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12日人民日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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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同志:你错了!
——写给一个回家的同学
鲁炜
同志:你是我们同班中的伙伴,我记得很清楚,在那些日子里,小组会上,你话说得最多,平时你口号喊得最响,什么活动都少不了你;你得到大多数人的称赞,“先进分子,”“积极的青年!”那一个同学脑子中不印烙着这个印象呢?
记得是六月的黄昏,微风轻掠,我们六个人散步在草场上,你以先进的姿态,坚决的口吻,说出了这些话:
“未来的工作,我绝对听候组织分配!不管城市、乡村、南方、北方,人民需要我到那里,我就到那里。为人民服务,是不能讲价钱的。任何强调自己的兴趣、能力,都是个人主义,自私自利的化形……”
但是,今天,谁不服从组织分配?谁要求在城市而不去乡村?谁强调了个人兴趣和能力?这是你,正是先前说那些话的你!
“干教育工作”是你自己报的!“服从组织分配!不管城市乡村,”是你表示的意志。今天依顺着你的志愿与保证来分配你做小学教师,你却在实际考验中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
你回家了:你竟然拒绝了一切,这就是你学习六个月的收获吗?
你为什么轻视小学教员?我们是建设新中国的基层干部,我们是和文化落后作斗争的哨兵,这艰巨伟大的任务,正是我们无限的光荣,你轻视这职位,这证明你还存有旧社会留给的往上爬的思想,自私自利的个人主义,这不是革命青年应有的思想意识。
回家,这就是你宣布了不愿为人民服务!
今天不愿为人民服务的人,就象露水不能抗拒阳光一样,只有迅速的毁灭自己。自绝于人民,这是多愚笨的事体,我希望你赶快醒悟。痛切检讨,消灭一切落后思想,赶快回到人民的怀抱里来!同志们是能原谅你这一次的错误,而且会帮助你改正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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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将来的生活更好过啦!”
记农民代表参观天津工展
郑佳
农民代表们成群结队的走进了工展会的大门。
通州、唐山、天津、定县、石家庄各个专区的农民代表们,组成了一支队伍,首先参观第三馆。
第三馆是出口物资馆。刚一进展览馆,就看见挂着的各式花纹的地毯。一位女工,正在表演刺凸凹花的地毯,这时候,另一位工友就向农民代表解释:地毯的原料是羊毛,除了从羊身上剪下来的羊毛以外,象破毡帽壳呀,破毡片子呀,旧呢子衣裳呀,也都可以用来再纺成毛线。农民代表们听着笑了,他们想起了戴过的破毡帽,因为没有用处,都给小孩子垫了鞋底;有的人说:“早知道这个事就好了,以后咱们可以搜集起来,送到天津织成这样漂亮的地毯,运到外国去卖,还可以换回咱们最需要的机器,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有些人高兴得不知不觉的违反了“不许动手”的禁令,伸手去摸了摸那绒忽忽织得又好看、又厚实的地毯,并且连声赞美。
在山货陈列的地方,摆着农民最熟悉的花生、核桃、红枣这些东西,看起来虽然很熟悉,可是又好象都穿上了新衣服一样,显得特别光采。拿花生来说吧,颗子大,皮红,肥溜溜的,三十六颗这样的花生就可以榨出一两花生油来。原来这种花生是特别挑出来的,这种花生就出口价要比普通的花生贵得多。农民们说:“这回可要留神选种啦,这种货色,看着也叫人喜欢呀!”一位辛集的农民,特别打听了棉籽油的产量,负责解释的人告诉他,一百斤棉籽可以出十斤油。他高兴极了,告诉别人说:“咱们那一带特别出棉花,棉花给咱们工厂纺纱织布,棉籽再给咱们的工厂来榨油出口,老百姓可乐啦!”
陈列的草帽辫种类很多,除了普通四、五股编法的以外,还有所谓“三龙扇面、五龙扇面,二拉蜈蚣、三拉蜈蚣、四拉蜈蚣”等等花样,编得象花边一样。此外,还有一种叫“劈草平面细辫”,是把麦杆劈开编的,四股只有四分宽,编得真是十分精细。以山东掖县和河北辛集的出品最有名。华北土产公司的职员告诉农民说:“这种大花辫,是一根一根卖的,外国人拿它当花边一样用,装饰在手提包一类的东西上,要五块美金一根哪。”辛集的农民代表说:“象这种劈草细辫,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们编的,第一,她们心专,第二,她们眼好;年纪再大就编不了这么好啦。五块美金,也值,以后咱们中国人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可不能再让外国人讨便宜了!”
农民们看到绒羽陈列品的时候,大家都笑着说:“俗话说,‘鸡毛蒜皮,顶不了大用,’这会鸡毛鸭毛也有了用处啦,以后可要告诉大伙,宰了鸡鸭,就把毛毛羽羽收拾起来。”看到十二英寸长的猪鬃,大家都很惊异的打听那是什么种猪,看了北京的特种手工艺品,对于制作的精细赞美不已。
出第三馆,进了第四馆,这是钢铁机械馆。
华北钢铁公司天津炼钢厂,陈列了一副马丁炉操作和出钢情形的油画,有的农民代表听过解释以后,这样说:“炼钢的工人整天在热火炉子旁边工作,一不留神,落到身上一滴钢,还不得烧个大燎泡。工人弟兄和咱们农民一样,工作是顶幸苦的。”一位农民干部说:“辛苦是辛苦,这工作可最要紧,就好比人的骨架,钢就是各种机器的骨架,没有钢,也就没有机器,也就没有工业生产啦!”制钉机、制螺丝钉机和制针机等都由工人们当场表演了生产过程。农民们最感兴趣的是和他们生活有着密切关系的各种机械,象对榨油机,他们就很注意的打听使用的方法和价钱,特别是一位村合作社的干部打听的最仔细。正定的妇女农民代表打听着磨麦机的用法,当她听到这种机器在二十四小时里面可以磨一万八千斤麦子的时候,特别高兴的说:“等将来每个村子有这么一架机器的那一天,妇女们就不用整天整夜的推碾倒磨的了,那也是一大解放啊!”驴拉的新式铁犁最深能耕八寸,一天可以耕十五六亩,每架价格是三百二十斤大米。正定县的一位农民代表说:“明年一定要多种点棉花,买这么一架铁犁。”并且要求不要照大米折价,要照棉花折价才好。农民们对于北京华北农业机械总厂出产的带轮犁、中耕器、除草机、播种机等都问得很仔细;华北农业机械总厂负责解释的一位工友亲切的和他们谈着:“今年雨水潦了,咱们农民很困难,一家子买不起这些机器,大家可以合股来买,人民政府还可以贷款。”农民代表们也亲切地回答这位工友说:“就是啦,要组织起来就好啦!”
一位负责解释的工友,坐在收割机的座位上,给农民们表演这种机器的用法。在大家早就听说过的拖拉机的旁边,也围了一圈人在问价格,问用法,问苏联的农民情形。在华北农业机械总厂所陈列的许多机器旁边,农民们恋恋不舍的看了半天,一面看,一面问。通县一位胡子很长的老农说:“看十天也看不厌,我看这些玩艺将来非时兴开不可。”
束鹿县一位老农民代表,参观到铝锅的旁边,忘记了“不许动手”的禁令,拿起锅来掂了掂分量,锅子真是轻便,又省火,又结实,又便宜,他决定要买一个带蒸笼的锅。他说:“今年束鹿县的年景不坏,也来改善一下生活吧!过年好好生产,再闹个丰收,还可以买些机器。”
这时候,平山、井陉等老解放区农民代表正谈论着:“这些机器,小点的在咱们那山沟里还能用上,大点的就不能用啦。这些东西将来在冀中大平原上搞起集体农场来作用可大呀!在咱们山里头还是多发展果木树、山货、药材,那也可以集体合作呀!……”
参观完第四馆的时候,农民代表们已经相当累了,那位正定女代表抱着的小孩,已经由一位男代表帮忙抱起来了。通县那位长胡子的老农民,掏出了小烟袋,打算抽袋烟解解乏,旁边的一位农民代表立刻提醒他说:“你老人家又忘了,不是不让抽烟吗?”老头子一面把烟袋放回棉袍大襟去,一面摸着胡子笑着说:“将来咱们生活更好过啦,小伙子们,好好闹生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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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怎样才学习得好
师大附中二部 何克让、黄义先
我们班里有一位同学,他每天除了吃饭、大小便外,差不多的时间,都是在教室或寝室里搞功课。从不见他出门玩一玩或休息休息。我记得去年下半学期的时候,那时的功课是有些紧,同学们的确有些忙,他每天天刚麻亮时,就悄悄爬起来,拿上课本,端着灯到教室里去一个人学习。我们给他提了意见,他不听,结果,成绩并不怎么好,反倒把身体越搞越糟了。这是一种学习方法。
再一种学习方法就是:课堂上注意听讲了,指定的作业也做完了,但是一做完了作业,把书本与笔记一丢,就看开课外书了。在做作业的时候,也是很马虎,所以,往往考试总是不能得满分。
以上两种学习方式,我认为都是不恰当的;前者的学习方法是“死扣”,光是背课文公式,后者的学习方法与态度却是粗枝大叶,满不在乎。
教导处曾一再提出过,要严格防止“死扣”与“粗枝大叶”的学习方法,并指出了新的学习方法,就是除在课堂上要专心听讲外,在课后还要多复习,一个人他学过了以后不能马上都记住,所以“复习”是很需要的。
其次,就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组织讨论研究,把不明白的地方提出来,大家共同研究。这样,不仅自己懂得了,面且对了解了的东西记得更深刻。但是,理科还是自己看,自己多研究。
做练习同样也是帮助你复习,使你记得更深刻,因此,在做练习时要特别细心。
当然,课外书也是很重要的,它可以增加更多的知识,但因此而轻视功课却是错误。
最后,还有一个值得特别注意的问题,即是学习要与文化娱乐配合好,不要光注意学习,而忘掉娱乐,那就成了“书呆子”。在课外活动时一定要活动活动,轻松轻松脑子,这样不但学习得好,而且有益于身心的发展。
如果能做到以上几点,那么学习一定会学得好。
十一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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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西山剧团”
濮思温
西山煤矿业余剧团,简称西山剧团。是今年三月十二日同该矿工会一起成立的,受工会宣教部的领导,全团有四十多人,有十四五的小孩子,也有五六十的老头,大家团结的很好,从不争角色,也从不吵架。在生产上他们都是好样的,学习上也积极。他们曾经演过二十几个戏,都是自己编的。在开始时,也曾排过别人的剧本“人民城市”。可是因为工作分散,大伙不易凑,再说认字人少,台词背不下来,结果没排成,从此就自编自唱起来。他们弄过的花样很多:有秧歌剧、有话剧,也有相声、双簧和小唱。这些不同形式的内容全都是结合着工会每个时期的中心工作,或反映当时矿上的问题。就我所知的有“紫石英号”,“新政协”,“三敌四友”,(又叫“白皮书”),“正确的学习态度”,“脱了钩的火车头”(是说受训回来的工友脱离群众被改造了的故事),“两个烧饼”(是煤窑工曾受剥削压迫的情状),“万恶地主”,“模范家庭”等等。
再有一种演出,是直接通过文娱活动来传达厂方的命令和号召。因为矿上工作分散,召集个群众大会,非常困难,于是剧团想出来个“高招”——演戏。信一传出去,人全到了,比你想要找的还多。于是把想传达的内容,编成歌、排成戏或是作成快板双簧。大家不知不觉,把事情都明白了。起初大家都不明白他们演戏的目的,后来知道了,可是大家还是喜欢来,而且更踊跃,因为大家懂得他们是为工友们服务,剧团说出的事正是他们要听的、也正是他们想说的,渐渐的他们更爱护这个剧团了。有意见就提;剧团接受意见后不断修正自己,而且,剧团不关门,成为群众性的组织,工友们随时都可以参加。这样剧团慢慢形成了群众自己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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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分清事情的轻重
耐冬
十一月三日,人民园地刊登的“谈近人情”,这一封家信,可以说代表了每一个革命干部人员的家信;也代表了共产党员对于革命事业和对人民的热爱与真诚;这一封家信,更可以给新解放区一些对革命与家庭还不甚了解的人一个答复。
新解放区有些人,对于参加革命工作,离开家庭走远一点,便不愿意,他们说:“我也知道革命,也愿意参加革命工作,只是去到远的地方工作,我不愿意;因为家庭,父母妻子谁来照管呀?他们共产党干部,总是说我们家庭观念太深,这话说的有些不近人情,你想生在这个乡,长在这个家,谁舍得抛弃,谁能不关心,不恋念呀!难道他们共产党干部就没有家吗?!在外边就不想念父母、妻子吗?!”
这分明是对于革命认识不清,自己的觉悟还不够。要知道,共产党干部人员,也都有家、有父母、妻子,他们参军,到远方来搞革命工作,并不是把家庭、父母、妻子都抛掉了!忘了!一点也不知想念?!主要的关键就在于他们把事情的轻重、大小认的清,分的明。恒的这封家信就回答的挺清楚。
他们不是不近人情,忘掉了家,他们是看见了千百万人民还在反动派统治下受着苦难,他们要去解放广大的人民,要打倒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为了这个重大的任务,所以,才勇敢地离开家庭,离开父母,妻子,走向了革命的前线。
革命是为了广大人民过安乐幸福的日子,这就必须先彻底消灭国民党反动派。要彻底消灭国民党反动派,坐在家门口就能消灭吗?这是绝对不成的,必须去打倒他们,他们逃到那儿,追到那儿,打到那儿。才能把新中国建设起来,人民才能过安定的日子,得到永远的幸福!
如果只是嘴里说愿意参加革命工作,而实际上却舍不得离开家,那是轻重倒置的自私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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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黑石坡煤窑演义(28)
二十五 再回
这回大三离村三年,他自己倒没什么变,村里却大变了。
大三是从村西大道回来的。他还没进村,就听见大道南边不远有人吆喝:“老三!”他转过脸看去,原来在大窑西边半里多地的南坡上,一连有几眼窑洞,天禄正站在一眼窑前叫他。他忙从小道爬上去,问道:“你怎么住这?这是什么工夫打的窑?”天禄一边拉他进那门又小、里边又潮又黑的窑,一边道:“你可回来啦!”天禄老婆也迎出来道:“快歇歇吧!哎呀!可回来啦!快去火边烤烤,有话慢慢说。”大三闹不清他们怎么会住到这来,不免发闷。这时,只听东边另一个窑洞门响了一声,一会,拴成过来了;大三问他道:“你也住这里了?”拴成道:“可不!哟!大三叔,你瘦啦!脸这么黄塌塌地!’大三望望拴成,却见拴成一个才二十挂零的小伙,就老得快象三十,而且满脸满手黑,很象个多年下窑的窑黑。大三没回话,别人也没言声;这时天禄老婆给大三在火上作了开壶,窑里就只听见壶里水滚了的响声。
天快黑了!天禄叹息着,很不好意思地给大三作了顿糠面菜饼子就米汤吃,连一点咸盐也没有,还是拴成回去抓来了几粒。大三吃罢饭,窑里就黑得对面不见人,也没点灯,也没个坐的,大家挤到炕上,拴成和天禄老婆才告给大三这些年来村里的事。
原来村里自从把大三的家什顶了开窑唱戏的款,又没收了大三两间房,乾大脑并让天禄给大三垫三十块钱修庙款,天禄可从哪里掏钱啊!因此村里就把天禄赶出了家,连他的房院全没收;后来听说他弟兄俩那个院由村卖给了聚宝的大小子,那家伙又在太原府给日本干事,回来了一趟,跟聚宝分了家,把天禄大三的院修盖粉刷了一下,租给别人住。说到拴成,他原是住的聚宝的房,聚宝在村里修庙的时候,捎带把他所有的房都粉刷了一下,房租过去是一间房一年四块钱,后来涨到一月一块,不许拖欠;拴成掏不起,也被人家赶跑了。村里象拴成一样赶跑的有二三十家,里边象天禄拴成一样没办法的几家,就在这南坡根官地上打了窑洞,就这,每年也得给村里掏两块钱地租哩!
大三一边听着这些话,一边止不住发恨;但等他听完,他心想:这年月外头变得那么大,村里还能不变!他也就没说什么,连他那些家什也忘了。不过他还问道:“喜禄怎么样了?村里尽谁们当了汉奸,玉宝呢?还有小洋鬼他们呢?”拴成跳下炕喝了口凉水,就又上炕说话。这时天禄老婆道:“有话慢慢说吧!三兄弟也累啦,睡吧!”说着,他又悄悄问天禄:“可宿哪里呀?”拴成说:“宿我那边吧!大三叔,我那炕大,我妈个老人人的,不吃紧。”天禄说:“行!拴成要说就说说吧!我也听听。”大三没说什么,拴成就又说下去。
拴成从大三走后的窑说起,直说到修庙,说当时地亩不值钱,喜禄卖了八亩地,聚宝听说也卖了五亩,这些地也是聚宝他大小买了。喜禄在阳泉的小铺,这二年也不见利,自从去年日本实行配给,各村老百姓吃用都由合作社配给下来,别的物件又有日本组合卖,小铺们来货也不多,喜禄就把铺面关了,接着他老婆一死,他连长工扁小也退了,一家六口,半块长工也不雇了,还有个小二十亩子地,全家养种着,他自己也短不了上地刨刨闹闹摘个窝瓜什么的,此外就闪商也不干,村里事不沾边,大门也轻易不出。说到汉奸,拴成还闹不清这意思,他只说村长还是聚宝,乾大脑一手办事,玉宝却跟人家当了村警。说到这里,拴成又想起什么来,就从黑影里望了大三一眼,悄悄说:“玉宝也不知有什么功劳,听说聚宝要把白泉家嫁给他,后底人们说是白泉家寻死上吊不乐意,玉宝这边嘛,牛宝他嫂也跟他吵闹,这才没成。往后白泉家再也没出过大门,前些时扁小又给聚宝扛长活去了,听扁小说,白泉家要随便寻个人出来,可聚宝不许,如今她就光侍候聚宝他老婆,说是一天家可受制哩!”
拴成忽然不说了,大三也没言声,窑里又是静静地,只那炉使泥糕封住了的火又着上来了,红火苗冒起尺来高,照得人们的脸忽晃忽晃地。天禄一个睡着了的孩孩“哇”地一声哭醒了,大三打了个欠,拴成就拉他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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