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19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
专栏:

  论美帝国主义的对华政策
柯柏年
  门户开放,争的是对华剥削的机会
美帝国主义底对华政策,一贯地是侵略主义的政策。
美帝国主义不是常常以它的门户开放政策来证明其对华的传统友谊吗?
这是美帝国主义底老一套的欺骗宣传!
美国国务卿海氏于一八九九年九月六日向其他帝国主义国家提出照会,主张中国门户开放政策。它承认各帝国主义底势力范围或利益范围为既成事实,只是担心这会“危及美国与中国间的条约所保证给美国的权利,”只希望“美国人民底利益不受歧视。”所以,美国底要求,只是:(一)在中国任何所谓利益范围或租借地内之通商口岸或任何投资事业,无论如何,不得加以干涉;(二)在这些口岸装卸的一切货物,不论属于何国,均向中国政府完纳同一的关税;(三)进出的船舶,不论属于何国,付同一的码头税,不论何国所建造、经营的铁路,运费对各国货物也一律平等。这就是门户开放政策底全部内容。
可见,门户开放政策只是要求在其他各国底势力范围或利益范围中,美国有均等的商业机会。换一句话说,美国要求与其他帝国主义有均等的机会从事剥削中国人民。
可见,美帝国主义并不是主张废除对中国的剥削,而是主张维持对中国的剥削;它仅仅反对在某一势力范围内由某一帝国主义单独剥削。
可见,门户开放政策与中国人民底利益不仅没有丝毫相同之点,而是正相反对!
反复无常,曾经企图夺取租借地
美帝国主义不是也常常以它主张中国行政和领土底完整来证明其对华的传统友谊吗?
这也是美帝国主义底老一套的欺骗宣传!
美帝国主义底武装力量二千五百人,参加了八国联军(一万九千人)进攻北京,屠杀中国底反抗帝国主义压迫和剥削的民众——义和团。一九○○年七月三日,美国国务卿海氏致电其他帝国主义,声明美国底政策是要找求一种解决“俾可在中国获得永久之安宁与和平,保持中国底领土的和行政的完整,保障一切由条约和国际法所保证的权利,并保护全世界在中国各地均等公正贸易底原则。”这是重申门户开放政策,主要内容仍然是:保护既得的条约特权,维持均等的贸易机会。不过,因为多说了“保持中国底领土的和行政的完整”这一句话,仿佛对中国就有多大好处似的。其实,美帝国主义只说了一句空话,不久也就食言自肥!
不信么?请看下面这两件铁的事实:
第一件事:海氏于一九○○年十一月命令美国驻华公使向满清政府要求把福建省的三沙湾给美国为海军基地和租借地。日本反对美国这个要求,告诉美国说:美国不是曾经宣称不利用义和团之乱,作为扩张领土之机会吗?况且,福建是日本底势力范围;美国底要求,侵犯日本底条约权利。美帝国主义这一企图因遭日本反对而未实现。
第二件事:帝俄乘义和团之乱,进兵满洲,对美国商业加以歧视。海氏有一次与帝俄驻美大使加辛尼交涉,他对加辛尼说:如果俄国继续这样干下去,其他列强也只好把中国别的省份也据为己有了!美帝之野心,由此可见。
可见,美帝国主义是曾经想要参加瓜分中国的,而且,实际上也确曾企图取得三沙湾为海军基地和租借地。美帝国主义屡说美国历来对华并无领土的野心,真是撒天下之大谎!
忘恩负义,排斥华侨
美帝国主义不是又常常以它对中国人如何如何好,来证明其对华的传统友谊吗?
这又是美帝国主义底老一套的欺骗宣传!
中国工人对于美国西部底开发,有极大的功劳。在十九世纪中叶,美国西部地广人稀,缺乏劳动力,鼓励外国工人移入美国。当一八四八年旧金山发见金矿的时候,在美国的华工只有五十人左右,至一八六八年增为九万人。一八六八年的中美条约,仍规定两国人民得自由往来。在美国的华侨,集中于西海岸诸州,开始是当矿工,或在矿区的市镇开设洗衣作、或零售店、或菜馆。后来,矿业衰落,美国正在建筑横贯大陆的铁路,华工乃大都转为建筑铁路的苦力,从事这一最艰苦的工作。铁路筑成,美国西部底工商业才告发达。华侨人数,在一九○○年有八万九千多人。
华工对美国西部底发展,实有绝大的贡献;但美国却以怨报德,过了河儿便拆桥。美国经济恐慌周期来临的时候,劳动力过剩,工人饱尝失业底痛苦。资产阶级乃鼓动白种工人反对华工,说华工抢去他们底饭碗。破坏了工人阶级底团结,又把资本主义底罪恶——失业——归因于华工,华工成为赎罪羔羊。美国政客,为争取选票,在一八七六年、一八八○年、一八八八年的几次总统选举运动中,民主党与共和党都把“排斥华人”列为竞选纲领。被这些资本家及政客所煽动起来的排华风潮,使留美的华侨遭受惨重迫害。
美国国会于一八八○年、一八八八年、一八九四年,几次通过禁止华工入境十年法案。至一九○四年,简直通过无限期禁止华工入境法案。
非劳工的华人,虽许入境,但他们所受的待遇,是这样的:“华人到埠之时,不问其合例与否,即囚之于马头木屋中。寝食于斯,内外隔绝。亲友不得一见,律师不得一问。即有疾病,医生亦不得诊视。黑暗秽臭,过于监狱。压制苛暴,甚于犯人。幽禁常数百人,羁留常数阅月,而护照束阁,关吏无一过问。因此之故,有悬梁自缢,投海自尽,失医致毙之惨者。”(光绪二十七年寓美各埠华商崔子肩等五万六千人致满清政府禀)
那些已在美国的华侨,他们的处境是:“凡埠中华人,辄遇痛殴,亦无如何。巡差任意拿人,良歹不分,即遭重罚。餐馆则禁华人之饮食,客店则禁华人之止宿,戏园则禁华人之观看,房屋则禁华人之租赁,医院则禁华人之养病,小学校则禁华人之入学。种种惨毒,我华人皆目视而身受之,知之而莫敢言,言之而莫敢与校。”(仝上)
可见,忘恩负义,排斥华工,歧视华人,就是美帝国主义对待中国人民的所谓“友好”底具体内容!
抵制美货—中国人民底斗争方式
中国广大民众底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看清楚了美帝国主义底凶恶的真面目。
美国国会于一九○四年通过了无限期禁止华工入境法案,激怒了中国底反帝的广大民众。满清的腐败政府既无能力保护中国人民底利益,反帝的广大民众乃以经济抵制,来进行反美帝的斗争。这是中国人民第一次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抵制运动。在一九○四年和一九○五年,广州、上海、福州、厦门、汉口、天津、以及其他地方,发生了广泛的抵制运动。在这一次的反美帝运动中,各地商人都参加。
各地美帝国主义领事向各地总督抗议,要求取缔抵制美货运动。可是,因为这运动是如此广泛,以至满清政府的有些总督不敢压迫,而反敢拒绝美国领事底无理要求。例如,两广总督岑春萱答复广州美领事照会说:“查抵拒美货之议,实因激于义愤而起,中外同心,不独粤东一省为然。而旅美华工,尤以粤人为多,故众情更为迫切。……至商民购用美货与否,必须出于自由。本部堂只能饬属解劝,不能强加禁勒。且系民间贸易之事,与国际无干。来文乃遽指称背约,并以美商不能将货出售,藉端索偿。试问环球各国有无此等公理?本部堂意所未喻,愿贵总领事官一细思之。”
可是,直隶总督袁世凯却向美帝国主义讨好,采取激烈行动,把当地的抵制美货运动镇压下去,并电满清外务部请其命令各地总督用力镇压这个运动。中国人民底第一次大规模的反帝的抵制运动,就这样地被镇压下去。
中国广大民众在二十世纪初期曾经以抵制美货运动来反对美帝国主义底排斥华工法案,这一铁的事实,就足以戳穿美帝国主义底对华传统友谊之神话了。
九国公约,废纸一张
美帝国主义不是常常提到华盛顿九国公约来证明其对华的传统友谊吗?
这种欺骗的宣传,一眼就可看穿。
一九二二年的华盛顿九国公约规定了缔约各国(除中国外)遵守几项原则:(一)尊重中国底主权、独立、领土与行政的完整;(二)给予中国圆满无阻的机会以发展,并维持一有效巩固的政府;(三)运用它们的势力以求有效地成立及维持世界各国在中国全境的商工业机会均等之原则;(四)决不利用中国局面以觅取各项足以侵害友邦臣民或人民的权利之特殊权益,并不得奖掖有碍友邦安全的行动。
这一冠冕堂皇的公约,其实际内容,仍然是门户开放,机会均等,仍然是保证美帝国主义有在中国全境进行剥削的均等机会。
宣传得最有声色的“尊重中国底主权、独立、领土与行政的完整”这一条,纯粹是一句谎话。美帝国主义与其他七国,既不肯放弃过去不平等条约所给予它们的一切特殊权益,具体地说,既不肯放弃治外法权、租界、租借地、内河航行权、平津地区驻兵权等等,中国就不能有完全的主权,真正的独立,也不会有领土与行政的完整。既要保持一切由不平等条约所给予的特殊权益,就不能尊重中国底主权、独立、领土与行政的完整。换句话说,如果真正是尊重中国底主权、独立、领土与行政的完整,就一定要放弃一切由不平等条约所给予的特殊权益;而这是美帝所不愿的。
美帝国主义底目的,诚如后来史汀生在一九三二年致波拉的信中所说,是要九国公约“保证一切缔约国在中国的权力和利益,”因此,尊重中国底主权、独立、领土与行政的完整这句话,其实际意义,就只是维持中国在当时的现状,换句话说,就是被压迫被剥削的半殖民地位。
九国公约连维持中国底半殖民地的现状,也没有效力。资本主义发展不平衡底结果,日本于一九三一年制造了沈阳事变,占领东四省。这显然违犯九国公约。美帝国主义有没有出来实际维护九国公约呢?没有。美帝国主义只发表了“不承认主义”。不承认些什么呢?美帝国主义所不承认的,只是那些影响及“美国政府与美国人民在中国的权利之任何局势、条约、或协定。”(史汀生致波拉信)
可见,美帝国主义发动九国公约,压根儿就不是真正为着中国底主权、独立、领土与行政的完整,而是为着美国自己在中国的既得的权益。
坐山观虎斗,供给日本军需打中国
美帝国主义不是常常丑表功地说它如何帮助中国抗战,来证明其对华的传统友谊吗?
这种欺骗的宣传,早已被事实揭穿了!
美帝国主义在中国抗日战争初期,是采取坐山观虎斗的政策。它一面供给日本以战争物资,让日本好打仗;另一面又接济中国一点点钱,让中国也好打仗。它等待着日本打累了,才出来干涉,勒令日本吐出一部分赃物,在门户开放口号之下,同日本均分赃物。
看一看铁的事实吧。自芦沟桥事变以后,日本所输入的战争物资,主要是来自美国。美国对日军需输出占日本对外贸易百分比如下:一九三七年           三三·五%一九三八年           三四·三%一九三九年           三四·三%一九四○年(第一季)      三八·七%
在中国抗战发生后,美国对日输出,是以战争原料为主。例如一九三七年和一九三八年,情形如下:
        美对日总输出   战争原料   棉花   其他一九三七年  二八九(百万元)   一六八   六二   五九一九三八年  二四○(百万元)   一五九   五三   二八共计     一亿二千万元
美帝国主义就是这样地以石油、废钢、棉花、飞机零件等等军需供给日本,使日本好用来屠杀中国抗日军队和人民!
同时,美帝国主义又给国民党政府以下列贷款,利息四厘,时期自五年至七年:一九三九年二月       二千五百万元一九四○年四月       二千万元一九四○年十月       二千五百万元一九四一年二月       五千万元
(如果与苏联比较起来,就有很明显的不同。苏联在一九三八年三月至一九三九年六月,共贷给中国政府二亿五千万元,比美国多一倍。条件也比美国宽大,利息只有三厘,时期自七年三个月至十二年四个月。)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就坐在山头,观看中日两国打仗。美国在中国抗战初期,曾屡次发动远东慕尼黑会议,但因中国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以及广大民众之坚决反对,不能成功。美日两国代表也曾企图谈判如何牺牲中国,如何分赃,以解决美日间的矛盾。但因分赃谈判不成,日本袭击珍珠港,美国被迫地成为中国底盟国。
    被迫成盟国,一心一意助反动
美帝国主义被迫成为中国抗日战争的盟国之后,它明知“自从美国参战后,国民党显然深信日本终将击败,并看出有一个机会来改进它的地位,以和中共作最后斗争。”“政府与国民党显然已失掉在抗战初期使他们赢得人民忠诚的十字军精神。他们已经堕落,沉醉于夺取地位、权利,依赖美国为他们赢得战争,保留他们在国内的优越地位。”(艾奇逊致杜鲁门信)
可是,它仍然只把援助给予国民党政府,而对于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坚决英勇抗日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却没有给予丝毫援助。为什么呢?因为美帝国主义在抗日战争尚在进行的时候,就已打算如何扶助国民党反动政府在抗战结束后窃取胜利果实,进行反共反人民的战争了!美帝国主义自供道:“美国官员……关切国民党的这种每况愈下,势必影响到它最后与中共政治或军事的斗争。他们在一九四三年及一九四四年便担心国民政府可能如此自绝于国人,以致在战后竞争权力时证明它竟无力能维持其权力。”   (同上)
抗战胜利后,美帝国主义就尽力“协助国民政府尽可能在中国广大的地区上建立它的权威,”“大部分由于我们在运输、武装和补给上给予他们的部队的援助,他们逐能推广其控制及于华北和东北的大部分。”(同上)
可见,美帝国主义被迫成为盟国之后,它始终是支持中国的反动势力,有意识地帮助国民党匪帮政府在抗战胜利后进行反共、反人民、反民主的斗争,镇压中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使中国永远成为美国底殖民地。
美帝国主义是中国人民底敌人。美帝所全力支持的国民党匪帮政府及其军队,现在已基本被消灭了,但美帝已声明它将继续支持一切反动势力,用各种方法,来与中国人民反对。
总结一句话:美帝国主义底对华政策,始终是侵略的政策,剥削的政策,奴役的政策,反人民、反民主的政策!


第5版()
专栏:

  攫取利润的梵蒂岗
高尔金作 华明译
“放帐,但不要期望得利,”——天主教的神父们这样训诚他们的信徒们。但是,虽然他们神气十足地斥责爱财与宣讲贫穷的福音,而天主教的神权政治,即由其本身一千多年的历史,证明他们是非常喜欢世俗财富的。当天主教的主教们毫无掩饰地以国际抓钱者与攫取利润者的面目去行动,与梵蒂岗日益变成一般独占资本组织的要素时,“教会神父们”的伪善,却从来没有象在我们今天这样地嚣嚣然,以前这种伪善从来未象在我们今天这样达到可怕的程度。
象每个资本家公司一样,梵蒂岗公司也有它自己的大亨。很有意思的是,他们之中有许多人,既与牧师职业无关,亦与一般宗教无关。他们显然都是些世俗人物,专门的商业操纵者,他们或者是为梵蒂岗公司所雇佣的,或者就是经营梵蒂岗公司的,极象他们可以经营芝加哥包装公司,也可以经营马来亚殖民地公司一样。他们之中有些人,为了外表原故,穿着袈裟,但他们最大多数都不愿麻烦从事于这种伪装。
梵蒂岗的直接亲信,包括着好几打有头衔的国际利润攫取者,他们无论在其业务中,或在其私生活中,都确实没有什么神圣之可言。巴阿洛·布鲁门斯提尔伯爵,阿多布朗狄尼亲王,萨开提侯爵,阿尔发洛·得·奥尔良·巴尔奔亲王,加里阿吉与瓜尔狄工程师,瓜内利教授——这些梵蒂岗的显贵们,都是罗马教王宫廷的资本家台柱。他们的名字,在意大利独占公司年报中的各种各样的组合中到处可以看到。
这一伙党徒伸入到意大利经济机体的每个毛孔中,其中一个最显赫的人物是柏那狄诺·诺加拉,他是教皇的财政顾问。人们只要翻一翻任何意大利商业人名录,就可发现这位教皇宠臣,虽然不是象神之无所不在,却也真是无所不在。诺加拉是总地产、市政、农业发展公司的总经理,该公司大都是耶苏会的人经营的;他又是大房屋占有与市政建设托拉斯,即人人所知的西罗马公司的总经理;也是抵押银行的总经理。
此外,他还坐在许多大资本家公司的董事部,例如:罗马地产公司—买卖地产的最大公司之一;班泰尼拉采矿与马卡洛尼托拉斯,意大利最老的托拉斯;南意大利铁路公司;蒙泰卡提尼化学公司;电气工程与电气化学公司;卡提尔·布尔哥造纸与铁维托拉斯,该托拉斯的利益是与电力独占公司的利益密切结合着的;阿德里亚电业公司,该公司不仅控制着全国和前殖民地(里比亚与多狄坎尼斯)重要部分的电力供给,而且也控制着水的供给,军火制造,旅行商业,以及机器工具与铁轨器材的生产。
篇幅不许我们在这里把诺加拉为梵蒂岗牟利而以这种或那种资格参加的一切意大利资本家公司的名字,一一列举出来;但是对他所参加的公司,还有两个必须提出来。他是意大利商业银行的副总经理,而且(特别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蒙泰·卡洛·卡西诺公司的董事;事实证明:在这个国际赌窟中,数量可观的股份,是为罗马教皇宫廷所持有。
在总产地产公司(如上所述,诺加拉是它的总经理)赌窟事部中,还坐着意大利封建金融贵族人物,如马索里奥·巴塞里,萨开提侯爵,以及上边所说过的两位工程师,瓜尔狄与加里阿吉。
马坎托尼奥·巴塞里是教皇比护第十二的侄儿。他是班泰尼拉采矿与马卡洛尼托拉斯的总经理,诺加拉则是该托拉斯的董事。他也兼领着许多其他股份公司,例如:意大利木炭公司,福拉斯卡提·奴奥瓦建筑公司,东南意大利铁路公司。另一方面,在以诺加拉任总经理的总地产公司中,这位教皇侄儿则只是一个董事。
在梵蒂岗之窃踞意大利重要经济地位的重要人物中,工程师瓜尔狄的地位也是相当可观的。他是怎样一种工程师,没有一个人知道。但是,当作梵蒂岗独占利益之公开或秘密的监护人,则瓜尔狄是够活跃的。他是诺加拉的总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兼任巴塞里的班泰尼拉采矿与马卡洛尼托拉斯的董事。在他自己公司中,他则是罗马食物公司之大权独揽的经理,兼任福拉斯卡提·奴奥瓦建筑公司的理事。
另一位工程师加里阿吉,是梵蒂岗本身技术部的董事长。此外,他又占着中央意大利公司总经理的地位,该公司是处理地产交易与建筑合同的,还兼任阿克垮·比亚与罗马电业公司的董事。
在梵蒂岗商业星座中一位封建贵族的典型代表,是萨开提侯爵,这是一位土地大王,单在拉吉奥省,就有土地二万五千海克特尔以上。这位侯爵是所有教皇各宫的“总管”,也是为“卡巴·伊·斯巴大”秘密命令所占有的地产的总管。此外,他还兼任圣彼得会与耶稣S·库奥尔·狄·盖苏圣公会的会长。最后,萨开提是恶名昭著的梵蒂岗圣灵银行的总经理与自来水公司的董事。
今天的意大利,几乎没有一个重要工业或金融企业,梵蒂岗不在其中直接间接染指的。在国家经济生活中,很多非常重要的工业、农业、银行业的公司中,它都握有庞大数量的股票。在其他公司中,它也能够经过其直接代理人或重要职员中的间接重要人物,或者经过在业务上、家族关系上、阶级利害上与梵蒂岗有联系的人们,而对之施以影响。
然而,在一个经济园地中梵蒂岗占有真实垄断权的,那就是建筑工业与城郊地产。地产投机是梵蒂岗操纵商业的主要活动之一。经过总地产公司(诺加拉)与许多其他直接依赖梵蒂岗的一些公司,教会就控制了热那亚、米兰、比萨、那不勒斯以及其他意大利城市中许多种类的土地、房屋、与建筑公司。有巨大价值的土地与建筑物,都是属于罗马地产公司、宗教团体与修道院所有。
另一经济园地梵蒂岗正忙于钻营的,是电气工业与动力资源。梵蒂岗如何去进行其垄断计划的典型例子,就是中央股份公司的活动。
这个公司的主要目的,如在其特许状中所载明的,是资助电气工程与电话设计。该公司是一九二五年成立于勒格浑,资本为一百万里尔,一九四七年,获得纯利润在八千万里尔以上。获的股份大都分配在以这样那样的方法与梵蒂岗有联系的各公司中。这些公司就是罗马银行,意大利商业银行,圣灵银行,意大利信托银行,南意大利铁路公司,普通保险公司,电气工程与电气化学公司。
中央公司的例子也可揭露梵蒂岗资本与国际金融界的相互作用。这个强大公司也有外国股东,其中有美管意大利最高电力公司,瑞士工业电力公司,圣马里诺储蓄银行,瑞典伊里克逊公司。
梵蒂岗的商人们企图隐蔽他们在这一类大资本家公司中的真实股份。在中央公司中,据官方说,只保有股份的百分之○·三七。但这是一个会计员的诡计,因为在中央公司的二十个意大利子公司的每一个公司,控制权都是为梵蒂岗所掌握,因此,在这些公司中有全部发言权者,是梵蒂岗的显贵们。在电气工程与电气化学公司的董事部中,操纵一切的是诺加拉。在阿德里亚电业公司的经理部中,与诺加拉齐名的,还有巴阿洛·布鲁门斯提尔。在罗马电业公司的董事部中,有一整串梵蒂岗的人;阿多布朗提尼亲王,公司的总经理,就是一个;维托利阿·塞鲁蒂,加里阿吉与巴利亚董事们也都是。
经过中央公司与一些其他大托拉斯(例如爱迪孙公司,南意大利电业公司,西西里电业公司),梵蒂岗就把它的势力不仅扩展到电气工程工业,而且也伸展到电力生产工业。在这一工业中,除了上边所已说过的诺加拉以及其他人外,我们还看到佛尔匹,哥吉亚与克勒斯辟后裔这些人的名字。
梵蒂岗的利益也伸张到意大利的铁路中,教皇的侄儿巴塞利,是东南意大利铁路的总经理。在南意大利铁路公司的董事部中,与无所不在的诺加拉并肩而坐的,是特利夫斯,他也是诺加拉之在总地产公司经理部中的代理人。还有瓜内利教授,他是罗马地产公司的首脑。
其他工业成为梵蒂岗特别注意的目标的是化学工业。诺加拉,同他的一个最亲密的副手丹多罗,是罗马教皇宫廷与巨大的意大利蒙泰卡提尼化学托拉斯之间的链环。经过天主教行动报伊尔·科提狄亚诺的董事阿达索,梵蒂岗即与另一大化学托拉斯,斯尼亚·维斯考萨有了强固的联系。经过塞拉·狄·卡萨诺公爵与阿发洛·得·奥尔良·波尔奔亲王,它就控制了著名的邦布利尼·巴洛狄·得尔菲诺工业金融集团,该集团占有或资助了几十个生产火药、炸药、肥料、酸类、煤气类的制造厂。
在亚宁化学公司之上站立着梵蒂岗的间谍巴提斯特里。化学产品公司是由阿达索(这个人我们已经讲过)与摩洛佐·得拉·洛卡经营的。意大利木炭公司的总经理是巴塞里亲王。焦油出产金融公司是萨开提侯爵经理的。借着巴里西金融集团的帮助,梵蒂岗实际地独占了硫磺生产,这是意大利的主要原料之一。
梵蒂岗的人也是意大利主要煤气公司伊塔尔加斯的主人;巴塞里是它的副总经理。
这里要特别讲讲梵蒂岗在银行业中所起的作用。梵蒂岗的主要金融信贷机关,是罗马银行,圣灵银行,斯卡勒提与乌哥·那塔里银行。巴塞里,蒙提尼(红衣主教的兄弟)与阿达索,是罗罗银行的实际的主事者。诺加拉,那位联系“教会亲王”与财神的真实的主谋定计者,是意大利商业银行的副总经理。意大利有一个广大的银行业系统,而梵蒂岗的势力则扩展到几十个特别地方银行,尤其是梵蒂岗掌握了一连串土地信贷银行,中央信贷银行,市政发展银行,以及其他许多银行。除此以外,还要加上散布在全国各地的一百五十个小的农业银行及所谓“人民”银行。它们都是些吸血管,千百万意大利人民辛苦所得的里尔,都顺着这些吸血管流进罗马教皇宫廷的金库。
这个记载很不完全。虽然材料不多,但已足够祛除那种幻想,以为“教会是反对把财富积累在少数最高权贵之手”,如教皇在其最近致天主教行动组织的文书中所断言的。事实是,梵蒂岗本身就是属于这个“最高权贵”集团,它代表独占资本界,显然是为了超额利润。这就解释明白了为什么天主教教会是共产主义之死敌,而且他们要保卫富翁及帝国主义骗子们的特权。
      (译自一九四九年“新时代”第二十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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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旅伴
苏联 潘诺瓦著 苏龄译 曹靖华校
第一部 夜
第一章 达尼洛夫
苏普鲁戈夫抬起怯懦的眼睛。达尼洛夫的金牙,在灰白的夜色里闪烁着。苏普鲁戈夫板着严峻的面孔。
“我不明白,”他飞快而动气的用另一种口气说。“这样的列车往前线开,这简直是破坏行为。裴娜说,一遇到头一声爆炸,所有的窗子都要飞去了的。”
“是那位裴娜?”
“看护长。”
“她叫裴娜吗?”被遗忘的那股湿润的,沉重而柔和的女人头发的气味,叫这个名字引起来了。你可想得好。这几乎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是的,二十二年了。看护长是剪发的,头发卷得象绵羊似的。裴娜上那儿去了呵。
“这确实是破坏行为,”苏普鲁戈夫说着,拚命的抽起烟来。
“你说叫怎么办呢?”达尼洛夫的筋肉都抖颤起来。如果苏普鲁戈夫仔细看一下的话,那他许在他的明亮的眼睛里,看出那股愤怒呢。可是苏普鲁戈夫正忙着弄他的纸烟呢,那纸烟不知怎的灭了,大概是卷烟的纸筒破了。
“你把活栓搬转过来吗?你给卡干诺维奇(注一)打快电吗?你说,‘卡部长,请你保护火车吧,人家把火车往炸弹下赶呢,’这样吗?”
苏普鲁戈夫明白都在嘲笑他。他很不是味了。他究竟不是卫生兵,他是军医阿。
“我什么意见也没有。可是能够有自己的意见。我同你一样去忠实的牺牲呢。”
“你想的吗?……唔,怎么呢,趁我们还没有死,请允许我去察车吧。”
他吸着烟,可是那枝烟又灭了,苏普鲁戈夫盯着达尼洛夫的背后。委员的仪容真是英武的。苏普鲁戈夫对自己的衣罩感到不安了。当然,这是他自己的错。压根儿就不该扯起这私人的谈话呢。跟裴娜,以及一般说来,跟姑娘们还可以到处走一走。可是委员是一点也不能够的,跟这种人在一块,耳朵应该放机警呢。
全车里右边的车窗都开着,可是依然闷热得很。马上车里就好象新迁来的一个家庭似的。姑娘们的橱架上挂着小镜子,洋娃娃,和亲人的照片。这些亲人的相片背后,能不生臭虫才好呢。得查看一下呵。
琳娜睡在下面的边铺上,她是一个可笑的小身个的女子,很象一个沉默寡言,可是悄悄儿爱说长道短的那样的男孩子。就是在睡着的时候,她都是这样一付面孔,就好象有人在逗她笑似的。她头上挂的那面形如调色版的小镜子,射着光芒。那就是说,这小子也照镜子呢。躺在琳娜对面,挥着两只有力的胳膊,大声的打着鼾声的是咦呀,她的亲爱的父母,给自己的女儿起了这样一个怪名字。这些英武的姑娘们,全都一个样儿穿着男子的卫生汗衫或运动员的背心;没有一个人穿女短褂的。前天,他碰到咦呀裸着肩膀睡觉的;他把她推了一把,就特别命令了一番。这是多么放肆啊。姑娘们应该害羞呢。
载运伤兵的车子预备妥当了。铺着蓝色毛毯的病床,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平展的枕头上,放着叠成三角形的毛巾。
发着一股火车和车站上特有的硫磺,石灰水,油漆,以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难于捉摸的气味,这些气味是油漆和消毒所消除不了的。
这些硬板铺的车厢,全是为轻伤的兵士用的。每一辆车厢里,都有一位兵士在值班。你只消把门一敲,就会有一个带着步枪的黑影迎上来,他口里噙着的纸烟,在闪着小火光。
在车厢里是禁止吸烟的,可是达尼洛夫连一个值班的都不曾叱责过。人不是一架机器呵。火车往前线开着,好象旗帜似的,上边标着红色的十字。车里没有一个人希望着这些红十字,会成了他们的护身符。每个人都知道敌人就是要对着红十字车打呢。
注一:卡干诺维奇,曾任苏联军工业部长等职。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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