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12日参考消息 第2版

    现在美中要在贸易和经济关系方面做工作;美希望发展和扩大访问的范围,保持这次访问所产生的势头
    【路透社华盛顿二月六日电】中国副总理邓小平九天美国之行眼下产生的影响是深刻的。但是这种访问的长期影响如何,只有时间才能证明。
    对邓来说,他将面临的问题是他能不能实现为他的国家制定的雄心勃勃的现代化计划;这项计划是以同西方建立新关系作为实际基础的。
    就美国国内而言,这次访问做了大量工作来消除美国同北京实现关系正常化的同时与美国老朋友台湾断绝正式关系一事所产生的怒气。
    用美国的标准来衡量,邓从华盛顿到亚特兰大,从休斯敦到西雅图进行访问时跟踪而至的亲台示威活动的规模是比较小的。
    在邓访问华盛顿的第二天,国会的批评听不到了。这位副总理以中国将不会对台湾使用武力的保证给国会两院外交委员会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位中国问题专家米歇尔·奥克森伯格(他全程陪同了邓的访问)说:“这是一次成功的访问。衡量一次访问是否成功,标准是这次访问是否使我们有大量工作可做。
    “现在我们要在贸易关系和经济关系方面做工作。我们希望发展和扩大访问的范围,保持这次访问所产生的势头。”
    棘手的问题之一是解决冻结的资产问题。
    但是还不止于此,双方多次尽量指出,由于他们的社会制度不同,政治信仰不同,所以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仍然存在着分歧。
    不管现在和将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分歧,邓是美国希望与之打交道的人。这可能是美国从他的这次访问中所得到的最大好处。
    购买工业知识意味着,一度受到辱骂的资本主义工业将得到价值达几十亿美元的合同。邓在访问期间如此公开地讨好工业界——而工业界甚至更加热切地讨好邓。
    美国一些官员甚至对下面这个事实感到安慰,即他在正式的场合只是对苏进行隐约的攻击,而在私下的一些场合下,则对所谓的苏联的侵略和统治世界的野心进行了最猛烈的攻击。一位官员评论说:“他在博物馆和一些野外宴会上讲这样一些话比他在美国总统旁边讲这些话更好。”
    邓在昨天离开这里回国时说,他看到了“美丽的风景,富饶的土地和发达的经济。”
    这位七十四岁的领导人是一位很匆忙的人,他的访问有一种实际的目的。他这次来就是为了亲自参观和了解先进技术的作用并为中国获得这些技术铺平道路。


    【合众国际社伦敦二月七日电】到十日就满八十六岁的英国政界的年迈老人哈罗德·麦克米伦说,俄国人正象四十年前的希特勒一样“干坏事而不受惩罚”。
    英国广播公司电视台为纪念这位前首相八十六寿辰昨天播发了他对记者的讲话。他对苏联的军事力量现在对西方构成的威胁和美国无力对付这种威胁感到担忧。
    麦克米伦在回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任邱吉尔首相的助手时说,邱吉尔在一九四三年就不再对德国人担心了,因为他知道,战争已胜利了,而开始考虑俄国人了。
    但是麦克米伦说,美国人认为,俄国人是“了不起的,可能比象英国这样的无能的欧洲人要好一些”,他们坚持在西方开辟第二战场,而取代了邱吉尔从巴尔干打过去的计划。
    如果那样做了,“我们将处在现在铁幕以东四百公里的地方”。
    他说,俄国人看来干坏事而不受惩罚,“正如希特勒干坏事而不受惩罚一样”。
    他说:“我很坦率地告诉你,我对限制战略武器会谈感到担忧,因为这种会谈为了美国和俄国的好处,看来放弃或危及了欧洲的安全。”
    面对这种威胁,西方失去了“警惕”,英国放弃了它的重要的军事阵地,而美国由于水门事件和越南战争而被削弱了,不成其为堡垒了。
    在一次非正式的宴会上有人援引麦克米伦的话说,卡特政府是“我一生中看到的最软弱的政府”。记者问麦克米伦,他是否发现西方在国际威胁面前处于瘫痪状态,他回答说:“我确实对这种威胁日感忧虑,真的倍加忧虑。”


    【美联社伦敦二月九日电】英国首相卡拉汉被工人挑战,要他离开首相府一个星期,去顶替一个医院杂工的职责,给锅炉添燃料和清洗脏衣物。
    在威尔斯卡迪夫选区的医院工人说,如果卡拉汉认为干这些工作,而获周薪四十八镑(九十六美元)是不错的酬劳的话,他们就会取消罢工。
    “假如他工作一星期后,仍然觉得加薪百分之八·八是适当的,那么我们会检讨立场。”公共服务工人工会的干事格利哥里说。工会为全国一百五十万会员要求每周底薪六十镑(一百二十美元),比起现在的底薪四十二镑(八十四美元),加薪百分之四十二。


    【本刊讯】美《新闻周刊》一月一日一期登载一长篇报道,题为《赫鲁晓夫轶事》,全文译载如下:(原编者按:苏联的一些回忆录与西方的不同,从来不把真情和盘托出。前独裁者尼基塔·赫鲁晓夫就小心翼翼地避免谈及推翻他本人的那次克里姆林宫政变,他的继承人以及他个人的退隐生活。但是最近,《新闻周刊》莫斯科分社社长弗雷德·科尔曼弄到了一份不寻常的文件,使人们了解到赫鲁晓夫晚年的新情况。科尔曼报道如下。)
    一九六四年末,莫斯科一所中学的校长向他的一个学生打听他外祖父的近况。那个学生答道:“外公成天哭个不停。”“外公”不是别人,正是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一九六四年十月十四日,赫鲁晓夫在武装卫兵押送下,从他的黑海休养地被召回莫斯科,于是他就成了苏联第一个这样的总理和共产党魁首,他在被剥夺了权力之后被迫作为一个卑微的养老金领取者了结残生。这次打击造成了创伤,一连几周,这位前独裁者呆若木鸡地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泪珠滚滚而下。
    这些情况是俄国持不同政见的历史学家麦德维杰夫撰写的私下流传文章提供的。麦德维杰夫根据同赫鲁晓夫的亲戚和密友进行范围广泛的交谈,用打字机打出了十四页纸,行距很小,打得密密麻麻。其复写文本,在莫斯科私下流传。这是出自苏联人之手的关于赫鲁晓夫一九七一年去世前所面临的心理上和人情上的问题的第一篇叙述。这份题为《领取养老金的独裁者》的材料,通过对赫鲁晓夫晚年境况的描写,也表明为什么七十二岁高龄、体衰多病的勃列日涅夫迄今对于体面退休的前景不感兴趣。
    麦德维杰夫的文章从一九六四年的政变开始写起。他追述说:在赫鲁晓夫下台的前一天,苏联人神秘地停止了一次宇宙飞行。“飞行负责人一点儿也摸不到头脑,他们打电话给正在黑海休养地的赫鲁晓夫,可是没有人接电话。他们再给克里姆林宫打电话,也打不通。莫斯科的所有政府电话联系都被切断了。过了好几个小时,宇航员们才接到了勃列日涅夫打来的(向他们祝贺的)电话。宇航员们问起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起初缄口不答,过了一会儿才说:‘赫鲁晓夫正在空中’。赫鲁晓夫已经飞往莫斯科,去参加政治局会议和中央全会,而他事先既不知道、也未同意举行这种会议。”
    正是这些会议使赫鲁晓夫“辞职”,其理由是他的“年迈和健康状况恶化”。勃列日涅夫接任共产党领袖,柯西金当上了总理。党的意识形态专家苏斯洛夫宣读了赫鲁晓夫的二十九条罪状,指控他制订计划轻率、实行个人统治,等等。据麦德维杰夫说,在其后痛苦的日月里,赫鲁晓夫断定:一件重大的策略上的错误酿成了自己的倒台。
    麦德维杰夫在文章中写道,退休后,“赫鲁晓夫万分悔恨他不该在一九五八年把前克格勃头目、陆军将领伊凡·谢罗夫打发到哈萨克去”。谢罗夫与赫鲁晓夫当时抨击的斯大林罪行有牵连。“但是,谢罗夫是效忠赫鲁晓夫的,赫鲁晓夫下达的任何命令他都会欣然执行”。例如,谢罗夫曾出过力,使赫鲁晓夫安然度过了在一九五七年发生的一次未遂政变。然而到了第二年,赫鲁晓夫就把谢罗夫降职了,他担任的克格勃秘密警察头子的职位便由野心勃勃的共青团第一书记亚历山大·谢列平所接替。一九六四年谢列平是站在反赫鲁晓夫一边的,这使他马上获得了酬劳,进入了勃列日涅夫和柯西金的政治局。麦德维杰夫在同赫鲁晓夫最亲近的人士长时间交谈后,得出一个结论:赫鲁晓夫确信任命谢列平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一俟赫鲁晓夫在他被赶下台的事件所引起的初期震惊过去后,他勃然大怒。曾确定付给他个人养老金每月一千二百卢布,相当于一千三百美元。麦德维杰夫写道:“勃列日涅夫打来电话,请赫鲁晓夫到中央委员会去商谈。可是赫鲁晓夫仍处于盛怒之中,不屑同任何一个新领导人谈话。他完全拒绝去莫斯科。结果,关于照顾赫鲁晓夫的安排的决定一笔勾销了,养老金的数目也减少了。”赫鲁晓夫实际上每月收到的养老金只有四百卢布,合四百四十美元,大约相当于苏联一家中等工厂厂长的薪金。麦德维杰夫写道,“考虑到他以前在国内的显赫地位,这笔钱实在不算多。”
    这位前苏联首脑、他的妻子尼娜·彼得洛夫娜以及他的警卫人员,被安排居住在莫斯科西面十五英里彼得罗沃—达利涅耶的一座简朴的别墅里,周围是大块田地。当时依然精力充沛的赫鲁晓夫就在这块园地上进行农业理论的实验,最后则陶醉于水栽法理论,即不需土壤而只用无机溶液来栽培作物。他订购了专门的大桶来装实验蔬菜,清晨四时就起床,他居然种出了二百个奇迹般的西红柿,每个重达两磅。麦德维杰夫写道:“多可惜呀,早寒把西红柿都给毁了,这次的自然灾害使这位老人深感忧伤。亲戚们当时对他开玩笑说,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六十年代末、而不是在十年以前迷上了水栽法,这真是一大幸事。”
    赫鲁晓夫一家在莫斯科市中心的斯塔罗科纽谢尼—佩列乌洛克也得到了一套房子,就在加拿大大使馆隔壁。尼娜进城买东西常住在那儿,而她丈夫却宁肯住在乡下。然而,每当地方投票选举的时候,赫鲁晓夫就住到莫斯科那套房子里,顺带还短时间地会见外国记者。从他身上已经很难看出从前那种非常有风趣的劲头了——他的衣领散开着,脖子变得细瘦些了,他拒绝谈论政治或他的继任者。
    在乡间别墅,赫鲁晓夫曾几次受辱。有一次外出散步,他指责集体农庄庄员们的“耕作方法不对头”。麦德维杰夫描述说:“批评是那么尖锐,庄员们不禁吃了一惊,但是,接着他们就毫不客气地回敬了赫鲁晓夫,说他已不再是政府的头头,根本管不着别人的事。他们还说:‘我们自己懂得该怎么办。’其后好长时间,赫鲁晓夫一直对这件倒霉事耿耿于怀。”(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