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5月18日人民日报 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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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为建设祖国边疆而牺牲的共产党员张福林
新华社记者 赵慎应
在康藏高原上,最使人感动和难忘的,是战士们为开辟康藏公路与险山恶水搏斗的情景。这些过去为了解放伟大祖国广大土地而南征北战的英雄们,今天为了给西南边疆的藏族人民带来繁荣和幸福,他们提出了“背着公路前进”的口号。不顾险山重重和冰雪的封锁,他们决心要在“世界屋脊”上,开辟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来。
去年十二月,正是严寒的冬天,进藏部队在拔海五千三百公尺的雀儿山上,夜以继日地冒着风雪,抢修公路。在陡峭的石崖上站不住脚,他们就在石崖上打下钢签,拴上绳子,把腰拦住,在半空中开山凿石。战士们忘我的工作精神,克服了各种困难,终于在雀儿山上,修出了一条崭新的公路。
在抢修雀儿山公路最紧张的时候,共产党员张福林以自己的鲜血,写下了永垂不朽的史诗。
共产党员张福林,原是一个在五百公尺内百发百中的机枪射手,他曾参加过太原、秦岭、成都等地大小战役十多次。在部队接受进藏任务后,他升任了小炮班长。这次抢修雀儿山公路,他的小炮班担任了爆炸任务。他们虽然不分昼夜地和雀儿山进行着激烈的“炮战”,但是,一炮只能炸掉不到两立方尺的石头。照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把一个山炸出一条路来呢?当时整个部队都在研究改进放大炮的技术,张福林表现特别积极,他日夜向工程师和战友们学习,终于研究出改善装药方法和利用石缝放炮的办法。他第一炮装药七十公斤,炸掉了五百七十立方尺石头;第二炮装药四十公斤,炸掉了四百七十多立方尺。他“放大炮”的经验,很快地在部队中推广开来。
在修路中,张福林曾经得过疟疾病,战士们劝他休息,他说:“我个人发几场疟疾算啥!一斤炸药要二十万块钱,如果放一次冲天炮,国家受的损失可就大了。”去年十二月十日中午,部队已歇工准备集合吃饭。张福林率领着他的小炮班正在忙着装药进行爆炸,他一面检查每个炮眼是否够深;一面又双手接着导火索上的雷管。这时,一块两立方尺的石头,突然坠下,打在张福林身上,伤势非常严重,他立刻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没有呻吟,也没有流泪。他难过地对指导员说:“指导员!我心里明白,我是不能活啦!现在我口袋里还有四万五千块钱,作为我最后的一次党费。另外请你告诉上级党,说我再不能为人民服务啦!”他最后的两句话,声音很低很哑。这时他看见周围的同志们都在流泪为他痛惜,他振起精神说:“你们不要看我啦,赶快上工去吧!以后接受我的教训,注意人员安全。”一个钟头后,张福林终于牺牲了。
张福林临死时的话,感动得围着他的战友们痛哭失声,他的话也深深地教育了他的战友。他连里的共产党支部,立即召开了一次支部大会,全体党员沉痛哀悼张福林的牺牲,并表示决心学习张福林的精神,把抢修雀儿山公路的任务提前完成。他的小炮班的战友们,在悲恸之后,订出共同的决心计划:“为纪念我们的张班长,我们决不松劲。我们继续学习,提高工效,坚决完成修路任务。”
现在,雀儿山上的公路已经修通了,人们可以坐着汽车,毫不费力地迅速地越过山峰。但雀儿山下的山谷里,却葬埋着优秀的共产党员、人民的英勇战士张福林的尸体。坐着汽车从这里走过的人们,不论是汉人、藏人,都深深地感激着为建设祖国边疆而牺牲的伟大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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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党的生活简评

学习张福林的忘我精神
在建设祖国边疆的伟大事业中,共产党员张福林用他的宝贵生命,为人民的幸福生活作了极有意义的贡献。现在,行进在康藏高原雀儿山公路上的各族人民,都怀着崇敬和感激的心情,悼念着这位优秀的共产主义的战士。
人们一想起这位优秀的共产主义的战士,不能不为他的忘我精神所深深感动。为了征服艰险的雀儿山,张福林不顾疲劳,不顾病体,顽强不息地搏斗着。在他弥留之际,依然关怀着艰难的工程,嘱告他的战友接受自己的教训,注意人员的安全;他所痛惜的,只是自己再也不能继续为人民服务。在我们党内,有着许许多多的像张福林这样浸透着共产主义精神的党员,他们不愧为党的优秀儿女。但是也有少数党员,他们斤斤计较的,是一己的得失,为了自己的地位、待遇等等,常常忧心忡忡,而对于人民的利益则漠不关心。面对着张福林的忘我精神,这些党员应该知所悔悟,下决心改造自己的意识,根除自私自利的思想,使自己成为如像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所说的“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人们一想起张福林——这位优秀的共产主义的战士,还不能不为他不倦地钻研业务的精神所深深感动。在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的战场上,他是一个在五百公尺内百发百中的机枪射手。这样卓越的射击技术,如果没有对于业务的若饥若渴的钻研精神,是不可能学习到的。在建设祖国边疆的伟大事业中,他不是一倍两倍地,而是几百倍地提高着工作效率。他的可惊叹的学习技术的精神,成为当地部队的学习榜样。像这样的党员,也不可能不成为我们的学习榜样。但是,在我们党内,也有另外的一种人,他们见异思迁,这山看着那山高,不是用忠诚的,而是用懒洋洋的态度对待自己的业务。这样的党员是应该从张福林的身上,得到有益的启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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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和细菌战俘伊纳克谈话
本报特约记者 李伟
事情是非常凑巧的:一月十四日是伊纳克的二十七周岁生日,就在这一天早晨,这位承认亲自投过细菌弹的美国空军中尉领航员做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俘虏。
一九五二年一月十三日夜十一时许,在朝鲜安州上空,一架侵朝美国空军所属的B—26型轰炸机被我地面高射炮火击中了。这架飞机在那里投下了十六颗炸弹,但立即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在这一架飞机里,有四个美国空军人员:驾驶员奎恩中尉、领航员伊纳克中尉、短航仪轰炸手唐内士中尉、机械师坎拜尔中士。当这架飞机的中前部受伤以后,奎恩中尉驾着它拚命向东南跑,意图逃回群山基地。但是,飞机的飞行速度显然降低了,逐渐摇摇欲坠了!坐在后面的唐内士和坎拜尔慌忙跳出机身,然而,降落伞并没有打开,两个人都摔死了。伊纳克和奎恩也争先恐后地跳出机身,在万分紧张的情况中,伊纳克先跳下来,拚命扯拉他的降落伞,直到离地面仅有五十英尺的时候,伞才张开,得免于死。奎恩后跳下来,也差点儿没摔死,落地后挫伤了腿。在平壤以北顺安的西北和西南,他俩先后被俘了。
伊纳克在被俘之前,当发现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战士们向他包围而来的时候,他说,他曾掏出手枪,心里想:“拚一下,做个英雄吧!”又环顾四周,这里没有一个记者在场,既不能拍下照片,又不能留下一篇报道,何苦来呢?于是,他举手投降了。
一月十四日,这两个幸存的人被当做一般的俘虏送到志愿军某部的一个连部。此后,辗转押送到上级机关,最后被送进朝鲜某地俘虏营。
当了俘虏,他们立即接触到了人民军队宽待俘虏的政策。他们穿上了崭新的蓝色棉衣,草绿色棉大衣,黑色棉鞋,领了白毛巾、牙刷、牙膏和食具、毯子、被子,还领到很体面的烟斗……他看到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看到了受难的朝鲜人民,越发觉得从遥远的美洲跑到朝鲜来打这个糊涂仗是没有意思的。他们的心里各自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压着,良心和罪恶总是在斗争着。
内在的矛盾表现为离奇的情绪,这种情绪被发觉了。三月二十二日,志愿军的翻译同志开始找伊纳克谈话,像聊天一样,断断续续地,有时谈,有时休息。虽然谈话是平和的,在犯过不平常的罪行的人的心里却引起难以摆脱的沉重感。伊纳克中尉有时涨红了脸,有时垂头不语,有时面色阴郁,有时满头大汗……由于认识到自己参加了非正义的战争,面对着真理,不能不低头,不能不吐出真心话,他终于在四月四日痛痛快快地坦白了。又过了一个星期,奎恩也坦白了。他们俩始终是在隔离的情况下进行谈话的,而且是自愿讲,自愿写下了亲笔口供的,所讲所写材料的内容,却具备着一致性。他们在这期间未见到任何登载有关细菌战消息的新闻纸,但他们所讲的细菌战内容,和朝鲜战场上及我国东北境内所发现的美帝国主义空投细菌的实际完全相符合。
××××
四月十四日下午,我和翻译王乾琪同志(亲自询问伊纳克的人)一道去看伊纳克。当我走进那所院落的时候,伊纳克正衔着烟斗在院子里踱着悠闲的步子,他的面容是舒展的。我们和他打了招呼,一同跨进他的寝室——一所朝鲜民房里。我们都坐在小凳子上,而后由王同志介绍了我和伊纳克。
以下是我们的谈话:
我问:“你生活得好吗?”
伊纳克答:“生活得很好。”
问:“你习惯穿中国式的衣服吗?”
答:“习惯了,我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过冬棉衣,感到很暖和。”
问:“你喜欢吃中国式的菜饭吗?”
答:“中国菜饭味道很好。我特别喜欢的是‘饺——子’。”饺子这个字眼他是用中文讲的。
问:“你家里有什么人?”
答:“母亲、妹妹、兄弟、弟妇和一个小侄儿。”
问:“你没有爱人吗?”
伊纳克笑着,从上衣袋里掏出一个年轻的美国姑娘的照片,递给我看。
我说:“没结婚的吗?”
伊纳克:“还没有订婚。我希望被释放以后能够和她结婚。”
接着,他谈到他的个人经历:他曾在大学读过两年电机工程,一九四三年被征入伍,二次大战时曾到过中国的云南。一九五一年九月一日到达朝鲜南部的群山。他叙述了在顺安附近被俘前后的情况。
我问:“你被俘以后怕不怕我们?”
答:“当时是怕的。因为我以前听说,中国人民志愿军抓住俘虏要砍头(他用手比划着)。但是,相反地,我被俘后即刻受到了宽待。”
问:“你理解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能宽待俘虏呢?”
答:“我想……这是因为一般美国人民是无罪的。”
我说:“这一点,确实如此;但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是人民的军队。”
他笑着说:“对了,倘若我做了蒋介石的军队的俘虏,也许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
问:“你认为美国军队到朝鲜来打仗有什么意义吗?”
答:“我参加第二次大战的时候是很明白的,但是到朝鲜来打仗是糊涂的。现在我弄清楚了,我们破坏了朝鲜人民的和平生活。”
我有意识地转移了话题,问道:“听说,你自己讲出了投过细菌弹的事,是么?”
他听了这个突然的问话,稍微有点震动,而后说:“是的,我投过两次细菌弹,一次是一月七日在黄州,一次是一月十一日在中和城,我很惭愧……你大概看过了我写的那一封公开信……这封信我是决定让所有的人都看的。”
问:“你知道这是一桩罪过吗?”
答:“我对和平人民犯了罪……我没有办法,我是一个美国军队的军人,我必须按我的长官的命令行事。”
我说:“你是有知识的人,应当懂得:科学应当是造福人类的;但是,美国侵略者却利用科学来屠杀人类。”
他说:“这的确是不人道的。”他仿佛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把头摇了几摇。
我接着问:“你认为美国人民同意细菌战这件事吗?”
答:“我想,美国人民是不同意的;但是他们不知道真实情况。”
此后,我们把话题又转到其他方面去。他讲到很愿意了解中国,很想将来能看看上海、北京。他正在看一本介绍抗日战争时期中国情况的书,这本书是美国记者爱卜斯坦写的。
五月一日上午十一时,我第二次会见了伊纳克,地点是在朝鲜北部某俘虏营一个办公室里。他比上次我见他的时候又略胖一些了,他很高兴。我问他近来的生活怎样,心情怎样。他向我表示:志愿军对他的生活很关心,他过得很好,心情很平稳。关于他所坦白出的全部有关参加细菌战的材料,他同意向新闻界公布。
从他的言谈中看出:他相信,由于他能坦白悔过,我们不会杀他;但是,他耽心美国政府因为他这样做会迫害他。因此,他愿意让全美国全世界人民知道这件事,并且希望人民支持他,因为他说出了真实的经历。
一九五二年五月二日于朝鲜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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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为部队文艺工作的群众性、战斗性而斗争
——“解放军文艺”的基本总结和检讨
“解放军文艺”编辑部
“解放军文艺”是为兵服务和宣传人民军队的文艺刊物。它的任务是:宣扬人民解放军的革命英雄主义,以期在人民军队中间,在全国人民中间,鼓舞战斗意志,进行工人阶级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教育。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解放军文艺”就必须和人民解放军每一时期的政治任务结合,就必须和人民解放军每一时期的现实斗争结合,就必须真实地表现人民军队光荣的战斗传统和现实斗争生活。也只有这样,“解放军文艺”才能具体贯彻毛主席的文艺为工农兵的文艺方向。
“解放军文艺”自创刊以来,就是在这一方针指导下进行工作的。虽然有过一些成绩,但以“三反”运动和文艺整风的精神严格地检查起来,还存在着不少缺点。下面我们从三方面来检查我们编辑部的工作,也同时从三方面来改进我们编辑部的工作。
第一、是要更坚决地站稳工人阶级立场的问题。“解放军文艺”在全军支持下,曾在一定程度上结合和反映了当前斗争的现实。一九五一年中国人民军队的主要任务是:参加抗美援朝运动,解放西藏,彻底肃清大陆上的残余匪帮,巩固国防和生产建设。我们人民军队的战士和干部在这几个主要方面,表现了非凡的革命英雄气概、伟大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我们的编辑工作,也就集中了主要的力量,在这几个方面,组织了稿件。我们曾多次组织作家和编辑部工作人员深入朝鲜战场,采访英雄人物,体验战斗生活。我们以相当大的篇幅反映了朝鲜战场上的英雄的战斗。在进军西藏,肃清大陆残匪,巩固国防,保卫和建设祖国边疆及全国人民的抗美援朝运动等方面,我们也陆续地比较有分量地进行了报道。特别是集中地组织了几个特辑,如:“进军西藏”特辑、“在新疆的人民解放军”特辑、“英雄特写”、“伟大的祖国、英雄的人民”等特辑。在以上反映现实斗争的这些作品中,表现了我们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女,为了祖国,为了工人阶级的理想和事业,以崇高的自我牺牲精神,无畏地和帝国主义、残余匪帮、以及艰险的自然环境进行了胜利的革命斗争。我们歌颂了人民军队的这种英雄斗争,我们从各个方面反映了在斗争中涌现出来的英雄榜样。
但这不能说,我们的编辑思想和编辑工作,就没有缺点、没有错误了。事实上,我们在处理某些具体作品时,还发生过严重的错误。错误的性质主要是工人阶级的立场不够明确,因而在思想上所残存的小资产阶级的单纯技术观点就暴露出来了。我们曾刊载过有重大政治错误的作品“没尾巴”,虽经领导方面发觉,临时抽掉了,但我们却不能因此而推卸严重的政治责任。这说明我们政治原则性是不强的,政治责任心是不强的,阶级立场是不稳的。我们也发表了其他几篇有重大缺点的作品:如“小鬼与团长”,用小资产阶级的立场、思想和感情,代替了工人阶级庄严的战斗思想和感情,把小鬼写得神乎其神,把团长倒反写成了一个庸碌无能的人物,严重歪曲了人民军队的战斗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如“他不该死”和“突破临津江”,虽然作者的主观意图是好的,是企图表现人民军队的现实的,也有一些可取的描写和动人的场面,但是因为作者对人民军队的现实缺乏深刻理解,作者的小资产阶级的观点和感情没有完全克服,所以作品本身就严重地流露了小资产阶级的不健康的思想情绪。“他不该死”本拟对部队进行勇敢和智慧相结合的教育,但结果歪曲了部队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突破临津江”本拟表现人民军队伟大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但因作者对人民军队不熟悉,对人民军队的优秀本质缺乏深刻的认识和体会,在作品中表现出来的东西,仍然是夹杂着小资产阶级的思想感情,并以自己的不合实际的想像代替了一些现实斗争和英雄人物的面貌,特别是临津江突破以后表现战斗表现解决问题软弱无力。这些作品的发表,说明了我们的编辑思想,和这些作者小资产阶级的不健康的思想感情,在某些灵魂深处,是一脉相通的。因此就未能坚定地站稳工人阶级的立场,和小资产阶级思想划清界限。在处理这些稿件时,就模糊了我们的严肃的政治标准。
其次,在我们的编辑思想上,紧密结合全军的政治任务和现实斗争,虽然是明确的,并且也一般的作到了。但是如果拿现实斗争的迅速发展和斗争任务对我们的要求来衡量,却是不相称的。编辑部对部队实际的思想情况、发展情况的调查、研究、分析和掌握得都很不够,很不具体。编辑部对我军丰富的斗争知识也是比较贫乏的,对我军近年来在战术上的新创造和发展更缺乏研究,对近代化作战的知识也缺乏学习。一九五一年,人民军队无论是在思想建设上,在军事建设上,在战争艺术上,在革命英雄主义的发扬上,都有着飞跃的发展,这种飞跃的发展,是符合人民军队在今天所肩负着的神圣的历史任务的。因此,如何充分掌握人民军队在发展过程中的重大思想问题,近代化建设问题,战争艺术问题,通过在人民军队中涌现出来的具有高贵的布尔什维克精神的先进英雄人物,对人民军队进行有系统的生动而具体的教育,从而提高人民军队的思想认识,我们更是做得不够。我们发表过一些作品,这些作品不仅思想性不强,在战术原则上讲不通,即在军事动作上也是有错误的。这说明我们编辑部和我们全军的文艺工作者,学习军事是何等的重要。
“解放军文艺”创刊以前,在考虑到读者对象的时候,我们曾规定过刊物的对象是营以上的干部和文艺工作者。虽然,为干部和为群众,并不是对立的;但是,在我们思想深处,却存在着对普及和提高缺乏正确理解的糊涂观念。虽然,这一规定在我们开始编辑工作时就已经改正了,并在其后的实践过程中进一步受到了群众的教育,有了改变,但这个糊涂观念仍在我们的编辑工作中发生了影响,为某些技术观点制造了根据。这种小资产阶级脱离实际、脱离群众的错误的提高想法,便常常像附体的幽灵似的,忽隐忽现,未能根绝。这个顽固的幽灵,影响了我们正确地对待普及和提高的关系。仿佛一篇好的文艺作品,只有一定的干部才能欣赏,广大战士是无从理解似的。这显然是一种非工人阶级的错误观点,是小资产阶级用来掩饰自己的喜好和不健康的思想感情的。事实决不是这样,事实是只要战士能读、能听、能接受、能理解、能受到教育,能够热烈喜好的文艺作品,干部也就会热烈喜好。工人阶级是一个整体,工人阶级的成员不问其理解程度如何,都具有同一的阶级感情,如果文艺作品不能为工人阶级和广大士兵及干部的感情所接受,那么,其高深的“技巧”到底让谁来接受呢?其结果就一定会脱离群众。
从以上几个方面检查,可以论断,只有更坚决、更明确地站稳工人阶级立场,肃清编辑思想上的非工人阶级的特别是小资产阶级的残存意识,才能够坚决贯彻毛泽东的文艺方向,才能够加强我们刊物的思想性和艺术性,才能够充分发挥我们刊物的战斗性和群众性,才能够使我们的刊物更富于教育作用。
第二、我们要更明确地加强群众观点。根据我军文艺工作的光荣传统,“面向连队”、“为兵服务”的方针,我们曾以显著位置和大量篇幅刊登了来自战士的群众性的文艺创作,如战士快板诗、鼓词、连队的集体创作等。这些战士作品,因为是从丰富的斗争生活中提炼出来的,所以立场是明确的、坚定的;感情是健康的、饱满的;语言是生动的、简练的,现实教育意义是很强的。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战士高玉宝同志的自传小说“高玉宝”。另外我们也发表了自群众中来的批评和建议,这说明我们在编辑工作上对群众性的创作和批评是认真注意的,是大力提倡和培养并号召专业作家向他们学习的。
但是,从发扬我军文艺工作“面向连队”的优良传统这个问题上来衡量,可以发现我们做得还很不够。如在我们刊物上,有些长篇巨著之不切合实际,针对连队需要,切合连队演唱的材料之少,归结起来,就是群众观点不强的结果。群众观点的不明确,还表现在我们长时期没有很好组织连队阅读的工作。刊物一期一期地出版了,战士和初下级干部接受的程度如何?对他们起了什么教育作用?我们是不十分了解的。我们满足于编辑室里的成绩,而没有积极地组织连队阅读。从思想上检讨,我们虽组织了并用显著地位刊载了战士群众的创作,但我们总多少觉得群众的创作是自然形态的,是粗糙的,我们不是从深刻的阶级本质上来看这一问题,而多少总有些从形式上看这一个问题。因之,我们对群众的创作在群众之间所起的教育作用,就常常是估计不足。
我们的缺乏群众观点,也表现在我们对基干通讯员的组织工作上。我们习惯于通过军委总政治部文化部的领导,用行政命令去解决问题,却不习惯运用群众性的普遍的坚强的通讯组织去解决问题。事实证明,如果群众性的通讯组织没有建立,没有基础,简单的行政命令常常是不能很好或者全部解决我们编辑工作中间的问题的。特别是对下面实际情况的了解,更不是单依靠行政命令可以办到的,这是一个走群众路线的问题。
只有坚决地在编辑工作中加强群众观点、走群众路线,才能更好地为兵服务,才能有效地解决普及和提高的问题。
第三、关于文艺批评的掌握问题。我们没有充分运用布尔什维克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武器,指导全军的创作思想,改进全军的文艺工作。
在文艺思想上,创刊以来,我们曾比较坚决地进行过斗争。一方面是大力提倡写正面的、积极的革命英雄形象,同时又严格地批判了小资产阶级“落后到转变”的创作上的公式主义。这个工作是有成绩的,然而却是不足的。对长期盘据在部队中的小资产阶级“落后到转变”的创作上的公式主义,我们曾进行了严肃的斗争,这一斗争是完全正确的。可以说,小资产阶级的“落后到转变”的创作公式,在思想上已经引起普遍的反对,而在作品中也已经逐渐地被克服了。但与此同时,就产生了对某些问题看法上的绝对性,即通过文艺作品,在人民军队内部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的工作,就被我们放松了。在反对小资产阶级的“落后到转变”的创作公式的时候,即便这是我军当前创作中主要的倾向,若不同时明确地指出,批判这种小资产阶级的创作公式,并不等于放弃了工人阶级的战斗的武器——批评和自我批评,那显然是不全面的。布尔什维克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精神,是一个不能降低的原则问题。站稳无产阶级的立场,以无产阶级的满腔热情,用批评和自我批评的精神,创造先进的英雄形象,不仅是允许的,而且也是应该的。否则,就很容易发生错觉,以为描写先进人物,就要把他写成一个简单化的,没有曲折、复杂生长过程的,概念化的人物。实际上,革命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告诉我们,一个先进人物正是经过若干曲折、困难而后形成的,经过先进的思想、事物,和落后的思想、事物的不断斗争,英雄才能生长,才能前进,也才能领导读者前进。事物的发展过程总是无产阶级思想观点战胜旧的观点在前进的,现实发展本身也是曲折复杂的,因此文艺作品也应该掌握批评和自我批评的精神,而不是不要批评和自我批评,问题是作者站在什么立场批评和如何进行批评的问题。
在我们的编辑工作中,我们也曾大力提倡写先进的积极的人物,写革命的英雄形象;并着重指出,英雄人物的精神状态,首先就是建立在对党、对人民、对领袖及对无产阶级事业的无限忠心和信心并克服一切困难的革命乐观主义上面。这种大力提倡是完全正确的,而且也是有成绩的。我们的作者,已经努力在伟大的现实革命斗争生活中,从阶级本质上去认识去表现那些先进的事物,先进的英雄人物了。但与此同时,对那些小资产阶级的反现实的、
“快乐无边”的、缺乏战斗性的乐观主义,则未从思想上和作品上加以批判,指出其间的原则区别。这样,就很容易使小资产阶级的形式主义乘机抬头。事实上,在写人民军队的作品中也已经有这样的作品出现了。
“解放军文艺”是部队的文艺刊物,对部队文艺工作的思想领导,有其当然的职责。入城以来,部队的文艺工作,是有成绩的,尤其是战斗在朝鲜前线的文艺工作者,有更大的成绩。但是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蚀,特别是小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蚀,并不是不严重的。“三反”的结果,便看出问题的严重。部队中的某些文艺工作者,在思想上颇为混乱,和人民军队的革命斗争传统,愈来愈远,和资产阶级追求形式,讲究排场的腐蚀气息,却愈来愈近了。有的作者,脱离政治、脱离实际,或则堕落地以长篇巨著歌颂小资产阶级;或则荒唐地以为部队没什么可写,严重脱离政治、脱离群众,对伟大的现实斗争感到厌倦。有的工作单位,把“为兵服务”的明确方针视为纸上空文,认为“面向连队”就是降低自己,应该到城市里去“提高”。我们的编辑工作过去对这种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蚀,在性质上,在程度上都是估计不足的,因而对这种混乱思想的作战,对这种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腐朽的思想作战也是无力的、不及时的。批评和自我批评这一战斗的武器,在我们的编辑工作中,是运用得不够和不及时的。无论是对文艺思想的指导,无论是对文艺运动的掌握,无论是对具体作品的分析批评,我们都没有充分地作好。虽然,我们在创作思想上,也进行过几次对小资产阶级思想的批判,但就整个看来,和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影响作战,是缺乏周密的计划和部署的。思想领导不强,一方面固然是由于我们认识水平低,但更重要的是由于我们的工人阶级的政治责任感差,由于我们本身就存在着一些非工人阶级的糊涂观念。
今后,我们的编辑工作,应该从思想上警觉起来,根据“三反”的精神,站稳我们工人阶级的立场,巩固我们为兵服务的观念,勇敢大胆地批判我们过去的错误和缺点,充分发扬我们过去的优点和成绩。依靠领导、依靠群众、依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和学习,去改正我们的错误和缺点,使得“解放军文艺”无愧于它自己的称号,真正为广大士兵和干部所热烈爱好,成为以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教育人民军队的刊物,成为传播人民解放军的革命英雄主义和先进思想的刊物,成为指导部队文艺思想的刊物。我们愿意和我们广大战士、干部与热爱人民军队的人民,一起努力。我们应时时刻刻记着:只有依靠广大群众的帮助,才能把编辑工作做好,我们诚恳地希望读者经常关心我们的刊物,经常对我们进行批评,并希望能够组织阅读,以便在群众中审查、考验我们的工作。
(原载一九五二年四月号“解放军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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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组织起来比单干强
力群 张怀信 药恒 吉林 郝超 云挺作
(十三)王全保的棉田里也有棉蚜。可是王全保不相信杀虫剂的威力,也买不起喷雾器。他只能动员全家人照旧用烟茎水治棉蚜,一株苗一株苗地消灭害虫,仅仅二亩地,就费了两天工夫。
(十四)李四小互助组因为讲究技术,农作物长得特别好。他们秋苗普锄三遍的计划就要完成啦。玉茭也正在上追肥,丰产一定有把握。
(十五)可是王全保却伤心透啦。因为人手少,顾不过来,短工又找不到,不但荒了河西五亩谷子,村边三亩玉茭地也净是草。父子俩一到地边就发愁。他开始后悔退出互助组了。招贴画张松鹤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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