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9月19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拜狼入室
董谦
“引狼入室”的卖国勾当,这在中国历史上已“屡见不鲜”。宋末秦桧谋害岳飞,与金人求和,这叫“引狼入室”;明末吴三桂引清兵入关,这叫“引狼入室;”直到一九三一年,日寇侵略东北,国民党反动头子蒋介石、汪精卫之辈,主张“不抵抗主义”、造成以后日寇大规模入侵中国内地,这也叫“引狼入室”;这种“引狼入室”的勾当,因为是“祖传”,“翻版”起来也就维妙维肖。同时顾名思义,这个所谓“狼”者已经在门口竖起耳朵,伸出舌头,爪子扑向室内,“引”者不但把它迎接入室,还由“吊膀子”而到“私通”。这样做已经够十二分“逆乎天理,悖乎人情”了。
可是这些“逆乎人情”的事情,经那些“引狼”的老行家们一拨弄,就会别出心裁,愈演愈奇了。
这样的“心裁”正是蒋介石、阎锡山等卖国贼所独有。当中国人民在八年流血牺牲中把日本这只“狼”打走的时候,蒋阎匪贼犹恋恋不舍,却偷偷摸摸地把“狼”养活下来,继续“同居”,美其名曰“留用日技术人员”;当中国人民要求严惩“狼”头的时候,他们才不得不偷偷摸摸地送回“狼窝”,美其名曰“遗送战俘回日”。但是,因为八年来还没叫“狼”把中国人民都“吃”光,“美国狼”又只能在半山凹里“呼风唤雨”,这就难免“旧念复萌”,忆起旧的“恋人”,便索性派吴匪铁城到“狼窝”里“拜狼”“召驸马”了,美其名曰“召募志愿军”、“中日合作”新方式;甚至吴匪铁城还撒娇的说:过去是你单方“求取合作”“强奸”的方式有些失之大雅,今天咱们要双方自愿“合作”哟!
“同居”的方式固然比“强奸”的方式“文明”“和平”,“召募”固然也好听一些,可是狼总是狼,狗总是狗,变来变去也变不了狼狗原相。
虽说“狼狗为奸”有些怪离,但“奸”还是要“奸”,不过召“嫖客”到家,又怕世人唾骂,据驻日公使沈匪称:“盟总发言人称,没有办法可使日人合法地成为中国军队的雇佣兵,”(合众社东京八月十八日电)。看来显然觉得有点为难,可是既有奸情,也就不做不休了,“狗急跳墙”,终于别出心裁,想出了“走私”的妙法,据各方消息报导:“大部分‘志愿兵’都以制糖工程师名义获得赴台湾的护照。”而且“从八月十六日起已有一部分在广州出现。”
史有“引狼入室”,今有“拜狼入室”,“公开”不成,竟而“走私”,真是愈演愈奇了!
可是,你们这些“落水狗”却不要梦想“水尽河干”,那个已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死“狼”,虽经麦克阿瑟的“注血”,但在强大的中国人民力量面前,也无法挽救它业已注定死亡的命运!         
   
 九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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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苏联宇宙航空学的创造者
 康士坦丁·齐奥柯夫斯基
K·齐奥柯夫斯基
十四年前的今天(十八日),苏联科学界的一颗巨星陨落了。他是航空学中重要的一环——宇宙航空学——的创造者康士坦丁·齐奥柯夫斯基。
当华尔街的战争贩子正在疯狂备战的今天,利用“人民园地”来对这位伟大的人民科学家作一个简单的介绍,对于关心世界民主阵营的国防建设的人想必不是一桩毫无意义的事。
齐奥柯夫斯基生于一八五七年九月十七日;这位林务官的儿子的耳朵在九岁的时候便几乎完全不中用了。然而这个聋少年却用两只眼睛一只手完成了人类科学史上有头等重要意义的工作。
他从二十岁起便开始当算学教员,一直教了四十年。就在教书的同时,他有始有终坚毅不懈地自修天文学,生物学以及化学。
当然,他最大的兴趣还是在于航空学上面。他在这方面的处女论文——“气球的理论和实际”曾获得了当时几位俄国科学家——D·孟德里耶夫,N·崔可夫斯基以及A·斯安莱托夫等——的称许。
后来,齐奥柯夫斯基大胆地设计了一个波纹钢的小飞船;十九世纪末期,他完成了一个比空气要重若干倍的金属机器上升天空的试验。一八九五年,在“飞机——鸟状的飞行机器”一文中,他更惊人地将近代飞机的模型全部描绘了出来;他预言飞机的主要推进力应该是内燃机,机身当呈流线型。更可贵的是:他设计了一个防止机翼机舵变厚的自动回转制动器。
一九○三年他又给喷火推进机一个理论上的推测,介绍了利用喷火推进装置去星球探险的方法,并且将这个行将利用之以征服星球的奇妙的“飞行机器”的引擎、速度、燃料种类等,都作了正确实用的预断。
然而,这样刻苦自持,一心一意为人类幸福前途服务的大科学家,在反动的沙皇统治下却是一个被遗忘了的人:他得不到一点点他所需要的物质帮助。他做各种科学实验以及设计装置各种模型都得靠他教书得来的那点可怜的收入,这样,他便不得不过着极其简单的生活。
正如很多其他的苏联科学家一样,十月革命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与新的生活。在苏维埃政权下,齐奥柯夫斯基实现了他的理想:他获得了国家巨大的帮助,从而他的发明天才得到了充分的发展。
请你读读他在临终前夕给斯大林写的信吧!
“全体劳动人民的贤明的领袖和朋友——斯大林同志:我一生总在梦想我的工作至少可以带给人类一点小小的进步。在革命以前,我这种梦想是很少有希望实现的。但是,伟大的十月革命承认了我这个自我教育者的工作。苏维埃政权以及列宁斯大林的党给了我有效的帮助。我感觉到人民群众在热爱我,这种热爱使我在闹病以后还有气力去继续我的工作。然而,无论如何,病魔不允许我完成我已经开始了的工作了。
“我在航空,火箭飞行以及星球旅行等方面所写的书籍论文,我把它全部遗留给人类文化进步的真正领导者,布尔塞维克党和苏维埃政府。我坚信他们将带给我的工作一个成功的结论………
“我的心及我所有的思想都向往你,对你,我谨致以最后的诚挚的敬礼!
                   K·齐奥柯夫斯基
                 一九三五年九月十八日
的确。列宁斯大林的党及苏维埃政府给这位自学成功的科学家的帮助是巨大的。除了帮助他出版大量的论文以外,并给他用波皱形不锈钢装置了一个体积达一千立方公尺的巨型飞船模型。正如上面所指出的,这些帮助使齐奥柯夫斯基的天才获得了充分的发展。他在革命以后,在火箭,喷火推进机,半喷火式同温层飞机,星球飞机等的研究上得到了更大的成就。他预断了征服同温层及创造超音波飞行速度的可能性和重要性;他的研究成为现代关于喷火推进理论的科学根据。
他在七十八岁的时候辞世了。苏联的人民为了纪念这位为他们所热爱的科学家,已经在高古卡他死时的住房里建立了一个博物馆。他亲手制作的各种设计与模型以及巨量的手稿和著作都被精巧地陈列着,给成千成万的丰衣足食的苏联人民瞻仰。
在他的墓碑上,有这样几句可爱的预言:
“人类将不会永远呆在地球上;为了追求光体与空间,人类首先会胆震心惊地进入大气范围以外的地方,而终于征服整个的太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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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怎样写日记?
陆旋勤
日记的内容真是无限广泛,一个人在一天中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问题,只要稍加留意,便有好多问题值得一写。生活上的琐事,往往被误认为这就是日记的全部或主要的内容。我以为更重要的应是工作和学习上的检讨和心得。这样,在日记上作不定期的但又是经常的检查工作,对研究业务是很有益处的;同时,记些在学习中发现的问题,对于学习习惯不强的人也并不见得比专门的学习笔记要差。其他,日常遇到或发现的一些问题都可以记下来,比如报纸上的消息、看完电影对影片本身和故事的内容都可以在日记上“发表意见”;又,我曾设计过一具琴,并在制作中常常把制作的情况写到日记上,也练习过作曲。总之,要把日记的内容写得轻松活泼,充实丰裕,使它多样化、趣味化,而不该是搞成一本枯燥生涩的流水帐,白白浪费时间。
再说怎样记的问题:我用过两种形式,一种是一个本子什么都记,每段用符号隔开,专讲一个问题时加上小标题,到月底如果有时间,编出目录就很象一本月刊。这方法较方便,适合另写工作日志和学习笔记的人,但是翻阅或整理时比较难。另一形式就是用活页本分类记,定期或不定期分订整理。我分过这些类:如生活杂感、专题讨论、工作研究、小知识杂记、成语字辨、读书笔记、报告记录等等。这里更以生活杂感一项为主,因这一项包括工作、学习、生活计划的制订,以及对它的反省检查。这形式便于查阅,就是开头不惯时觉得麻烦,惯了你就会晓得它的好处了。
当你的日记写得比较熟练以后,应该尽量把日记写得简短,写前多想想,把问题提出来,较有系统地考虑一下再写。
应该经常翻阅旧日记,半个月或一个月写一篇总结,对自己作一次全面的检查,看看自己原来的计划实现了多少,找出成绩和缺点,研究制定下个月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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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勿忘我们的奶娘
——为节约救灾运动而作
齐萌  
农民
  是我们的奶娘
  
  今年
  大水淹没了不少田庄
  灾区的农民们
  我们的奶娘
  正挨着饿
  挨着冷……
  
  我们坚决响应
  党的响亮号召
  发扬阶级友爱
  节衣缩食
  抽出一部分钱粮
  献给
  我们的奶娘
  
  我们应该
  一点一滴地
  从具体的事物做起
  不浪费
  一个钱
  一粒米
  一张纸
  还要把这个道理
  宣传给大家知道
  发动大家一起来
  搞节约
  救灾
  使它成为一个
  热火的
  持久的
  运动
  
  今天
  我们这样作
  才不算忘了奶娘
                 九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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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妇女参政的范例
——“政府委员”观后感
萧南
电影是有力的思想教育工具,尤其是苏联影片更能深刻入微的介绍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及布尔塞维克的高尚品质,明确地给人以努力的方向。
妇女问题虽然已经伴随着中国革命的胜利而获得基本上的解决,但在思想上,除了部分翻身的劳动妇女和革命的知识妇女外,大多数的妇女还是不太了解自己在社会上的重要性。“政府委员”这影片给了我们如下的几点启示:(一)学习三娘底充沛的战斗力:她那股子不可抗拒的不惜一切牺牲,英勇地为劳动阶级的利益而战斗的精神,对那些素以“淑婉窈窕”为美的妇女们是更应当学习的。我们知道,生存即是斗争,革命是尖锐化的斗争,建设本身也是斗争,缺乏战斗力是不会更好的为人民底祖国的建设效劳的。(二)用积极的劳动和思想进步取得了妇女在家庭的地位:三娘是挚爱丈夫的,但是为了集体农庄的工作更需要她,她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丈夫要她“留在家里”的要求,结果使她的丈夫不得不承认“我赶不上你”,这就是说把眼光放在多数人的利益上,在工作中创造的爱才是永恒的,如果一味贪恋男性的温情,那是会把自己变成生活的附属品的。当然,男女不是对立的关系,是在争取人类幸福的工作上彼此互助的。(三)伟大的学习精神:三娘为了争取群众的利益而不倦地进行学习,因为她经常的向农村的落后思想斗争,向流氓懒汉斗争,向一切工作的障碍斗争!同时,因为劳动人民没有自己的知识分子而时常受那位“农学家”的阻挠,所以她决心用马列主义武装起自己的头脑,并且动员青年到城里去学习,她以“人民的决议就是法律”反对了保守的传统习惯,而创造了“劳动日”。她在实际工作中体验到必须团结中农,虽然有人误解她“有同情富农的思想”但是由于她立场正确,掌握了政策,终于被事实证明了她的认识正确。她说:“我是非党员,但是我和党是一条心。”是的,我们不少的劳动英雄们就是这样产生的。
我们相信只有自己的努力才可以彻底的解放自己。三娘告诉我们说:“列宁斯大林给我们做好了前半部的工作,今后我们的任务就是造房子,建立学校……”,那么,我们可以这样回答三娘:“毛泽东给我们解除了二千多年的封建统治,今后我们的任务是在建设新中国的事业中,更要发挥妇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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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背煤一日记
王士琦
我是一个从旧社会中来的知识分子,过去在旧社会的影响下,从没亲身参加过劳动,并由此养成了轻视劳动的思想。现在劳动的红旗,象太阳一样展耀在我们头上。为了直接参加生产,来响应毛主席“生产长一寸”的号召。我决定除了白天在裕华矿药厂当司帐外,抽出晚上的时间上小窑背煤。
九月一日,这一个个人生活史上可纪念的日子,我背起了篓子,踏着衔山的斜阳,上“东毓记煤窑”去背煤;等到人来齐了,开始钻窑,到了大弧(注一)上一看,立时凉了半节。一眼望不到底,又陡又深的梯道,上面很矮,下面又湿又滑,下了两步,腿直哆嗦,心想,空身人往下走都走不了,再背上百十斤煤,如何能上来呢?正在犹疑,一个同伴说:“下去吧,背一回试试”。我这时蒙蒙@@的,怀着犹豫的心情,一步一步跟着大家摸了下去。到了下边掌子(注二)上,同伴们帮忙我把我的篓子先装上了煤,搬起来,招呼我背上,给我放亮了灯(注三),嘱咐着说:“不用着急,慢慢的走吧!”我不好意思不背了,咬着牙,背着平生未负过的重量,走上了狭窄坎坷的窑道,腿是不住的颤,嘴里呼呼的喘。走到了大弧根,找着高坎,撑住篓子歇了一歇,一抬头,望见又高又远的梯子,又发愁了;再一看同伴们,一个一个兴高彩烈的、争先恐后,在窑里往来上下,上去的背着比我多一倍的煤,走的是那么稳,下来的口里唱着小调,脚下是那样的轻快。我想,“我比人家不少什么!”“别人干的了,我就干的了!”一鼓气,终于把一篓子煤背上了窑口。
休息的时候,想着自己刚才的情形,和别人的情形对比一下,以往藐视劳动者的思想,就从这一现实的劳动中被打垮了。休息完了以后,马上拾起篓子,整好了灯,又钻进了窑口,真是奇迹一样,这一回腿也不颤了,道也似乎不那么远而难走了,而且背的分量还增加了好几公斤。经过了这个劳动的体验,更坚信:只有劳动人民才是世界的创造者。(注一)大弧,小窑入口向下去的梯道。(注二)掌子,窑内出煤的地方。(注三)在窑内工作每人自带一个电石灯,放水就亮。
                     九、二、门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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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请领稿费
华家越、康文、张曙时、汉皋、老王、矫干碧诸君:请即将通讯处示本报通联科,以便奉上稿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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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主人翁的气概
 丰台排运车工人抢运麦种
长春
十四日下午,天下着雨,合作总社的五万八千斤麦种运到了车站,如果不马上起运入库,就要受损失。
合作社办事处李主任和排运车的组长商量怎样办,工友们一致认为这是公家的事,也就是自己的事。于是立刻动员全体工友积极起运,并号召大家保证不受一点损失。工友们热烈地响应了这一号召。踏着满街的泥水,一步一滑地向离车站约半里远的仓库抢运,二十七个人不到三个钟头,全部麦种即顺利运完。在抢运中,麻袋破了,马上叫缝上;谁看见撒在车上的麦子,便喊:“同志!扫扫,别糟蹋了!”他们唱着歌,互相帮助、互相鼓舞;一个工友被滑倒了,另一工友马上替他扛起来,车轮陷在泥坑里了,便大家伙一齐上;四十多岁的王疯子还不断的“来个漂亮的;”不用手扶着,肩膀一使劲,很敏捷地就把一包麦子放在很适当的位置。博得大家的喝采。就在这紧张互助的情绪下,胜利地完成了任务。
李主任拿出几盒烟卷来慰劳他们,他们还不愿接受说:“公家的事,应该卖点力气,不算啥!”
这真表现了新中国主人翁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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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旅伴
苏联潘诺瓦著苏龄译曹靖华校
    第一部 夜
第四章 尤丽
苏普鲁戈夫靠到车栏杆上,好象离不开他们似的………他转过死气沉沉的脸,对着达尼洛夫。想说什么话!——突然附近的轨道上爆炸起来,达尼洛夫和苏普鲁戈夫混身撒的都是煤灰。
苏普鲁戈夫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
“糟了!”他说着就下了车。
过后,他对自己当时的感受,这样分析着:当时他明白,——他这样觉得死是不可免的了。也明白,——他这样觉得死是很可怕的。于是他就尽可能的快些离开这地区。让赶快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主要的——别再有恐怖吧。平安,宁静,安全……为了这,快些,快些——快到最危险的地方去吧。“这是我!”———当苏普鲁戈夫出去到了那可怕的,火光满天的,被炮弹炸翻了的月台上,心里尽在喊着。“这是我,快些结果了我吧,我再不怕了!”
达尼洛夫握着他手。苏普鲁戈夫踏着沈重的靴子,跟在他后边跑了。天气非常热。眼睛被烟侵蚀着……一个战斗兵拖着枪,在车站后边的胡同里走着。血迹留在战斗兵的后边,步枪在这血迹上拖着,涂抹着。
“救护列车远不远?”战斗兵问着。“他们告诉我叫到救护车上去的。”
“那就是,在岗楼后面的,你看见了吗,”达尼洛夫回答着。“你自己走去呢,还是用担架把你抬去?”
“我自己去,”战斗兵回答着。“你们的担架有用的呢。”
转角后边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他还有知觉,不呻吟,用燃烧似的严峻的眼睛,看着走近的卫生兵。
“担架!”达尼洛夫说着,可是琳娜弯着腰,好象抱婴儿似的,把他抱起来了。他突然痉挛起来,仰着头,就失了知觉了。
“你不会作,就别抢先吧,”苏霍耶杜夫气愤愤的说着。“这不是叫你要洋娃娃的。把他放到担架上吧,看什么呢?”
起了一声啸声,一个炮弹在附近爆发了。尘雾把救护队笼罩起来了。
尘雾落下去了。
“大家都好好的吗?”达尼洛夫沈默了一会问着。
是的,大家都好好的,只是变黑了,震聋了。
黑黝黝的苏普鲁戈夫傻笑起来。
“把这孩子抬到尤丽那儿去,”达尼洛夫对苏霍耶杜夫和麦威洁夫说着。“咱们前去吧!你们过后赶来吧,假如赶不上的话,遇到受伤的,就把他们抬到火车上去。”
“那是什么?”当他们在街上向前走的时候,苏普鲁戈夫问着。“是炮弹,还是地雷?”
“地雷怎么呢?”
苏普鲁戈夫咳嗽起来,吐了一口黑痰。他的外衣肩上已经撕破了。
“唉呀!”达尼洛夫说。“弹片把你擦伤了吗?”
“是么,在那儿?在这儿吗?这没有什么:我完全没觉着痛。这正是擦破的,这正是不值得提的事。”
他好象醉汉似的,他踉踉跄跄的。他自己的那种狂暴的勇敢的自觉,使他踉跄起来了。
比洛夫医生在车里走着。
一阵火热的穿堂风,在敞着窗子的空车里吹着。车外的烟气弥漫的流动的光线,照亮着一切。今天这些车厢还是觉得特别舒适呢……
每一节车里都有一个土兵和护士。都是惊慌失色,不知所措的。
司令车空起来了:除了值班的以外,都跟达尼洛夫走了。
“我把什么忘了,”医生在车里走着想道。“我把什么忘了……”
可是,把什么忘了呢,他却想不起来。
他好象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似的。外科医生主持着药车,他们手中还拿着地图。派了一队人去抬伤兵去了。达尼洛夫是靠得住的……对了,还有伙食。应当给大家预备晚饭。早晨应该给他们开早饭。
“斯密诺瓦护士,着人把军需官叫来。”
苏葆来了。医生用突如其来的不知不觉的好奇心,对他望了一眼:他还在算着没有呢?苏葆没算了;他有点萎缩了,就好象泄了气的橡皮球似的。
“我告诉你,”医生说,“你知道,应当预备晚饭。预备……”——他想了一下。“预备一百二十份吧。要好一点的。”
“晚饭已经有了,”苏葆吃吃的说着。
“你知道,好一点的,”医生不管他的反驳,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要计算着今天伤兵要来了。不是你那净黍子粥,煮些细麦仁甜粥,弄些果酱,咖啡,饼干,黄油——你明白吗?”
“黄油吗?”苏葆好象患梦游病似的重问了一句。
“是的。每人五十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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