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18日人民日报 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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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关于卫生部门政治教育与技术学习的结合问题
华北军区卫生部部长 钱信忠
一 卫生部门教育工作的任务
华北全区已获解放,华北解放区的任务,也随着环境的变化,即由战斗任务变为生产建设任务。过去的一切是围绕着战争,今天的一切是围绕着建设。要建设就要有建设的本事,就要学科学,要提高技术,要管理工厂……,而这些我们过去都不懂或懂得很少。因此新的工作提出了新的问题,要求我们学习,学习,再学习!
教育工作的任务,与过去比较起来,是更加繁重了。卫生部门教育工作任务,是政治理论学习,文化教育与技术提高。而今天主要的则是理论学习和技术的提高。
教育方针也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有所改变的,以往的教育是“用什么学什么”,今天则要求“正规的有系统的从头学起”,过去是有什么不良倾向反对什么,今天仅按倾向教育是不够的。我们的范围大了,工作对象复杂了,必须具备更多的自然科学。而学习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必须有长远打算从头学起,必须有正规制度,否则是学不好的。
教育工作也是对群众的联系工作。他的范围是大的,接触面是宽的,他不仅限于落后的或进步的,而是所有的干部战士。同时他的对象,又是极复杂的,如文化的高低,思想的好坏,个人勤懒程度等。因此教育工作决不可能只由教育工作者包办,而必须很好的组织群众,互相帮助,造成自觉的有领导的群众运动。必须调查研究,观察分析。坐在机关中空想,是不会有多大成效的。
二 技术学习与政治学习的结合问题
技术学习与政治学习的关系,在卫生部门,是个历史性的问题。政治干部要求较多的时间学政治。技术干部要求较多的时间学技术,看起来,似乎是时间上的争执,实质上,是个思想问题,看法问题。我们的技术是建筑在政治基础之上的,我们是用唯物辩证法去研究技术,也即是说是用马列主义的立场观点与方法去研究技术,提高技术,并使之很好的为人民服务,否则就与资产阶级的医生无多大区别。也许有人会问,资产阶级的医生不懂马列主义,为什么也能学好技术,是的,旧社会的确也存在这样的事实。我们要问:第一、旧社会里这样有成就的研究有多少?第二、这些人虽然有好的技术,究竟又为国家人民作了多少事情?究竟培养了多少人材?不要与苏联比就是与我们培养出来的半生不熟的医生比起来,很显然的技术好的对国家人民贡献很小,技术差的贡献反而很大。如果他们有了马列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加上他熟练的技术,对人民贡献就完全不同了。这说明一个医生没有阶级立场,不为政治服务,纵然有好的技术,对人民的贡献,仍然是极微小的。有了政治立场,虽然技术不大高明,但他的一分一毫技术,都得到了高度的发挥,都用之于人民的福利事业,他就极其伟大;现在社会不同了,落后的即是不问政治的人,自己都在懊悔,在改造,在求进步,以便赶上我们,而我们有些同志反而向后看,反而以为他们就是由于专心一意学技术不问政治,因而成了专门家,这是极其错误的,这也是新民主主义社会所不允许的。对那些专门家的科学知识和技术,我们应当尊重,并向他们老老实实的学习,但对他们的政治落后,应当卑视,应当帮助他们进步,向他们的政治落后看齐,就是丧失立场。
其次是技术工作者立场问题。如何使自己有明确的阶级立场,应加强政治学习,否则满腔热血,仍然办不好事情,甚至于起相反的作用。
新民主主义,仍然是个阶级的社会,经济形态意识形态很复杂,如果没有无产阶级的观点立场,在尖锐的多样的阶级斗争中,分不清好坏,分不清敌我,分不清黑白,不知哪些是进步的,该提倡,该发扬,哪些是落后的,该反对,哪些是真的进步,哪些是伪装是阴谋,哪就危险。因此中央要求大家学习理论,站稳立场,辨别是非,不管是作什么工作的,不管政治干部,供管干部或技术干部都非常重要,必须很好进行,这是全党的事情,不是少数人的事情,否则就会使自己掉队堕落,甚至于背道而驰,大家必须警惕。
第三、是精通业务。上面说每个同志必须努力学习政治,提高阶级觉悟,这并不是否定技术学习的重要,没有技术就不能成为技术部门,就不能开医院,这也是肯定的。尤其是技术不高的老同志,更迫切需要学习技术;但这并不与努力学习政治相冲突,而完全是一致的。这也不是说以政治学习为主,技术学习是次要的;一般的说,技术学习与政治学习是完全同样的重要,卫生部门同样不是什么特殊的单位,军区政治部的指示应当根据卫生部门的具体情况,贯彻执行,没有什么例外。指示规定二分之一的时间学习军事。二分之一的时间学政治。对卫生部门的技术干部来说,即是二分之一的时间学理论与时事政策,二分之一的时间,学技术与文化知识。过去由于我们对于政治学习与技术学习的关系没有很好的解决,因而进步很慢,今后有了正确的认识和研究的方法,技术的提高可能进步更快。政治学习是属于社会科学范畴的,技术学习是属于自然科学范畴的,学习社会科学,对自然科学的研究帮助很大,学习政治与技术的一致性,正如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一致性一样,如果把他对立起来是错误的。
在政治学习与技术学习认识明确以后,问题就是学习的具体要求和方法了;如果学习成为一个负担,必然遭到同志们的反对,学习就不会搞起来,既耽误时间又学不到东西;如毫无准备,又无中心的讨论会,没有思想领导、缺乏计划、临时乱抓的经验主义的领导方法和游击习气,对同志没有帮助,对工作也没有好处,当然同志们会反对,这反对不是反对政治学习,而是反对经验主义和游击习气,这是对的,我们必须注意克服。努力改正。
学习时间我们按照军区政治部指示,是完全可以行得通的,因此我们觉得今天不是时间问题,而是我们如何科学的组织起来,利用时间,有计划的,正规的从头学起。这就要求全体同志,政治要开展,头脑要清醒,度量要大。一个五神不定的人,今天想这,明天想那,一切只看见眼前小事,只是从个人问题上去纠缠不清,是不可能学到东西作好工作的。只有把脑里的许多幻想肃清了,才有可能挤出时间学理论学技术,否则,虽然叫喊学习政治,学不了政治,叫喊提高技术,提高不了技术。转弯抹角,对工作生活琐事意见很多,实际上,又作不好工作,原因就是他的脑子里坏思想装得太多了,装满了,其他东西将无法装进去。这些同志,非常危险,应当好好警惕。
三 学习态度问题
学习要求是人人有的,但他的程度就不一样,有的人是真心刻苦的学习,有的人则敷衍应付,有的人是被迫,有的人是出于一时的感情,并非真正的自觉,故学习勤勉程度相差是太多了。教育工作者就要解决这个问题,使勤勉的人改进方法,使态度不正确的人端正态度,大家既有真正出于自觉的学习要求,又有适当的学习方法,我们学习就可以搞好。希望个人成就独出人头的资产阶级的想法已经过时了,自私自利的社会,是培养不出什么真正专家来的,正象自私自利的人学不到什么东西一样。我们提倡集体学习,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这样十年二十年的坚持下去,过去不懂的,以后可以懂了,过去不好的以后可以好了,苏联和中国过去都有过无数的先例。问题是自己的觉悟和毅力,只有这样我们就可能培养出大批既有高度的阶级觉悟,又有优良的科学技术的专门家,建设新中国。重说一遍,学习必须有自觉的要求,领导上的正确和客观条件(物质条件)三者应当统一起来,但重要的还是自觉的程度。我们希望大家从头学起,但不要贪多嚼不烂,引起消化不良。这样想的多学不了,会使自己的学习,失去信心,前紧后松,虎头蛇尾,对我们的进步是有害的。
总之:政治学习与技术学习的关系,是雇佣与主人翁的分界线,没有政治自觉,不学习政治不提高阶级觉悟,不管他作了多少工作,革命了多少年,他始终还是个雇佣,因为他没有阶级觉悟。有真正的阶级觉悟,虽然参加革命晚,但仍然不失为一个革命的战士,仍然不失为革命阵营中的主人翁。因此学习政治与技术不是时间问题,而是个思想问题,观念问题,对这一点应当普遍进行宣传教育,单学技术不学政治是不对的,单学政治不学业务(技术)也是不对的,只有这个思想明确了才能正确的处理政治学习和技术学习的关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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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开展家畜防疫保护牲畜健康
赵庆森
各种家畜的传染病,在中国流行地区甚广,最严重的如:牛瘟在江南、西南、西北、东北各省、蒙古各地时常流行,死亡数目,动辄达数十万至百万以上。马鼻疽(吊鼻子)感染率占全骡马的百分之十至三十;马癞(马疥癣)在东北发病者占百分之十;炭疽及猪瘟、鸡瘟等也到处发生。
最近年来在华北各地时有流行如:炭疽病,今春三四月间,渤海行署的禹城、德县、邵平、长山、惠民等七个县即有一千零八头发病,死亡达七百八十头之多;去年三四月间太行区武安县茶口村,全村共有牲畜二百多,二三个月内死于炭疽者即达一百三十头;其他如冀中,平古路、冀南、冀鲁豫各地,亦时有炭疽病发生。
牛瘟,去年年底在察北多伦一带流行,今年二、三月间蔓延至宝源、崇礼、张北、及冀察之赤城、四海、怀柔、龙关县、延庆等八九个,接着雁北、平西也续有发生,死亡达三千三百二十五头以上。
猪瘟在太行、太岳、冀南、冀中、察省、平津等地时有所闻(最近平郊各地尚在流行)死亡率甚大;鸡瘟也是到处流行;其他尚有不明之各种家畜传染病,亦时在各地呈散在性,或流行性的发生。
总之在中国各地,各种家畜的传染病很普遍的流行着,更加之日寇与蒋匪连年的大量掠夺与宰杀,因此造成耕畜数目急剧减少,严重的影响了农业生产,及农民的生活。全渤海行署六十九个典型村统计一九四五年的耕畜为战前的百分之六十七,比一九三七年减少了百分之三十三。全区所需牲畜数目为一百二十万头,而现有数仅八十万头。
家畜传染病所以能常年流行各地的原因为:(一)一般农民的科学水平较低,家畜的饲养管理不良,墨守旧规不知改善,卫生常识更属缺乏,认为牲口死是该死,不关传染的事,更不知实行隔离预防。有的不知死牲口肉附有病菌可以传染,图便宜买贱肉吃,结果造成传播的好机会。例如渤海区邵年店子区小言家张宗球图吃便宜肉,以一石豆子买了一头死牛,结果自己喂的牛也死了,邻家的牛也死了两头。(二)群众中严重的存在着迷信思想,牲口病了不知求医,而求救于马王爷、牛王爷、瘟神。(三)医药设备太差,兽医少,科学的兽医更少,有些地方牲口病了无人看,防疫药品也未能普遍应用;更加之一般人有轻视兽医不正确的想法,认为学兽医是一件比较下贱的职业。(四)兽医组织不健全,甚至有些地区就未建立起来。卫生教育不够,疫病发生,不能及时发动人民注意防治,以至辗转传播,造成各地的大流行。(五)一般人对于家畜的重视不够,除非疫病流行死亡很大时,不能引起一般人的注意。
对于家畜疫病的流行,我们各级政府,能重视这一问题,利用现有的兽医机构,并能组织散在各地之中西兽医人员,大力进行防治,是能收到很大效果的。例如今春察北牛瘟的流行,察北专署实业科,冀察专署及时报告了察哈尔省府,省府当即作为一件严重的问题,连夜商讨对策,次日即派人前往调查诊断,同时到北平聘请技术人员及购买防疫药品;同时发出紧急命令,制定察北冀察两专区为“牲畜危险区”,封锁交通,解散牛市,实行疫区非疫区的健牛疫牛的隔离。并成立防疫委员会,指示两专区动员各级与各机关三千多干部分赴疫区,广泛动员群众进行隔离消毒,强调预防牛瘟抢救耕牛为当前头等重要工作,组织当地中兽医治疗,制止疫病之蔓延。又如渤海区今春发生炭疽后,省府及行署即刻派兽医人员分赴疫区,配合地方行政人员抢救,并赴北平购买炭疽疫苗血清,组织当地中兽医短期训练后,编成抢救小组到各地进行防治,结果二万二千七百五十一头牲畜,得到防治注射,流行很快被制止了。
由此我们感觉要扑灭家畜疫病,保护牲畜健康,必须要大量培养兽医防疫人材,健全各级兽疫防治机构,进行各地兽疫调查及防治工作。在实地防治工作中必须:第一、结合行政干部广泛发动群众性防疫工作。今春察北防疫医务人员一百多人参加了防疫队,地方政府出动了三千以上的干部,并大力组织了当地的群众,展开了广泛的群众性防治工作,结果很快地把牛瘟扑灭了。第二、用科学技术打破群众的迷信思想。这次察北防疫中,防疫队在宝源县大六号村注射了一头发病的小牛,注射后第二天就开始反刍吃草和跑跳,农民高兴地说:“幸亏先生们来救了我的牛,要是靠牛王爷马王爷,恐怕活不了啦!”第三、展开宣教工作,揭破谣言,消除农民不必要的顾虑。察北防疫时,防疫队初下乡实行预防注射,群众根据过去敌伪和蒋匪政府对他们欺骗的恶劣印象,又加上有人造谣,说“打了针,抽牛血,就不生仔牛了”、“打针是调查牛数,要平分的”、“知道了牛数要派公差”等,产生很多疑惧思想,阻碍了防治工作进行。后经多方宣传解释,才慢慢地接受了。但事实证明后,农民认识了防疫好处,有追上几十里找防疫队给牛打针的。第四、要早期诊断,及时报告,调查疫病来源进行适当的防止。如察北的牛瘟,经调查证明是由内蒙乌珠木泌旗的运盐牛车二百辆至多伦时,牛死去了五十多头而传染的,地方政府又未能及时发现,所以很快的传至全省各地。又跑内蒙的牛车由正白旗归来,曾住宿张玉生营子,由此传到康保北部。内蒙贸易公司由贝子庙贩回耕牛二千头,路过右旗三家村时死牛五头,死后均在公用水池旁剥皮,致传染至内蒙各地。这些情况如能及时发现病畜,明了来源,就不会传染这么迅速广泛了。第五、经常调查各地传染病,进行定期的普遍的预防注射。察北春季防疫,虽经两个月的努力,把牛瘟扑灭了,但由于未能实施普遍预防注射,六月间张北一带又流行一次牛瘟。第六、实施群众防疫卫生教育,提高群众科学水平,使家畜饲养管理法得以改善,防疫常识人人皆知。
中国目前农业未达工业化时期,农业生产中畜力的使用还占很重要的位置。耕畜的增加和减少,对农业生产就有直接影响,其他家畜的饲养是农村重要副业之一,家畜的增减对农村经济农民的生活,也有很大的影响。如何开展家畜防疫工作,保护农村现有的广大家畜,并进一步在数量上、质量上加以提高,是当前畜牧兽医工作者的责任,也是发展农业生产中的重大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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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李明同志
王戎
四十八军野战医院第二所的主治医生李明同志,他日日夜夜全心全意的照顾伤病员,诊断时既细心又和气,时常摸着伤病员的头,安慰他们说:“不要紧,多休息两天就会好的,多喝开水呵啊!”病人非常愿意亲近他,他所治疗的病人也就好的快。因此,二所的伤病员给他起个称号,叫做“救命星”。
他给病人去诊断,经常把饭耽误掉,人家催他,他就说“不忙”,看护们都感动得谁也不愿意先去吃饭。去年九月在进关的行军途中,他总抢着替体力弱的挑担子,或者给生病的同志背东西,一个看护对我说:“别看他身体那样瘦弱,又是个近视眼,可是工作起来,劲头可大着哪!”
除了勤勤恳恳的为伤病员工作外,在空闲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放松地为群众工作,凡是驻地村民生病,他总是耐心的给他们诊治。如果是药品不太贵重的话,总想办法送给他们;要是贵重的药,或者是所里储存量不太多的时候,就让村民们自己进城买,但他会详细解释不能给他们的原因。所以驻地居民与二所的关系非常好,我们五六个伤病员住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娘家里,忙的老大娘半夜还起来送开水,伤病员们都被感动得过意不去,老大娘说:“嗨!那算啥,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你们这么好的队伍,也没见过象李大夫那样的大夫,你们给俺们帮的忙还少啦?”
今年三月里,李明同志得了病,发烧到三十九度,但他一声不响,还勉力支持着给伤病员诊断,直到看护们从他的脸上和动作中发现和平常不一样时,才强要他躺在床上去休息。“李医生病啦!”这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所和全村,伤病员们给他写信,或亲自到他床边慰问,村民们也陆陆续续来探望。群众的关心和热情,更感动了李明同志,也教育了二所其他的工作同志。先前所里工作情绪不稳的同志,现在也稳定了,对伤病员态度骄傲不关心的同志,现在也自动半夜起床看病人了。同志们对李明同志的态度充满了信赖与敬爱。
李明同志的忠实于工作,与挚爱伤病员,还表现在他那种崇高的自我牺牲的精神上。譬如今年一月,一四三师四二七团战士刘忠武同志,在执行勤务的时候,被特务炸伤了,送到所里诊断,因为流血过多,无法施行手术,李明同志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血输给他。上级知道了这件事,及时进行表扬,还发给他津贴,以便买点肉营养一下,但他把钱买成营养品,又送给刘忠武同志了。
看护们对李明同志的敬爱,还因为李明同志能够善于抓紧时机,给他们进行医务常识的教育。譬如,通州发现特务在芝麻糖里放毒,他设法把芝麻糖弄到所里去化验,并且把看护们集合起来讲解,当化验出毒质是升汞的时候,他又把升汞的特性以及化验的方法和毒质呈现的现象,告诉他们。每天工作完毕,他还抽时间给看护们上课,诊断时,尽量先让看护执行诊断,报告诊断的结果,然后他再进行检查,如有错误,马上纠正。这种带徒弟的活生生的教学方法,大大启发了看护们普遍的研究与学习的热情和工作的兴趣,所里的看护都说:“跟李医生在一块工作,真能学到不少东西。”
李明同志的领导同志对我说:“李明同志的群众信仰非常高。”这样的称赞是有斤两的。但是,当我在二所和他谈话的时候,他却羞怯地笑着说:“我实在没有别人说的那样好!”
他病刚好,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又开始工作了,在伤病员的病房中,传来他病好的消息时,就有伤病员说:“李明同志好啦,咱们可更有办法啦!”
护士们也都说:“我们一定要向他看齐!”
李明同志不过是我们解放区无数医务工作同志们中的一个,我相信也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培养与教育中,才可能成为这样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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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旅伴
苏联 潘诺瓦著 苏龄译 曹靖华校
前记
旅伴,这是前年荣获史大林一等奖金的作品。作者潘诺瓦(Vera Panova)是苏联一位女作家,她于一九○五年生于顿河上的洛斯托夫,曾在革命前的一所高等学校里读书。一九二二年开始在“劳动的顿河”报馆工作。此后即在各报章杂志上发表短文。一九三二年开始陆续写了几个剧本,都得到很好的评价。
一九四四——四五年,作者在一列救护车上工作,在工作里她吸取了不少宝贵的资料,写了这部作品——旅伴。继旅伴又写了一部克鲁惹夫尼克。
本书曾译成英文,连载于前年的英文版的苏维埃文学杂志上。由苏龄将它从英文译出。但后来发现英译不但删节很多,而且误译之处也实在不少。乃费了不少工夫,对着原本逐字校补,成了现在的译本。
此次赴欧参加世界和平大会时,个人访问的日程中,本来预定的有访问作家潘诺瓦一项,后因在莫斯科特别忙碌,挤不出时间来,遂将这项取消了。这在我个人是很可惜的。
关于作者及旅伴,暇时当专文论述。
 一九四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靖华记于北平
第一部 夜
第一章 达尼洛夫
没有睡着觉。达尼洛夫起来,拉开了厚厚的窗幔,放下窗户。窗框无声的溜下来。这列火车中的一切装备,都是很好而且经久耐用的。无论干起什么事来都是痛快的。
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天空和田野都是灰的,没有颜色。是白夜的时候。非常寂静。
本年的夏天来得很迟,不象任何那一年的夏天。白天太阳非常热,就象在南方似的,可是夜却是很冷的。达尼洛夫站在窗前,挨着冻。或许他站得好久了吗?久不久他不知道。
他穿上马裤和长靴。这位戴着打褶的白护士帽的胖女人,又把厚拖鞋给他拿来,叫他晚上穿的。样子看起来真不错呵:一条搭起脚踝的管状的马裤和一双厚拖鞋。真有趣,她也许把自己的丈夫打扮成这样儿吗?
他对这夜的时光是一点儿也不放松的。他穿上对襟小褂,把冰凉的吱吱发响的皮带,好好儿勒了一把,拿起军帽。
应该有人给队里作一个榜样看,真该死的司令呵。
司令车的走廊里,宽大的窗子在发着灰色。空虚,寂静,夜间的孤零。无色的,明亮的天空和田野,往后浮动着。司令睡着了吗?达尼洛夫无声的把车门推开,一看:司令半脱了衣服,穿着裤子和短袜,好象孩子似的,拳着短腿睡着了。他的两只手合着,放到下巴上,就好象在祈祷似的。
隔壁的车门开了。常务医生苏普鲁戈夫穿着医院的蓝色的衣罩和厚拖鞋,出来到走廊里。
“你也没有睡吗,达尼洛夫?”
“不,睡过了。”
他扯谎的,因为他不愿意和苏普鲁戈夫有任何相同的地方。假如苏普鲁戈夫睡不着的话,那么他,达尼洛夫,却应该睡着。或者是正相反。
“我已经睡好了。可是你呢?”
“你知道,我总是睡不着。大概是没过惯的环境在作怪呢。”
“为什么是过不惯的呢?我们不过是乘火车罢了。”
“我们乘车到哪去呢?”苏普鲁戈夫嬉嬉的笑了一声。他这种嬉嬉的笑声,是很讨厌的。好人都是微笑,或者是高声的大笑。
“我们到前线去的,军医同志。”
魁梧的达尼洛夫的高高的身个,居高临下的对苏普鲁戈夫端详着。“胆怯了,胆怯了,医生。这不是在你的诊病室里诊断病人的:深呼吸一下。再来一下……”
“我们可能陷于穷境呢,你想怎么样?”
“怎么呢,我们比别人高明些吗?我们很可能陷于穷境呢。”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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