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12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理论上承认,感情上接受不了”
若文
读了九月三十日人民园地李思的一篇文章,说没改造好的知识分子的理论与行动偏差甚至背道而驰的毛病,引起了我对这个问题的兴趣,因为我也正是这样一个没改造好的知识分子,也存在着这个毛病,那篇文章也就正好接触到我所存在的问题。
“…理论上我承认你说得对,而且在这以前我也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感情上接受不了,一时改不过来,象我们这种没改造好的知识分子,对一件事情或一个问题,并不是在脑子里一想通,在行动上就能同时解决。因为思想改造是一个长期的艰苦的过程,要慢慢的来!”当别的同志为着某一个问题批评我时,我常是这样搬出这么一套道理来把他的嘴堵住。
“…我知道,我是有点个人主义,考虑问题老是先从个人利益出发。本来吃着人民的小米,做着个人的打算,是谁也知道不对的,我也不是不清楚,但现在正是改造的过程,我想的通,做不到,你有什么办法?”当我在进行说服别人时,也常是碰这么个大钉子,碰得我怪不舒服,然而却没话说。好象事情经他这么一讲,就连自己也在内,还有什么办法呢?于是错误思想,就让它“合法”存在了。
不错,知识分子的改造确是一个长期的艰苦的过程,但既然有了毛病,就应该而且必须严肃地自己和自己斗争,才会进步,躲闪规避,任其自流,那就不合乎马列主义的科学原则,马列主义的理论就明明白白地指导我们:解决矛盾唯一的办法就是斗争,就是批评与自我批评,就是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使进步的思想压倒落后的思想,使向前看的力量征服向后看的力量;而且,更明明白白地指导我们,理论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针,要理论与实践结合,才是真正的懂得了理论,象这种“理论上接受;感情上接受不了……”的逻辑,根本上是违反科学的,实质上就是一种最软弱的自由主义的具体表现,这对于我们是非常有害的。我们既然要求进步,我们就应该勇敢地毫无顾惜地克服那些非无产阶级的——自私自利的“情感”,使理论和实践统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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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国家的!”

上星期日,我们在公路上学习。车子在路旁休息的时候,一个三轮车夫告诉我们说:“在西郊警备路也有一辆铁甲车,你们怎么不去拉回来呢?”
第二天我们到那边去看了一下,在一座庙里果然有一辆超轻坦克,上面盖得好好的放在天井里。旁边的厨房里正有一位老乡在筛米,我们就问他:“这个坦克是谁的呀?”
“国家的!”他理直气壮的回答了一下,低着头还干着他的工作。
“是国家的我们也知道,我们是问问你这个车是谁丢在这里的?谁在保管的?”
这时他抬起头来,一看是我们,连忙说:“噢,是同志,请坐请坐。你问这个车的事情吗?还是围城的时候,反动派由丰台往城里逃,铁甲车到这里出了毛病,车上的人正下来修,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叫了声:八路来了。那些反动派就顾不得要车子逃命了。
以后大伙说,造一个铁甲车要不少的钱,头几天有几个开汽车的还来偷过零件。就商定每天晚上轮流派人看管。以后大家觉得放在外面总不大放心,又用几条小毛驴把它拉到庙里来了。国家的东西me@①,总得大伙来保护,你说是不是?”
这时已经来了不少老乡,也有农会里的人。我们告诉他们准备把这个车拉回去修理。我恐怕他们保管了这么多天一下子就拉去会不大高兴。但他们却都很愿意,一位老头儿说:“这再好也没有了,一来是我们不用每天再费功夫看着,担心坏人来偷。二来这样的好东西放在这里也白费了,解放军修起来正用得着。”他又转过来问我:“同志,这个铁甲车还能打仗吧!”
过了两天我们用一个牵引车去拉这辆坦克,老乡们一听到机器声音就都出来了。并帮着我们扫除车上盖着的草。看着我们把坦克拉动了,大家就高兴的笑了起来。还有人在称赞:“咱们解放军真有办法。一拉就拉动了,那一天我们用多大的劲才搬进来。这车子拿到解放军手里一定能修起来。”
我们向他们感谢这几个月来大家对国家财产的爱护,他们都连说:“应该,应该。”上了车后我还听到那个老头儿在大声说:“同志,把这车修好后,开到咱村来走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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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保尔”给予我的力量
秀琴
我的左腿在四年前被汽车撞成半残废了。只能勉强走一点路。可是,那几年过的是整天坐在屋里啃书本的生活,没有感到多大的不便与苦恼。
离开学校参加工作后,我才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腿竟会这样严重地影响自己的一切!它随时打击我的情绪,给我带来苦恼与难堪。
机关往北京迁移时,我不得不红着脸向一个不熟悉的领导同志请求允许我坐车,晚上,我又得“特殊化”地挑选一个最暖和的地方。
来北京后,我们要时常到各地开会,调查。眼看着每位同志都欢天喜地地下乡去了,自己又急又气,毫无办法。
每逢纪念节,同志们兴高采烈地扭着秧歌,我却只能呆呆地蹲在一边。
不久前,我的两腿又得了关节炎。大课不能上了。甚至到主任那里修改一篇公文,都需要我付出很大的痛苦。时常一面忍着剧痛,一面工作。
星期日,人们都出去玩了。我想:哼,你们出去玩,我在家里看小说不更好吗?
但是,这过分的寂静,反使我焦燥得看不下一个字。外面的太阳晒得暖和和的,树叶也都长出绿芽了。我多么想出去呀!想让这差不多锈住了的身体自由自在的舒展一下呀!然而就连痛快地散散步的幸福都没有,最后我终于摔掉了书……。
为了治疗关节炎,我住了医院。
“七一”的时候,外面锣鼓敲得震天响。我还只能屏住气躺在床上。由先农坛那边传来了“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声与热烈地鼓掌声。我猜想毛主席到达会场了。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我多么想见见毛主席呀!我又多么痛恨这不中用的腿呀!
我变成一个暴燥易怒的人了。我太恨自己的身体了。
我想:究竟今后自己怎样工作下去呢?
以后,每当腿痛的时候,我就拿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来解闷。很快地我又获得了勇气。活下去呀!象保尔一样有意义地活下去呀!不是吗?你比保尔的条件优越多了。你有手,有眼,除掉腿外,可以说是很健康的。
我时常想:什么力量使保尔那样能忍耐,能在那样恶劣的健康条件下,不抱怨任何人,百折不挠地去寻找工作呢?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是把他“一切的生活,一切的力量都贡献给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为人类解放而斗争的事业上”了。他本身的病痛,早被他忘掉了。
当我坐在温暖明亮的太阳底下时,我是多么爱这个世界呢!蓝色无云的天空,微带温气的松软的土地。我伸开手,深深地呼吸一下。我觉得自己是很幸福地活着!活在一个空前未有的良好环境里。我们打倒了反动派!我们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按照自己的意志创造自己的幸福。
时代完全是属于我们的!
保尔给了我这么多的力量,他让我知道应当怎样活下去:应当怎样珍惜自己的生命,让一点一滴的精力都用在美丽的事业上。
腿再也不能束缚住我的进步与发展了。我已经冲破了这道障碍!
我又恢复到乐观的有自信的人了。
我要注意自己身体的健康,创造能够工作的条件,让“为人民服务”的观念,在我思想中扎根,我会没有一点苦恼地工作下去。
应当怎样来感谢保尔呢?!他给了我这么多的力量!
               十月六日
                 华北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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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小红帽脱险记11
梅志
老山妖,
真正放了心,
一下子跑到了破茅屋,
一下子抓住了破柴门。
 
柴门太老又太破,
不得了
一下子被他的黑手打开了!
柴门太矮又太小,
不得了
一下子他的黑毛脚就伸进门槛来了!
不得了,
他正在弯着腰,缩着身体向里钻……
 
这时候
从门角里闪出了
小铁匠和小红帽,
一个拿着铁锤,
当头一锤!
一个拿着钢刀,
当胸一刀!
 
哎哟——
老山妖,
来不及说话来不及叫,
头上带着一个洞,
胸口带着一把刀,
滚滚跌跌的就往外逃。
 
你逃!
你逃!
看你逃到哪?
你逃到海角,
咱们追到海角!
你逃到天涯,
咱们追到天涯!
 
追呀!
追呀!
为了无数的小红帽
和他们做的梦,
咱们一定要捉住你!
为了无数的小铁匠
和他们妈妈的手爸爸的腿,
咱们一定要消灭你!
 
老山妖,
作恶作够了,
害人害满了,
还没有逃到山脚下,
就一个筋斗倒在路边了。
 
哈哈哈,
他一动也不能动了!
哈哈哈,
他的眼睛永远闭不拢了!
哈哈哈,
他的爪子牙齿再也没有用了!
 
万岁!
小红帽,
你脱险了!
万岁!
小铁匠,
你胜利了!
 
小红帽抱着小铁匠,
小铁匠抱着小红帽,
一面跳,一面唱,
一面唱,又一面笑。
 
哈哈哈,
鲜红的太阳出来了!
哈哈哈,
鲜红的太阳出来了!
 
太阳那么亮,
太阳照四方,
太阳那么红,
大家好做工。
 
小黄狗,
不要怕,你少贪小利快来吧,
来放哨,来打猎!
大白马,
不要怕,你少发牢骚快来吧,
来拖车,来耕地!
老蜜蜂
不要怕,你少唱山歌快来吧,
来采花,来酿蜜!
 
快来吧,
快来呀!
太阳是我们的!
快来吧,
快来呀!
世界是我们的!
 
都来了,
都来了!
那么多,
那么多!
跟着小红帽,
跟着小铁匠,
一面走,
一面笑,
一面笑,
又一面唱。
 
小铁匠
叮呀当,
小红帽,
扭呀摇,
向前走,
向前跑。
 
走到哪里去?
跑到哪里去?
去造一座大花园,
去造一座大彩桥。
 一九四九,五月十日初稿完,八月二十五日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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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红灯颂
牛小白
金线缠,银线扎,
大红的灯罩贴金花。
红灯糊好为什嘛?
天安门上高高挂。
 
红灯高、红满天,
四面八方齐来看。
又照近、又照远,
照耀人民四万万。
 
红灯红、放光明,
好比天上的北斗星。
不怕雨、不怕风,
新中国挂上了翻身灯。
 
红灯最属那个亮?
一盏红灯挂中央,
照见了咱们的领袖像。
毛主席—你比红灯红!
毛主席—你比红灯亮!
  四九、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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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在莫斯科看见罗伯逊
中国职工代表团 周明
中国职工代表团初到莫斯科,是住在面向克里姆林宫的国际大旅社,六月十日,我们在餐厅吃午饭,长形的餐桌对面,另一餐桌上,我们发现一个穿白花格子泥的西装黑人严肃的坐在那里,我们好奇地看着这个不常见的人——,亲切而诚实的黑色脸孔,厚厚的嘴唇;他底光辉热情的眼光也不时向我们这一群看望,我们之间一股亲切的感情在交流着,我们互相之间,好象已经发现深厚的友谊似的。
菜,上了桌,我们只顾低着头,使用着那不习惯的刀叉。
“叮叮叮叮……”宁一同志用刀子轻轻的敲了几下酒盅,是告诉我们注意,我抬头一看,那位黑人已经走到我们餐桌这边来了,他笑着与同志们热烈握着手,宁一同志向我们介绍:
“同志们:这就是美国的歌王罗伯逊!”我们立刻站起来,热烈的拍掌,他也拍掌。
“他参加了在布拉格召开的世界拥护和平大会,在大会上唱了很多歌!……他用歌声来反对帝国主义新的战争阴谋。”宁一同志继续介绍,我们不禁又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国际友人。于是他就和我们一同坐在餐桌上象亲兄弟一样地一面吃饭,一面热情地交谈着。
不久,他在席间站起来,用英语说话了,计同志译成中国话:
“我今天很荣幸,在莫斯科这地方,能够看到新中国的朋友们,看到英勇的中国人民,胜利的中国工人阶级的代表团,我首先向朋友们致亲切慰问,”他举起了酒盅“为毛泽东健康干一杯!”我们都站了起来倒满了酒,高举着向他表示感谢“干杯!”他又说:“今天我很高兴,愿意在这里唱几个中国歌!”一阵热烈欢迎的掌声过后,他就歌唱起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来。
他说话的时候是要经过翻译我们才懂,但他歌唱时,声音词句却非常的清楚。餐厅里随着他的歌唱由热烈转到严肃,最后雄壮的声音感动得我们流出热泪,我们只有用热烈的鼓掌来欢迎他的歌唱,他笑着不断地向我们点着头……
饭没有吃完他站起来,向宁一同志握手告别了,他说“还有事要在下午办!”招待我们的米兰同志说:“明天晚(六月十一日)八点钟在高尔基公园有一个三万多人盛大的音乐晚会,来欢迎这位来自美国的黑人歌手!”
第二天米兰同志把我们入场门票买好,七点半钟坐无头的大汽车到高尔基公园。参加音乐会的人很拥挤,但看不出是工人或是职员、大学生男的女的,有的自带着望远镜,也有小孩。
时间一到,人流向音乐会会场涌进去了,三万多人的露天会场,坐得满满的,水银灯光照射在舞台上,一时掌声、欢呼声似打雷一样响起来了,坐着的人们全都站起来了,罗伯逊穿着一身青色的西装走上了台前,不断地拍着掌,献花的孩子群由两边拥上了台,欢呼声、掌声响成了一片,震撼着高尔基公园的夜空,有的把帽子、手巾拿出高举着,向他招摇欢呼。
在乐队演奏了苏联国歌以后,罗伯逊在三万人的掌声中歌唱了,会场即刻静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他的声音在麦克风前,传播在三万多听众的耳鼓里,美国人民的声音在莫斯科自由地歌唱了,美国人民受资产阶级压迫而反抗的声音歌唱出来了!唱一遍不行!唱两遍,不行,三万多人一致地要求他再唱,每一支歌至少都唱了两遍!三遍!他唱完了跑进幕后五次,又被欢呼声、掌声欢迎出来五次!他也唱了苏联的名歌,“小夜曲”,“夜莺曲”,“伏尔加河”,“祖国进行曲”,鲜花堆满了他面前,他不断地拍手向欢呼拍掌的人们感谢。
苏联的人民是用这样热烈感情来欢迎这位来自美国的歌王——罗伯逊,自由地在莫斯科歌唱;但在帝国主义统治下的美国,美国人民歌王——罗伯逊,却不能自由地在自己的国土上歌唱,反遭到暴徒的迫害和袭击!
我们高呼:“罗伯逊,欢迎你到自由的新中国来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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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太原与阎老贼(鼓词)
艺人 胡阔洲
诸位老乡请听言。我把山西表一番。四面八方是天险。山西中心是太原。正西紧靠黄河岸。西北长城雁门关。正北通达大同府。东北本是平型关。正东有条正太线。当中还有娘子关。太行山和中条山。山脉连接在东南。孟津河与汾河湾。韩信岭在正南。西南有道同蒲路。隔着黄河望潼关。西北矿山产煤铁。东南潞州出盐田。山西出产不细表。有个战犯说周全。提起此人本姓阎。名叫锡山字百川。家住山西五台县。河边村内有家园。满清时代官不大。辛亥年间在太原。老奸巨滑会装扮。谁有势力向谁钻。北平就职大元帅。失败之后回太原。督军当过十七载。主席坐了正十年。山西百姓遭涂炭。又增税来又加捐。个人修的同蒲路。路轨没有外路宽。兵工厂和炼钢厂。山西公开卖大烟。纸烟公司纺纱厂。官僚资本万万千。日寇进关不抗战。跑过黄河逃宜川。八路抗战他捣乱。他与日寇有勾连。伙同日寇来反共。八一五后回太原。汉奸事儿公开干。他把日兵来收编。助蒋反共打内战。委任日本指挥官。无法无天到顶点。施放毒气好几番。中共向他提警告。捉住战犯不容宽。太原周围都解放。二月老阎离太原。解放军队受命令。司令本是徐向前。外围@①战三昼夜。敌人十万全就歼。捉住匪首王靖国。活捉日寇叫盐田。太原解放二十四。南京解放二十三。蒋家匪帮心慌乱。跑的跑来颠的颠。鸡飞狗把墙来跳。阎老贼他逃天边。不久全国都解放。难入地来难上天。捉住老阎受审判。人民都有裁判权。人民要出这口气。粉尸碎骨阎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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