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3月20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毁灭性的小资产阶级的悲剧
评《静静的嘉陵江》
金人
最近在北京的几个剧院里上演了一部名为《静静的嘉陵江》的影片,我看了有些意见,愿写在下面供读者及该片观众的参考。
片中的男女主人翁——志伟与竹筠,从学校出来,都怀抱着一腔热情,想要做一番“事业”。然而志伟为了吃饭却不得不投到那位有势力的赵老伯的怀抱中去当一个小职员。志伟在这时曾经表现了一段极其无力的反抗,因而失去这小小的职位。失业后,他的朋友劝他和那位赵老伯重修旧好,为唐经理牵牵马,作为赵某的入幕之宾,使他们财势可以互相勾结,而他也可以从中取利。起初,志伟还屡次拒绝,然而由于生活的迫煎,最后终于还是向环境投降了。担任了唐经理的一个企业公司的副经理,利用那位赵老伯的势力从事走私、买卖黄金美钞的投机倒把生意;志伟在这时的确也煊赫一时,给唐经理赚了不少钱,自己也过起豪华的生活来。然而一旦日寇投降,局势改变,志伟不但老婆被唐经理强奸了,而且还因挪用公司款项被唐经理革职。回到家里,老婆也自杀了。走头无路,最后坐到嘉陵江畔的水中,对江水望了好久,就此剧终。
试问这样的剧情给观众什么印象呢?显然是,小资产阶级在反动阶级统治的社会里,如果你不投降旧的社会和它妥协,那么就只有自杀;没有其他的道路。
或者有人说,这部片中也有代表光明的一面呀,那就是柯敏和老穆。但是我们看看这是两个什么人物吧。柯敏还能算是个女事业家,在一家报馆当编辑,肯帮助困难中的竹筠找职业,而且后来去了“前方”;但我们只看到她是一个孤孤独独的人,在影片中闪现了两次模模糊糊的面影。至于老穆则完全是个丑角式的人物,而且失业了的时候也去找变为骄奢淫佚的志伟过寄生生活。如用这两个人物来代表光明,代表抗战,代表进步,是非常无力的而且是有些滑稽的。这两个人对于志伟和竹筠丝毫未起影响。堕落的依然是堕落下去了,悲观的却来了个自杀,对于反动势力丝毫没有反抗。
相反的,把那位代表恶势力的赵老伯和代表官僚买办资产阶级的唐经理却描写得有声有色,直到剧终还觉得两个人的势力是很大的,不可抗的。
或者剧作者的意图是在于暴露旧社会的阴暗与狠毒,企图用最悲惨的场面和结局来引起读者对受害者的同情与对旧社会的憎恶,并警告青年们千万不要堕落到“赵老伯”“唐经理”的圈套中去。不过据我看来,效果恰巧相反。因为看完全剧后,只觉得小资产阶级前途之阴暗,无出路。而柯敏与老穆的走向“前方”只表现为逃避现实,软弱无力。这是一出“毁灭性的悲剧”。这也算反映了旧社会现实生活中的一个角落;但为什么只选取了这一个阴暗的角落呢?为什么只选取了这些只能令人欢气却不能鼓舞人们的斗志的场面呢?


第6版()
专栏:读者来信

  各界人民一致起来监督
不让不法商人漏税!编辑同志:
我前天曾在前门外大栅栏“同仁堂乐家老铺”买了一瓶“虎骨酒”,价值五万元。该药店未主动的给开发票贴印花,经我催询,才照章办理。因此我想像这类应当开发票贴印花而不老老实实照章办理的事件可能别处也有。这对于国家税收是否要有影响?不开发票是否就要漏税?卖款多少能正确的记在账本上么?我是一个不懂税务工作的人,如果你们不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就请转达有关税务部门研究考虑,并希唤起各商店注意纳税的义务观念。马秀峰
三月十六日


第6版()
专栏:读者来信

  新区保护公粮仓库要注意依靠群众编辑同志:
有一件事我想报告给你们,如果认为有必要,希望登在报上或转给政府领导同志参考。
我们这里是新解放区,社会秩序还不安定,李宗仁白崇禧匪帮安排下的土匪特务和恶霸地主还在勾结作恶。阳朔一县,近来就接连出了两桩粮仓被抢劫的事。从这件事可以看到潜伏的国民党匪帮还时时在找空子进行破坏活动,而我们的领导机关还不够警惕,还存着“苟安”思想。如县府某区长在报告匪情时却说:“这些土匪大概没有大关系!”粮仓主任黄广宇对土匪特务的潜伏竟认为是“无稽之谈”,不加警惕也不向上级报告。县区领导机关干部对于保管公粮是不够关心的,没有教育管粮仓的干部爱护国家财产,也没有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干部缺乏,不从群众中选拔干部,滥用旧的粮仓人员,如黎光辉、周宏飞,就是国民党特务黄玉衡、邓文才的狗腿子,担任乡干部时竟替恶霸地主讲话;平时让黄玉衡等随意出入粮仓。因为领导干部和工作人员如此脱离群众,以致部分落后分子也受了特务分子的欺骗。希望领导干部改变作风,深入群众,听听群众的意见,追拿首恶,审查清除不称职的人员和内奸分子。我们目前最迫切的要求是打倒恶霸地主,进行减租退租,解决春耕中的困难。能做到这些,土匪的老根就拔掉了。群众是万分相信人民政府的,希望政府有效地解决这一问题。
高子良 寄自广西阳朔


第6版()
专栏:

  对报纸上发表的批评意见应该答复编辑同志:
从三月九日到今天(十七日)为止,人民日报已发表了十七封读者来信,从这些信中看来,人民对自己国家的各种工作,都是很关心的。
我把读者来信分别登记,在十七封信中,除了赵桂江同志的“电话工作要改进”(三月九日)已由北京电信局解答——“装移电话手续已在改进”外(三月十三日),其余尚未答复。我相信各有关部门在贵报的号召和读者的要求下,一定能好好检讨、研究,给以答复和解释。
希望贵报在相当时间,能把来信中尚未答复的,统计发表,引起有关部门注意。邮汇局职员 陈步湘
步湘同志:
感谢您的督促。您的建议我们决定接受。
编者


第6版()
专栏:询问与答复

  对于新开始营业的商铺并无可以免税一年的规定编辑先生:
敝号于一九五○年一月二十六日开张,听说新开始营业的商铺可以免征(一年或半年)各种捐税,不知人民政府是否有此项规定?
内四区新街口大街西第一香肉铺启
答:新开始营业的商铺,并无免征一年或半年税捐的规定。
财政部税务总局 三月十六日


第6版()
专栏:

  养蜂应按何种行业纳税?编辑先生:
我们对于二月一日政务院颁布的工商业税暂行条例有不了解的地方:养蜂应属何种行业?是否与养猪养鸡等相同?可列为家庭副业?请给予正确指示,以便转告各地养蜂同业。
北京市香饵胡同甲三十六号黄文诚
答:一、有主业(如经营农园或其他职业)而附带养蜂,则养蜂为副业。
二、专门经营蜂业(采蜜或繁殖),即以养蜂为生活之主要来源者,虽兼营他业,仍应视养蜂为其专业。
三、一般的所谓家庭副业,其收入以不超过主业二分之一者为限,超过时,即不以家庭副业论。
中央人民政府农业部 三月十七日


第6版()
专栏:

  海上风暴报告
矫福纯 作
陆上的一切逐渐的明朗起来,便衣不见了,他们逐渐靠近岛的另一角。
小李忽然跳了起来说:“好了!自己的人哪!”小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喊了一句,岸上的同志们早已发现他们二人的帽徽,向他们不断招手。张立学这时像抽了筋一样瘫倒了。
× × × ×
军司令部二科接到兵团转来的×军×师一份电报:“上×岛因航海失事的×团一个排,派出二人送信,已达本师阵地。”
消息迅速的到达团、营和连,团里的电话一个跟着一个的催营:“准备好了,快去!”孙营长东一头西一头的忙着查海图派人,叫通讯员,搞船和便衣,又下命令烙烧饼……。
按照地图方位,派出去的船,第一天岛是找到了,但看不见人影,不敢冒失的爬上去。
第二天又登陆找,搜索部部队石硼缝也找遍了,最后找到一把洋镐,一个子弹箱和一只鞋。
寻找的人心都冷了。大家猜测:“大概被敌人歼灭了。”可是岛上并无丝毫战斗迹象,没有尸体,没有弹壳。
第十九号,张立学、李友玉回到了军部。
二科长把寻找结果告诉了他们。大家的心像触到冰一样立即收缩了,脑子昏昏沉沉的。
“一个子弹箱和一只鞋……完了,他们一定是到东面岛上拼了。我知道临走时就有人主张去拼上,全排都牺牲了。可恨我在水里耽误了四天四夜……。”张立学一坐下去,就伤起心来。
科长问道:“你们这些日子吃什么?”
张立学说:“吃那家老百姓的二亩地瓜!”
“怎么?还有一家老百姓?”科长惊奇的问。
张立学抬起了头说:“是!爷儿俩!”科长急忙拿出了一卷海图,追问道:“小房在那边。”
张立学心里略略安了一下,“在西头!”
“噢!大概错了。我们找的那个岛决无小房和人家。”
张立学凭他四昼夜的飘流体验,在他脑中的那岛的位置,大体还能记得,他的眼也瞅上了海图,他约摸着上船地点,后来到西北,又到………登陆………最后他指到一个岛上:“是不是这里?”
科长仔细一看,北×岛紧靠着南面还有一岛叫南×岛。科长问道:“你们看南面再有没有岛了。”
他说:“大约有三里还有一岛。”张立学证实了,南北×岛是差在上下两字上。
孙营长拉着张立学的手登上了立即要开走的船。
× × ××
四十个人民战士并没有牺牲,他们还完全活着,并准备着战斗。
第十五天,他看到一只船向他们开来,都以为是敌人的船。面黄饥瘦的同志们听说战斗,抖擞起精神进入阵地。不久,西北面又发现两只船徐徐开来,连长告诉大家:“看样子今天敌人是要搞鬼了,从我们方向来,这一定是阴谋,同志们!今天捉船的机会到了!”
西北面的船逐渐靠近了,在船上摆着小红旗,吹着号,有人半信半疑:“莫非是自家的船?”可是再近一点看,船上的人全是便衣,大家断定是土匪。北面的船已开到东南面,西北的船也愈靠愈近。工事里传下了口令:“准备!”枪顶上了顶门火,手榴弹拉出了弦,准备捉船。
这两只船靠近岛子,也围着转开了,片刻,大家似乎都听到:“老高呵!老高呵!”的微弱声音,接着又是:“小郑啊!小郑啊!”这是喊高连长和他的通讯员,高连长从工事里站起来定睛一看,情不自禁的喊出:“啊船上那不是营长吗?”高连长一面跑一面喊:“咱们营长来了,咱们营长来了!”战士们都从工事跳出来,一个个向营长跑去。
营长看看长头发,凹眼睛的同志们,眼泪更难止住。
高文彬紧拉着孙营长的手第一句话就是:“营长,全怨我当连长的不好!”营长说:“都怨我当营长的不好。”一班战士王举祥听说营长来了,高跳起来,套在手上的手榴弹都忘了,掉在地下冒白烟,他拾起来向远方扔去爆炸了。
把带来的六百斤大米,给了老百姓,老头感激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流泪了。忽然他想起土匪,他说:“同志们走后,土匪要来抢的!”
别了老翁,全排迅速的上船,孙营长一个个的过去握手,握着谁都难过的低下头。张排副拿着东西一个个的分了说:“同志们先抽烟醒醒!”大家抓出了装在布袋的地瓜叶,抛到海中。然后分橘子、甘蔗……。船向着“家”的方向开去。岛上老头挥摇着那把小斧头说:“它有功啊!它有功啊!”
船逐渐远离岛,高连长说:“在岛上整整半月了!”营长说:“我觉得比半年还长!”连长说:“我是一天一天的算着过日子。”
敌人在遥远的东方打起了机枪,曳光尖拖着一条条的红线在空中飞过。战士们欢乐的说:“敌人放鞭炮欢送我们了!”
快要登岸了,营长命令把所带的信号弹都打在空中,红的、紫的、白的,晃晃耀眼,这是胜利荣归的信号,光彩照亮了大海,照亮了高空,照亮了四十二个人民战士的心,照耀着我们光辉灿烂的前途。
一九五○、二、十八于上海
(续完)(附图片)
营长乘船来接他们。战士们都从工事跳出来,一个个向营长跑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