “该你自己填罗!”
  “那当然!”
  我摸出了笔,
  唰唰地往下写。
  “这项该怎么写呀?”
  “高小毕业呗”,
  五百字已一去不复返!
  这一回是兴奋,
  我又涨红了脸。
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总会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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