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6月13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莫斯科的大戏院、小戏院和艺术戏院
 (杂谈苏联之三)
茅盾
莫斯科的中心区斯维特洛夫广场有一座壮丽的大建筑,正面八根大理石圆柱,正门屋顶有阿波罗(希腊神话艺术之神,又为太阳神)驾着车子的雕像,这就是“苏联国立阿卡台米克鲍尔希戏院”(鲍尔希就是“大”的意义)。这戏院已有一百二十多年的历史,它对于俄罗斯歌剧和舞剧的发展起了重大的作用,原名只是“大戏院”,十月革命后,于一九一七年,苏联政府改为国立,而且赐以“阿卡台米克Academic”的尊称。
大戏院有观众座二千,舞台深广,适宜于演出歌剧舞剧的富丽堂皇的大场面。戏院内部装修极尽华丽,织金的幕,红丝绒的坐垫,剧场圆顶绘着九位文艺女神,水晶璎珞的大挂灯。凡到莫斯科的,总得到“大戏院”看一次戏。
俄罗斯作曲家所作最好的歌剧舞剧都是首先在“大戏院”上演的;例如格林卡的“伊凡·苏萨宁”,“罗斯伦与洛特米拉”,却得伊科夫斯基的“奥涅金”,“铲形皇后”,鲍罗庭的“雪女”,“沙皇萨尔丹的故事”等等。也上演外国歌剧。
至于苏维埃时代的歌剧在戏院上演的,则有“静静的顿河”(根据萧洛霍夫的小说改编的),“火线下”等等。“火线下”的题材就是一九四一年的莫斯科保卫战。
舞剧是“大戏院”的优秀传统。常上演的,是却伊科夫斯基作曲的“天鹅湖”,“胡桃夹子”,“睡美人”等等;苏维埃时代的舞剧则有普洛考非也夫的“灰姑娘”,犹罗夫斯基的“绯色的帆”,阿萨非也夫的“巴黎的火焰”等等。
多年以来,“大戏院”确已发展成为歌舞艺术之真正的最高学府,(所以它得政府锡以阿卡台米克——学院的——美名)。许多歌舞名师和大戏院的历史不可分离,许多歌舞人材从“大戏院”训练出来。十九世纪末叶以来,它的歌舞明星曾扬名于全世界。到了苏维埃时代,由于政府之提倡爱护,“大戏院”更能大大发挥它的特长,而造就了许多新的人材。它的“舞剧学校”也是世界上历史最久的此种学校之一,每年出来的毕业生充实戏院的需要。“大戏院”自有制造厂专制布景道具服装等等。这一方面的专家,工作人员以及前台职员等等,共计有三千人之多。
由于“大戏院”在歌舞剧方面的成就与贡献,苏联政府曾颁给它最崇贵的列宁勋章。
“小戏院”的全名是“苏联国立阿卡台米克玛雷戏院”,玛雷就是“小”的意义。这是专演话剧的,也在斯维特洛夫广场。这是黄色的矮小的房子,本来是有名建筑家鲍佛为一个莫斯科商人名为瓦尔金者所建筑,时在十九世纪的二十年代,刚刚打败了拿破仑而莫斯科从瓦砾堆中复兴起来的时候。一八二四年十月二十六日,“莫斯科话剧团”向这商人租得了这座房子,略加改造(因为原来有一个小小的音乐演奏厅),就开场了。至于“莫斯科话剧团”早在一八○六年四月十一日就举行了首次公演,“小戏院”的场址虽迟到一八二四年始有之,但以剧团历史而论,已有一百四十余年之久了。
“小戏院”的演剧以内容之富有崇高思想及形式之深刻的现实主义为特点。百年以来,“小戏院”始终是文化和教育的坚强堡垒。著名的演员米哈尔·薛乞泼金当十九世纪上半季曾在“小戏院”演戏数十年;薛乞泼金被称为“俄罗斯现实主义的演剧之始祖”,又是思想进步的人,他和当时的大作家普希金、果戈尔、毕林斯基、海尔岑等,都是好朋友。薛乞泼金的时代正是俄国古典文学如果戈尔的“巡按使”,格利鲍也道夫的“聪明误”等剧本出世的时代,“小戏院”即以演出这些剧本之成功而大享盛名,并建立了它的优秀传统。差不多有百年之久,主要的俄罗斯作家的作品,都经过“小戏院”和观众见面。大戏曲家亚历山大·奥斯脱罗夫斯基的作品,由著名的萨度夫斯基(他是奥氏的朋友)及其后裔演出,享盛名凡数十年。奥斯脱罗夫斯基之于“小戏院”,颇有似于乞可夫之于“艺术戏院”,苏联政府为了纪念奥氏的功绩,特在“小戏院”门口建立了奥氏的铜像。奥氏的许多作品都代表了他那时代的进步思想,他作品中的人物代表了那时代俄国社会各阶层。萨度夫斯基家族成为“小戏院”的台柱,老萨度夫斯基的孙子任艺术监督数十年,最近方逝世。
正如“大戏院”之成为造就歌舞人材之最高学府一样,“小戏院”在百年来也做到了造就话剧人材的最高学府的地位,当十九世纪末年,“小戏院”人材济济,大明星皆出其门下。无论演什么戏,阵容之整齐,一时无出其右。“小戏院”附设有“薛乞泼金话剧学校”,每年有新干部训练出来。
革命后,“小戏院”改为国立,并锡以“阿卡台米克”的称呼;一九三七年九月复颁给列宁勋章。
“莫斯科艺术戏院”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南弥罗维乞·丹青柯(戏曲作家,名符拉迭米尔)在一八九八年所创办,今年要过五十周年纪念了。艺术戏院确可说得上是世界闻名,它的影响及于欧洲、美洲,乃至于东方。
艺术戏院创办人的理想,第一是要满足当时的进步知识分子的思想要求,第二是要发展他们的新创的演出方法而完成舞台艺术的改革。每一剧本排演以前,导演的任务是对于剧本先作了深刻的心理分析。导演和演员首先必须努力发现那支配剧中人物的行动的动机。这方法,就是著名的所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法则”,用斯氏自己的话,这是“一种工作的方法,使得演员能够创造他所担任的角色的性格,能够发现人类心灵的活动,而用了美妙的艺术的形式在舞台上演出。”
艺术戏院的开台戏是阿莱克舍·康士坦丁诺维乞·托尔斯泰的历史悲剧“沙皇费沃道尔”。这部戏现在还时时在演。接着就演出了乞可夫的“海鸥”。这是别家戏院没有演得成功的戏,但艺术戏院用它的新方法却演的异常出色;这样就奠定了艺术戏院的地位,确定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法则”的价值。而海鸥也成了艺术戏院的院徽,现在它那浅蓝色的丝绒幕上仍旧绣着银灰色的海鸥。乞可夫和艺术戏院的深挚的友谊也从此建立。乞可夫的最好的作品,如“三姊妹”,“樱桃园”,都是特为艺术戏院写的。
和艺术戏院的关系不下于乞可夫的,是高尔基。当九十年代末尾,高尔基崛起于文坛光焰万丈的时候,艺术戏院就怂恿他写剧本。于是高尔基写了“小市民”和“下层”。前者在上演前,印刷本业已出版,风行全俄,一年间重版十二次,共销六万部;因此当它于一九○二年十月二十五日首次上演时,观众争先恐后,都以先睹为快,沙皇警察见于此剧哄动之甚,恐发生事端,临时戒备极严,不意演出后反响淡漠,仅演二十三场即告终止。原因是那时的演出忽略了此剧的基本思想——新旧人生观之冲突,而仅渲染了别赛勉诺夫家庭的故事。至于“下层”的演出,则大为成功。在艺术上,和在社会意义上,“下层”的演出都是不容忽视的。
在乞可夫和高尔基的作品以外,艺术戏院也演出俄罗斯古典作品及西欧古典作品,然而它的最大目的在演思想内容深刻的作品——在作品中表现了对于崇高理想之坚信,并预言合理的平等的社会必将出现,如乞可夫及高尔基在作品中所宣告。当艺术戏院三十五周年纪念的时候,为了纪念高尔基对于艺术戏院的扶助,该院名上冠以高尔基的名字,故它的全名应是“莫斯科高尔基艺术戏院”。
苏联作家的作品常在艺术戏院演出,自不必说。值得一提的,是一九三七年改编而演出了老托尔斯泰的“安娜·阿莱尼娜”,而得列宁勋章。这是苏联戏院得列宁勋章的第一个。后来,艺术戏院又得了劳动红旗勋章。
自从它成立到现在(一九四七年上季),艺术戏院上演之戏凡一百十三部,共演一万八千场,观众共约二千万人。高尔基的“下层”,乞可夫的“樱桃园”,都演了千场以上。阿莱克舍·康士坦丁诺维乞·托尔斯泰的“沙皇费沃道尔”演了八百场。艺术戏院的装饰极为幽雅,观众座不很多,约仅五六百而已。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卒于一九三八年)和符拉迭米尔·南弥罗维乞·丹青柯(卒于一九四三年)生平都曾注力于训练青年一代的演员和导演。十月革命后,艺术戏院内附设了很多的研究班,后来这些研究班发展而为独立的戏院,如“瓦赫丹果夫戏院”、“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南弥罗维乞·丹青柯音乐戏院”、“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歌剧与话剧戏院”。现在,艺术戏院内还附设着一个“南弥罗维乞·丹青柯戏剧学校”专以研究发扬艺术戏院的演剧传统为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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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苏联作家协会理事会第十二次全会
 关于戏剧电影的决议
联共中央“关于剧院上演目录及其改进办法”的有历史意义的决议,对于苏维埃戏剧的发展,对于其思想水平与艺术水平的提高,已予以良好的影响。
在联共中央的决议颁布后,全国的剧院里出现了一些剧本:这些剧本提出了现代性的重大问题,发掘了苏维埃社会在其走向共产主义运动中的生活现象,表明了苏维埃人民的劳动功勋和战斗功勋。
应该归于这种戏剧作品的剧本如下:罗曼少夫的“伟大的力量”,西蒙诺夫的“俄罗斯问题”,契尔斯科夫的“胜利者”,维尔达的“我们的日粮”和“在一个国家中”,雅可布松的“堡垒生活”和“无战线的斗争”,索夫罗诺夫的“在一个城中”和“莫斯科的性格”,苏罗夫的“大命运”,柯尔涅楚克的“玛卡尔·杜布拉娃”,格利古里斯的“粘土与磁器”,毕尔文采夫的“南方的铁路连结站”,史坦茵的“荣誉之律”,莫夫松的“康斯坦丁·札斯罗诺夫”,柳必莫瓦雅的“小雪”,米哈尔科夫的“红领带”,德米特尔科的“瓦杜汀将军”,玛墨德杭拉的“东方之晨”,阿必舍夫的“统一的家庭”,布罗德勒的“河村之春”及若干其他剧本。
但是全会在指出执行联共中央各项指示的这些初步的成绩时,仍认为当前的苏维埃戏剧界的情况还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苏维埃各剧院没有够量的有高度思想质量和艺术技巧的剧本。苏维埃戏剧的落后,成为苏维埃戏剧文化进一步高涨的障碍了。
作家协会主席团及书记处没有动员作家去执行联共中央关于剧院上演目录的决议,没有吸引全国的优秀作家去从事写作剧本,没有领导创作戏剧作品的作家,而且也没有给予他们以创作上的帮助。
尤其不可容许的是,近两年来走入戏剧界的青年作家,没有获得作家协会书记处及主席团的必要的帮助。
由于苏维埃文学的这个重要部门落于作家协会书记处的视野之外的结果,全国剧院舞台上和刊物中,最近又出现了一些毫无思想的、非艺术的剧本。其中有些剧本(N·包高亭的“天鹅绒的季节”,V·索洛夫耶夫的“良心”)乃是对苏维埃生活之直接曲解和对苏维埃人们典型之歪曲;有些剧本(波利亚科夫的“未曾等待”,芬克的“大学生”,玛斯与契尔温斯基的“关于朋友同志”,加利奇和伊萨耶夫的“泰美尔半岛召唤着你”,乌斯宾斯基的“三个朋友”),因其思想水平与艺术水平的低下,无论怎样也不能符合苏联观众的提高了的需要。
剧作家和剧院没有注意联共中央的一项指示,该指示说,在一九四五年—四六年上演的若干剧本中,苏维埃人们“是用畸形漫画的形式描绘的,原始而少文化,有庸俗的嗜好和习性;否定的人物则赋予以性格之更明显的特征,表现得有力量、有意志,而且很老练。这种剧本中的事件,往往是想象地虚构地描绘的,因此,这些剧本造成了关于苏维埃生活的不正确的、歪曲的印象”。
同时,剧院舞台上却出现了西方资产阶级自由主义作家的剧本的译本,而这些翻译剧本对于苏联观众没有任何思想上和艺术上的价值。
艺术委员会至今没有采取坚决的办法,使苏维埃剧作家的剧本由优秀的导演来导演,使第一流的演员来演现代主题的戏。
全会指出了苏维埃剧作家在剧本中所提出的关于苏维埃社会生活的主题之不够多样性。表现苏维埃人们的劳动功勋的作品,是没有的。工人和集体农民,他们为完成战后五年计划和巩固苏维埃国家威力的斗争,在戏剧舞台上,描绘得十分不够。拥护科学中先进的苏维埃的唯物论观点(例如在生物学、医学等等方面)的胜利而反对现代西欧和美国资产阶级学者的敌对而落后的唯心论观点的思想斗争,在苏维埃剧作家的著作中没有得到其反映。对资产阶级西方谄媚行为的种种表现,还存在于落后的苏维埃知识分子阶层中;这些表现还只是在非常少数剧本中受到了揭露和嘲笑。与这种谄媚行为表现作斗争的主题,苏维埃爱国主义的教育,依旧是戏剧的主要主题之一。
作家协会及其戏剧委员会,没有将掌握专门技巧、提高作品艺术水平定为剧作家的任务。在许多剧本中,作家在观察生活现象的时候,把这些现象定型化。而没有思想上和艺术上的深刻概括。剧本中往往也有提得很正确的主题,但主题的伟大思想在剧本主人翁的性格和个人命运上却没有应有体现。这一切所造成的结果是,这些剧本因其艺术水平不够高,不能使苏维埃观众感兴趣,很快地便从上演剧目中取消了。
上述苏维埃戏剧的种种弱点之最重要的原因,依旧是作家及剧作家与工人、集体农民、知识分子对现代生活和劳动的联系不够。只有深刻地熟悉现代生活,熟悉胜利的新与旧的冲突中所产生的现实冲突,深刻地熟习我们的苏联读者,才能使苏维埃剧作走上社会主义艺术的康庄壮大道。
全会特别地指出了戏剧批评的令人不满意的情况。“戏剧”杂志(主编为卡拉史尼科夫同志)及“苏联艺术”报(主编为夫多维琴科同志),常常给形式主义的、绅士派头的、为苏维埃艺术所陌生的批评提供自己的篇幅。
全俄戏剧协会戏剧批评组和作家协会戏剧委员会中聚集了一些批评家,这些批评家是站在党所谴责了的艺术不参加政治生活的立场上,他们是以多少公开的或掩饰的形式坚持这种立场的。这种批评家(古尔维奇,尤索夫斯基,玛流金等等)在刊物上较少露骨地,而在全俄戏剧协会的种种会议上和在文学家中央大厦中则较多露骨地从形式主义的和唯美主义的立场上企图使苏维埃戏剧的积极的现象丧失信誉。凡表现我们现实的剧本之出现,和苏维埃人们在卫国战争战线上及在战后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英勇功勋,是被这些批评家所仇视的。他们尤其敌视走向戏剧界的文学青年。
这种批评家企图动摇剧院对于现代苏维埃主题的信心,使苏联观众走上不正确的方向,妨碍面对现代主题的许多剧作家的创作才能的发展。在这种批评家中间,培养着对西方资产阶级文化的谄媚主义,蔑视着俄罗斯古典戏剧的最丰富的遗产,对于苏维埃时期的大量经验存在着虚无主义的态度。
全会指出,在戏剧批评家中间,至今还存在着朋友的宗派的关系。这批评家在“苏维埃艺术”报及“戏剧”杂志上所撰写的文章中,并且在全俄戏剧协会和在作家协会会议上的发言中,“在其对剧本和演出的评价上,不是以苏维埃剧作与演剧艺术的思想发展和艺术发展的利益为指南,就是说,不是以国家的和人民的利益为指南,而是以宗派的、朋友的、个人的利益为指南”(联共中央关于剧院上演目录的决议)。
有一部份苏维埃戏剧批评家(波尔夏果夫斯基,波雅德什也夫,瓦尔沙夫斯基)事实上是受形式主义的、唯美主义的批评的束缚的;另外一些批评家(阿尔特曼,霍洛朵夫)则对这种异己的剧本创作观与演剧艺术观采取调和态度。这样,站在不参加政治生活的立场上,站在“纯艺术”、“为艺术而艺术”的立场上的批评家们,其过去和现在的工作,至今还没有被揭露,没有受到批判。(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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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新儿女英雄传
袁静 孔厥
插图:彦涵
 第七回 一条金链子 (续一)
  三
张金龙这次拿了岗楼,自己觉得挺了不起,就越发自高自大了。牛大水他们烧了岗楼,在那一带恢复政权,建立武装,活动了好几天,才回来。张金龙怕跟着大水不自由,借口打游击,从他那一班人里挑了几个,又带到斜柳村去了。
张金龙带走的,都是他觉得对事儿的,里面一个共产党员也没有;剩下的,都留给副班长带着。牛大水很不放心,和双喜研究,决定把他们调回来。调了几次,张金龙虚报敌情,说那边离不开,总是不回来。大水只好亲自去找他们。
这天傍黑,他到了斜柳村,打听到他们的住处。进去一看,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支的几个单人铺,被子也不叠;墙上挂着枪,门可是开着。寻到对面屋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只有崔@碌一个人裹着被子睡觉呢。大水推他,他说着梦话:“要天要地要虎头,不要——小三猴!哈,凑了一对儿……这一下可捞回本儿啦!”大水使劲推他:“你醒醒!你醒醒!”崔@碌翻身向里,含含糊糊的说:“别缠我!老子困死了!”大水推他叫他,怎么也弄不醒。
牛大水气闷闷的,在北屋找到房东,打问队员们都到哪儿去了。房东老婆婆打量他一下,又盘问一阵,才凑在大水跟前悄悄说:“你到三道湾家里,准找得着他们!”大水问:“三道湾是谁?他住在哪儿?”老婆婆笑起来说:“你连三道湾还不知道吗?这是个鹰啊!运起翅膀,飞遍天下呢!你出了大门朝东去,见胡同往北,路西头一个小门就是。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呀!”
大水出来,又不放心的回去,把东西两间门关好,托房东老人家照着点,才又去找他们。一进三道湾的院子,就听见屋里男男女女叽哩呷啦乱笑。大水见房门关着,就从破纱窗往里瞧。里面点着小油灯,有两个妇女,给几个男人推在炕上,闹着玩儿,这个搂一阵,那个搂一阵;李六子拉起一个妇女嚷着:“小骚货!吃我个‘面巴沙’!”说着,就用手在她后颈上打了一下。那妇女头一缩,笑着叫:“嗳哟哟!你轻着点儿呀!”李六子顺手一抱,吧咂亲了个嘴。
大水害臊的缩回来,听见后面有人暗笑;一回头,发现墙头上有些老百姓,探头探脑瞧稀罕呢。大水心里很难过。他叫开了门进去。队员们见队长来了,有些不自在。大水问:“张金龙哪儿去了?”李六子随随便便回答:“他啊,公事忙着哩!我们当弟兄的,谁知道他在哪儿!”旁的人都跟着说不知道。大水没法,只好转身就走。刚出来,里面又嘻嘻哈哈的笑开了。
大水一肚子憋闷,走到村长家。村长王福海一把拉住他说:“牛队长,你可来啦!快上炕坐。”大水问起张金龙。福海敞开他的小袄,露出胸脯上两块紫不溜的血印儿,说:“哼,你看吧。拿着三十斤的米票,要六十斤白面;我话还没有说完,枪头子就顿上来了!咱们的制度,都成狗屁啦!”他爹端着饽饽进来,白了他一眼,说:“你少说两句吧!队长,就在咱们这儿吃饭。”福海气呼呼的不说话了。
大水心里难过得吃不下;问福海,张金龙常到哪儿去。老头儿抢着说:“他没个准地点,福海也不知道。”大水告辞出来。福海送他到门口,小声说:“他哪一天晚上都去高财主家泡着,睡人家闺女,谁不知道!你到那儿去瞧瞧吧。哼,没见过这号八路军!他别以为屎喀啷掉在白面里,就显不出黑白!”他指了地点,大水去了。
到了高财主家,门房挡住不让进。大水解释半天,才让他进去。他进到里院,掀开门帘。满屋亮堂堂的;当间一桌麻将,打牌的都穿绸着缎,就不见张金龙。
有个打牌的老家伙,从眼镜框上面斜着看大水,问:“你来干什么?”大水说:“我来找个人。”一个头发贼亮的男人转过脸来,说:“哦,是你。进来吧。”大水一看,正是张金龙。他穿得跟个绸棍儿似的,一面打牌,一面叫大水坐。大水坐在一边,说:“我有个事儿跟你谈谈。”张金龙说:“行行行,等我打完这一圈。你先歇歇!”随手递过一支烟。他身边一个年轻女人,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连喊:“东风东风!碰碰碰!”右手帮张金龙抢过一张牌来,笑着推他说:“你看你!这是你的门风嘛,一碰就是两番呢,不好好儿瞧着点!”
大水等得很恼火,正想走,忽然一个老妈妈托着个盘儿进来。大家停了牌,喝莲子汤。张金龙递给大水一碗;大水肺都要气炸了,站起来说:“我不喝!我走了!”张金龙说:“那也好,我回去咱们再谈。”大水气愤愤的出来,饭也不吃,觉也不睡,连夜赶回区上,找双喜去了。

过了两天,黑老蔡派人送信来,叫张金龙带着人赶快回区上去。张金龙心里想:“准是他妈的牛大水,背后拆我的台!”信上的口气很硬,他看着顶不过,只好换了粗布衣裳,带着人回去。
到了区上,张金龙先到杨小梅那儿,想探探风势。小梅不在,他就躺在炕上歇息。一会儿,小梅回来了。张金龙问:“老蔡来啦?”小梅搭拉着眼皮,嗯了一声。张金龙又问:“他叫我回来干什么?”小梅冷冷的说:“你自己还不知道?”
张金龙气鼓包包的坐起来,说:“我知道什么!就是牛大水出的坏!他瞧见我能耐比他强,想把我打下去……”小梅抢上说:“得了,你别胡说吧。脸丑怪不着镜子。牛大水不是那样的人!谁象你呀?我费了多少苦心,说你,劝你,要你进步,你就不学好;你这个人啊,真没出息到家了!”
张金龙正没好气,跳起来敲着桌子说:“哼,牛大水是什么东西!打起仗来,他顶个蛋!我拿下岗楼,他还在淀里抓王八呢!他只配拾个粪!这号人,给我提夜壶,我还嫌他臭味儿呢;你倒把他当成个宝贝。吓,我早知道你俩是一条裤子!那天晚上我回来,你躺在炕上,他挨在你的身边,你两个偷偷摸摸的,干的什么呀?你说!”
小梅气得浑身打哆嗦,哭着说:“张金龙,你……你……含血喷人!你在外面嫖娘们,回来倒咬我!”张金龙扑上去,一把抓住小梅的头发,喝着:“我嫖谁?你说,你说!”小梅挣扎着说:“你吃喝嫖赌,破坏八路军的纪律,谁不知道呀!”张金龙照她脸上一拳打去,小梅站不住,跌在墙根下,立时鼻子嘴里都流血了。
张金龙还想上去打,忽然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他,把他一抡,他就摔倒在地上了。张金龙一看正是牛大水,心里热辣辣的一股火,跳起来就要跟大水拼;双喜黑老蔡进来,忙把他拦住。
大水气坏了,叉着腰说:“这还了得!在外面打人,回来又打人!”张金龙窜着跳着骂:“牛大水!我操你祖宗!我打我的老婆,干你什么事?你他妈×的,暗箭伤人,你安的什么心眼儿?”双喜黑老蔡把他拉出去了。
这儿,大水把小梅扶起来,小梅可手上身上都染红了啊!

老蔡双喜批评张金龙,很诚恳的教育他,张金龙可半分不认错,一句不饶人。闹了半天,他气呼呼的坐在一边,不说话了。老蔡双喜劝他许多好话,他都没听进去,自个儿肚里打算盘;最后,他站起来嚷着说:“牛大水说我这么不好,那么不好,我倒要叫他瞧瞧,我张金龙是个什么人!(他拍着胸脯儿)谁是抗日的英雄,谁是卖嘴的狗熊,往后你们瞧吧!”说完,一撅屁股就走了。
他孩子小瘦有病,家里人把孩子抱来找他,正在院子里碰见。张金龙睹气说:“我不管!这不是我的孩子!要死死到杨小梅那儿去!”就去找李六子,暗地里商量说:“人家瞧不起咱们,想把咱们打击下去,咱们得露一手给他们瞧瞧!”他俩商量了半天。天黑以后,又叫上小小子,三个人带着枪,象没笼头的野马,悄悄儿跑了。
三个人先到了斜柳村,在一个小铺里,喝了酒,找了几根绳子,一把刀,顺着堤,一气奔到市镇跟前。李六子以前当土匪,常摸到镇上去干些勾当,这一带的道路很熟;他引着张金龙小小子,绕过岗哨,凫过水濠,从城墙的豁口偷偷爬进去。
镇上人们都睡了。他们抄小胡同摸到商会会长家的后门口,门紧紧关着。两个人搭了人梯子,张金龙踩着他们的肩膀,窜到墙上,用绳子把他俩吊上去。里面过道门也关着。前院房太高,还是上不去。张金龙瞧见院里有一棵槐树,就和李六子高高的爬到树上,把绳子一头拴住树干,一头拴住李六子的腰,李六子就吊在空中了;张金龙把他推着打游跹,游了两下,李六子就扒住高房,翻上去,又用绳子把他俩系上去。
前院里,北屋东屋都点着灯。东屋在打牌;北屋可静悄悄的,听不见人声。三个人顺着搭天棚的杆子出溜下来,凑在东屋的玻璃窗前,从窗帘缝里往里瞧,见打牌的只有一个少爷模样的人,旁的都是妇女。李六子留在东屋门口隐着。张金龙就带着小小子闯进北屋。
那会长独个儿躺在西间炕上,一见他两个,吃惊的坐起来。张金龙马上说:“四爷,你别怕!我们不是来害你的。”那大胖子会长问:“你们是什么人?”张金龙说:“我是八路军的队长,拿斜柳村岗楼的就是我。我们有几个弟兄想洗手不干了,跟四爷借个盘缠;枪就送给你。”说着把枪放在桌子上,坐下来。小小子也学他的样儿,放了枪坐下。
胖会长才有点儿放心了,陪笑说:“行行行,我这儿有三千块钱,都给了你们吧。”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票子来。张金龙接了,说:“四爷,我们人多,这几个钱花不了几天,你再给些吧!”
胖子脸上的肉跳着,想了一下,就掏出个钥匙,转身跪在炕上,开了壁橱的门,伸手进去摸东西。他从里面一个首饰盒里,摸摸索索的拿出一对红绿的宝石戒指,说:“队长,你拿上。走哪儿也是个交朋友,两个都给你!”张金龙接过来,把戒指带上,趁他转身去关橱门,突然抢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小小子立时把绳子套在他胖脖子根上就勒。胖子的眼珠突了出来,呲牙裂嘴的很怕人。
                          (未完)(附图片)
张金龙请牛大水喝莲子汤,大水肺都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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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后的脑袋” (续)
李尔重
     (六)“命都换的着!”
马子亮几个老战士听了韩俊庭谈话,一面觉着事情变得异样,不知太阳怎么从西出来;一面也感到第一班以后第一次的顺当。
和他们三个谈了以后,开了一次班务会,韩俊庭讲了些临机动作的经验,新同志觉着收获不小,到末尾还是那一句:
“万一有什么事,大家就跟着我,看我的动作行事!”
全班觉着这个讨厌班长忽然变得可爱了,超码是全班有了个靠头。
这两天,韩俊庭比以前紧张了许多,连里分配一班帮助机关炮班以后,第二天没有吃早饭,韩俊庭就拉着马子亮到伊斯古机班里,把伊斯古机架起来,看了又看,又检查了子弹,拉了拉拴,看了看机件脏不脏,看了一件小声地问一回:
“怎么样?老马!没毛病吧!?………”
“这子弹新到是新,就怕是油擦的太多了,浸透了屁股门,打不叫!你看,用的什么油?凡士林?机器油?油上的多,容易着土!…………”
“就是!”马子亮答着,往往是还未等马子亮把看到的意见说完,韩俊庭又提出新问题。
“撞针不知怎么样呢!这种伊斯古,就怕撞针不好!…………”
又和管伊斯古机的全班交谈了关于这架机关炮的特点,有什么毛病,那处应该注意,射击力量有多大,谁拆卸使用顶熟,…………又研究了在现场上应该架在什么地方,又隐蔽,又便于发扬火力…………好象他比这班班长还关心。
外边谣言很多,说是“中央”多少,就要北来,前面消灭了多少八路军,得了八路军多少枪炮子弹,新同志们半信半疑,一天慌慌地不安定,新战士们断不了问:
“是真的么?班长!”
韩俊庭在答复这些问题时,话语上常常很简单;多半是把眼斜楞一下,鼻子里连连吭两声:
“那都是国民党的梦话!八路军——打我认识那天起——光知道缴敌人的枪,压根就没听说过缴枪给人家!那回,我们三个人,叫他妈的一百多敌人围住,他们寻思着这回没跑,象狗叫似地叫喊缴枪!我们三根枪连在一起打,还是闯了出来……哼!听那做啥!?光听蝼蝼蛄叫唤就不用种地啦!”
这个话,没有两天便传遍了全班全排全连,谁也不听这些谣言,大家都说:
“光听蝼蝼蛄叫唤就不用种地啦!”
国民党的飞机,三天两天地飞来一架两架,在铁路线上转游,断不了打坏了火车头。第一回有一架飞机,飞到彰武桥的上空了,许多新战士慌忙地钻进了高粮地里,韩俊庭叫他的一班稳稳地坐在伊斯古机旁的一条小沟里。当着飞机到了头上时,几个新战士小声说:
“班长!咱们人太多,目标大,看见了!”
韩俊庭蹲在伊斯古机旁边,两眼望着飞机,听这话听的很清楚,他转过头来,望了望大家,他那终年没有笑容的脸色,和飞机没来时的脸色一样,战士们一看,一棵悬空的心,就落在肚子里。就想起韩俊庭的话:
“看我的动作行事!”
有了这末几回,大家便习惯了;敌机来时,都能够有次序地不慌乱地听指挥。
最使人耽心的还是夜晚。
此地小树棵子很多,白天是树,到夜晚老远一看,和人差不多;风一摇,再出点声音,深夜里疲倦了的带昏迷的眼睛一望,更加三分象人。新战士没经验,不沉着,两声口令不见答音,就放枪——这样的事,连续地发生了几次。韩俊庭一再地给大家讲:“要沉着,喊口令,要隐蔽好,就是敌人,也摸不清咱在那里,咱们在暗处,敌人在明处,等他靠近,一枪削死一个,什么人也怕!就怕乱放枪不打人,告诉了敌人,咱们慌了神,敌人才大胆前进呢!”他讲岗哨上的经验,每次讲了许多,每次总要叮咛一句:
“不要疑心生暗鬼!要沉着,要看准!”
他带班,比平时注意的多,一会就到哨上,看看有什么事情。战士们越小心,眼里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事情越多,单等韩俊庭一来,到他身边一站,朦胧中觉到他那副一点也没有恐慌的脸色,问题就解决了大半,交谈上三言两语,便全心平静。眼睛也马上清凉起来,万物看得分明。
大家对韩班长的印象,几天里有了很大转变。连里头又找他商量过几次问题:防空准备,岗哨加强……韩俊庭的精神也舒畅了许多。
这天早上,吃过了早饭,一班同志们都在吸烟。韩俊庭照老例,掐了这个人的烟,又掐那个人的烟,人人的烟都尝遍了,捡那味道最可口的那一份,抓上一把,装在自己烟包里。有的同志就半真半假地说:
“少抓点!三千块呀,一斤!”
韩俊庭老着个脸皮,常是这样地说:
“三千,一万我也得抽烟!就有这分本事:烟多贵我也得抽,烟多贱我也不买!”
这条“抽烟经”在全连全营也是有名的。惯了,大家也不大和他计较了。新战士李振邦手里最紧,就剩下一千块东北票,一下子都买了黄烟,买的是上等烟叶,他说是:
“妈的!抽就抽好的!能解馋!”
一共买了有二两多(在东北是十两一斤——注)去了烟梗子,一撮就没有多少。韩俊庭偏偏尝上了口,照例伸过手去,可把一抓,去了十分之九。李振邦弄了个白瞪眼,一口烟咽下之后,满脸严肃地说道:
“嘿!轻点!留点面子!”
“怎么着?”韩俊庭脸绷的象铁板:“不叫抽你袋烟么!?值得这样子!?革命同志,命都换的着!批导员的课都白上了!”
“换命!谁看见来着!”李振邦不服劲。
“你这就叫不讲团结,农民意识!……”
韩俊庭又叫了起来,大家赶忙劝解,紧说慢说地才集合起来工作去了。一班的同志们又怀上一块冰。李振邦在背地里念叨:
“狗改不了吃屎!……”
平时,听到这种话,马子亮顶多是笑一笑,或者顺便再加上一两句,发泄发泄。这回,马子亮听了,和往日不同地说道:
“他就是好沾点小便宜,这些日可真也为大家上心!”
“别人也没有闲着!也未见他为谁上了什么心!”李振邦嘟哝着,几个别的新战士看着。马子亮正要解释,张春山在一旁插上说道:
“那末说,就叫不对!这几天闹敌情闹飞机,你看老韩黑夜白日,跑里跑外,又是讲,又是嘱咐,管保黑夜放哨,小心眼里打突突。老韩一来,就象吃个定心丸!飞机到头上一嗡嗡,大家都慌手毛脚,人家老韩守着伊期古,动也不动;一天嘱咐,有事看我动作行事!就这一套,你说人家是上心了没有吧?对大家,咱们平心想想,这些时,要不是老韩跳@,咱们一班能够睡个安心觉不能!?当然,他有毛病,可是不能看见个疤拉就说人家一身没好肉!”
“对,我的话,张春山一口气都给我说啦!大家是该想清楚!该批评的批评,该原谅的就得原谅,象老韩这几天,抽咱们几袋黄烟还不值!?自然,我也知道,李振邦把口袋翻了个底朝上,就有那一千块东北票,一下子都买了黄烟,想过过瘾,这一家伙弄个溜干二净,心里也免不了难过!不要紧,大家有吸的,准少不了你的就是!老李!放心!”
“我倒不是在乎那一星半点的!一时憋口气!…”李振邦无可无不可地说。
之后,马子亮他们几个老战士,又把韩俊庭当年如何英勇,如何在火线上不怕牺牲等事,说了一回,无非是为了替他证明“革命同志,命都换的着!”的话是真的。末尾,大家又觉着老韩的可爱处,多过讨人厌处。


第4版()
专栏:

  女英雄刘胡兰本事
战斗剧社
一九四六年蒋阎匪帮为了挽救他们垂死的命运,向我西北解放区晋中边沿区疯狂侵犯,施行血腥镇压,用铡刀,用乱棍,用活埋,来威胁群众,用金钱来收买,叫群众“自白”想借此来瓦解我们内部,破坏我们人民民主政权,以巩固其专制血腥的统治,但是群众却如铁似钢,英勇不屈,他们都相信,山高遮不住太阳,不管反动派如何猖狂一时,人民一定会胜利的。
刘胡兰便是其中突出的一个。
晋中文水县云周西村,妇会秘书,共产党员刘胡兰同志,在村中领导群众反恶霸,反贪污,使群众翻身抬头,为了保卫胜利果实,她又组织群众打饼子,做军鞋,冒雪劳军支援前线,救护解放军伤员,掩护在自己家,配合前线打了大胜仗。为了更主动的歼灭敌人,我军又转移至外线作战去了,阎匪十九军(群众憎恨叫他“勾子军”)暂时又占领距云周西五里之大象镇,刘胡兰为了群众,为了老赵(解放军伤员)整夜不眠,放哨巡风,到紧急情况下,他又巧妙地骗过特务,掩护老赵安全脱险。
村中大地主特务石三海,及其亲属侄儿石头,帮日本人,帮国民党办事,贪污敲诈,欺压群众,解放后曾被反了贪污,但仍给他留下足够生活的土地、房屋,但他作恶成性,不但不改邪归正去劳动生产,相反趁阎匪十九军二一五团占领大象后,化装出村,送去谍报,将云周西村情况密报给机枪连大胡子徐连长,大胡子得到石三海报告后,很快集合队伍,包围云周西。
当时县上知道这一紧急情况后,立即派县妇女秘书吕雪梅同志到云周西村布置工作,决定叫刘胡兰他们很快转移到山上去隐蔽。刘胡兰恐怕自己走后,村中有些人不愿走,吃大亏,到处说服,到处布置,为了大家安全,他走晚了一步,不幸刘胡兰和民兵阎六儿等同志被捕了,敌人施以各种威胁利诱,逼刘等“自白”,企图将该村共产党一网打尽,但其所听到的都是一顿臭骂。阎匪又惊又怕,束手无策,他杀了阎六和其他几个善良群众以后,指着铡刀说:“你不自白,我就铡死你!”刘说:“要杀要剐由你!”敌问:“你不怕死!”刘说:“怕死就不当共产党!”高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将袖子挽起,把头发一理,英勇地躺在敌人铡刀上……
毛主席听到刘胡兰同志壮烈殉难的消息后,曾赠予“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挽词。刘胡兰同志这种威武不屈的伟大精神与共产党员高尚的气节,感动教育了无数人民,到处响起为刘胡兰报仇的声音。
人民没有被征服,杀死一个刘胡兰,生长出千千万万刘胡兰,人民解放军又打回来以后,人民更积极组织武装支援前线,战士更奋不顾身的作战。
人民终究胜利了,刽子手大胡子战场上被击毙,帮凶石头被人民法庭惩办,石三海暂时逃跑了,但是我们相信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终要归案法办。
朋友们!让我们更积极的工作吧!同志们!让我们更英勇的战斗吧!为刘胡兰报仇!坚决、彻底、干脆、全部消灭国民党反动派一切残余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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