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6月23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董金德班
又一个王克勤班
何朋、法生
董金德的简历
董金德是河南商水县人,现年三十七岁,民国三十四年九月初九,被国民党抓逃兵的硬说他是逃兵,坐了三个月禁闭后,被拨到四七师三七四团炮兵排当二等兵,队伍从河南往湖北出发,他每天要扛着四十八市斤的迫击炮座,他要求排长扛炮身挨了两个耳光。到了邵耳砦正准备开小差,就被八路军解放了。
董金德当了班长
董金德刚到嫩江八分队八连就赶上夜行军,心想:“八路军生活苦饷又少,还是开小差回家吧!”后来他看到八路军和老百姓是一家人,官长不打骂士兵,……加上不断受到教育,他的思想开始有了转变。部队到龙皇集附近,一位荣退军人告他说:“政府给我房子、地,还帮助找了个老婆,现在做个小生意,生活还很好。”董金德便马上想到“给老蒋当兵,打残了活该你受罪,还给你什么房子地;要是死了,不是丢到河里也是喂了狗!在八路军里好好干为人民立功,就是残废了,也有出路。”董金德的思想慢慢想通了,工作积极起来,作战非常勇敢,不久被提升为副班长,今年四月又升任班长。
“班长待我比俺娘还亲哩!”
他经常在班里说:当班长要关心战士,不能起态度,如果班长好发脾气,班里同志就不会安心,不会高兴的。行军时,他经常背两枝步枪,两个背包,自己脚上打了泡,不向别人说。杜有才走的疲劳了,他用说故事讲笑话的方法使杜不掉队。新战士刚补充到班里,他自动帮助找碗、铺床铺。四十九旅解放过来的刘国清吃不惯小米,他解释:“我从一二五旅初来,也是吃不惯小米,可是过了十天半月小米越吃越香,大米是淡的,不信你试试。”在小司空挖工事,每人发五个馍,董金德吃了三个留下两个,刘国清挖工事累了就给他吃,刘国清感动说:“班长待我比俺娘还亲哩!”
董班长处处模范,对全班影响很大。王合亮说:“行军中大家都疲劳,躺倒就睡觉,可是俺们班长烧好水端来,叫起大家喝水洗脚。”解小黑说:“参军刚到八班,班长照呼俺就好,不叫去打饭,也不叫俺做勤务……”。
干啥说啥解决啥
在战争中董金德不仅沉着有办法,而且能根据具体情况提出适当的口号鼓动部队。攻打汲县三里窑时,敌人向我们打了几发炮弹,新战士沉不住气,他说:“夜间打炮是瞎打没准,我以前打过炮,不要害怕!”马上稳定了大家情绪。第二天敌人撤退,他指定了目标叫大家打,他两枪打倒两个敌人,提高了大家射击信心。新战士王忠不敢打枪,他叫他试打了一枪,问:“害怕不害怕?”王忠说:“不害怕!”接着一连打了二十多发子弹说:“闹了半天,打仗原来没有啥!过去听说打仗可害怕啦。”攻大司空村前两三小时,战士看见我们有好几门山炮,董金德马上提出:“咱们有这么多的炮,还怕消灭不了敌人!”当我们山炮向敌人围墙碉堡轰击的时候,董金德拍手大笑对新战士说:“同志们你看我们炮打多准,咱们八路军打仗就是先用炮,打垮碉堡围墙,用火力压得敌人抬不起头,给步兵开辟出道路,只要步兵动作勇猛,一冲就成功。”
董金德动员全班挖工事的口号是:“老同志不要依靠新同志!新同志要向老同志学习。”飞机来了,同志们有些害怕,董金德说:“不要怕,飞机是往前打的,从东来,你靠交通沟的东墙,从西来你靠西墙。”当敌人子弹打过来新战士害怕,他解释:“不用怕,同志,你听子弹嗖!嗖!的,那子弹不知道多高咧,你看我在这里立着就不怕!如果你听子弹噗噗的响,是在跟前咧,那就小心点!”解小黑、米小三二人听罢,很放心的挖起来。挖的离敌人近了,有的同志不住的抬头看,挖不快,董金德说:“派两个人监视敌方,咱们都屁股朝着敌人放心挖,挖的不看打,打的不看挖。”
战士王合亭说:“我在七班没胆,到八班有了胆啦!”他挖工事的速度,比别人快一倍,而且还挖的很好,挖完了还帮助其他班挖。战士很愿接受他的技术领导。
守纪律给战士壮胆
在纪律问题上董金德也是非常注意,有一次挖交通沟前面有块麦地,他叫沿着麦地边挖。王合亭问他“为啥?”他说“我们多流点汗,就可救活几根青苗!”打进大司空,看见有几个包袱,董金德马上提出“谁也不准动;动了老百姓就会不满意,我们的血就是白流了!”八班在董金德同志领导下,大家都很高兴,别班的战士要求调到他班,主要是董金德同志关心战士,说话和气,处处以自己的模范行动去影响大家,在紧张的战斗情况下,能及时提出鼓动口号给战士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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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槐树下
胡征
槐花飘落在槐树下,
树下坐着老妈妈;
妈妈头发白了眼又花,
帮咱队伍缝这又缝那。
 
我说妈呀妈呀辛苦啦,
这些事儿不该你做哇!
妈说你这娃说话太外啦!
你把我老婆子看成个啥?
 
妈妈叫我坐在槐树下,
抽一支香烟把话拉:
妈问我是那里生来那里长?
啥时候离开我老家。
 
我说家住黄河南岸南又南,
过了黄河还走二十天。
十五岁离家把革命干,
十三年没见亲娘的面。
 
我说跟着毛主席的家庭长这大,
见了你就是见了咱亲妈。
妈说八路和百姓是一家,
八路军都是咱好娃娃。
 
妈说你给毛主席打个无线电:
叫他给咱再活上五十年!
就说蒋介石畜牲把咱害,
不是毛主席咱不知死在那一天!
 
我说咱也跟毛主席提了意见,
要求把咱调到黄河南又南;
南方的妈妈在受灾难,
要去帮她们把身翻。
 
妈说去吧去吧不留你,
南方有好山好水好庄稼;
南北都是咱穷人的天下,
南北都是咱毛主席的家。
 
妈说回去给你亲娘捎句话,
就说你北方的妈妈想着她;
妈给你缝上一顶麦秸帽,
刮风下雨你戴着它。
 
我说大雷大雨我不怕,
风里雨里也要给妈打天下!
我跟妈妈穿上针和线,
哨子响了我要去上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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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关于农民们的名字
任村《土地回家》散记
展 潮
和任村的大人小孩逐渐惯熟起来的时候,我相信,再没有什么比给小孩起名字,更能代表农民的企求与遭遇了。
就以我住处邻近的农民来说吧,随便问到那个人的名字,他都可以告诉你一段来历的。例如我房子斜对门那家翻身户的孩子,因为是在一九四二年日本人大“扫荡”时候生的,就叫个“逃生”。还有叫“荒年”,叫“米贵”的那都是民国九年大灾荒年,农民悲惨生活的标志。
最通常的名字是王石存、陈天存、张李拴、苏石柱、杨石头、王一丑、苏闺女等等。这一类名字都与迷信相关。农民在封建政权下过着惨淡的生活,总是觉得自己命不好,养了个孩子,生怕保不住,不是到圪@山下的山神庙里,便是到西河漕里的大怪石跟前,烧香祷告,请它们认做干儿或替自己“存”下来。再不然就是亲生儿当养子养,男孩当女孩养,因此就起了这一类名字。
以上所说,大抵都是奶名。等到孩子长大成人,农民们便请“识字先生”,或是按照自己的企求给孩子起个“官名”,因此什么荣呀,华呀,富呀,贵呀,都千篇一律的叫起来了,农民把自己的企求表达在孩子们的名字上面,但是在地主统治“不杀穷人不富”的社会里,到头来大多是冻、病、饿、死!甚至连卷尸首的席片都没有!前几天村里开会时跟我坐在一块的那位老汉便说:自从爹娘给他起“张富”这个名字那天起,日子一天更比一天穷,最后连半亩“瞎巴地”(坏地)也押给了地主,父亲也死了!他在地主家里当长工,起五更搭黑不能说不“勤劳”,但是他的工钱只够娘儿俩糊嘴!这些都不去说它,偏碰上个“林北一只虎”,恶霸地主岳建祯,没事生事,那天早起张富正往“主家”地搬土,岳建祯虎视眈眈地走过来,硬说张富偷了他的土,不由分辩岳家的一干“狼”(打手)已把张富压在地下,拳棒交加地打着,“你看,到今天打折了的篇担钩还留在这里!”张富每说到这里,总要把裤腰往下一抹,指了指肚脐左近的一块伤痕说,表示他的激愤,为了这块伤,他整整在坑上躺了三个月。
待张富刚能走动的时候,岳建祯的“狼”们又把他打倒了。连打三次,最后送到县衙门里。岳建祯还不甘心,拿五十块现洋收买狗官们,险些没有把张富打死了。张富说:“那时辰,心想:富不富吧,只要能安生赶穷嘴也算,谁知那干虎狼地主老官就不让!自从来了八路军共产党,我张富才真正是个‘张富”了!反奸霸的时候,收拾了“林北一只虎”。其他地主恶霸,在土地改革等运动中,都受到应有的惩罚。张富老俩口闹到六亩地、六间房,他非常痛快地说:“虎狼的走道已经到头了,现今是咱庄稼汉生产发家,由穷变富的时候了”。当说到和他名字相关的“富”字时,声音特别响亮。
实现了土地改革后的任村,所有旧式的名字,都被农民当作自己生活的一块里程碑来看了,有的是把旧名字作新解释。如三街农会主席苏日江,原来官名就叫个苏有田,当他联系到“耕者有其田”时,他更喜欢这个“官名”了,见人就说我叫个“有田”。不少农民已开始给自己孩子起“翻身名”了,有几次我还被请去参加农家这种新型的“命名礼”(权且这样说吧)。
“老杜,给俺孩起个新名字吧”。我被难住了,终于想出个好办法,请他们全家发表意见,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了,有人主张叫“胜利”,有人主张叫别的,结果王长龄的男孩叫“自由”,王保忠的女孩叫“平等”,对于后一个名字,翻了身的农妇特别感到兴趣,咭咭呱呱谈个不休;在回家路上,我碰到另一个农民,叫我给他八个月的小“解放”画像,天晚了,我答应以后再画。在拐弯的地方,我又遇见了小“民主”的祖父傅月其。他说他孩在前方来信说“民主”这个名好倒是好,就是意义太大了,怕配不上,还是另起个新名吧。他提议叫“建华”,一方面当作建设新中华民国的一分子来讲,一方面当作重建滑县讲,因为他曾经参加过胜利的滑县战役,滑和华同音。……
当我看到这群以“翻身”“解放”为名的孩子们,在革命领袖像前,拍着小手,亲热地呼唤着毛主席的时候,不禁联想起一句话:“当农民接受共产党领导,行动起来的时候,他们不再是土地的奴隶,而是土地的主人,苦难的日子也将永远地永远地离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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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王芬喜不回家了
赵子岳
王芬喜去年九月间,被孙殿英部抓去当了伙夫,在汤阴城下被解放过来,住在收容所五班里学习。他是个纯朴老实的农民,看着人,眼睛老是直瞪瞪,像是有话,又说不出来……
和王芬喜一块睡觉,中间只隔一个人的是张文尉,张文尉头天晚上还装得好好的六百二十元,第二天清早,不等出早操就不翼而飞了。他马上就报告了才由大家选出来的临时班长冯印凯。冯班长是孙殿英部下的老兵,经过这次宽大政策的教育,也很受感动,他知道了这件事,就气恨地对大家说:“这事情要马上弄清楚,先不必让队部知道,实在太丢人!”
第五班全体集合了,每人都经过了检查,除五、六个查出一些钱来以外,从王芬喜身上也掏出七百二十元,虽然钱数都不对头,但是都认为王芬喜非常可疑。因为他穿着一件破烂夹便衣,显的很特别,钱呢,又是从衣襟角里掏出来的,他们认为更可疑,冯班长便恨恨地盯住他问:
“说,你那里这样多的钱”?
“所部给我兑换的七百五十元,我没有来五班就花了三十,还有七百二……”。
“装他妈的洋蒜”。没有等王芬喜把话说完,冯班长就动了怒,“为什么把钱藏在衣襟里?……说实话吧,我看你就有鬼”!
“不……不是故意来,你看”。王芬喜颤抖地翻开他的破口袋,“这是口袋底上破了口,把钱落到衣襟里了……”。
“别乱扯,说实话,班长就没有理会他的解释”。
全连各班都上过了课,有的下棋,有的在谈天,可是第五班就没有休息,十几个人又把王芬喜包围在屋子里,一句跟一句地追问着。王芬喜满身出了汗,心里暗暗地想,八路军把我解放了,总算从孙老殿那里逃出来活命,可是想不到出了这事,唉!只要命在,冤枉钱是出惯了的,最后他狠了狠心:
“你们不要难为我,六百二十元我愿意包了,可是凭良心我没有偷人的钱。”
王芬喜就没有想到这一包,反把事情弄坏了,大家说,如果王芬喜没有偷人的钱,他怎么肯拿出六百多元给人包赔呢,他是作贼还不愿落个偷的名字!……满屋子越吵越乱了,把王芬喜逼的实在应付不过来。
事情一直发展到冯班长重重地打了王芬喜四个耳光。这一打,把王芬喜的旧脑筋打回来了,他记起了这几年在蒋占区是怎样过活的。他曾受尽保长和官长的逼迫,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别管七长八短,还是多说几个“是,是,是”,反倒算有眼色的。所以当冯班长问他:“是你偷的不是?”
王芬喜再不考虑就说:
“是,是,是”。
“怎样偷的”,
“在茅房里拾的”。
“他妈的你胡说,”冯班长又火起了,“人家是睡下在口袋里丢的”。
“是,是,我在他口袋里掏出来的。”
满屋子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事情就算这样弄清楚了。冯班长准备把这件已办妥当的案子,送交大队部,临走还告王芬喜说:“八路军兴开斗争大会,到那时候咱们再见高低!”
可是七连五班打人的事马上就传到大队部了。还没有等冯班长出门,钱大队长和时连长就赶来了,首先就指出八路军是废止打骂制度的,大家现在是受八路军领导,那么就得按八路军的规矩办事……
王芬喜自从挨了打,耳朵里响的特别利害,觉得自己的脸不知有多大,一阵一阵地直发烧,队长的话他全没有顾得听,就是钱大队长问他,他也还是“是,是,是,我在他口袋里偷的”。
然而钱大队长知道了他们的这些经过以后,总觉得其中还有问题。经过调查,钱大队长作了个分析:第一、查过所部保管股的资财登记账,和王芬喜的钱数完全不错。第二、张文尉的票子是一百元的六张,零数在外,而王芬喜却是二百元的两张,一百元的三张(零数也在外),要说他是向别人换了吧?只有一夜时间,岗哨很严,完全没有可能。第三、认识他的人都证实王芬喜是个老实农民,而承认偷钱的过程显然出于强迫。
经钱大队长谈话以后,大家都觉的很对。而张文尉丢的钱,经过追究,这时也另外查出了些线索。紧接着就把这件事就在七连的全体会上进行了教育。五班长冯印凯向大家承认了错误,不该有事不先报告连部,又随便打骂人,他说:“这是从孙殿英那里带来的坏习气,以后一定要改掉。”
次日,王芬喜笑嘻嘻地向钱大队长说:
“我想参军,行不行”?
“你不是报名要回家吗”!钱大队长奇怪地问。
“不,还是参军好”。
“为什么”?
“参加了八路军,我再不会受冤枉气了”!说罢他痛痛快快地呼了一口气!
大队部随即把王芬喜的名字,又填到参军的花名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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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热东支社坚持敌后新闻工作
新华社热东支社及《新热辽》报社在蒋后游击区坚持新闻工作,业绩卓著。该社社长是黄钢。为了适应游击环境,人员由今年二月的四十六人精简为廿三人,报纸的出版则由七日刊逐渐改为日报;销数也由六百增到一千。在指导该区工作和反映该区军民斗争,交流经验上,作用很大。这个支社是去年九月兴隆撤退以后建立的。社址设立在一个七里多高的荒山里。敌人“扫荡”时日夜露宿,以稀少的棒子面和蔬菜维持生活。无法出报的时候就帮助群众工作,生产或帮助部队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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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瓦解
立云
五月六号,侯马周围,各个碉堡的敌人都歼灭了,只剩下南堡一个据点,孤立的残留在那里。太阳渐渐偏西了,战士们很烦闷,政治指导员在思虑着:
“敌人已被我军的炮火所震慑,他们要的是逃生而不是抵抗。而我们要的是天黑以前将他们全部歼灭。”
指导员这样判断了以后,十分有信心的,要用政治攻势把它攻下来。
于是他写了第一封信要一个老太太送到炮楼上,信中说:“周围战事已完,你们孤守是死路,放下武器才是生路。”
时间挨过了两点钟,没有回信,他又送了第二封信说:“考虑如何,上级命令我们坚决把你们消灭,我们感到打死你们太可惜,再去一信,希快斟酌!”
回信来了,蒋军连长用狡辩的口气说:“怎样也可以,只是要我们团营长来个命令。”
“明明是想挨到天黑逃跑,他妈的再写封信,不投降就……”大家觉察了敌人的意图。
第三封信是这样写的:“你们营团长早就说叫你们缴枪,他们过来后已解往后方,不能给你们写信,希勿再犹豫,时光已经不早。”
敌人急忙回答说:“我们正在民主商议啊!”
我们的同志们,有的在壕沟里走来走去,有的脸上带着失望的表情,有的气愤说:敌人太可恶。指导员终于又写了第四封信:“别犹豫了,半点钟以后我们要试山炮,请把靠近这边的地方让开,免遭无谓牺牲。限半点钟答复。”
营教导员也走过来,对着碉堡说:
“喂!碉堡上那个哨兵,叫你连长出来,我和他谈谈,我们决不打枪,你们也不要打枪。”
“说吧:不怕,我们决不打,打枪就不是人。”
“你们是十七师四十九团的吧!”一个解放战士喊起来。
“是呀!”
“十七师过去是好队伍,西安事变曾要求抗日,我们不忍打死你们,你们的老师长孔从周在这里,知道吧!”
“知道。”堡碉上高声大叫。
“我是五十五师的,以前也和孔师长在一起。”又一战士插上嘴。
“知道,过去的老人都知道。”
“孔师长现在当了西北民主联军新卅八军军长,跟他来的同志都很好!”
“我们都听说了。”上面说话的声音很多分不清是几个人的声音。
“因为你们也都是受苦人,我们不忍打死你们。”教导员像上课一样一字一句的说。
“我们都是抓来的兵,早就不想打了,没法子啊。”
“你们连长呢?请他来当面谈谈”。
“连长说:只要准许回家就缴枪!”
“回家可以答应,快缴枪吧!”
“八路军是好队伍”,上面很多人站起来大声喊着说:“缴了枪能把我们送出去吗?”
“好,回家的给开路条,给发路费!”
“好!好!”上面喊声更嘈杂了,
“私人的东西要不要?”一个南方人的口音。
“绝对不要,战场上俘虏,我们还不搜腰包哩,这是我们八路军的政策。”
“好队伍”上边嚷成一片。
天渐渐黄昏了,指导员看看表他有些焦急:“快决定呀!再限十分钟!现在是六点一刻,对对表!”上面真的有人对了表,嘈杂的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我们把山炮、重机枪都摆到前沿上,作着发射准备。
刹那间的沉寂。
“怎么样!快作最后答复。”
“我是第一师的,交了枪八路军待我很好,你们怕什么?……”一个解放战士摸透了敌人心思,大声叫喊着。
敌重机枪排长搭话了:“我的一排要缴枪,别人我管不了,商议一下再说。”
“连长呢?”
“躲起来了,”停了一下有人说。
“你们先下来吧!给你搭个梯子”。
我们把梯子竖上以后,敌重机枪排长为首,扛着一个机枪身,迅速走了下来,跟着来的是一大群,换上战士服的连长也夹杂在步兵连的中间一齐往外涌。
战士们都从战壕里站起来,拍着手乱喊乱叫:
“缴枪不打人。”
“欢迎,欢迎!”
“好!好!……”
下来的人自动站成三路横队,跟前放着两挺重机枪,一门六○小炮,八挺轻机枪,七十多支步枪。队伍站好以后,自动报数,从一报到一百七十还没有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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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石振明救苗办法
石振明联合互助大队,把去年的玉茭秆子或高粱秆子,用铡刀切成三寸或五寸不等的短圪节。再把它泡在水里(水应比泡进去的玉茭秆高出二、三寸)浸一、二日,浸透,待玉茭秆泡的非常软,再也不能吸收水分的时候,就把秆子从水里捞起来,赶紧把苗子周围一、二寸的地方挖成小沟,深二寸到二寸半,最多不超过三寸,可也不敢太浅。小沟挖好后,趁湿把浸透的玉茭秆子放进去,最好是一圪节接一圪节的围起来,然后用土淹埋好,踏实。采用这种办法,天旱苗子也不受多大害。但在挖小沟时,要注意不要损伤了苗子的毛根。不管什么秋苗,这样做了,至少可以保持两个多月不枯死。
有些地区不靠河,可以担水在大盆和水缸里泡都行。
(转自太岳新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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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蒋区民谣拾录
苏众辑
下面的民谣,是解放战士谈出来的,是南方很流行的歌,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蒋管区老百姓心里的痛苦,他们过着多么黑暗的生活。
一、
天上星多月不明,
塘里鱼多浪不停,
太多蒋军搅乱国,
太多情人坏了身!
(国民党的军队,二十年来扰害老百姓太凶了,老百姓充分认识了蒋介石凭借武力,祸国殃民的罪恶。)
二、
早年算盘打得差,
背枪杀敌不顾家,
早知胜利是像此,
不如深山去出家。
(抗战胜利后,蒋贼内战独裁,使抗敌人民及失业军人大失所望。)
三、
@多乌云天上横,
又想飘雨又想晴,
飘雨还有天晴日,
穷人几时才翻身?
(在四大家族黑暗统治下,穷人渴望着翻身)。
四、
天亮好睡天又亮,
临老发财命不长,
新割黄谷空欢喜,
刚想下肚征军粮!
(一年辛苦,刚收获的谷子,还没有尝新,又被迫缴了军粮)。
五、
脚倦行路难过岗,
穷人难过四月荒,
口渴难等新开井,
肚饥难等早稻黄!
(这是蒋贼在政治上无数次空头支票,所给老百姓的认识,蒋贼的花言巧语,再骗不了老百姓了!)
六、
出又难来入又难,
几多鸟雀树林间,
日里又怕@来打,
夜里又怕火烧山。
(蒋管区特务横行,人民白日黑夜过着恐怖忧虑的生活!)
七、
人在军营心在家,
少年妻子一枝花,
想家有家归不得,
蒋介石是个大王八!
(这是蒋军的士兵唱的,他们盼望和平回家,但有家归不得,就只好骂蒋贼出气!)


第4版()
专栏:大家谈

  把拥军工作搞好
良弼
这次参加太行区前线慰问团的工作,在前线走了一个多月。这段工作,使我深切具体的领会了前方将士的辛苦。战士们的英勇,真是可歌可泣。听四九团首长谈:一营一连一排长李会成同志(壶关五区河西村人),在攻城时,他的任务是带领十人的架梯组。完成这项任务后,他自动把架梯组变为突击组,首先登上城去和敌人激战,吸引了敌人的火力,便利了其他同志的迅速登城。这位同志光荣牺牲了,立了特功,当拉下他的尸首后,见他右食指上还挂着二十七根手榴弹线绳。还有一营三连政指刘学田同志,攻城的时候,他同战士们说:“我们要打开汤阴城,活捉孙殿英,能牺牲在城里,不牺牲在城外。”这位同志也于完成任务后,光荣殉国了。像这样可歌可泣的英勇故事,单我一人就听到几十起。我听了亲切的介绍,常常感动得流下泪来,人民的指战员这种为群众谋福利而牺牲自己的崇高品质,真是无可比拟的。
走过这一趟后,我深深惭愧我们后方工作者,有许多地方对不起前方将士,特别是拥军,优待军属的工作作不好,真是我们的耻辱。
当我在四九团三营九连与全体同志们座谈时,有一位同志提出他家劳力不足,村上代为挑水却限制他们少用。另外,壶关县神郊村,烈属盖法存母亲,翻身运动中分得楼房三间,到现在仍被地主霸占着不让住。直到最近才算纠正了。
像这样的情况虽极个别,但也说明我们拥优工作中确乎是存在有问题的。我们应当结合当前工作进行认真的普遍的大检查。一方面要把前方功臣们的英勇事迹经常地在群众中宣传,同时要认真普遍不断的检查拥军优抗工作,及时信告前方。尤其是土地改革运动,更应当彻底作好,不仅不应让一家军属享不到实惠,而且不容有一个老百姓不彻底翻身。因为,像李会成、刘学田等同志,他们为什么英勇牺牲呢?不正是为了保卫土地,彻底翻身吗?只有我们在后方把这些工作作好,才能更加巩固部队和增进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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