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14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队伍向南开
吕剑
队伍队伍向南开,
一阵阵红旗一阵阵闪;
队伍队伍向南开,
无边的平原人遮盖。
 
黄铜的军号红穗穗,
答答答笛笛笛向前进;
司令员指挥员骑大马,
带领着队伍在出发。
 
龙腾半空一阵风,
望不见头来望不见尾,
前面走的钢铁营,
常胜连队紧相随。
 
活象那山中小老虎,
英雄的气派真威武;
红花绿叶配胸前,
机关短枪手榴弹。
 
黄土腾空卷又卷,
汽车的喇叭喊又喊,
重炮大队前边走,
后边跟的坦克团。
 
再就数着轻骑兵,
千万条游龙一阵风,
高山流水哗啦啦响,
前征的路上马蹄忙。
 
风刮云彩遮满天,
欢送的人群站村边;
大爷二嫂三婶子,
看着自己的队伍好喜欢:
 
“你百万人马前边走,
俺千万人民运粮草;
千万的人民支援你,
捉住老蒋报仇冤!”
 
白布袜子青布鞋,
绿花毛巾和慰问袋,
娃娃们拉住战士的手:
“叔叔叔叔你把它收”!
 
排头轰隆隆唱起了毛泽东,
后头轰隆隆唱起朱总司令;
一片片金针开满畦!
一片片恩情记心里。
 
“毛泽东大旗顺风飘,
光荣南下志气高,
昨天千军万马过黄河,
今天就横渡长江捣贼窝!”
 
黄河滚滚万里流,
英雄队伍朝南走,
长江不过是一条线,
撒拉拉解放大江南。
 
队伍队伍向南开,
队伍队伍向前开,
前阵已经到了南天边,
从头在北天边上才摆开。……
                 一九四九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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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人民的热爱
梅蕾
当解放军×部南征的队伍走近李家庄的时候,村里隐隐地传出来广播筒的喊声:“咱的队伍来了,谁愿意送开水,可送到戏台前……”
一回,队伍走进村,看见老大叔、老大娘、小妹妹和大嫂子们都提着壶,端着盆,拿着茶杯、茶碗,说着笑着自东西南北涌来了,队伍刚走进戏台前广场,男女老少各色壶、盆、碗都堆满了,小弟弟、妹妹们就上来拉着战士的手,问长短……。
“同志都辛苦啦!”“趁热快喝吧!”老大叔、大娘们……也都端着汤、茶偎上来了。确实,没什么开水,多半是热气腾腾的枣汤香片叶子茶。……群众们诚如家人,战士们也就不推辞了。因为大家太渴了的缘故,都要找比较凉些的喝,可是找不着呀,一位老大娘笑着说:“我的好孩子呀!喝热的,喝热的不害病呵……”一位小妹妹指着她刚才放下的盆说:“喝我的枣汤吧!喝了对身体有好处呀!……”大家都争着叫战士喝自己汤、茶……在这人民大家庭的挚爱里,战士都不知所措了。
在几位同志,取出了凉棒子面窝窝头吃了,被两个小姑娘瞧见啦,跑到一位老大娘跟前咕哝了两句,那位老大娘慌忙地过来,带着抱怨孩子的口吻,说:“哎!你为啥要吃冷的呀!快给我去给你们烧烧,热了吃吧。”大娘说着就去夺战士手里的窝窝头,战士再三推辞:“大娘,没关系呀,俺们都是年青人火气大,再说队伍就要出发了”。大娘争执不过,还担心地嘴里嘟噜着:“吃冷的,得病……。”
队伍准备走的时候,吕队长把柴票给了村干部,群众看见哄了起来,一位老大叔跑来郑重的说:“同志!大家的意见是不收同志们的柴票,一些开水,不值得。”队伍不能白用群众的东西呵,队伍坚持要遵守纪律。
队伍又整队,向群众致谢,在“跟着毛泽东走”的雄壮歌声里,人民的父、母、兄、妹欢呼着、送着自己的子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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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千里送鹅毛”
金凤
当我们到十四保去宣传劳军时,一个穿得破烂的棉絮掉在外面的老太婆——三轮车夫的母亲,她热切地听着我们同学的宣传,说着人民解放军是如何为了我们人民打仗,保卫了我们的北平,如今他们要南下解放全中国了,我们应该慰劳他们。实在说,这宣传是并不高明的,只是搬弄着一些报上常见的字眼,然而奇怪,那老太婆却听着不住地点头,嘴巴一张一闭的,挨近了她时,才听到是在念着:“那些孩子,那些孩子,要走了,要走了!”听完了我们一番演讲,她拍着手说:“你们就不知道呀,那些时,解放军还没来,我们那拴子(她的儿子)受的罪遭的苦,我担的惊受的怕哪。那些“遭殃军”连夜来抓兵,可怜我那拴子寒冬腊月,单布衣褂穿着上屋去躲着,冻出了病呀!家里眼睁睁就少吃没喝断了粮啦!……这日子是比吃“黄连”还苦啊!后来,总算巴天巴地,巴到解放军来了,人要宽畅病也好得快,不几天我那拴子也拉上车了,我们有吃有喝不用提,我母子两颗心也算是安放在胸膛了。拴子说这都是解放军的功劳,是共产党帮咱穷人翻了身,他拉车挣钱,从此不怕那些瘟军官坏警察拳打脚踢,晚上也好安心着意的睡个太平觉,这都是解放军解救了我母子两条命。他们要走,到江南去解救穷人去,快点呀,我穷人是知道穷人苦的,那边要有多少做娘的碎了心,在巴望着解放军去,啊呀同志们,幸亏你们来告诉一声,我不识字不识报的那里知道,我得送些东西慰劳他们。”
她想了一下,说要去拿点东西,要我们等着她,就跑回屋里去了,好半天,她跑了出来,双手紧捏着一捧东西,十分不好意思地对我们说:“翻遍屋子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这是一双袜子,解放后儿子给我买的,送给解放军使得使不得呢?”说着双手摊了开来,一双折叠得好好的八九成新的深棕色的袜了平躺在她那双干枯的手上。我们都感动了,一片声嚷着:“要得呀,老大娘。”我暗暗叫着惭愧,看到了劳动人民的对自己子弟兵的热爱,那是我所不能想象的。
又到了一家教授家里,主人不在家,一个老女佣听我们说明了要慰劳解放军时,她兴奋地对我们说开了:“对呀,解放军,我活了半辈子也没有见过这等好军队。前天我抱着孙女上城来,一路上碰到九个也进城来的解放军,他们见我走路显得有些累,就抢着把我孙女给抱过去了,那孩子也怪,在他们手里就乖乖的,他们抢着轮流抱,一直送我到家。真是我们亲子侄一样,一路上老大娘长老大娘短的。”我想,正就是她,恰恰道出了解放军和人民的关系,和人民对解放军的感情。她接着说:“送些什么好呢,我这贫老婆子什么也拿不出来,家里还指着我拿回去。送一盒洋火吧,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表表我这一番心。解放军也要生火,吃饭,抽烟,洋火用得着呢。”我禁不住大声叫出来:“谢谢您,老奶奶,您真替解放军想得周到。”今天我也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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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二十斤米

下午两点钟,解放军×部在冀县大罗村宿营了。这村的粮秣委员,领着五连的焦股长,从郭老汉家借支了二十一斤马料,三十斤草,折合小米二十斤。焦股长回到事务处,一时没有零粮票,马上称出二十斤米,送到郭老汉家里。他脸也没顾得洗,就出发到明天的驻地去号房子了。
第二天天还不明,集合号“的的答答……”的叫着,村里欢送的锣鼓响成一片,队伍就要出发了,五连的连长和文化干事到村委会去辞别。
“老乡们!打搅你们了,队伍那里不好,或是借的东西没有还,请你们提出意见!”
“那里话!一家人何必客气?咱们队伍的纪律真够一百一;村里照顾不好,请弟兄们多原谅!”
连长笑眯眯的向村干部们行了一个敬礼,转身往外走,眼光偶然碰到西墙上挂的记事牌,写着一行字:
“焦股长借支马料二十一斤,草三十斤。”他停下了。
“这笔帐清了没有?”
“提不着!焦股长出发的紧,忘了吧?这一点点,不用还了。”
农会主任苏心民拉着连长的手,送出村委会的大门,队伍已经出了村,只剩下一个班还在后边,连长摆着手叫他们回来。
“焦股长欠村里二十斤米,你们身上的米袋凑一下吧?”
战士们一齐把行军米袋解下来,一个去找布袋,另一个到村办公处拿秤,农会主任拦这个抓那个,那里抓拦得住?倒空了九个人的米袋,才凑足了二十斤米,大家说了句道歉的话,跑步追队去了。
“真是秋毫无犯!秋毫无犯!”
农会主任提着布袋回到粮秣股,嘴里还在嘟囔着。
晌午,村委会把米柴票从区里领来了米,广播筒叫喊着要各户来领,一直忙到日头偏西,帐单上各花户都领去了,就只差郭老汉没有来,粮秣委员把布袋背回屋,吃过晚饭,他自个背着二十斤米,送到郭老汉家里。
“老郭,为什么不去领米?”
“看!看!我不该领,还能冒充?”
郭老汉以为他在开玩笑。
“真是老晕了,忘啦昨儿过晌,五连焦股长用的你那二十斤马料?”
“焦股长早已还我了。”
“怎么说?”粮秣委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糟了!你怎不早说?”抱怨了一阵,粮秣委员又把二十斤米扛回村委会去。村委会听了他的回报,大家埋怨道:
“可糟透了!连长回去还不批评,焦股长犯纪律?”
“这,真叫焦股长有口难诉呀,是咱害了人家了!”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心里都象塞了一把糠!郭老汉赶来了,胡子抖索索的象是办了什么亏心事;一句话没说,他背起米袋子就往外走,
“干么去?”
“我对不住咱的队伍;我去撵他们。”
“你往那里撵?”
“不会问吗?不趁早追,明天走得更远了!”
“我去吧!不能光怨你,我也粗鲁啦”
粮秣委员把米袋夺下来,扛在自己肩上;农会主任送他往外走着,还再三再四的叮嘱:“无论如何要找着队伍啊!今天追不上,明天再追,多带几天盘用!”
这时大地沉在苍茫的暮色里,路上车马的痕迹已辨不清了;顶头的东南风卷着飞沙,打得人睁不开眼,月亮黄澄澄的,挂着一个大风圈,粮秣委员一口气的往前小跑。
从大罗村出发的队伍,当晚驻在南宫城南刘庄,连长因事出发,快半夜了才回来。次日清早他从床上爬起来,一脚跨进事务处的房子,焦股长正在打被包。
“老焦,检讨检讨吧!犯群众纪律没有?”
“……怎么啦?”焦股长不知从从何说起了。
“哼!别装傻啦!在大罗村借的二十一斤料,三十斤草,还了没有?”
“我当是什么事!那当时就还他了。”
焦股长松了一口气似的,又忙着整理他的被包,连长发了火!
“还了!?不是你还的吧!同志,坦白吗?咱们是人民解放军啊!”
“那里能错?如若没有还,我受处份,我不配当革命军人!”
“通讯员!叫文化干事来给他证明。”
两人面红耳赤,正在难解难分,通讯员却领着一个满身风沙的老乡进来,背着一个米袋,脸上涂满横三竖四的呢污和汗流。他一边放下米袋,一边亲切的抓住了连长和焦股长的手,还在呼呼的喘大气。
“连长!焦股长!对不住!对不住……”
连长和焦股长都猛地一怔,惊疑的打量着这个老乡,还是连长眼亮,先认了出来:
“你不是大罗村的村干部吗?六十多里路,来得这样早?坐下,坐下!洗洗脸吧!”
“米袋子,做什么的?”焦股长问。
“嗨!可没把我急坏!……直跑了一夜,才找着您。焦股长受批评了吧!真对不起,我们粗心!”
三言两语,这个疙瘩就解开了,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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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新民主主义国家的职工会
B·伏达·伯克沙作 杨慧琳译
    职工会和人民阵线
人民的(国民的,祖国的)阵线,已在共产党领导下形成民主力量的广大的团结,为被法西斯主义奴役的国家的解放,为创设和加强工人阶级领导的人民的民主国家而战斗。在人民阵线中,共产党对反动派进行了尖锐的斗争。这些反动派试图在阵线内部制止其活动并歪曲其目的和任务。
人民阵线里代表广大半无产者与小资产阶层的党派与组织的存在,使得工人阶级更容易贯彻它的作用,使它能在群众中散播它的影响,并且领导他们。
另方面这使它必须向小资产阶级的动摇性和反动的阴谋进行不断的斗争。在人民阵线的决议能够实现以前,还必需更坚决的斗争。但并不是人民阵线的所有成员都能以同样的热烈来进行这斗争的。因此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共产党和工人党——必须记住人民阵线的所有组织中,职工会是它主要的支持者。职工会最能坚决地拥护它的政策,并和无产阶级保持联系,以及通过职工会和整个劳动人民连系。
列宁和斯大林曾一再强调在建设新社会中职工会的伟大作用。例如列宁说过“没有阶级的最高领导”,从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是不可能的。而这一阶级是“为资本主义大规模生产所唯一教育了的阶级,同时也是唯一和小有产者的利益绝缘的阶级。”
纵使在新民主主义国家有其特殊的发展条件,列宁斯大林关于职工会是工人阶级先锋队主要与直接的支持者的论点,还是能全部应用到这些国家的。
    南斯拉夫共产党领导者对职工会作用的歪曲
采取着反马克斯主义路线的铁托、卡尔笛奇、狄益拉斯、南柯维克集团,把农民看成国内的领导力量。他们把共产党溶化到人民阵线里去了,并且完全歪曲了职工会的作用。
南斯拉夫的职工会被人工地和党隔离开了。它们被当作连系产业工人、机关职员和成份复杂的人民阵线的“桥梁”,而不是和党连系的“桥梁”。根据南斯拉夫党的当权者说,职工会并不是党的主要支持者。这些无产阶级的叛徒竟然否认作为无产阶级独立组织的职工会之需要了。例如狄益拉斯在一九四七年正月宣称职工会和人民阵线各组织分开开会是无意义的和错误的。这些会应同时在一起开。
南斯拉夫共产党领导人认为国家权力的机关——人民委员会——是党的主要支持者,并把职工会和无产阶级的地位给了它们。这个叛逆集团用南斯拉夫解放斗争的“特殊”性来解辩,并且认为职工会,即工人阶级,在这个斗争中并不起作用。例如这个“理论”在毛斯·皮耶德在南斯拉夫国家权力的结构一文上就曾传播过。(“波尔巴”杂志,一九四八年六月十二日。)
铁托集团剥夺了工人阶级对人民委员会的领导作用,而把农民提升成为国家的领导力量,黜退了职工会因此也就把整个工人阶级黜退到国家政治生活的后面去了。否认工人阶级的领导作用,是南斯拉夫党领导者们反马克斯主义错误的一部分,它正在导使南斯拉夫堕落成为资产阶级的国家。
    职工会中党的工作
情报局对南斯拉夫共产党的形势的决议说,在新民主主义国家从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是与尖锐的阶级斗争一起进行的。因此,与共产党和工人党在群众中的领导作用加强的同时,也需要以更大的注意来更进一步的加强职工会。
共产党和工人党党员的大量增加就必须保证党的组织不要失掉成为劳动人民的领导者和教育者的能力,必需保证党既不是在工作的水平和性质上和职工会溶合为一,也不是取而代之。
考虑到职工会是劳动人民的广大组织,党应该采取一些工作的方式方法来取得会员群众的拥护,并且经过他们可以提高整个工人阶级的政治水平。有的新民主主义国家还有某些职工会的领袖,还是想使用不可容许的工作方法,想成为官僚主义以及想发号施令。
在保加利亚职工会去年二月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季米特洛夫同志说:职工会的责任是去发展真正的民主,去依靠职工们的进取精神,去加强自觉的纪律,去遵守意见的自由。季米特洛夫说:“在工人阶级中没有贵族和统治者。工人阶级要求它的领导者们在和职工的联系上有才智、品性、决断和机敏。对不懂得这些的领导者们,我们只有悲叹。”
职工会中的共产党员,应该保证在职工会所有工作中实行民主的原则与方式。
批评和自我批评在新民主主义国家的职工会中,已在空前广泛地展开着。最重要的是这种批评已开始不但从上到下,而且从下到上的在进行着。这样将会更快更彻底的暴露错误和缺点,暴露官僚主义者和敌人,并且实现从下到上的群众监督。
共产党员必需常常警觉,使得一切反动阴谋可以在最初的阶段就被粉碎。他们应该揭发破坏分子、怠工者和间谍,应细心的保卫企业,防止任何挑拨者和敌人混入职工会组织,不断提高职工会会员们的阶级警惕性。
需要经常记住,为帝国主义支持而日趋没落的剥削阶层与阶级所进行的增涨着的反抗还是存在的。
党的组织应该教育他们的党员,在为更高的劳动生产率而斗争的劳动人民中站在最前面,成为劳动竞赛——增加生产上如此重要的因素——的带头人,来改进人民的生活水准。只有在这种环境下,共产党才能在职工会会员群众中维持和发展它的领导作用。
党的组织要对职工会的工作负责。共产党和工人党应把职工运动的发展看成他们工作中最重要和最当前的问题之一。职工会和其工作的加强,将会帮助动员劳动人民来完成当前的任务,提高他们的战斗情绪和增强工人阶级的领导作用。这是在新民主主义国家中取得社会主义胜利的主要保证之一。
(译自一九四八年十月十五日共产党九国情报局机关报“争取持久和平与人民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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