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版()
专栏：来件
给胡适之一封公开信
陈垣 适之先生：
去年十二月十三夜，得到你临行前的一封信，讨论杨惺吾邻苏老人年谱中的问题，信末说：“今夜写此短信，中间被电话打断六次之多，将来不知何时才有从容治学的福气了”。当我接到这信时，闱城已很紧张，看报上说你已经乘飞机南下了。真使我觉得无限怅惘！
记得去年我们曾谈过几回，关于北平的将来，中国的将来，你曾对我说：“共产党来了，决无自由”。并且举克兰钦可的“我选择自由”一书为证，我不懂哲学，不懂英文，凡是关于这两方面的东西，我都请教你。我以为你比我看得远，比我看很多，你这样对我说，必定有事实的根据，所以这个错误的思想，曾在我脑里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我也曾亲眼看见大批的青年，都已走到解放区，又有多少青年，正在走向这条道路的时候，我想难道这许多青年——酷爱自由的青年们都不知道那里是“决无自由”的吗？况且又有好些旧朋友也在那里，于是你的话在我脑里开始起了疑问，我当时只觉得这问题有应该研究的必要。在北平解放的前夕，南京政府三番两次的用飞机来接，我想虽然你和寅恪先生已经走了，但是青年的学生们却用行动告诉了我，他们在等待着光明，他们在迎接着新的社会，我知道新生力量已经成长，正在摧毁着旧的社会制度，我没有理由离开北平，我要留下来和青年们一起看看这新的社会究竟是怎样的。
当北平和南京的报纸上刊载着，我南飞抵京的消息，这就看出南京政府是要用我们来替他们捧场的，那对于我们有什么好处呢？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完全明白了，我留在北平完全是正确的。
今年一月底，北平解放了。解放后的北平，来了新的军队，那是人民的军队；树立了新的政权，那是人民的政权；来了新的一切，一切都是属于人民的。我活了七十岁的年纪，现在才看到了真正人民的社会，在历史上从不曾有过的新的社会。经过了现实的教育，让我也接受了新的思想，我以前一直不曾知道过。你说“决无自由”吗？我现在亲眼看到人民在自由的生活着，青年学生们自由学习着、讨论着，教授们自由的研究着，要肯定的说，只有在这解放区里才有真正的自由。以往我一直是受着蒙蔽，适之先生：是不是你也在蒙蔽着我呢？
在这样的新社会里生活，怎么能不读新书，不研究新的思想方法？我最近就看了很多很多新书，这些书都是我从前一直没法看到的。可惜都是新五号字，看来太费力，不过我也得到一些新的知识。我读了“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和“新民主主义论”，认清了现在中国革命的性质，认清了现在的时代，读了“论联合政府”，我才晓得共产党八年抗日战争的功劳，这些功劳都是国民党政府所一笔抹煞的。读了“毛泽东选集”内其他的文章，我更深切的了解了毛泽东思想的正确，从而了解到许多重要的东西，象土地改革的必要性，和我们知识分子的旧的错误的道路。读了史诺的“西行漫记”，我才看到了老解放区十几年前就有了良好的政治，我们那时是一些也不知道的。我深深的受了感动，我深恨反动政府文化封锁得这样严紧，使我们不能早看见这类的书。如果能早看见，我绝不会这样的渡过我最近十几年的生活。我爱这本书，爱不释手，不但内容真实、丰富，而且笔法动人。以文章价值来说，比“水浒传”高得多，我想你一定不会不注意的。况且，史诺作这书的时候是一九三六年，那时你正在美国，难道你真没有看见过吗？读了萧军批评，我认清了我们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容易犯的毛病，而且在不断的研究，不断的改正。我也初步研究了辩证法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使我对历史有了新的见解，确定了今后治学的方法。
说到治学方法，我们的治学方法，本来很相近，研究的材料也很多有关系，所以我们时常一起研讨。你并且肯定了我们的旧治学方向和方法，但因为不与外面新社会接触，就很容易脱不开那反人民的立场。如今我不能再让这样一个违反时代的思想所限制，这些旧的“科学的”治学方法，在立场上是有着他基本错误的。所以我们的方法，只是“实证主义的”。研究历史和其他一切社会科学相同，应该有“认识社会、改造社会”两重任务。我们的研究，只是完成了任务的一部分，既有觉悟后，应即扭转方向，努力为人民大众服务，不为反人民的统治阶级帮闲。
说到证实，我又该向你说一个我的想法，最近有一天，我去过你住的东厂胡同，房子里现在有别的朋友住着。我和朋友谈天的时候，记忆清楚地告诉我，这屋子从前是怎样的陈设，旧主人是怎样的研究水经注，你搜罗水经注的版本到九类四十种之多，真是尽善尽美了。可是我很奇怪，你对政治的报告，何以只看蒋介石那一本，不注意毛泽东那一本呢？你是和我的从前一样，真不知道吗？我现在明白了毛泽东的政治主张和实际情况，我愿贡献你这种版本，校正你孤证偏见的危险。
我一直不同意你在政治上的活动，但是我先前并不知道你在服务于反动统政治权，我只是以为学术与政治是可以分开来看的。这种错误的看法，直到最近才被清除，我才知道了“一切文化服从于政治，而又指导了政治。”
你在政治上的努力，直到今日，并未减少。昨天北平人民日报载你二十二日在旧金山发表一段说话，说“中国政府如证明其力能抵抗共产主义，则不待求而美援必自至”。又说“政府仍有良好之海军与强大之空军，如使用得宜，将为阻止共产党进入华南之有力依恃”。你还在做着美国帝国主义与中国的国民党反动统治政权的桥梁，你还有如此奇特的谈论，这使我不禁惊异！难道你真以为借来的美援和那少数反人民的统治集团的力量可以抵得过人民的武装吗？难道你真看不出中国的应走道路吗？现在和平的谈判，被蒋介石他们拒绝了，战争的责任，从来就该他们担负，他们还应该负下去。南京已经解放了，全国解放为期不远，如果分析一下，中国革命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世界革命的一部分，在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已经团结起来的今日，任何反人民的武力也要消灭的！
在三十年前，你是青年的“导师”，你在这是非分明胜败昭然的时候，竟脱离了青年而加入反人民的集团，你为什么不再回到新青年的行列中来呢？
我以为你不应当再坚持以前的错误成见，应当有敢于否定过去观点错误的勇气，你应该转向人民，要有为人民服务的热情。无论你是崇拜美帝也好，效忠国民党也好，是为个人的知恩感遇也好，但总应该明白这是违反人民大众的意思，去支持少数祸国殃民的罪魁！
我现在很诚挚的告诉你，你应该正视现实，你应该转向人民翻然觉悟，真心真意的向青年们学习，重新用真正的科学的方法来分析，批判你过去所有的学识，拿来为广大的人民服务。再见吧！希望我们将来能在一条路上相见。
一九四九，四，二十九。
第4版()
专栏：
如何改革旧剧？
从华北平剧院在石家庄的演出起说
今天在解放了的许多城市里，与解放区的旧剧团体，在演出节目上与报纸上的宣传广告上看，旧戏仍然占绝对的优势。在全国大城市即将全部解放的今天，入城后旧戏院子一大堆，旧艺人一大群，全部是替封建统治者们宣传的旧剧，我们能一下统统禁止吗？因此我认为改革旧剧，改造旧艺人，应看成是今天城市文艺工作的重要任务。所以我把华北平剧研究院在石家庄临别演出的十余个完全新历史剧的晚会节目及群众反映简单介绍一下，供从事改革旧剧的同志们作参考：
一、学习与业务结合，打破门户之见
首先使艺人们了解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是光荣的，通过业务学习，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用艺人熟悉的旧戏，详细分析，如说到“逍遥津”是为谁服务的，从汉献帝说起，分析到是一群地主混战，用人民的血汗来争夺个人的权势，都不对，替汉献帝宣传正统思想更不对等等，说明旧戏是统治者麻醉人民的宣传工具，想使人民永远受其剥削和压迫。使艺人深刻了解“艺术是有阶级性的”，再唱反动的旧戏（改造的旧戏不在内，当封建统治者们的宣传员，是耻辱的。明确的说明了艺人（演员）为人民服务的具体表现，是：演为工、农、兵的戏，或有教育意义的历史剧，使他们从思想里认识戏剧为工、农、兵服务的方针，在总的方针下再进行打破艺人宗派思想。耐心详细的用革命的观点分析过去的所谓京派角，是指在北京唱戏的艺人，是迎合那些住在北京的清室遗老寄生虫们的口味的，供他们消遣，替封建者宣传的，给封建势力服务的。海派角是指在上海一些唱戏的艺人，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改进，但绝谈不到什么改革，内容仍是宣传封建秩序的，形式上尽量迎合官僚资本家的口味，走向没落，他们是替买办官僚资本家服务的戏剧。因此我们都不应该急论它，都不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应该演工农兵喜欢的戏，迎合工农兵口味的戏，我们要创作为工农兵服务的戏，这样一边排戏，一边演戏，同时上课，艺人们不觉着听课是负担，并感到兴趣，脑子很快的就打开了。越听越爱听，说的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又新鲜又有趣。在学习后再演旧戏，有同志说：“我唱汉献帝（逍遥津）欺寡人长，欺寡人短，谁欺负谁来？唱的越有人叫好，越难受，简直唱不上来了，我们过去唱戏的出身都是赤贫，为什么给封建地主说话呢？这些道理为什么不给我们早讲呢？”等等，所以排起新戏来特别卖力气，热劲很大。
二、介绍最近演出的节目
用不同的形式，在为工农兵服务的方针下，最近排出与演出新观点的历史剧计有：“嵩山星火”、“翡翠园”、“两锭银子”、“红娘子”、“大名府”、“十一郎”、“李逵夺鱼”、“进长安”、“红巾起义”、“鱼腹山”、“河伯娶妇”、“逼上梁山”、“三打祝家庄”。从这些戏里可以看出，从古至今封建统治者，官僚、地主、走狗三位一体勾结在一起，利用政权、土地、高利贷，压榨人民，人民受尽侮辱压迫，几千年来在封建统治下喘不过气来，很明确的告诉观众：“天下穷人是一家，共同敌人只有官僚和地主，有冤无处诉，只有挺身造反才有生路”（红巾起义台词大意），证明了农民只有得到土地，才会真正的得到解放，并很明白的说给观众，谁向统治者们低头投降，只有一条死路，如“两锭银子”的周羽夫妇之死，封建统治者的罪恶几千年来铁般的甘证，摆在人民面前，“谁要宽恕了统治者们，那他就是人民的罪人，因为从历史到今天，很多实事证明，封建官僚对人民是没有一次丝毫放松过的，如‘翡翠园’的穷书生的下场就是如此。再从‘红娘子’、‘大名府’说明了就是与统治者同阶级的卢俊义和李信，想给人民作点好事，同情人民的痛苦，但又不愿意给人民一道，安份守己，但最后仍被执政者用苦刑拷打，这告诉他们（李信、卢俊义开明士绅、知识分子）要想进步，替人民做些有益的事，只有和人民站在一起，一同推翻统治者，否则统治者不会容替人民办事的人的”。更值得警惕的，是当人民胜利了的时候，那些无耻的统治者们，是不会承认他们失败的，他们无时无刻的想卷土重来，扑灭人民的力量，他们暗藏起来，甜言蜜语，装出一付可怜象，用无耻的手段钻空子：“用大话说住了刘宗敏（闯王将官），用美人计套住了李闯王，等待时机抓住大权，闯王的天下就是我们的”（“进长安”剧中明室官僚张国绅台词）。“进长安”告诉了观众，敌人军队垮了之后，更要千倍的警惕那些暗藏的敌人，“我们的一举一动对全城的老百姓的幸福、生死是有关连的”（进长安闯王台词）。
新现实歌剧“四劝”、“求雨”。
“四劝”是反映土改后农村愉快有组织的生活，树立了新的劳动态度。它吸取了平剧好的部分，抛弃了那些低级肮脏的东西，他不同于文明戏，它有新的政治思想，有宣传教育意义，有歌有舞，使平剧更直接服务于现实，证明改革平剧能使我们的政策通过舞台形象来指导现实。在多次演出中引起了观众的兴趣与欢迎。
富言剧：“中山狼”
这种形式的平剧，还是改革旧剧的一种尝试，它更明确的告诉观众，谁要怜悯狼，一定被狼吃掉，“人给狼作朋友该吃”（批评东国先生台词），很明快的批评了东国先生无立场的“兼爱”观点，这个戏与现实的中国时局结合很紧，它指明了今天谁要怜悯死党蒋介石，谁就是蒋介石死党们的帮凶，不把死党蒋介石的吃人的狼群扫荡尽，那些死党狼一样，等伤养们仍然是要吃人的，这个戏给现实政治更直接的服了务，教育了很多的观众。
三、新戏演出后的反映
这些新戏在多次的演出中，博得了广大观众的好评：在华北大学演出后，同学们总的反映：“这种有意义的真实的戏，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果在城市里演出，可以沟通城市与乡村的关系，使城市人民了解土地改革后的农村情况”（指“四劝”）。
给石家庄工人代表会演出时，有的工人代表讲：“过去我就不爱看旧戏，因为我看不懂，那里边也没有我们的事，但我这次看了‘红巾起义’等新戏，我一直看完真痛快，都说的是穷人翻身的事，希望你们多给我们演几次吧！”他们并很热情给提出了意见。
干部们的反映：“你们的新戏（指‘进长安’），比过去进了一大步，不但有教育意义，而且有了主角，也没有那些罗嗦场子了，有吸引力，看了一遍还想看”。在一般的市民反映虽少，但在演出中，他们总在打听“四劝”，“红娘子”什么时候再演，那些戏真好，“两锭银子”演到快完时，台上演员还没有讲话，台下即指着逼人命要帐鬼喊着：“打、打、打”，可以看出戏虽小，但起到一定的教育意义，就单从观众的数量看，同时演出的戏园子六七个（还有新从天津来的东北解放平剧团）唯看新戏的人多，每日拥挤，别的纯演旧戏的园子人则很少，证明市民是喜欢看新戏的。由这几方面证明演出的新戏在市民中也起到了良好的效果。艺界的反映：在这次的演出，新戏不但在一般观众中得到了好评，就是在石家庄同行旧艺界许多名角差不多每天去看，并且各剧社抢着抄剧本，在这次的演出中，不但教育了群众，并且在剧运工作上也起到很大的影响与推动作用。
总之，从这些剧本的创作、演出、与群众的反映来看，使我们得到了几点新的体验：（一）不但历史事件，可以用新的观点、方法，写成新历史剧，当前的现实同样可以写成新戏用旧剧的形式演出。（二）旧艺人不但可以接受我们的领导，如果结合业务的学习，还可以提高艺人的觉悟，使他们逐步改造，拿自己的技术为革命宣传服务。（三）这些戏的演出，都得到了好的反映，证明解放后的群众是欢喜多看新内容的戏；同时也说明改革旧剧的方法、步骤是可以逐步推陈出新，达到使旧剧减少毒素，进一步为现实政治任务服务的目的。（四）从这几次演出上来看，化妆、服装、音乐的配合等都很少改进，编排也不够精致，减少了不少戏剧的效果，这里就需要旧剧改革者和艺人共同在逐步提高中加以彻底的改进！
第4版()
专栏：工厂生活
七十兵工厂怎样调整了工资？
商恺 目前北平市各公营企业工厂中的职工，正酝酿着一个普遍的要求：这就是“改革企业中不合理的部分，适当的调整人事和工资。”七十兵工厂根据职工这一要求，已适当地调整了工资等级问题，从而稳定了职工的情绪，并掀起了生产热潮。
（一）过去工资等级不合理
解放前的七十兵工厂，是存在着复杂、黑暗、与不合理的人事制度和工资制度的。那时，国民党为了加强对工人的统治，在厂内实行极其野蛮的特务统治和军事编制，职员一律加上校尉官衔；驱使与纵容他们去统治工人，压迫工人，他们当中有些人并不从事生产，而享受很高的薪资，造成职工相当尖锐的对立。在这种黑暗的人事制度下，很多技术高的工人，因为没有特种的人事关系，而被长期埋没，不得提升；相反的，有不少无能者，却因有“同乡”、“同学”、“裙带关系”，而身居要职，享受高级待遇。如该厂工务处管理职工签到簿的郭子阳，终日工作清闲，只因和工务处长是同学关系，而获得了少校工程师的头衔，每月可拿到小米六百八十五斤。而象四所引信部技工刘焕周，因得罪了领导人，却被降为每月九十斤小米的长工。加以每月发的货币工资，因为伪金圆券的急剧贬值，只能维持到三天的单人生活；即使加上所谓“福利品”等的配给，仍是无法维持一个工人家庭的最低生活。
（二）发动职工评议、合理调整工资
北平解放后，我工作组虽发现了七十兵工厂旧工资制度不合理的地方，但因当时全厂职工还没有发动，便由接管工作组决定：工人仍按原职原薪不动；但为了改变职员与工人间过大的悬殊，以鼓励提高技术，加强职工团结，便参照老解放区工资标准，规定最低职员之薪资不能超过工人的三等三级（工人共分六等六级），根据这一原则：便按前三个月每人每月的平均总收入，照当时物价指数折成小米，发放二月份工资。但这里却忽视了另一个问题：按一定标准压低职员薪资，没有分别对待。
因此当二月份工资临时调整办法提出后，因职工不满意，曾引起了一场波动。
职工筹委会与工作干部接受了职工的意见，经过研究，就在全体职工大会上，宣布今后调整工资的原则：大多数不动，对少数有技术而被埋没，或本身无能而依靠“门窗”获得较高职位者，采取代表会议、民主评定方式，量才给以适当的升降。同时布置了：各所部按不同的生产与工作单位，选举代表，参加评议；代表条件一定是为人公正，并对本单位职工技术条件、劳动态度熟悉者为标准。
职工筹委会与工作干部面对这一新的工作，为了慎重并取得经验，决定从第一所和成本课进行重点试验。
评议工资共分三个步骤：初评、所评、厂评。
在开始评议工资前，由于该处干部工作不够仔细，对第一所各单位工人代表与成本课职员代表，只简单的说明了调整工资的原则，便各自回到本单位，协同各主管，召集工人进行初评。因此在初评中，职工均误以为调整工资是普遍提高工资，又因爱面子不批评，所以，发言中光说优点，不说缺点，随声附和，不提反对意见。
发生上述偏向，除因事前准备不足，各代表没有真正领会调整工资的精神，和掌握调整工资的原则以外，所选代表不纯，部份工人被其操纵也是一个原因。如代表中就有两个国民党区级负责人，企图借此鼓动工人转厂。而工作干部，又未深入领导，具体帮助，以致让其自流，未能及时纠正。工作组研究了这一情况，并分析了发生偏向的原因，遂一面发动工人洗刷不纯的代表，一面召集各代表，再具体说明调整原则，让其研究了具体进行的办法，随后全体工作干部，分别跟随各代表深入各单位，进行第二次初评。这样，一般职工才打破了情面，展开批评。但职员方面，却终因互相间打不破情面，无法进行，而暂时停止。
第一所所评完毕，便发动其他各所部推选代表进行评议，因为接受了第一所的经验教训，从初评到所评均无发生大的问题。
全厂所评完以后，各代表再携带所评结果，到厂集合，并请工人代表、职员代表、各所部主管、正副厂长参加，进行厂评。在厂评中，曾发生了本位主义的偏向，各所强调本部门工作重要。经过解释，很快也就纠正了。厂评共经两天时间，始做出了工资调整方案。
工人工资全部调整完毕后，即召集职员会议，并请工人代表参加。在这个会上展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对过去未能评好的原因做了深刻的检讨。经过检讨，职员也深深感到了今后要想评好，必须打破情面。会后，又经过一段酝酿与发动，始正式进行评议。在各级评议中，并邀请工人参加，评议过程比较顺利。
（三）量才使用，职工满意
七十兵工厂，经过了调整工资等级，一般职工都说：“比以前合理了。”这就是全体职工对这次调整工资的总评价。它不但改变了过去因“门子”“窗户”而造成的不合理的工资等级，而且对长期被埋没的人材，都作了适当的提升。如第一所技术员刘福生，因没有人事关系，长期得不到提拔；在解放后曾领导工人克服一切困难，制出武器，对革命战争贡献很大；这次已由过去的中尉提升为一等一级（相当过去的上尉）。又如因得罪领导人而被降级的四所引信部技工刘换周，也被升为四等四级技工，每月能拿到二百零五斤小米。相反的，在这次调整工资中，对那些不称职而只依靠特种关系获得职位的人，也经过大家评议，根据现有技术与工作能力，予以适当的降级。那些降级的职员，虽有个别人员表示不满，但多数还是表示心服，并下定决心再努力争取。
第4版()
专栏：
“好母亲”
——记模范军属王老太太
何镇浪
在一个盛大的军民联欢会上，第四野战军四零二团将一面“好母亲”的锦缎红旗，献给从四百里外来访的军属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是四零二团团部司号长王振章的母亲。这个年已四十九岁的农村妇女，是河北武强县一个村的共产党支部的小组长和村妇女会副主任。她已经有十一年没看到她的参军的儿子了。得到王振章随军进关的消息时，她非常高兴，从家乡徒步赶到驻地来看他。老母亲虽这样久没有见到她疼爱的儿子，可是她只住一宿就回去了。她说：她是村干部，现在村里正准备春耕，需要她回去工作。
在村里，她是个好母亲，好党员，好干部，她很注意学习共产党的领导方法，她经常对人讲：领导工作要靠政治说服，走群众路线才行。她积极带头执行党的政策，被选为党的小组长以后，她十个月内培养了五个积极工作的农民成为党员，她领导的共产党小组是村中一个有成绩的领导核心。王老太太一到部队，马上向战士们和干部们打听儿子的表现。听到大家反映王振章“没有家庭观念”时，她高兴地说：“我放心了”。可是当她知道王振章入党的时间比自己还短时，她便带着不高兴的神情对儿子说：“你还不如你母亲进步呢！”她和儿子之间，不仅仅是母子之爱，同时还渗透着浓厚的同志之爱，她接着说：“你兄弟在家是个劳动模范，每回村里选举模范他总是第一、二名。你还不如你兄弟积极呢！做党员最重要的是——事事要带头，不怕苦”。这些话正说到王振章的缺点上。他在联欢大会上向母亲和大家表示决心说：“坚决克服过去讲怪话（发牢骚），怕吃苦，不学习的毛病，争取在渡江作战时为人民立功！”王老太太这才快乐起来，连说：“这才对！这才对！”
王老太太时时不忘对群众进行阶级教育，她叮咛儿子说：“不要忘记——妈妈带着你讨饭的日子，你父亲死了都没棺材装。现在咱们家有房有地了，过年时，政府还给送肉送面，挂光荣牌，真个是翻身了。可别忘了江南老百姓还没解放哪！还得努力解放全中国。这才对得起党和人民呢！”她再三嘱咐团部的战士们：“努力打过长江去，干干净净消灭反动军队，我在后方也要把村里生产提高起来。对蒋介石死党一定要铲草除根，不然他还会祸害我们！”第二天，她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