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9月22日人民日报 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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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三年来的人民监察工作
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人民监察委员会主任 谭平山
新中国的建立已经三周年了。我们各级人民政府在毛主席的英明正确领导下,通过各级干部的艰苦奋斗和广大人民的热烈支持,取得了抗美援朝、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思想改造、“三反”、“五反”、增产节约等运动的辉煌伟大的胜利,巩固了人民民主专政,实现了财政经济情况的根本好转,为我国行将到来的大规模经济建设、文化建设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是由于工作任务复杂繁重,一部分领导者经验缺乏,以及一部分国家工作人员中,有的原来旧思想旧作风还没有加以彻底改造,有的在入城之后受到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侵蚀,以致发生违法乱纪、贪污、浪费与官僚主义的严重现象,给国家与人民的利益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失。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第十九条规定了各级人民监察机关的职权是:“在县市以上的各级人民政府内,设人民监察机关,以监督各级国家机关和各种公务人员是否履行其职责,并纠举其中之违法失职的机关和人员。人民和人民团体有权向人民监察机关或人民司法机关控告任何国家机关和任何公务人员的违法失职行为。”同时,共同纲领第十八条还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国家机关,必须厉行廉洁的、朴素的、为人民服务的革命工作作风,严惩贪污,禁止浪费,反对脱离人民群众的官僚主义作风。”三年来,各级人民监察机关根据了上述的规定,发动了群众,开展了监督检查工作,对于一切违法乱纪、贪污、浪费、官僚主义现象,不断地进行了严肃的斗争。总计三年来,共处理了群众纠举的案件三万余起,并组织、推动与配合各有关业务部门,对工矿、交通、财经、贸易、农林、水利、生产救灾、土地改革、贯彻婚姻法、镇压反革命、司法等各方面的工作,有重点地进行了平时检查。对于在检查工作或纠举案件中所发现的违法失职人员,都本着“教育改造与纪律制裁相结合”的方针,分别进行了批判或处理。除了一部分情节轻微的违法失职人员免予处分和少数严重违法失职人员予以开除或刑事治罪外,另一部分情节较重但又程度不同的违法失职人员受到警告至撤职的不同处分;对于检查处理的案件,一般的都在处理之后,提出了改进工作意见,建议有关部门实施,并将经验教训通报,以警惕类似事件的发生。这一系列的工作对减少事故,改善领导,教育干部,提高工作效率,维护纪律,维护国家人民利益,起了相当的保障作用。
但是,由于旧社会所遗留下来的污毒太深,由于不法资本家对人民民主政权施行猖狂进攻,各级人民监察机关对于违法乱纪及不良现象虽曾大力纠正或予以制裁,这种恶劣风气并未根本消除,贪污、浪费现象和官僚主义的作风依然严重存在,甚至蔓延滋长。故从一九五一年十二月起,在毛主席号召和直接领导下,全国人民展开了一个热烈、广泛、大张旗鼓、雷厉风行的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伟大群众运动。这一运动的任务是和人民监察机关的职责紧密相联的,因此各级人民监察机关便全力投入了这一运动。现在“三反”运动已经胜利结束。贪污、浪费、官僚主义分子受到了彻底的揭发、检举、直至纪律、法律的制裁,所有不法资本家的违法行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处;教育了全体国家工作人员和广大人民群众,认清了贪污、浪费、官僚主义和工商界中的行贿、偷税漏税、盗窃国家资财、偷工减料、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等行为对于国家和人民的危害,因而,提高了警惕,加强了爱护国家人民财产、重视财政制度与纪律的观念,转变了社会不良风气;密切了政府与人民的联系,使人民群众确信“人民政府不会被腐蚀了”,并体会到“毛主席只准作好事,不准作坏事,跟着毛主席走绝不会错”,进一步提高了人民政府的威信,对维护国家财产,保证政策、法令、计划、制度贯彻执行起了重大作用,给今后开展监察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三反”运动成绩之获得,主要的是毛主席、中央人民政府的正确领导和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参加,而新民主主义国家的人民监察制度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在三年来的监察工作中,尤其是“三反”运动中,我们深深地认识到新民主主义国家的人民监察制度的优越性。这种制度的优越性,我们体会有下列三点:
一、坚持了人民的立场和为人民服务的观点。不论任何国家工作人员,只要他在工作上犯了错误,致使国家人民利益受到损害,人民监察机关就本着公正无私的精神,坚决地和他进行斗争,直到使他认识错误、纠正了错误为止。
二、坚持了监察工作的群众路线。人民监察工作的基本方法就是发动人民群众,依靠人民群众来监督国家机关及其公务人员。三年来,尤其在“三反”运动中,为了贯彻群众路线,各级人民监察机关广泛地发展人民监察通讯员,设置人民检举接待室和意见箱,认真负责地处理群众控告,依照领导与群众相结合的方针,检查处理案件,并与有关部门和群众团体组织联合检查,在工作上是有很大的收获的。正因为我们这样的联系群众,依靠群众,通过群众,所以才提高了群众监督政府的积极性与信心,发挥了群众性的监督作用,使我们有可能及时地发现问题和正确地解决问题。
三、坚持了监督纠举与改进工作相结合、教育改造与纪律制裁相结合的方针。我们的监察目的是为了提高国家工作人员的政策水平与业务水平,并吸取经验,改进工作。因此,在检查处理案件之后,大都提出了积极性的意见,建议有关部门执行,反对单纯惩办单纯指责的作法。处分犯错误的人员时,是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精神,帮助其认识错误,改正错误。对于经验不足或因客观条件困难而犯错误者,则着重教育;对明知故犯、品质恶劣者,则从严惩处。反对是非不分、赏罚不明的作法。
人民监察机关过去虽然收到了不少成绩,但是我们现在的工作还赶不上国家形势发展的需要,今后各级人民监察机关的干部还应加强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总结经验,提高政策业务水平,并进一步地健全监察机构,扩大人民监察通讯员的组织,更广泛地动员人民群众进行监督人民政府机关和一切国家工作人员,以迎接行将到来的大规模国家经济建设、文化建设的光荣伟大的历史任务。 (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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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人民民主政权建设和民政工作的成就
中央人民政府内务部部长 谢觉哉
毛泽东主席指示:“必须认真地开好足以团结各界人民共同进行工作的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人民政府的一切重要工作都应交人民代表会议讨论,并作出决定。”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决议:“开好各级人民代表会议,并充实各级协商机关的工作。”
我国“国家政权属于人民。人民行使国家政权的机关为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和各级人民政府。”“在普选的地方人民代表大会召开以前,由地方各界人民代表会议逐步地代行人民代表大会的职权。”中央人民政府为了实行上述规定,制定了各级人民代表会议组织通则和各级人民政府组织通则。
依据这些人民国家建设的原则与规定,三年来的政权建设,有很大的成就。
全国三十个省、二个省级行署区、一百六十个市、二千一百七十四个县(包括相当于县级的行政单位)和约二十八万余个乡,不仅建立了人民政府,而且都召开了人民代表会议,其中,有不少乡是召开执行乡人民代表会议职权的农民代表会议。在上述各级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中,有十九个省、八十五个市、四百三十六个县和绝大部分的乡选举了各该级人民政府委员会。省、市协商委员会和县常务委员会亦已普遍建立,全部省和部分市的协商委员会代行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地方委员会的职权。这就是说:我们国家的基本制度——人民代表会议,已在全国范围内从上到下地建立了,并已证明它是人民行使政权的最好的基本组织形式。
我国的政权是由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政权,因此,各民族、各民主阶级、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其他爱国民主分子都须有适当的代表参加各级人民行使政权的机关——人民代表会议和人民政府委员会。各级人民代表会议组织通则规定:凡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赞成共同纲领,年满十八岁之人民,除患精神病及被剥夺政治权利者外,不分民族、阶级、性别、信仰,均得当选为代表。又规定:区域代表和各党派、各团体、机关、部队代表的名额,由人民政府和协商委员会、常务委员会共同商定,而由各地区人民和各党派、团体、机关、部队自行选出。其他方面的代表则由人民政府与协商委员会或常务委员会商定,由人民政府邀请之,务使各阶层与各方面的人民都有代表,都能发表意见,以便团结起来,共同进行工作,并依据共同纲领,保障与发展他们的利益。施行的结果,各级人民代表会议的代表,比组织通则规定的还要广泛,除各党派、工人、农民、青年、妇女、工商界等人民团体、各少数民族与机关、部队外,如文艺界、新闻出版界、独立劳动者、自由职业者、归国侨民、革命烈士家属、革命军人家属、宗教界等,都有适当名额。而且就各方面代表名额对其所代表的人数的比例看来,许多方面是受到照顾的。工人农民的代表名额,则并未达到其所代表的人数的应有的比例,比如,农民占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以上,而根据八百五十四个县的统计,农民代表则只占百分之五十一点九六;城市中工人的数量数十倍于工商业者,而根据四十一个市的统计,工人代表占百分之二十三点五,工商界代表占百分之十五点一。这里可以充分说明我国政权的统一战线的性质。
在人民代表会议上,少数应服从多数,但多数又必须照顾少数;所有议案必须经过代表们反复协商,使其对政策方针的认识由模糊到明确,各种意见经过分析与综合,由分歧到一致。因此,每开一次人民代表会议,就使代表的认识与能力提高一步,彼此间的团结也加强一步。
三年来,各级人民代表会议的代表,由人民直接选举和间接选举的逐渐增多,一般已达到代表总数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有的已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特邀代表必须有适当的名额,但所占比例很小。
人民代表会议是议事机关也是工作机关,全国各级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的代表共计达一千三百六十三万七千余人,他们带来了人民的意见与要求,经过代表会议讨论作出决定后,又领导人民去执行决定。他们和人民密切联系着,又受人民的监督。不称职的代表,人民有权随时撤换。
如上所述的组织方法与会议方法,在各级人民政府委员会和协商委员会或常务委员会内,同样执行。因而使得政府与人民的联系更加密切,更加根深蒂固,在各项工作中发挥出无比的智慧与力量。
人民政权三年来对于各项重要工作的领导,如土地改革、抗美援朝、镇压反革命、“三反”、“五反”、爱国增产等运动,大都通过人民代表会议,经过人民代表会议的讨论,发动广大人民参加;并在运动中提高了人民的政治觉悟、爱国热情、革命警惕性和生产积极性,从而巩固了人民民主专政,贯彻了人民政府的政策法令。比如福建省人民政府指示,在进行土地改革地区的县人民代表会议,应以土地改革为中心议题,使土地改革变为全体人民的事,并在土地改革过程中建立与健全乡村的基层政权,因而该省的土地改革取得很大成绩。全国不少地区的反对美国武装日本大游行,斯德哥尔摩宣言的签名运动,和平公约的签名运动,及订立爱国公约、捐献飞机大炮、拥军优属运动等,都是经过各地的人民代表会议或抗美援朝代表会议的讨论,而开展起来的。察哈尔省各县人民代表会议将镇压反革命、巩固革命秩序做出决议,使反革命分子很少漏网,并做到了量刑准确。今年天津、沈阳、鞍山、开封等二十一个市的人民代表会议和协商委员会,讨论“三反”、“五反”,当场坦白检举的案件即达四千五百二十八件,会后收到检举信二十七万九千零十四件。
各级地方的人民代表会议大多是以领导生产建设运动为重心,他们解决了群众有关生产的问题,推广了先进经验,发动了群众的生产竞赛,充实了人民政府的生产计划。如山西、福建等十个省的九十五个县的人民代表会议,今春处理了二万六千八百五十件提案,其中绝大部分是有关群众生产方面的问题。今春察哈尔省各县的人民代表会议,在讨论了全年农业增产任务后,发现了农业生产的潜在力很大,全省增产任务从四亿五千万斤,提高到四亿九千万斤。鞍山市今年五月召开人民代表会议后,立即掀起了生产热潮,地方国营企业各厂原布置增产节约四万二千吨,经职工讨论增到六万八千吨,超过原计划百分之五十。不少地方在开会时,邀请劳动模范报告、举办生产展览会、组织代表参观,用活人活事进行提高技术和组织起来的教育。如河南省陈留县,以往习惯是犁一耙二,耕五寸深;今年根据县人民代表会议的决议,作到了犁二耙四,耕七寸深,施肥量增加二至四成,组织起互助组二千一百二十七个。今春华北许多县人民代表会议,讨论防旱抗旱时传播了打井技术,如河北省昌黎、丰润等县介绍打流沙井、翻沙井的办法,克服了流沙地打井的困难。
三年来通过人民代表会议,发挥了人民对政府工作和干部的监督作用,证明了人民代表会议是克服官僚主义的有力武器。有的地方在开会前将政府工作报告交付群众讨论,或政府负责干部在会议上首先进行自我批评,使人民或人民代表展开对政府工作和干部作风的批评。如山西省今年许多县的人民代表会议,以反官僚主义为中心议题,暴露了工作中的不少缺点,并当场处理了一些为群众所不满的干部,表扬了一些为群众所爱戴的干部,使干部感到多一分民主就少一分错误,从而改进了工作作风,提高了工作效率。
三年来通过人民代表会议,又培养了大量的干部。甘肃省会川县吸收了五百余人民代表为县、区、乡干部,工作较好的乡(村),参加政府工作的人,除代表外还有很多积极分子,其数量达到人民总人数百分之五以上。参加工作的人员增多即增多了干部训练的对象。福建省大部县份,都订了轮训计划,据去年下半年晋江、莆田等十六个县的统计,共轮训了五千一百零二人,全省约轮训二万人以上。少数民族地区因为民族自治区与民族民主联合政府的普遍建立,据去年年底的统计,全国少数民族干部担任各项工作的已达六万多人。
人民代表会议的制度,在少数民族地区同样显示出它的优越性。在少数民族地区,根据共同纲领民族政策的原则,根据民族聚居与杂居的情况,召开了各族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建立了民族自治区人民政府或民族民主联合政府。截至今年六月底,已建立了各级民族自治区人民政府一百三十个,民族民主联合政府二百余个。由于推行了民族区域自治和民族民主联合政府的方针以及各族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的召开,不仅增强了民族团结,而且少数民族在经济上文化上得到迅速的发展。
如上所述,三年来的政权建设,凡是人民代表会议组织得好,会议开得较经常,能把每个时期的中心工作和绝大多数人民的要求结合得好的地方,广大人民的政治觉悟、爱国热情、革命警惕性和生产积极性便大大提高了,政权机关的各种工作便获得了很大的成绩。人民对自己政权的爱护也就更加热烈。但也有些地方作得不好或不大好,成绩就要差些。这就是说,我们建政工作的成绩还是初步的,其发展也是不平衡的。有些人民代表会议所包含的成分还不够具有更广泛的和充分的代表性;不少地方的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开的次数虽多,但尚未成为经常制度;不少地方的各界人民代表会议还未代行人民代表大会职权,在这里面包括不少的土地改革久已完成的地区;又有些地区代行了人民代表大会职权选举了人民政府,却未按期改选;有些人民代表会议开得不够好,未能很好的把每个时期的中心工作和绝大多数人民的切身要求结合起来,使政府每个时期的中心任务成为人民群众自己的事情。
由于任务繁重、机构初创、干部不够、各级人民政府尤其是基层政府的民主作风与民主制度还存在不少缺点。
“各级人民政府委员会会议及其行政会议,亦应按照各级人民政府组织通则的规定,建立经常的会议制度。”政务院这一指示,已引起各级人民政府注意,有的省把政府委员会会议的日期订定了,因而收到很大效果,但不少地方还开得不经常。
由于人民政治觉悟的提高和国家建设的需要,现各大行政区各省纷纷召集民政会议、专员县长会议,检讨某些忽视建政工作的错误思想,检查未很好执行共同纲领和各项组织通则的规定的原因;凡土地改革已经完成的地区,决定在今年冬至明年春各级人民代表会议必须代行人民代表大会的职权,已代行的必须按期改选,上述缺点必会迅速克服。人民民主专政的政权的优越性,将在我们的国家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中更显出无限的光辉。下面说一说三年来人民民主政权领导下其他民政工作的重大成就。
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之后,在一九四九年冬季即在华北城市近郊区和河南省实行了土地改革,在其他新解放区实行了反恶霸、减租、退押。在一九五○年六月经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第二次会议提出,中央人民政府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土地改革法具体体现了毛主席所指示的土地改革的总路线与总政策——依靠贫农雇农,团结中农,中立富农,有步骤地有分别地消灭封建剥削的土地所有制,发展农业生产。土地改革法颁布后,消灭封建的土地所有制的土地改革运动即在全国范围内分期分批展开了。截至今年八月为止,三年之中完成土地改革的农业人口有三亿人,加上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前即已完成土地改革者,全国农业人口中,已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完成了土地改革,消灭了封建的半封建的土地所有制,改变为农民的土地所有制,从地主阶级手中没收过来分配给无地少地的农民的土地约七亿亩,分得土地的农民近三亿人。土地改革在全中国业已基本完成。这就是说封建主义在广大国土上的经济基础已基本铲除,代之而起的是广大人民的民主政治和广大土地上农业生产力的解放。
中国人民长期在灾荒的威胁之中,尤其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匪帮的统治,使灾荒更有增无已,因灾荒死亡的人数,据一九二○年至一九三六年的不完全统计,十六年间,竟达一千八百余万人。人民政府成立以后,即与灾荒作严重的斗争,经过三年的努力,灾荒已逐年减轻,就受灾面积(包括水灾和旱灾等)说,一九五一年比一九五○年减少了百分之二十六点四,比一九四九年减少了百分之五十三点四。这一成绩的获得,是由于人民政府一面积极建设,防止灾荒,一面采取“生产自救、社会互济、以工代赈”等办法,并辅之以政府的巨额救济粮款,动员人民与灾荒作斗争。在积极建设方面,如修治淮河、建设黄河滞洪工程、疏导沂河、整理沭河、建设荆江分洪工程、修建永定河官厅水库,兴修农田水利工程、封山育林、培植防风林带、修海堤等,这些都大大地加强了人民对自然的控制力量,减轻以至根绝了多少年来人们认为无法克服的灾害。而在已发生水、旱、虫等灾害的时候,人民政府即动员和领导人民群众上堤抢险、抢种补种、扑灭虫害、抗旱保苗、发展副业、组织移民、号召非灾区支援灾区、在灾区内有无互济,吸收大批灾民参加各种工程建设,用这些办法去战胜灾害。这些行动都表现了人民对战胜天灾的无比毅力和光辉创造。同时,人民政府又向灾民发放了大批救济粮款和贷粮贷款,其数量是逐年增加的。在领导人民与灾荒搏斗的过程中,政府干部与灾区人民同甘苦共患难,表现了人民政府对人民高度的负责精神。这一切,就更加提高了人民的政治觉悟,加强了人民的团结,密切了政府与人民的关系,不但完成了防灾救灾的任务,而且使人民政权在群众中更加扎下了坚固不拔的根基。
此外,三年来在城市社会救济方面也进行了一系列的工作。较大的城市都成立了生产教养的机构,改造了大批游民、乞丐、妓女,教养了大批残老病幼的社会无告者。反动统治遗留下来的社会问题已经解决或正在解决。
在巩固国防上起重大作用的优抚工作,三年来也有很大的成绩。特别在抗美援朝运动中由于群众政治觉悟的提高,全国展开了热烈的拥军优属运动,提高了烈军属和革命残废军人的政治地位。据辽东、松江两省三十个县的统计,烈、军属、革命残废军人、复员军人当选省人民代表的六十七人,当选县、区人民代表的三千四百二十八人,当选村人民代表的一万七千五百零六人,任各级人民政府委员及行政干部的一万零七十七人,当选各级模范的四千六百四十四人,其他地区亦有类似的情况。各省革命残废军人学校正在改进教学制度,学员学习情绪异常高,进步很快。证明烈军属、革命残废军人、复员军人等是国家经济建设和政权建设方面的积极因素。由于烈军属百分之八十以上居住农村,需要代耕的土地,约六千三百余万亩,三年来各地农村组织代耕和烈、军属生产的工作,均有很大的成绩。各地都推行了固定代耕制度,老区则更使代耕与互助组和农业生产合作社结合,因而烈、军属土地产量,每年均有提高。以山东省为例,该省烈、军属代耕土地的产量,在一九五○年一般低于群众百分之二十,一九五一年提高了百分之十,但一般仍低于群众百分之十,一九五二年麦收则一般已赶上群众的产量,并有超过的。以东北区为例,该区烈、军属生活富裕的已占百分之二十强,相当于中农生活水平的占百分之六十以上,生活稍低于一般群众的只占百分之十左右。城市组织烈、军属生产和就业的工作,亦年有进展,加以政府对贫苦烈、军属的实物补助,这样就解决了他们生活的困难,大大鼓舞了人民战士保卫祖国的热情。
民政工作除上述以外,还有许多,如各厂矿市镇的民主改革、贯彻婚姻法、整理与登记社会团体、调查户籍等。这些工作虽因干部不够与经验缺乏,但只要政策确定,通过人民代表会议或其他人民组织,共同来有步骤地有组织地发挥智慧与力量,即能获得辉煌的成就。为适应国家大规模建设的开展,全国的民政工作,必能在中国共产党与中央人民政府领导下向着新的更伟大的胜利前进!(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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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小兴安岭繁荣起来了
本报记者 勇进
火车驶过哈尔滨,再往北驶过绥化和庆安,便到了铁?。从这里沿着铁路伸延五百里,一直到伊春,一路上都是望不到头的小兴安岭的茂密森林。但这只不过是小兴安岭的一个角落。这里的森林调查人员从一九五零年冬天调查到现在,足迹走到的地方,也不过是小兴安岭上汤旺河的狭小的地带。
据居住在伊春城的人们谈,这里在一九四七年时还只有少数单身汉。他们的房子座落在山麓下的荒草里,生活很困难,虎、狼、狗熊和其他野兽时常威胁着他们。日本鬼子在他们占领小兴安岭的时候,时常捕捉内地的老百姓到这里来,进行无代价的劳动,为他们掠夺木材。不少的人饿死、冻死或被砍倒的树木砸死在森林里。
随着东北和全国的解放,随着伟大的经济建设的到来,祖国的春光照暖了小兴安岭。从一九四八年到现在,有不少的共产党员干部和工人响应国家的召唤,来小兴安岭进行开采和建设。这些人的努力,使小兴安岭繁荣了起来。现在,座落在自然美景之中的伊春,有无尽的山峦、森林和静静的汤旺河作屏风,有十几处杏黄色的和红色的楼房耸立起来,里面有暖气和自来水的装置。这里有工人疗养院,拖拉机队和制材厂、出河厂等处的工人都来这里休养。新建的工人旅馆的天蓝色的河桥,用绿漆木栅围起的体育场,发电厂的烟囱里冒出的滚滚黑烟,都使人感到小兴安岭不再是落后的地区了。
在皓月当空的夜里,楼房里传出优美的琴声和收音机、留声机的声音,有时夹着火车头的雄浑的拉鼻声,制材厂的锯木声,俱乐部大楼里的锣鼓声,年轻职工们的战斗的腰鼓声。声音震荡着小兴安岭的森林,使人寻味着劳动的胜利和欢欣鼓舞。俱乐部上映了很多描写革命斗争的影片,也上演了吸引观众的水泊梁山、天河配和其他反映革命斗争的戏剧。伊春林区在日新月异地变化着,扩大着。每天午夜,列车拥挤地载来小兴安岭的开采者;天不明,他们就扣开楼门,请求分配工作。这里也和新中国的其他城市一样,不管建筑者们如何忙碌,建起的房子总是不能满足实际的需要。现在,伊春搭满了建筑的木架,街道上满铺着运砖运石的手车道。伊春前几个月还是一万二千人,现在已增加到二万二千人。伊春林区的人口则激增到八万人。这里有肥沃的黑土,人们可以随便耕耘。任你耕地或作工,都可以生活得很富裕。我在一个工人家庭里访问的时候,进来一个穿着一身灰色卡叽布衣服的人,里面还穿着卫生衣和黑色单衣。问起来,他才说他是装车工人,叫梁兆海,原籍平原省朝城县,是抗战前来关外的。他说,他初来时吃的是猪牛都不大吃的橡子面,穿的是“更身”(日本人用麻和破棉花做的极坏的衣料)衣。现在呢,他说,他每月能节省六十万元寄回家去,还准备把家搬到这里来。梁兆海兴高采烈地说,他“翻身了”!他把他的幸福生活说了之后,结语说:这是由于共产党和毛主席领导得好。
伊春的九月,雨水还很多,气候湿润,颇有江南风味。这里的农民在黑土上种植的玉米,有如华北的高粮,穗子像大牛角。这里有土豆也有西红柿,有黄瓜也有大葱。许多农户的篱笆上缠着繁密的秧,结满了累累的梅豆、豆角。这里的大白菜和辣椒、萝卜和茄子,都不比内地小,味道也不比内地逊色。人们从内地带来的夜香、蒲公英、西芬莲以及其他的花草,都在伊春职工办公楼前的花园里和工人的庭院里开放了。在汤旺河西岸的山坡上,有一座可爱的蜂厂。一小块平坦干净的地面,两边是盛开的向日葵花。蜜蜂现已增加到近一百窝。今年雨水较多,蜜蜂产蜜较往年少,每窝只能收六、七十斤(往年多者收一百多斤)。由于蜜少,蜜蜂也多未分窝。小兴安岭林区是很好的蜜源,按照开采者的意愿,蜂房将遍置在小兴安岭。那时祖国各地的人们将尝到甘美的白色蜂蜜。
小兴安岭蓄积了大量的木材,并且是好的红松。几年来,开采者们曾以这里的红松供应祖国的伟大建筑工程,如荆江分洪工程,淮河和黄河的工程,重要的铁路工程等等。
小兴安岭开采者中的共产党员、青年团员们,受到林区人们的普遍称颂。坚苦朴素的共产党员张子良初来林区时,夹着一个小行李卷,穿着一件旧军大衣,和工人们一块吃高粱米,一块钻研苏联的经验,创造了很多新纪录,终于克服困难,完成了国家的采伐任务。工人们爱护他,给他送鸡蛋,送辣椒,他都不肯受。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才留几个红辣椒。另一共产党员刘金贵,创造了降低伐根的经验。这个经验的推广应用,给国家节约了无可计量的木材。人们曾选他到北京出席了全国工农兵劳动模范代表会议。王静波去年一年就有十五种发明创造。今年七月机器大修理时,他提议不停车,先修理好一台破锅炉,使另外两个锅炉轮流检修。这使七月份多出了五千米木材,值三十六亿元;并使其他机器也按时修好了。
在伊春林区的翠峦间,有一个青年采伐队。五十个青年采伐工人中有十五个青年团员。他们把一闸水流送木材一公里提高到流送四公里;他们接受了苏联的先进经验,在一年中提高工作效率百分之三十五,没有发生一次事故。小兴安岭的青年团员董德荣小队,原计划两个月采伐木材一千米,结果半个月就完成了。而且一件工具也没损坏,一年内无一伤亡。
在制材厂,工人们的劳动特别紧张。他们的眼睛和手、脑,一分钟不停地运动着。稍有疏忽,巨大的树木就可能把身体碰坏,飞快的火锯就可能把手砍断。经过紧张复杂的劳动,他们使树木变成各种有用的木材。火车即从这里满载地愉快地驶向各地。一个二十多年的老工人告诉我,他们响应增产节约的号召,决定从今年六月底到年底要节约一万五千九百吨粮食。他说:“我们要超额完成任务,还要多出一等木材。”
在伊春的西面,停留着一大批正在检修的拖拉机。这是一九五零年秋天来的。初来时,由于驾驶人员技术不熟练,拉得不多,曾引起一部分职工怀疑。但是拖拉机手们一点没有泄气。他们住在低矮的小木板房里,受着雨淋,吃着高粱米,没有蔬菜。白天劳动一天,夜里睡觉还要受臭虫、跳蚤和蚊子的扰害,不能好好休息。有的被拖拉机喷出的黄烟熏得晕倒,又用冷水喷醒过来,继续工作。有时一天一夜连眼也不合,饭也不吃。这样苦心钻研的结果,他们从原来的几米拉到几十米,一直拉到一百六十米,终于使人们信服了拖拉机的好处。一九五一年,伊春林区的全部木材,靠拖拉机运了百分之五十。从铁?驶进小兴安岭的列车上,沿线数百里的林木令人兴奋,但也令人难过。许多小树丛里,都有不少烧焦了的粗大的树干。这是日本鬼子统治时期林区不断发生大火灾的结果。那时期,火灾只有等大雨来浇灭。防火是人们不知道的事情。解放后情况逐渐改变了。今年三月,中共中央的防火指示传到了小兴安岭。伊春的共产党员和广大群众周密地布置了护林防火的工作。九月初是封山的开始。从这时起,所有通向森林的道路都被拿红缨枪的妇女守卫起来。现在只伊春就有近千人的防火中队。这里曾举行广大群众性的防火护林游行,每个人都为此签了名。“防火人人有责”成了群众的口号。他们实行专责制,由组和组,班和班划分防火地区。在天气干燥的春天和初冬,他们日夜不停地守护着自己的森林。鄂伦春族和其他族的狩猎者们,在日本统治时代,时常放火烧山,使烧过的地方长出鲜草,吸引野鹿等兽类来吃草。现在,他们都变成了火灾的积极防范者。这是因为党和人民政府帮助他们改善了生活,提高了他们的政治觉悟。
小兴安岭的开采者,也是小兴安岭的播种者。他们不仅在努力采伐,而且也在努力植树。他们清理了采伐过的林场,又种上新的红松。种籽被松鼠挖得很多,以后又采取了移植的办法。仅五道库、西营、双子河四个抚育站,今年就移苗十二万株,成活率达百分之八十到九十六。下雨时幼苗容易栽活,他们就冒雨移植。此外,所有伐过的林场,都要留下十五棵到二十棵母树,让其繁殖幼苗。他们计划在五年内作到采伐多少种植多少。他们要使小兴安岭万年长青,永远繁荣。这口号并不是幻想。在采伐过的许多林场上,我看到新的红松幼树茁壮地长在花草之间。未来的小兴安岭,将更加繁茂,更加美丽。


第2版()
专栏:

国际科学委员会委员们询问美国空军战俘奥尼尔笔录
调查在朝鲜和中国的细菌战事实国际科学委员会委员们询问美国空军战俘奥尼尔笔录。文如下:
译员:奥尼尔中尉,请告诉你的全名、军阶和地址。还有你曾在细菌战方面接到什么指示。
奥:我的全名是弗洛依德·白利兰特·奥尼尔。我是美国空军后备队的一个中尉。军号A0—1848575。我家庭的通讯处是:南卡罗来纳州费尔法克斯城莫耶路邮箱六十六号。我在细菌战方面上过两堂课。第一课是一九五一年十二月一日在美国亚利桑那州费匿克斯城的卢克空军基地上的。这一课很简短,只上了三十分钟。第二课是在第十八战斗轰炸机大队的K—46朝鲜前进基地上的。时间是一九五二年一月二十二日。这一课谈到我们要使用的细菌武器,内容就完全得多了。这一课上了大概两个钟头。以后,我接到的其他唯一指示当然就是叫我执行细菌战任务的命令了。
安德琳(瑞典,下简称安):在你上课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很清楚地告诉你细菌战已经在进行中?
奥:我对这问题的答复是:在卢克上第一课时,没有。在K—46上第二课时,是讲了的。
马戴尔(法国,下简称马):奥尼尔先生,你能够告诉我们上这两课的时候每次有多少驾驶员听讲吗?
奥:可以,先生。在卢克空军基地上第一课的时候,大约有七十个学生听讲,也就是射击学校的全体学生。其中大约四十人是F—84战斗轰炸机中队的,大约三十人是F—51战斗轰炸机中队的。
马:第二课呢?
奥:上第二课的时候,只有我们四个人,是被派到第十八战斗轰炸机大队的十名新驾驶员中的四个。我们因为是新来的,所以要上课。
马:照你的答复来说,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在这个基地,其他的驾驶员全都已经受过细菌战的训练呢?
奥:是的,先生。在K—46基地,全部驾驶员先前都曾经受过细菌战的训练。
马:在他们讲课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多方找寻口实说明他们为什么要使用这种武器,还是直截了当地一开始就讲解种种技术方法呢?
奥:他们没有作什么说明。上第一课的时候,他们意思是这样的……讲课的人说,讲这样一课的目的是为了给我们了解这方面的基本知识。另外没有谈到什么别的原因。在朝鲜这里上第二课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谈到原因。讲课的人一开头就谈到使用细菌武器的方法。马:请谈谈你是怎样被俘的,好吗?
奥:好的,先生。一九五二年三月四日,我奉命飞往北朝鲜新幕以西约十英里的地方切断铁路线。大约在九时十五分,我被高射炮火打中。我的飞机不能飞了,于是我便跳伞降落到一片稻田上,马上就被中国人民志愿军俘掳了。
马:飞机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奥:是的,先生,飞机里只有我一个人。
这次出击另外还有两个人,但是飞机里只有我一个人。
马:你曾经执行过几次细菌战的任务?
奥:一次,先生。
马:你的感想怎么样?你执行那次细菌战任务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情?
奥:老实说,我一生从来不曾那样紧张过。我还觉得,那次出击并不是什么寻常的任务,而更像一次葬仪。我从来不想参加细菌战,要想形容那时的心情,是很难的。我想,你们一定要说,我那样照着别人的吩咐干了这种事,真是够怯懦的了。我当时心里的确有这种念头。这些念头在我的心的深处,你们可以说,我像吞食苦药丸一样,硬把这种想头压下去。我尽量不想到这件事。
马:也许你那时会极力抑压这方面的想法,可是你大概总会想到家乡你自己的家庭吧,假如这样一种武器有一天落到你的家属的头上。你该是怎样想法?
奥:是的,先生。这一方面我想得很多。这是我经历中最恐怖的事情,我当时知道我所干的是破坏一切人道规章的卑鄙勾当。当然,最使我害怕的还是想到:假如这样的灾难一旦落到我的家庭,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李约瑟(英国,下简称李):马戴尔博士说,他觉得他提的问题已经够多了,他愿意让别的人去提问题,但是他愿意以后再询问某些技术上的问题。
李:趁现在大家还没有提出问题的时候,我愿意谈一谈遗漏掉的某些问题,并想就国际法和战争惯例方面提一个问题。我在本委员会的前几次会议上就已经说过,按我的印象,好像在英国军队里他们有什么英皇规章和陆军规则,里面有某几条提到公认的战争惯例,如不杀害俘虏或其他类似的事情。我不晓得,奥尼尔先生是不是曾经在美国空军须知里看到过有关战争公约、战俘待遇等等事情的解释,那里面是不是有关于细菌战的规定,如果有的话,他是不是曾经想到过他有可能以法律根据拒绝执行进行细菌战的命令。我以为,这是很重要也是很有意思的一点,这是应该加以调查,要弄明白的。
奥:没有,先生。我在后备军官训练队受训时,在空军服役当中,曾经研读过许多军规,可是我从来不曾碰到过有什么条文谈到这类事情,就是说关于禁止任何武器或谈到战争的人道原则的事情。只是在我被击落之后,当然就是说被俘掳之后,我才看到了明文禁止细菌战的日内瓦议定书。我以前从来不曾听说过这样一个议定书。
欧利佛(意大利,下简称欧):你提出了关于细菌战的供词,你现在对我们所谈的和在另外的会议上你所谈过的,你提供这些供词是什么原因促成的呢?
奥:首先,我觉得我应该说明,我提出这样的供词,完全是出于自愿的。我没有受到肉体上或精神的压力,如果说我受到什么精神痛苦的话,那就是我为我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的内心痛苦。毫无疑问,这种痛苦并不是别人给我的。这是我自作自受。因为我实际上参加了细菌战。因此,我觉得,我应该说,我的理智和灵魂或者我的心灵驱使我说,不管你们把这叫什么,总之这是我内心的某种压抑着的东西,我心里紧张得就像一个上紧的钟表的弦,可是忽然之间它松开了。我非说出来不行。正是因为我所做成的那些可怖的事情、那些痛苦,我才不能不说出来。我现在想,那种认识过程是我所经历过的最痛苦的时期。智力的发展——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认识到我给人民造成了怎样的恐怖和破坏,给他们带来了怎样的痛苦。我自己也觉得,应该让全世界都知道朝鲜这里关于细菌战的情形,应该让人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应该告诉全世界:美国军队怎样对无辜的人民使用这种武器。这种认识,使我更加决心要把事情说出来。可以说,在我没有说出我的供词以前,我的良心是被锁起来了。以后,在我感觉到我真诚愿意人人都知道这种不人道的战争之后,我就提出了我的供词。我要站在全世界之前,要帮助他们痛打那些主张使用这种武器的人。
欧:你在提出供词的时候,是不是认为这样做会有助于揭露细菌战的事实?
奥:是的,先生,我当时认为是这样的。我认为,一个曾经参与细菌战、曾经干了这种事的人,所说的话最低限度可以产生一些力量,让人人都知道这件事。
茹科夫—维勒斯尼科夫(苏联,下简称茹):你的同伴们在知道了美国军队在朝鲜进行细菌战之后,有些什么反应,你是不是可以谈一谈?
奥:唔,先生,我只能描写一下和我一同上第二课的另外三位驾驶员的感想。因为我只从他们三人身上注意到他们在知道美国军队正在朝鲜进行细菌战之后马上的反应。在他们和我几个人当中,我想当时最主要的想法是一种恐怖和憎恶的情绪。当然,我们当时也很感觉惊异。那就是……我以前说过,我觉得我正在去参加别的什么人的葬仪。我们当时被告诫说,我们不得谈论这件事,就是我们这些人中间也不能谈论。因此,当我们下课以后,因为刚被叮咛不要谈论,我们大家谁也没有说什么。我们四个人可以说是吃惊到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和平谈判正在开城进行,战争实际上已经停止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要在朝鲜使用细菌武器呢?别人有什么想法,我很难说,我只能根据他们脸上的表情和他们的行动来判断。
这便是我们最初知道细菌战的时候,我观察到的反应。当然,后来的反应就完全不同了。根据我们的观察,别的驾驶员那一个曾经刚刚执行过细菌战的任务,我都看得出来——他们一个个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非常阴郁。他们那样沉默,就要叫人怀疑,因为平常驾驶员们整天都是很爱谈话的,他们彼此交谈他们做过的事,说新的笑话,谈家里的消息等等。但是,那些刚刚执行细菌战任务的人都是阴郁得可怕。晚上,常常可以在俱乐部里看到他们拼命喝酒解愁。
安:我很愿意知道你执行细菌战任务的日期和地点。
奥:我执行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细菌战任务是在今年,一九五二年,二月十五日。我们的目标是北朝鲜的市边镇。这一次飞行我们共有四个人,每人带两个细菌弹,总共就是八个。我们不晓得那里面是那一类细菌——我们只知道那是细菌弹。
译员:你说这些炸弹里有细菌,是吗?
奥:是的,细菌弹,但是我不晓得那里面有那一类细菌。
李:好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回头谈谈一般性的事情,现在我们可以谈技术性的问题。我希望知道,奥尼尔先生在听课当中,是否听到讲课人说脑炎是他们可能撒布的一种疾病。当然,普通病菌自然是有的,诸如霍乱、伤寒、鼠疫等等,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提到过脑炎。
奥:没有,先生,他们没有提到。他们只提到你刚才所谈那些一般的疾病。其他别的什么都没有提到。然而,我不能说完全没有撒布脑炎的可能性,因为他们进行的工作是非常多的。
欧:在那两堂课上,他们只是谈到用飞机进行细菌战吗?他们是否也谈使用大炮的可能——就是说用炮弹把细菌打出去。
奥:对的,先生。在第一堂课上,他们谈到这点,他们说细菌武器也可以装在炮弹中使用。讲课人只是说到,有各种类型的细菌可以装在炮弹里使用,此外再也没有说什么了,他不过解释一下说,大炮的射程有限,而飞机则可以把细菌弹投到远得多的地方去。
李:奥尼尔先生是否可以跟我们谈一谈昆虫容器方面的事情,他们在容器方面说过些什么?例如,他们谈过自动销毁的容器吗?不论是能够破裂成大量小破片的那种容器,或者是那些用某种像纸一样的材料造成能够自动起火焚毁的容器。
奥:不,先生。他们没有提过这种自动销毁的武器。第一课只是概论式的讲课,只谈到这方面的一般性问题。在第二课上,关于细菌战的武器,也仅只谈到美国军队当时使用的各种炸弹。当时也谈到传染过细菌的树叶和纸张,这就是除了细菌弹和细菌炮弹之外还提到的唯一其他武器。
李:我还想继续这个问题,我想要知道,课上谈到散布物件、细菌或别的什么东西时,谈到要使用那一种类的容器,那一种类的炸弹呢?
马:你是否能谈一谈你上那两课的内容。
奥:可以,先生。在卢克空军基地上的第一课,多少是对细菌战的一般的概括的叙述。课上没有提到要在什么地方进行细菌战。讲课人一开始就告诉我们说,讲课内容是秘密的。他接着便谈到,细菌战可以用两种方式进行:一种是用大炮发射,另一种是由飞机投掷炸弹。他指出这两种投掷细菌或带菌昆虫的方式各有长短,他指出大炮的射程有限,而细菌炸弹则可以投到敌人战线深远的后方去。在这一课上,我们也知道了,美国军队和美国研究细菌战的科学机关正在研究细菌战,他们正在研究能在寒冷气候使用的特种细菌和昆虫,并已经培养出这种细菌和昆虫。讲课人告诉我们说,细菌须经过一种培育手续,使它可以抗御寒冷,他把那种手续称为气候适应过程,那就是说使细菌处在一种逐渐一点一点地降低的温度和湿度中。当它们习惯了新的温度以后,那时就把温度再降低。这样,细菌便能逐渐适应于愈来愈冷的气候。
讲课人也提到说,他们也培育了耐寒的昆虫。这种昆虫是用杂交的方法培育出来的,就是把一种具有所需要的传染疾病的特性的昆虫和另一种同类的耐寒昆虫交配。这些杂交所产生的后代又再和耐寒的昆虫交配,这样就可以逐渐得到一种能在寒冷气候下生活的昆虫。这种昆虫既有所需要的传染疾病的特性,也能习惯于寒冷的气候。
在卢克上的第一课,内容大概就是这样。讲课人是一位空军少校培特尔·W·威廉士。把他向我们介绍的军官说,他是特地从华盛顿来给我们讲这一课的。这位少校说,这些培育耐寒细菌和昆虫的工作和研究,是在马里兰州亚伯丁试验场的专门机构里进行的。化学兵团和陆军军械处在亚伯丁设有许多实验室。在亚伯丁工作的人,有军役人员,就是陆军中各方面的专家,也有为政府工作的文职的科学工作人员。当然,当他们自己的研究工作者碰到困难的时候,政府还有全国的第一流科学家可供咨询。
我们在K—46基地上的第二课,一般是讲威廉士少校没有讲到的地方。我以前就说过,第二课是在
一月二十二日上的。讲课人是一位麦克拉夫林上尉,第十八战斗轰炸机大队的情报官员。我不晓得他的名字的缩写,我只知道他叫“麦克上尉”,人人都是这样叫他的。他年纪大约三十岁,身长在五呎十吋以上,黑头发,已经开始变灰。我们四个人,彼特·尼百来、杰姆·何尔司利、格雷也尔和我,奉召到大队作战处去,有一个人来通知我们说,麦克拉夫林上尉要见我们。上尉把我们领到大队作战处那所房屋靠后面的一个小汇报室里。这间房子小得很,里面放有一张桌子,我相信摆着六张椅子。在房间的一端墙壁上挂着一面小小的黑板。
上尉开始时先向我们说,虽然我们的通常的出击任务都是要保守秘密的,但我们彼此之间仍然可以谈论。然而,他跟着告诉我们说,他马上要给我们讲的事情、他要谈的问题是极端秘密的。在空军里——美国空军里,极端秘密就是军事情报中最机密的一级。他一连好几次向我们强调这一点,强调指出这是最高秘密,接着他开始向我们谈细菌战的技术以及种种技术方面的问题。他说,就空军来说,进行细菌战有两种办法——就是说一般有两种类型的炸弹。一种是空中爆炸炸弹,就是说炸弹在落下时在空中就爆炸了。这种炸弹是用来装细菌的,里面不能装昆虫。第二种是降落伞炸弹,要用降落伞来投掷的。这种炸弹用来装带有病菌的昆虫。当然,除了炸弹之外,还有昆虫——带有病菌的昆虫,或者细菌,都可以从飞机直接喷射下去。
译员:你说喷射法,是不是说昆虫可以喷射,细菌也可以喷射,两种都可以?
奥:是的,先生,两种都可以。上尉谈到这里时提到,我们的大队——就是第十八战斗轰炸机大队——只使用空中爆裂式的细菌炸弹,并且也执行直接喷射的任务。那个时候,我们没有使用带降落伞的细菌炸弹。只装细菌的空中爆裂式细菌炸弹外貌和大小都跟普通的五百磅炸弹差不多,弹身大约三呎长,直径约一呎半,只不过没有普通五百磅炸弹那么重,它的重量大概是一百五十磅到两百磅。这种炸弹的外壳非常薄,只有四分之一吋。
这种空中爆裂式炸弹里面大约装有一百磅胶状物,这是繁殖细菌的培养基。弹头装有信管,紧贴着后面有一点点炸药。炸药并不太多,仅仅足以把细菌散布开来,落在一片地区内。信管本身安装在炸弹头里。这种信管就是一般所谓定时信管,或者叫作空中爆炸信管。就是说,它使炸弹大约在距地面五十呎到一百呎的空中爆炸。这是一种雷达控制的信管,按雷达的原则发生作用,弹头的信管部分的确安装有一个小型无线电控制器,这种信管可以调节好在离地面一定的距离爆炸。当炸弹落到一定的高度的时候,便爆炸,并把细菌散布开来。
上尉讲到的另外一种炸弹便是降落伞型炸弹,这种炸弹是用来投掷带菌昆虫的。降落伞型炸弹就是用降落伞来投掷的炸弹,这一种炸弹通常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只带一种昆虫,换一句话说,它只不过……炸弹里装的昆虫全是一种品种的昆虫。这种炸弹的弹头有某种机械装置,在炸弹碰到地面时,弹身就自动地裂成两半,让里面的昆虫跑出来。这种炸弹和别的细菌炸弹一样大小,三呎长,一呎半宽,外壳很薄,仅为四分之一吋,重一百五十至两百磅。
李:唔。
奥:打开炸弹——也就是说让炸弹裂开——的装置包括弹头的一个电钮。在炸弹碰到地面的时候,和地面的冲击使弹内的电路接通。这个电钮联结在一个电池和一个小马达上。小马达动起来的时候,就使那个把炸弹合在一起、就是把炸弹的两半合在一起的门闩拉了开来。这个门闩松开之后,炸弹便裂了开来,里面的昆虫就会爬出来。
第二种降落伞炸弹专用来在一个炸弹内投掷好几种昆虫。假如我没有记错,上尉在图解中说,这样一个炸弹可以同时装蚊子、蚊蚋、蜘蛛和苍蝇几样昆虫。这种炸弹和其他炸弹同样大小,三呎长,一呎半宽。这种炸弹里面分为四部分。每一部分之间有一片厚纸板或硬纸,把里面的昆虫隔离开来。这样隔开是很必要的,特别是要把蜘蛛隔开,要不然蜘蛛跑到别的部分里,就会把别的昆虫都弄死的。炸弹着地后,这里面的昆虫也像上面一种炸弹的情形一样逃逸出来,唯一不同的就是这种炸弹并不裂成两半。这种炸弹的每格都有一个小门,而打开这个门的机关和第一类型炸弹一样的,就是说电钮先开动小马达,小马达打开了每一格的门,带菌的昆虫便跑了出来。
在这两型降落伞炸弹中,降落伞都系在炸弹尾上,就是弹头对过的一端。在炸弹碰着地面之后,电钮使电路接通,在分裂型的炸弹来说是把门闩拔掉,在另一型炸弹来说是把各格的小门打开,而在这同时,把降落伞和炸弹连结起来的一根针也拔掉了,这样降落伞或者就是被风吹掉,或者就是脱开掉在一边。假如没有这种装置,当然降落伞就有可能落在炸弹上,把昆虫都罩住,那么昆虫就失去作用了。
上尉以后跟着谈到从飞机喷射细菌或带菌昆虫的方法。喷射器械装在飞机的尾部,在驾驶员后面。因为有了这种喷射器械,飞机内部得费一番特别的工作。飞机都得特别改装一下才能装上这个喷射器械。就一般飞机来说,普通驾驶座后面都装有一个机身汽油箱。这种汽油箱得拆卸下来,在这个位置上装上喷射器。这种器械的主要部分当然便是装细菌和昆虫的箱子或容器。细菌或昆虫经过一根细管,从箱子一直通到机尾,就在飞机尾部喷射出去。
这个装在飞机内部的箱子大约三呎高,两呎宽。细菌或带菌昆虫都是装在容器(一个罐子)里拿来的。罐子里的细菌或昆虫便用管子送到飞机的箱子或容器里去。细菌是装在罐子里拿来的,换一句话说,整个容器都是用锡制成的。当然,细菌胶状物在喷射的时候,先得用某种溶剂稀释,而后才能喷射。带菌昆虫则装在锡制的容器里,但是容器的两端开着口,蒙着一片布或者铁丝网,以便昆虫呼吸。
据上尉说,飞机细菌箱的容量总计大概可以装七千只昆虫,或者装一百磅细菌胶状物,当然这要稀释了才装进去的,也就是说可以装一百磅细菌胶状物加上溶剂。喷射细菌或昆虫的管直径大约三吋,长十五呎至二十呎。为了使细菌能够喷射出去,管的末端装着一个喷嘴,恰恰和花园里用那种喷水龙头的喷嘴一样。当然,如果在喷射昆虫的时候,这个喷嘴需要拿掉,以使昆虫能够自由地喷射出去。喷嘴上面——就是在管子的末端,安装有一个安全盖,当飞机不需要喷射的时候,安全盖就关上,以免驾驶员在起飞或着陆的时候使机场受到传染。
这个喷射器是由驾驶员在座舱里自己操纵管理的。在开始要喷射的时候,无论是喷射细菌或是带菌昆虫,驾驶员只要推一下操纵杆,细菌或昆虫罐子便自己打开,同时大细菌箱通喷射管的小门也打开了,喷射管末端的安全盖也打开了。上尉指示我们喷射的方法。喷射昆虫时,飞行速度得在每小时两百哩左右,这是飞机在低空飞行的最低速度了。喷射昆虫的飞行高度要在五百呎到一千呎之间。细菌的喷射可以用较高的速度。在同样的高度,就是距地面五百至一千呎,可以用每小时三百五十哩的速度来喷射。当然,当驾驶员喷射完毕之后,他得把操纵杆拉回来,使喷射管末端的安全盖关上,使那些还没有喷射出去的昆虫或细菌关闭在管内,以便着陆时不至使自己的机场受到传染。
为了安全起见,在K—46基地那里,平时备有一部喷射卡车,装有喷射器,它跟在飞机后面向地面上喷射消毒水。换一句话说,飞机执行喷射细菌任务飞回着陆之后,向着停机场滑行过去的时候,喷射卡车便紧紧地跟着飞机跑,在它后面喷射地面,以便作为保障基地安全的预防措施。飞机本身则被送到停机地区,在那里有专门消毒小组对飞机进行消毒。驾驶员自己则马上脱掉他的飞行衣,拿去消毒。他自己则马上去洗一次热水喷水浴,以防万一。
据麦克拉夫林上尉说,在K—46基地,共有四架飞机装设有喷射细菌或带菌昆虫的设备。这些飞机和别的普通飞机不停放在一起,它们停放在飞机场的北端。我亲自看见过这些飞机在机场上滑行过去。这些喷射飞机每一架都配备有专门的一组人员,专门照管机上的喷射装置。另外机场上还有另一组专门人员。一切细菌武器的装机、搬运等工作全都由这些人员来做。他们是隶属于基地军械部门之下的。这些特殊人员为飞机装细菌炸弹。一些特殊人员负责把细菌容器放到细菌箱内的工作。他们照管一切有关细菌武器的使用事宜。
安:K—46是什么意思?
奥:也许我这里要把话题暂时中断一下,因为委员会的一位委员问我,K—46是什么意思。K—46是第十八战斗轰炸机大队一个前进基地的代号。K—46大概位于南朝鲜原州以北约五哩。
李:有人提议休息五分钟到十分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谈完了麦克拉夫林上尉讲课的情形,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谈下去,把这问题谈完,然后才休息呢?
奥:唔,我还没有完全谈完呢,先生。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可以结束了。
李:好,他说再有几分钟就可以结束。那么继续谈下去吧。
奥:好的,先生。我刚才是谈到预防措施的时候停下来的吧。麦克拉夫林上尉讲到这里的时候又告诉我们说,他刚才跟我们谈的情形都是极端秘密的情报,我们无论如何决不能与别人谈论,就是我们自己之间也不能谈论。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非常严厉。我们知道,事情相当严重,因此我们都服从他的话。这一课讲了两个钟头,当中休息十分钟,让我们喝可口可乐。
上尉讲课时完全没有带笔记。他可能在休息的时候准备了一点笔记,但是我相信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当我们喝可口可乐的时候,他和我们留在一个房间里。显然,他完全凭着记忆讲这一课的。毫无疑问,假如他跟每一个驾驶员都讲过这些课,他对这问题是可以弄得很熟的。他在讲课当中,在黑板上绘出各种细菌炸弹和喷射器械的图形,帮助讲解。他并且向我们谈了我们在执行细菌战任务时行动上应该注意的事项。他告诉我们,我们去上飞机时,不要让人看出可疑的样子。他告诉我们,要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气。就好像执行普通任务一样。这显然是为了尽量使驾驶员不至在知道他们出动执行细菌战任务的时候,显出紧张不安的情绪,因为驾驶员平时去上飞机的时候,总是一伙人大家有说有笑,和领队开开玩笑诸如此类的。
李:还有什么吗?
奥:没有了,先生。再有就是上课时间是从下午两点上到四点。上课的汇报室很小,因此上课的人数自然不得不受限制。也许,我们十个新来的人,那就是和我一起到的十个人,除了我之外是九个人,全都上过这一课。当然,如果在普通的传令室上课,那我们十个人全都可以在一起上,但是那里整天都有人进进出出,这样秘密的课程当然不能在那里讲授。现在我讲完了。
李:我想,我们现在已经谈了很久了,应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休息十分钟)
李:现在,会议再次开始。奥尼尔先生对马戴尔博士的问题,就是说关于麦克拉夫林上尉讲课的情形,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答复的。如果再没有什么,那我建议这问题谈到这里为止吧。
奥:讲课情形我已经谈完了。
安:我有一个问题,也许奥尼尔先生不能答复。当你听说这种种容器的内容和其他种种事情时,你是不是想过这些东西都在那里制造的。难道这一切果真都是在美国制造好,而后全部那么老远地运过来,中途经过各个地方辗转运来的吗?要是这样,这些东西要运到前线,得经过好几个星期。他有没有向你表示过这一切准备工作在什么地方做的呢?
奥:关于这些准备工作在那里进行的问题,在卢克上课时,那位威廉士少校说,这些工作是在马里兰州的亚伯丁试验场进行的。我在谈麦克拉夫林上尉讲的课时漏了一部分。据他说,细菌弹是空中运输来的,大概每两个星期左右运一次。基地里并没有大批供应。这些细菌弹都是按照需要数量运来,以免搁得过久。从美国东部的马里兰州到朝鲜,如果使用空运,不过是几天的事。横越太平洋只需要两天。我可以说,假如细菌弹从马里兰州一直运来,那用不了七十二小时就可以飞到。我不晓得别的什么地方还有这种实验站。当然,日本境内有一些这样的基地,也是非常可能的,因为上次大战留在那里的设备是很多的。
李:还有什么问题吗?哦,说吧。
欧:在你参加会议和上课当中,是不是听说过他们从空中投掷害病的动物或是普通动物,如老鼠、嚎、和螃蟹等等?
奥:不,先生,后一种没听说过,他们使用的是老鼠和腐败的东西。这是和降落伞型细菌弹需用的昆虫同时培育的。
茹:他们是不是对几种疾病进行过预防注射。
奥:你意思说对我进行过注射吗?
茹:你受过预防这几种疾病的注射吗?
奥:唔,先生,并没有受过预防全部这些疾病的注射。我在离开美国的登船港口史东曼兵营以前,受过预防破伤风、伤寒、霍乱的注射和接种牛痘。可是,这是早就注射了的,还是在我刚参加空军的时候。这都是为了增强身体抵抗力。一切被派到国外去的人员都得这样,一位讲课人说过——我记得那是威廉士少校,他说,对于准备使用的每一种细菌,他们都培养出了一种抗毒素,如果发生任何意外事故,或者我们的任何部队受到细菌威胁,都可以用这种抗毒素保护。我本人并未受到预防全部可能使用的疾病的注射。
译员:你是说,预防所使用的每一种细菌,是吗?
奥:是的,先生。也是说可能使用的细菌。
贝索亚(巴西,下简称贝):你晓得不晓得这些炸弹要储藏在什么温度之下?是不是要冷藏起来,还是就藏在普通温度之下呢?
奥:我不晓得,先生。这种炸弹,细菌炸弹和喷射用的细菌容器都搁在一堆,在K—46基地是藏在一个钢骨水泥的地下室里。当我还在那里的时候,我想毫无疑问是不需要冷藏的。那时地面上到处都是积雪。冻结线还是停留泥土表面。我很难确定地说他们是不是有冷藏机。毫无疑问,那些人工培育出来的耐寒细菌和昆虫如果运往温暖的地方,那一定是需要冷藏的。
李:若是别人现在没有问题,我有一两个问题要提出来。其实真正主要之点,是我难于辨认这些容器。我不很喜欢用炸弹(bom bs)这个字,因为在我脑筋里炸弹必须有大量炸药的。而这些却只有少量炸药,是为了某种特殊用途的。但,不管怎样这些容器都散布昆虫和细菌。我也难于辨认奥尼尔先生所形容的炸弹与我们所熟习的炸弹的区别,现在的要点是:我们所熟习的传单炸弹就是有四个容器的。和奥尼尔先生所说的B型降落伞炸弹相同,它的容器是钢的,金属的而不是厚纸板制的。也是在头上有某种定时信管,在空中或着地时分裂成两半。我觉得必得把这些事情弄明白。
奥:换句话说,你要知道多格降落伞炸弹和传单炸弹是否属于同一类,是不是?先生。
李:是的,传单炸弹与你刚才所讲述的炸弹有什么关系?
奥:先生,这个我不知道,只是在听课时,听过传单炸弹,可以把带有细菌的传单和纸投掷下去。至于投掷的装置,并没有讲授,我不能答复你这个问题,先生。
李:我们谈到这个问题上来了,那么我想,让我先问一个问题,我要问……第二件事情,奥尼尔先生所讲的两种降落伞炸弹都是金属的。好像“A”型的炸弹有一个机关在头上,着地时打开,与我们曾经见过的传单炸弹相像。但这两种都是金属的,另外还有一种是用厚纸做的好像是一个照明弹,大概那样高、有那样大的直径(李约瑟作手势)附有一个降落伞。这和他所谈到过的那两种容器都不符合,我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对这个问题提供一些材料。
奥:先生,我不能直接答复这个问题。你所谈的那些容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向记者魏宁顿先生谈过,他告诉过我那类容器,在我被俘以后我曾看过那种照片。只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种型式的降落伞细菌炸弹。我们听的课主要是注重空中爆炸的那种型式,非降落伞型的,因为在讲课时炸弹上的降落伞都是挂在炸弹的尾上的,并不适用于战斗机,因为战斗机是在翼底装炸弹的,是露在外面的,因此有使降落伞先行张开,如果碰在操纵装置上面,就会有使飞机操纵不灵的危险。
李:接着上面这些问题,我请问奥尼尔先生自己执行任务时用的是那类炸弹呢?记得在二月十五日那次的炸弹吗?他们是战斗轰炸机大队,或许是载在翅膀下面,但是如果办得到的话我想弄确实。
奥:是的,先生。炸弹是载在翼下的,很难描述它们的形状,只能说出它的体积,这我以前已经说过了。只有从油漆上来辨认细菌弹或非细菌弹。普通用来轰炸或摧毁用的炸弹,即是说非细菌弹是陈旧的,前次大战所剩下来的。可是我执行任务那天自己并未检查炸弹,我不知为什么,我想我是能够不看那些炸弹我就不想看的。我只检查弹头信管和保险丝是否妥当以免发生意外的爆炸,然后我就上了飞机。所以炸弹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只能把它的体积、颜色和大概的大小告诉你们。
译员:你说是什么颜色?
奥:是橄榄灰绿色的,普通军队的绿色,普通炸弹的颜色是暗淡的,因为是去年就放在外面露起的。
李:是两个五百磅的吗?
奥:你的意思是指细菌弹吗?
李:在你飞机上的那些炸弹。
奥:是的,有两个,看起来好像是普通的五百磅炸弹,但根据讲课时所说的,一个是一百五十磅,另一个是两百磅。只看外表不可能分辨出来。
贝:你看见过实际装着昆虫的炸弹或装喷射箱没有?
奥:没有。据我所知,装置炸弹——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装的。我想是在亚伯丁或别的地方。我所看见的炸弹只是那天早晨在我们飞机上的炸弹,当我看见时,已经早就装好了。这些炸弹已由从军械处派来的特殊人员放置在翼上的。
译员:喷射飞机的箱子是怎样装的?你看见过吗?
奥:没有,我没有看见过。但是我知道他们有吊炼滑车把装有细菌或带菌昆虫的容器装上飞机。他们用吊炼滑车把容器吊起来放在喷射器上。
马:你什么时候作证的?
奥:六月十八日。
马:你什么时候被俘的?
奥:三月四日。
马:为什么从你被俘到你决定出来作证距离这样长的时间?
奥:不是的,三月四日我在新幕被俘,但到四月二十日才到达基地战俘营。因为审讯人员太忙,在五月下旬才开始我的审讯。在起初我不愿意承认我所做的事情。但后来我受不过我良心的谴责,我不得不把我所做的事承认出来。所以从开始讯问到我出来作证时间是很短的。
李:我要接着马戴尔博士已经问了的问题。我要问,假使我没有弄错,奥尼尔先生,在起初就承认他并未受任何肉体的或精神的压力,我想知道我们是否可以弄清楚,弄清楚为什么他会渐渐觉得良心的谴责。我的意思是说,是否因为看见了朝鲜人民的简单朴实的生活和来到朝鲜帮助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诚实态度等等的缘故?
奥:是的,这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情。这是我看见滥炸北朝鲜的城市和村庄以后的结果。我看见许多被轰炸的地方。从我被俘的地方到这里来的路上,我看见炸毁了的房屋、学校和看见公路上的炸弹坑。三月四日我被俘那夜,我就乘车经过这些地方,现在我的身上还有伤痕,是我们在路上时一架B—26飞机投弹把我炸伤的。我完全懂得了朝鲜人民所受的恐怖。在我们前面有一辆卡车,成了那架B—26机轰炸的主要目标。我能够总括成一句话来说,在这方面,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帮助确实是很大的。
自我被俘以后受到很好的待遇,我并没有缺少任何东西,他们都可以解决。因为轰炸和扫射,他们的交通非常困难。为了把他们所能供给的东西给我们,他们的工作真是了不起,甚至于冒着生命的危险把东西输送到我们俘虏营来。在我受审讯期间,对我的照顾非常周到。我并没受到人身侮辱或属于这一类的事情。所有这些,而且我又亲自看见轰炸和扫射所造成的灾害之大,沿途我看得不少。我看见在路旁烧毁了的卡车、弹坑累累的公路、操场和田地,炸弹。我真不知道那些投弹的驾驶员究竟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马:奥尼尔中尉在你未加入空军以前,你在学校是学什么的?
奥:我在大学时是学化学的。一九四八年六月在南卡罗来纳州,查理士登城的契塔特尔大学(Citadel College in Charleston, South Carolina)得到化学理科学士学位(B.S.in Chemistry),以后的两年,即到一九五零年六月,我在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城的土仑大学研究院研究化学(The GraduateSchool of Tnlane University in New OrleansLouisiana)同时作助教,就是看试卷,指导实验等工作。一九五零年六月在土仑大学得着物理化学
(Physical Chemistry)的硕士学位(Master's
Degree)。
安:以后你就加入了空军吗?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必得参加空军呢?
奥:在契塔特尔(Citadel)大学我参加了所谓后备军官训练队受训(The Reserve Officers Training
Program,R.O.Г.C.)。我还未学完所规定的课程就算毕业了。我没有时间学完那些课程,他们的委任要我参军,一九五零年八月,我被征调服役。我不愿作我在后备军官训练队所学的军需官职务,我宁愿去受飞行训练。
安:被征召的吗?
奥:征调,征召,都是一样,被叫回到空军去,参加空军。
欧:现在的问题是这样,你被迫着陆时,你是否带有细菌弹,你是否必得把他们遮蔽起来?
奥:不,我那天的任务是截断铁路,轰炸一条铁路线,俯冲轰炸一条铁路线。
李:我们可以问这样一个问题,你们是否有一般的指示,说明你们带有细菌弹而被迫着陆时应如何处理没有?
奥:有,有这样的指示。若是我们的引擎发生障碍或出了其他的事故,我们就在轰炸线的南边,就是战线的南边投下所带的炸弹。若是我们带有细菌弹,又在一个没有人居住的地区,那么可以叫雷达站来确定一下或是用无线电与雷达站联络,确切指明我们投下细菌弹的地点。然后我们飞返K—46向大队作战处回报投掷细菌弹的地点,他们就派特殊的人员去处理那些细菌炸弹,使不致发生害处。他们如何处理那些炸弹,我就不知道了。若是我们是在敌人的地区内,那就立刻投下炸弹飞回基地。当然也得注意投掷炸弹的地点,靠近什么地方,若是投掷的地方不是原定的目的地,在汇报时就要报告这个地点。若是执行喷射细菌的任务时,发生故障或引擎出毛病不能动时,不管在什么地区都跳伞让飞机撞坏着火烧毁,因为飞机上的两百加仑汽油可以把机上的细菌或带菌昆虫都消灭掉。若在执行喷射细菌的任务,引擎发生障碍而我们可以就近降落友军的飞机场时,我们降落最近的友军机场,否则如果我们达不到一个飞机场,那么我们就要跳伞。
李:还有问题吗?(没有人提问题)
奥:若是各位先生能原谅我,我愿意再说几句话。我是参加细菌战的人,而各位先生是来调查细菌战的。我觉得能有这个机会向各位先生讲话,这是我的光荣而同时也是权利。各位先生完全明了我的情况,我要向各位先生作一个很特别的而且是最必需的请求,因为我知道你们是世界上和平事业及国际友好的最高法庭。你们是从世界上各个不同的国家不远千哩的途程来到这里调查细菌战的罪行。不久以后你们就要回到你们的国家去告诉那里的人民你们所了解和调查所得的情况。你们要告诉他们细菌战的可怕,因为这是他们必须知道的事情。但我现在在这里一定要特别请求英国和巴西的委员先生们,因为他们距离我的国家美国最近。为什么我要注意美国的人民?因为那是我自己的国家,我知道那里的情形。我知道那里的报纸和无线电的评论员处理新闻的态度。他们会歪曲事实,他们不报道事实。他们只把他们要人民知道的事情告诉人民。一般的老百姓是不知道在朝鲜和中国东北进行了细菌战的。使我最伤心最痛苦的事情是我现在在你们面前所呈诉的证词不是美国人人都可以听得到的。因此,我请求你们,因为你们能够通过你们的组织把这个事实比我传布得更宽广。通过你们就能够使全世界都知道在朝鲜战场上已经进行了细菌战的真情。通过你们能够使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细菌战的可怕。但我不能停止在“几乎”这个字上,这个事情一定要世界上每一个人知道。这些事情,一定要向我的国家的每一个人说明,向每个人一再说明,反复向他们说明,直到他们每一个人都丝毫不怀疑在朝鲜进行了细菌战而且现在正在进行着细菌战,许多人死在这个武器下。美国政府知道这些事实。他们必定知道,他们发动了细菌战,他们决定进行细菌战。但是美国人民不知道,因为美国政府不要他们知道。一定要把他们唤醒过来,使他们知道,知道细菌战正在这里进行的事实。他们必定要知道这个真相,若是他们知道了真相就一定会像其他国家的人民一样起来反对可怕的细菌战。你们各位先生们当中有些是科学家、专家,在我未参军作战以前也开始走科学的道路。你们对于美国科学家利用新的科学方法来毁灭人类,利用科学来制造细菌弹,细菌武器,利用他们的知识,利用他们自己的手,亲自制造新武器来杀害人类有何感想?你们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到这里调查细菌战的罪恶,因为细菌战成了世界和平的又一个威胁。你们在这里并不安全,就是在这个房子里也不安全的。在这个国土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处是安全的,任何时候飞机可以从蔚蓝的天空中俯冲下来轰炸扫射。我找不着足够的或是恰当的字眼来确切表达我的感情。因为我是社会必定要判罪的新型的战争罪犯。当我想着我的前途以及有一天我的儿子(虽然我还未结婚,但我有意思要结婚的),问我在朝鲜干些什么事情,我怎么能够告诉他我在这里向人民投掷细菌弹来进行毁灭、屠杀、破坏呢?我怎么能够在一个文明世界里有脸面回去见我的家人呢?我怎能告诉他们这些事情,说我在全人类的眼中是一个罪犯呢?他们是我的血肉。要真正用声音表达人的情感,是太困难了。我只能试一试,我只能告诉你们我内心感觉的一部分。
我是参加了细菌战的。我曾亲自向北朝鲜人民投细菌弹。当我完全了解我所做的行为,了解了我所造成的痛苦和祸害,真使我灵魂碎裂。这就是我所以现在向你们申诉,因为你们可以把真理告诉每一个人,告诉全世界,揭发这种正在进行的恐怖行为,这种违反人道的罪行。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使别人,首先使你们,通过你们再使全世界的人都能了解我的看法,对这种违反人道的罪行,与我有同样的看法。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使你们明白把这里的情形告诉人民的迫切和必要。我请求你们马上采取行动吧。全世界亿万人民都在受威胁。这不是一件仅对付一国人民的地方事件,它是与全世界作对的。每一个活着的生命都受到细菌战的威胁。你我都知道,像这样的事件,一经开始,除非全世界人们都起来反对,是很难压制下去的。极少数人可以决定使用细菌弹来杀害很多的生命。你们现在已掌握了细菌战的证据;你们有我的供词。你们已经知道细菌战已在进行。请立刻就引用这些供词吧!不要让这些供词在档案中间积灰尘吧。请不要把这些报告归档作以后参考资料。请不要只告诉你们本国的人民。要告诉所有的人。我的名望太小,我只能告诉你们,经过你们,我的意见可以传播到世界各地。经过你们,我的意见可以传得更宽广得多。经过你们,我可以告诉每一个人。现在“几乎”每个人是不行的,必须告诉每一个人,告诉所有的人已在朝鲜和中国东北进行细菌战的真相。告诉每一个人,告诉全世界,尤其要告诉美国人民,我把事实告诉他们,告诉他们细菌战的恐怖。它残害这里的人民,给世界莫大的痛苦。请务必要告诉他们,因为一旦他们能知道真情,他们也会起来永远制止它。你们的任务是光荣的。你们现在有力量来使全世界人民相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告诉他们,如果细菌战是制止了,就不会再有像我和我伙伴一样的罪犯了,他们干了这种勾当,被人类认为是一种新型的罪犯。如果战争停止了,一般说这当然要以朝鲜停战为条件,那么世界上和平又会重现。我个人也有了和平,我可以回家,像我谈过的去建立我的家庭。我不要我的孩子在受轰炸威胁的世界中成长。我要使他们成长在一个和平世界中,什么细菌战,细菌武器这些名词只能在历史书或者字典中找到,因为这些名词是只应该列在这些地方的。它们不属于我们的日常生活。在文明世界中我们是用不着它们的。这些是可怕的毁灭的武器。你们是看见这些武器被使用了。我祈求你们,去周告全世界人民你们所知道的一切吧。我相信经过你们的努力,这细菌战争是终于会被制止的。我们要有和平。我感谢诸位先生们给我时间讲话。如我所说,在诸位面前说话是一种很大的荣幸。我只希望对诸位小有帮助,只希望我能解决了一些诸位脑筋中的疑问。我希望我能给诸位一些启示。也许我的希望落空。可是您一定要明白这事态的紧急性,全世界都迫切需要知道这事件的真相。谢谢诸位。
李:我想我该代表委员会向奥尼尔先生道谢,目下的情形本来是会使人情绪十分激动的,可是假如我们放任自己,那就会弄到我们大家都无法克制的地步,所以我们不能那么做,我们必须尽可能保持镇静。关于这点,我想奥尼尔先生是明了的,他原来是一个科学家,我们希望他将来还是一个科学家。现在奥尼尔先生可以全然不用顾虑到本委员会不去实现自己的,他所这样强调的任务。在我们手中已有多量的资料,我们相信这报告的内容和价值是不能够也不会像别的文件那样被人置之不理的。
最使我感兴趣的是奥尼尔先生所讲到社会上对一种新式罪行的感觉。这是因为我对于这盲目滥施屠杀的战争武器的问题想过很久。我想大家都知道,这也就是今昔作战的不同处,在昔日兵士们成群拿着枪刀一块儿作战,可是今日这些兵士只须按一下开关就放出一些东西,丝毫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或谁会因它而受到祸害,更不知有千千万万的人会因他按一下开关而受到祸害。按开关的战争的确是新鲜的东西,它对文化确是一种打击,我们可以想到奥尼尔先生在不得不做这种事时的一种心理和情绪上的焦虑和痛苦。我个人曾想得不少,可是从来没有处于一个必须接受命令去做那种事情的遭遇。我除在第一次大战时当过中尉军医以外别无其他经验。我也从未想到要我来做宣读赦罪书的事情,也许事实不是如此,因为我想在这里宣告赦罪已经由奥尼尔先生自己完成了,他已坚决地把他所知道的事实与他的信念都向我们说出来了,用他和我们以及一切有关人士所必须作的行动是可以拯救世界的。 (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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