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0月24日参考消息 第4版

台湾问题棘手双方颇有歧见
    我经过多次访问之
    后,对这一切大宴、敬酒、音乐等等,已显得
    颇为寻常了,但我得承认,在第一次遇到这场
    面时,我确是深深感动。那时这位中国总理开始到每一桌上 ,向美国官方代表团的人员逐一敬
    酒,同时军乐队奏起“美哉美国”的曲调。这军
    乐队是中国军队的一部分,二十年之前,我们曾和这支军队打仗交锋。不管怎样,尼克松在华盛
    顿生日的那天,居然可以引用毛泽东的话来支持美国的外交政策,那么在外交上,显然已发生了革命性的转变。事实上,双方的观点在冷静地渐趋一致。
    结束这次访问的公报,对于全世界以及中美
    两国人民都是一个象征。这公报同时可以指引两
    国政府机构遵守政策的新方向,因为双方的文件来往,未必两国所有的各级政府机构都能看到。这公报又可成为检验两国关系的标准,只要华盛
    顿继续正式承认台北是全中国政府的所在地,那么中美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就不会是正常的。
    台湾是一个棘手问题,在我十月间那次访问
    时,我们已经同意,每一方都可申述己方的立
    场,在其他问题上也是如此。北京宣称是中国唯一的合法政府,并坚称台湾是中国的一省。它
    指出,台湾的将来如何,是内政问题,在美国的
    声明中,我同意对于台湾海峡两岸的中国人的观
    点不表示异议:“美国认识到:在台湾海峡两岸
    的中国人都认为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
    省。美国对这立场不表异议。”至于北京方面,
    同意在他们的声明中不抨击美国和台湾所缔结的
    共同防卫条约,甚至对此一字不提,而只要求美军撤离。台湾和平解决美国极表关切
    双方同意声明,主张中国统一,但由此而引申出来的若干问题,直至尼克松到达北京时,双
    方仍有歧见。中国方面要我们声称,和平解决是美国的“希望”。我们却坚持要肯定这是美国的一种关切,事实上,用到“重申”的字眼,表示
    这是一种具有连续性的承担义务。中国方面要求我们无条件的答应,美军全部撤出台湾。我们只肯把撤军说成是一个目标,除此之外,决不愿再多一分承诺,即使这样,我们仍然坚持,要把撤军与和平解决台湾问题,以及缓和一般亚洲紧张局势这两件事连系起来。
    乔冠华实际上是外交部中的主要人物,他和我必须在二十小时之内解决这些歧见,就像在我那次秘密访问时那样,双方都把对方推向最后的时限,且看谁的弹性更大些。极度亲善的表面之下蕴藏着决心。
    乔冠华提出了一个方案,这终于首次符合了我们的基本原则。只要我们声明中同时提到美军全部撤离,那么我们声明对和平解决台湾问题的关切,中国就不再反对。双方注意中心在于世界均势
    我们得到乔冠华的同意,声明我们承认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而不是一“省”,这样,就消除了台湾从属于中国的含义。修正之后的这一节声明是这样的:
    “美国方面宣称:美国认识到,在台湾海峡两岸的中国人都认为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美国政府对此立场不表异议。美国政府重申由中国人自己和平解决台湾问题的关切。美国政府期待有此发展,宣称最终目标是将美国一切军队及军事设施撤离台湾。同时,当该地区中的紧张情况渐行削减时,美国政府将逐步削减在台湾的美国驻军及军事设施。”
    公报中关于台湾的这一段文字,并不是那一方压倒了对方;在有胜有败的基础之上,不可能建立起具有建设性的关系来。两个主权国家想合作做什么事业,只有双方都乐于遵守的协议才能持久。这样做,是将台湾问题暂行搁置,双方都维持自己的基本原则。虽然在台湾问题上的歧见继续存在,但我们和中国的修好加速进展,因为中美双方关切的中心是一致的,那是在于对全世界均势的威胁。
    我在上海所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一定是一九四九年以来发生于中国土地上最矛盾的事件之一。一个外国官员解释,他是在和正在尽地主之谊的政府谈判,不过他本国却要继续承认和地主国敌对的那个政府,作为主人的政府如要去攻打这个敌对政府,他本国的政府要以武力进行防卫。我引述刚在几个星期前发表的总统外交政策报告中的若干有关章节,重申防卫条约继续有效。中国人很明智,没有任何反应。我们的主人明白轻重缓急。北京传译人员胜于美方译员
    从中国人对公报翻译文字的处理,也可看出他们对要点的把握。在所有的会谈之中,我们都用北京人员作传译,主要因为尼克松认为国务院的译员会走漏消息;此外,他们译员的能力也远胜于我们的。有人认为这中间有毛病,其实不然,因为中国方面受英文本的约束(再者,中国方面的人员许多人懂英语,霍尔德里奇懂中国话。如有争议,以英文本为准。)由于时间紧迫,我们甚至去检查一下中文译文的机会也没有——在跟俄国人打交道时,要是省略了这一步,那简直便是自杀。令人大为吃惊的是,我们后来才知道,中文译文其实比英文原文更对我们有利。
    上海公报之异乎寻常,正有如这公报所确定的新关系。公报的开头部分提出了双方对于大量问题的歧见,包括朝鲜、越南、日本。关于美国的立场,以和缓的措辞来阐述,强调我们对于和平解决、个人自由原则以及世界各族人民社会进步,承担有义务,必须为之努力。这是我们首次向中国人民申述我们的价值观念,我们要强调美国拥护人道和希望。中国方面的措辞较为强硬,但比之一贯的风格,调子是已经大大降低了。对于在文革期间成长起来的干部,美国人和中国领袖会谈的景象,已经令人难于忍受,要全部抛弃革命高调,那是决不可能的。
    上海公报规范两个大国的关系,长达七年之久,双方从来没有为公报的文义发生争辩,直到一九七九年中美正式建交而加以取代为止,它的成功,或许可说是独一无二的。(完)


    【本刊讯】日本《产经新闻》十月九日晚版刊登该报驻香港特派记者石川康昭的一篇文章,题目是《给中国带来通货膨胀的“自由市场”》,摘译如下:
    目前,无论到哪个城市去,都可看到“自由市场”非常繁荣。据新华社电,仅卖农产品的,全国就有三万三千五百二十七个“自由市场”,这是个了不得的数字。“自由市场”出售的主要是“业余劳动”生产的副食品,这些却都是国营市场或商店没有的产品,产品新鲜而质量好。价格通过“协商”这一自由经济的方法决定。它已成为正给理应没有通货膨胀的中国带来通货膨胀的原因。最近,利用访问中国的机会,参观了一下“自由市场”和作为“自由市场”源泉的“自留地”。
    我参观的是桂林繁华街道上的“自由市场”。不巧由于下雨,街道非常泥泞。就在这样的街道上摆着近百个露天货摊。同蔬菜类混杂在一起的有,泥鳅等淡水鱼、贝类、鸡、鸡蛋、猪、田鸡……一般副食品,真是应有尽有。买一袋不足一公斤重的蜜桔,价格是一元,一问一对蝾螈,说价值五元。这对于工资还不到日本的二十分之一的中国来说,价格高得惊人。
    在市郊,有人向观光客人卖画。桂林真不愧为“山水画的故乡”,果然是以山水画为主。象报纸那样大的一张山水画,要价十五元,但我一说“六元”,他立即表示同意。卖画的人大多是失业青年。其收入远比“认真”工作挣到的钱多,听说也有的人一天能挣相当于工厂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此外,有搭着摊篷的面条馆、冰棍摊。在长沙还有气枪射击游戏场。在广州,有今年夏天批准“恢复”的修理鞋、锅、伞和自行车等的修理店以及携带旧缝纫机的简易修补店等,生意非常兴隆。
    这些都的的确确是“自由市场”,好像其中也有无牌照的黑市商人。在广州的繁华大街,有几个人在路边摊开纸卖耳环等首饰,我一拿起照相机准备拍照,他们便改变脸色,收摊逃走了。
    从文化大革命到“四人帮时代”,这种自由市场被作为“资本主义的尾巴”而加以禁止。现在之所以对自由市场大开绿灯,是为了激发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和弥补粮食不足,同时也是对失业采取的措施。尽管全国百分之七十至八十的人口即七亿多是农民,但中国却缺粮。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根据国家统计局发表的数字,农户平均年收入只有七十三元九角。拿工厂工人来说,年收入平均为六百四十四元,农民的收入只不过相当于工人收入的九分之一左右。所以,没有生产积极性是有道理的。不仅奖励农户,而且从实现“现代化”的角度说,也在奖励“被排挤出去”的人“恢复工作”,例如在修理等行业是有事可做的。据说农产品今年以来已提价百分之十至百分之三十。
    虽说是“自留地”,但每人只有五分地,在生产上是有限的。可是,长沙郊外的幽静的田园正在向外扩展,只是与农家毗连的自留地种满了黄瓜、西红柿、土豆和豆类等,长势茂盛,简直无立足之地。其他地方的农家似乎也不例外。农民的积极性、热情和顽强的意志好像都倾注到了这一方面。
    据桂林某农家说,五分旱田一月可以收入三十至四十元,一年可以收入四百元左右。


    【合众国际社波士顿十月十九日电】达赖喇嘛今天向美国告别,结束了在美国四十六天的访问,他是西藏流亡的领导人,是全世界一千二百万佛教徒的精神指导。
    他在哈佛神学院举行记者招待会告别时说:“仁爱是不难做到的,也不是复杂的。我们希望人类幸福。这就是我们的信息。”
    在他访问的早些时候,在谈到西藏面临的问题时,他说,西藏有常设驻军,移民是受限制的。他说,六百万西藏人的苦难处境稍有改善,但是情况仍然很严重。
    这位四十四岁的宗教领袖自称是“世界公民”,他说,他到美国来是要“亲眼看看这个国家,并同各种各样的人谈话”。
    他给各佛教中心和自加利福尼亚到新英格兰的各大学带来了信息,谈到人类的仁慈和同情心。、
    他说:“许多人表示对西藏的文化极感兴趣,对西藏人民表示同情,我深受感动。”
    【合众国际社加利福尼亚州圣安塞尔莫十月二十日电】(记者:伊斯特汉)达赖喇嘛在一般地提到“改善”同中国人的关系和表示他希望“有一天”能回西藏时,他否认他选定在这个时候进行访问是为了向华盛顿施加压力,从而迫使中国人为他回去提供方便。
    他说:“中国政府(现在)比较温和、合理、现实和宽容了,但是当然,话说得很肯定(他们是否会准许他回去)还是为时过早。我们是谨慎的。”
    但是他又说:“我们有权保持我们的特点和我们的文化。这是我们的主要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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