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2月16日人民日报 第1版

第1版()
专栏:

通讯往来
第十号
人民日报社负责同志:
我自新年以来,看到的报纸,使我精神上很痛快,内心里也很喜欢。我为谁喜欢?为的一部分老实基本群众,由于他们的不会说话,也是不敢说话,加上那些不会作土改工作的人,也不知道为谁土改,还不知道为谁要群运,故而将他们扔到一边忘掉他们,仍是受压迫。我所喜欢的就是他们今后有不挨饿、不受冻、不受压迫的希望了。有学会说话的希望了。这样引起我想当他们一个拐杖,在这土地大改革的运动中,给报纸当一个通讯员。这是我满腔热火,是否可以呢?要求报社答复。再我看到报纸上材料,边区各地都见到些,惟我县区村对土改以来的“好”“坏”材料,一点也没看到过。大概许是缺少通讯员的缘故吧?今天我要求要补这个通讯员的缺………………。
我自己的成份是贫农,出身上学四年,事变后务农一年余,于二十八年即参加抗日游击队,前后共七年,于三十五年因病复员在家,种地一年多了。最后说明我是受到基本苦群众的要求。
冀南一专区元朝县二区金东村
郑重之 二月五日
报社答复:郑重之同志愿意做一个农民通讯员,我们很欢迎,我们报导的地方还太少,希望大家都来当通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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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不依靠贫雇团结中农的教训
内邱张耳沟自上而下搞贫雇组
受干部打击给贫雇背包袱
各地应坚决停止这种形式主义作法
【太行消息】内邱三区张耳沟村长等坏干部,使用种种手段威胁、欺侮、压制雇贫,迫使雇贫迫切要求退出贫雇小组。自公布土地法后,领导上强调提出“贫雇要当权领导”,区上并到该村孤立的组织了一个贫雇小组。从此村长梁牛子(破落地主,现在还雇长工)、武委会主任兼公安员李保福(还雇着长工)非常不满,处处拿“雇贫当权”来故意玩弄、威胁、压制贫雇。村里有啥工作都硬往雇贫小组身上推,比如这次县里发下四种冬季生产统计表,武委会主任拿着硬叫贫雇小组负责弄。贫雇李老金说:“你们都给了俺,俺都是些扛长工、放牛羊出身,怎能弄了这个?!”武委会主任就说:“知道你们就掌不了权,连个表也不会填,阶层也不会划;谁叫你们花人家贷款哩?!”闹得贫雇小组的七户贫雇背了大包袱,整天发愁,反映区里组织贫雇小组是害了他们。村里群众有啥问题去找干部,他们一退六二五的说:“现在贫雇当家作主,干部敢说啥?去找人家吧!”但是贫雇小组的李好山要到他姐姐家时,村长却不给开路条。这样整天逼得贫雇受气,可愁坏啦,他们埋怨说:“参加了组,可惹下祸啦,以前挨饿受罪吧,也还是受个自然罪。”另外,村长还在贫雇会上利用旧时的宗派威胁说:“从今以后,就叫你们作主哇!你们要对俺意见大了,俺的干部当不上,你们就得归人家刘家庄管(刘家庄和张耳沟在过去是一个行政村,因刘家庄村大,大村压小村,旧时把张耳沟群众欺侮怕了);要对俺意见小些,我们这几个干部还可当,本村人总是亲本村人”。这一说,更把贫雇吓唬住了。最近县建设科王守信、宁志坚两同志到该村检查工作,找雇贫访时光,雇贫应付说:“生活不赖!现在都可翻转身啦!”王等提出贫雇当权将来领导土地改革时,六十二岁的老雇贫光棍李好山说:“我有吃有喝,你们不管怎也不要叫俺参加贫雇组啦”。这时他大哭起来,要求马上开除他出贫雇组。其他六户雇贫也纷纷恳求退组。守信同志到现在还没翻透身的雇贫李二苟家访问时,开头二苟说:“以前区干部来了都到干部家,现在来了光到俺家,你们走了,人家村干部不知怎么欺侮俺哩!”经过深入耐心访问,才发现村干部上述威胁、欺侮雇贫的罪恶行为。最后,二苟再三吩咐王同志说:“当紧不要向村长说,让人家知道了,你们走后,俺可是吃不倒呀!”守信、志坚两同志继续访苦,又发现贫雇小组里的七户雇贫,就有三户在去年挨过无理的斗争;李好山是让干部强分了他七棵柿树,“硬换”给他二亩地;李才小住长工,向地主卜石河增加了三斗麦的工资,干部硬给扛走二斗;二苟家老婆,因嫌二苟浪费常常吵架,干部诬说是她捣乱生产,把二苟老婆弄到大会上斗了一顿,孩子见扣起他娘就大哭起来,把孩子也关到禁闭房。王、宁二同志发现上面这些问题后,一面坚决表明“一定要给大家(雇贫)撑腰作主”,一面深入发动雇贫,准备揭掉这块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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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仵桥村干部错上加错
搞假贫农团破坏土地法
【太行消息】黎城二区仵桥村武委会主任等坏干部,组织假贫农团,破坏贫中农团结,企图掩盖自己的过错。贫雇李河田(武委会副主任)在县里开会研究土地法刚回来,武委会主任王远生就给他买了些纸烟,打算收买他,想叫把他自己过去办的坏事包庇住些。他并拉拢了政治主任、公安主任、农会主席和李孝节(在县开会的贫雇)等,组织假贫农团。在组织时,不把真正贫雇吸收进来,反叫政治主任的叔叔李会库(中农)参加了,把贫雇农打击的连话也不敢说。王远生又看见退果实消息,怕群众和他讲理,就投机先回家和他娘说通,献些坏地。他还企图破坏贫中农团结,破坏土地法,拉拢中农和自己一气。他给旧中农傅文田说:“土地法下来啦!要平分哩,你快吃吧,分了就吃不开啦,不吃还不是给人家预备哩。”又给中农贺旗说:“你喂的骡子不是你的了。”弄得中农都害了怕。政治主任、武委会主任、公安主任、农会主席,也利用家族关系,分裂贫农团结。后来县里干部王松令到村后,将假贫农团解散,并找到了真正贫雇李甫田、树达娘二人,分别串通召开贫雇会,讨论土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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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完全接受读者建议
长治邮局改变作风
编辑同志:
我们接到本月一日人民日报给我们提出的批评意见(指“邮局应该凑老百姓的时间”的“批评与建议”),马上就开会作检讨。我们认为这样给我们提出批评是完全正确,也是非常必要的一件事。我们的态度是诚恳的接受这一重要批评和宝贵意见。的确我们在过去工作中实行星期一的休息制度,与每日上午九点至下午四点的办公时间的规定,来利用业余时间和休息日整理未办事宜,这样的做法,实际是单纯照顾了我们事多人少忙不过来的困难,没有全面的出发,结果给了群众许多的不方便。在这次检讨工作中,我们回想到过去在工作上,对群众的态度,言语、行动有些地方的确是不合适的。如我们在休息日和下办公时间后,遇到群众来送信时,常好给群众说:今日休息哩,不收信。下了办公啦,不收信…。在这个情况下,虽说也收下了信件,但群众听了,一定不满。我们感到这种不满也是完全对的。因为今天的邮局是群众自己的邮局,我们的干部是为群众服务的勤务员。但我们在检讨中,深深的感到有些地方的确和过去旧邮局的作风差不多。这些不好的工作作风,由今天起我们是坚决改掉。完全取消了过去的不合群众需要的工作制度,改为整天的随来随收。休息日也立即坚决取消,改为天天办公。今天虽然我们的工作作风与制度开始转变,但还希今后各方群众对我们多提意见,帮助改进才好。
长治邮政局
编者意见:长治邮政局这个检讨是很好的。这种勇于接受群众意见,坚决改正缺点的精神应该发扬。但也还有一些机关、团体和个人,当群众在报上对他提出意见后,直到现在仍没答复。这是官僚主义。希望立即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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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社论

再不要在人民面前犯罪了!
土地法大纲、告农民书、告党员书等文件发表后,不少犯了错的干部、党员表现还好,他们知道了自己过去多占果实,包庇地主……等行为是错误的,他们说:“果实过去咱们就是得的多,得给老百姓退。态度不好,就得改,不能往上边推。”他们不大吃大喝,表示向群众低头、认错,虽然这才只是开始知错,要改错还要经过很好的自觉过程,但我们认为,这是干部党员执行土地法大纲起码的态度。也有不少干部不是如此,他们是“知法犯法”,暗地转移财产,大吃大喝;有的竟公然拉拢与威吓贫雇,组织假“贫农团”,想一手压住贫雇,一手向上级掩盖错误。此外村干把登土地法的报纸藏起来,不让群众看,昔阳甚至还有的区干部借口害怕妨碍群众生产,扣押报纸,禁止群众读。沁阳有一个区禁止宣传土地法。我们已收到的通讯员稿件及分社来电中,已有二十余县发生这类事件。不少地方对以上种种破坏行为是正确制止了,但还有些地方,在领导上,前一个时期是采取放任自流态度,对破坏土地法的事不去积极的在群众中公开揭破或制止,坐视错误扩大,到了最近又发生有单纯扣押惩办的现象,以为扣押了就可以制止了。我们觉得对破坏土地法行为必须坚决的有效的制止,绝不允许丝毫马虎。这种制止办法各地经验证明最好是以告党员书,破坏土地法治罪条例,告农民书为主要武器,在农民中在干部党员中积极的进行教育,发动群众制止破坏土地法的行为,同时教育干部不要一错再错,错上加错,晓以大义,指给出路,使其老老实实听候人民处理。对于某些个别怙恶不悛为群众所十分痛恨的坏干部给以必要的惩办,“惩一儆百”也是应该的。武安田二庄把破坏土地法的坏村长撤了职,影响周围各村干部都老实起来,便是一个好例子。这种必要的惩办必须同发动广大农民自动起来制止破坏土地法,同耐心深入教育工作结合起来,才更有力量。因此我们希望各地做一检查,以便更有效的制止一切破坏土地法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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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请涉县三区干部好好调查
西戍村干压迫穷人农民们:
我们报纸,欢迎大家在这里控拆地主的罪恶,揭发工作中的缺点,发扬那些咱们农民认为好的、合适的事情,提出自己的要求和改进工作的意见。凡是大家提出的机关、团体、个人,他们都要表示态度。该作检讨的作检讨,该按照大家意见办事的要接受下来办。有不对的地方可以作解释,提出不同的意见。大家会写的,就自己写。不会写的,可以找报馆的通讯员、记者和当地的干部写,要不就亲自来报馆跑一趟,再不行,写个信给报馆,打个招呼,我们就可以想办法。编辑负责同志们!
我看到二月六日那天的报,说的是杨希和仗势欺人,我是非常痛心。我想涉县三区西戍村,群众受干部恨(很)大压迫。有村长江海心(富农)、证(政)治主任张连成(是旧富农)、公安员王献章(是老中农)、武委会主任连清海(是上中农),三十二、三年灾荒,有贫农王书玉,家中一个粮食赤(吃)食无有,三天未有吃饭,到地扒了地主二个玉交(茭),被农会主任李有义(旧富农)与李治国看见,将王书玉非形(刑)吊打一顿,立刻枪决死了。我想王书玉饥饿难应(忍),才去扒二个玉交(茭)吃。要是地主富农,他不饥,他也去吃生玉交(茭)?李有义还说他扒玉交(茭),是破坏了农会名誉,王献章、张连成说:应该枪决。还有张改顺妻去地挖(剜)菜,江海心说她踏了谷,将她吊打一绳,还法(罚)了她好多钱款,闹的她夫妻离婚了,这些钱完全是者(这)几个干部私吞了。此事都有证明,枪决死王书玉刻下问王天昌就明白了。立必(逼)改顺夫妻离婚,现下改顺妻与王老五“对相”(象)了,问他就知到(道)了。去年王书玉儿子王有金去参军,将干部害他父亲提出来了,干部许给王书玉立碑,王有金去后又不办了。过灾荒年江海心每天吃肉吃面(面)搞女人,王献章用的特务王书亭收仗(帐),群众意见有连仲义证明,如不信可去问连仲义就知到(道)了。老百姓谁也不敢坑(吭)。灾荒年干部拿公粮买地买羊开饭管(馆),谁也不敢坑(吭)。立必(逼)江老元交公粮,江老元将地买(卖)给干部顶了公粮,必(逼)的老元无法将地给了干部,往山西逃难去,刻下问江老元便知。有些工作员同志光听者(这)几个干部的话,并不问老百姓,老百姓也不敢说,都怕干部报伏(复)。现在贫雇农要当家,者(这)些坏干部还想仗势下乎(吓唬)人。王献章和张连成去铁路局,他说当什么兼伪(监委)(是大官),连清海去德太恒商店当什么经理,江海心去党校当什么管理员,他还是拿这些大话下乎(吓唬)老百姓。我希望在三区工作同志可好好吊(调)查一下,要叫贫农但(胆)大来提意见,要叫者(这)些坏干部好好检讨,好坏要分青(清)。坏干部贪污的群众果食(实)叫群众提出来,他应当退还群众,灾荒年使公粮买的群众东西,叫他也可退还。再说为什么贫农没有翻了身?去年搞运动,政治主任张连成说:谁要斗争提意见谁赴(负)责任,斗惜(错)了还得给老财扶杆大旗。者(这)句话郝(吓)的群众也不敢与老财多提意见了。此话是在农会里公开说来,每个人都之(知)道,十(实)记(际)是他包皮(庇)老财。现时地主李隆魁想的旧干部已今(经)换吊(掉)了,也无人与他作主了,他又自动拿出现洋九十余元。为什么去年运动他不往外拿?者(这)就是证明是干部包皮(庇)地主。者(这)些干部还利用好多流氓威郝(吓)群众,还说我与工作员都是相好,群众被(背)地说:“该还是干部能吃开了,原是官官相会(卫)。”不果(过)现在土地法大缸(纲)是提高贫人,群众苦水一定要倒出来,要树树(诉诉)苦就算完了。者(这)些干部的坏事一时说不完,叫群众提出,叫他自己检讨。还有一些我亦提出,前四年干部没收了贫农李二狗款二千余元,还不叫二狗对人说,问二狗便知详细。我以后想其(起)来与你们同志在(再)谈吧!
景隆 一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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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央局宣传部通知
“做个好党员”歌发表后,希望各地群众、党员、干部,特别是各地参加土地改革的同志们多提意见,以便修改。意见交人民日报转中央局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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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赤圪倒木匠郝旺金
说村长压迫他
潞城三区赤圪倒村贫农郝旺金,诉说干部压迫他的冤苦,请大家来评评是理不是:
我今年五十四岁啦,老家是林县。小时家里就穷,只种了一亩多地。民国二十五年逃到平顺,租种了三年山坡地,还是不能过,二十八年逃到潞城赤圪倒村按了家。灾荒年(民国三十三年)村公所放义仓,穷人每人按二斤半发,咱是这村头一个穷汉,六口人只吃了十斤。年时(一九四七年)春天给我分的地里有两棵树;一棵犁树,一棵果树,村长李述堂、义务教员史先堂把我两棵树都移到他家啦。后来我不行,人家给栽了两棵指头粗的小树,我不要。六月间我想把我的牛换成个小驴,心想买个小驴平常得十来万块钱,咱的牛能卖七万多块钱,想叫村长给咱贷上三几万块钱,就能买了。七月初五到西乡赶会买牲口,人家村长买了个骡子,叫给他借上一万块钱,咱为了叫人家给贷款,就给人家借上啦。后来款没给咱贷上,倒说借咱的一万块钱就没有这会事。结果只给了一千块,说是就借一千来。可是咱害人家怕,只好说可能是我忘啦。到现在这九千块还没要上。夏天我的小孩跟一个地主王光云家的儿子要,打起架来。村长李述堂把我小孩扣起来,地主家儿子可没事。今年冬天组织生产,要给穷人解决困难哩。我是个木匠,到在井峪村给人家作活,在那里才住了不几天,村长把我叫回来啦,并说村上有生活,你非去外村不可?今后不准你出村。咱想反正到那也是能赚上小米就行,可是在家住了多时,也没点生活。隔了几天死了个地主,给人家去打葬。说起翻身,我就说了个翻身是不一样,有好有坏吧!村长就追着我说:你住的窑花过几个钱?咱翻翻身也成了短处啦!说到这里,干部总比群众翻的透。比如说,分果实时(粮食),穷人分的是小虫吃了的谷,干部分的是豆子,你说公呀不公?我吃的亏吃不下啦,前几天偷着到区上访了访,松了松肚子。可是区上赵、王二同志把村长传到区上走了一趟,回去说我去区上告全体干部,还准备发动群众斗争我哩。给区上访访是给我坐下罪啦!村长要了地主王光云一棵树,就包庇他,斗争时没有弄完他的粮食。我家分果实分了两块沟地,要是比上旁人的沟可差的远哩呀。村长从出身成份上瞧,到是贫农,跟咱一样,可是不该当了干部忘了穷人,再来压迫穷人呀!我说起这些事来眼里的泪是流不断,心里也是跳哩。反正死活也松松我的肚子,我非和他说清这个理不行。
编者同志:
这个材料是郝旺金老汉找到三区驻地给我谈的。他访我记。我认为他们的冤苦很不少,特写去请收。通讯员郭谷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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