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4月23日参考消息 第1版

    文章说亚洲形势复杂而且不统一,美目前的做法是多边地谋求两国间的接触,使其相互联系并全部朝同一方向发展。美正利用中苏对立和日本不稳定的形势,让中日以无形的方式对建立美国的这种亚洲体系进行合作。美不欢迎中国成为同美苏并列的“超级大国”,美国的目的是永远使中国作为“地区极”存在,中国的强大只停留在能够牵制苏联的程度上。美国在亚洲有巨额投资,美目前正在进行的不是撤退,而是“和平的扩张”
    【本刊讯】日本《国防》杂志三月号刊登国际问题研究家岩武宽淳写的文章,题目是《美国的亚洲战略》,摘要如下:(一)亚洲新均势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占统治地位的美苏“双极”体制,到七十年代变成了“多极”世界。但是,并不完全如此。美苏仍旧是世界政治的两个中心,这一点没有变。就拿常说的美、中、苏、日和西欧的“五极”结构来说,日本和西欧自不必说,就是中国,也不能说处于和美苏完全同等的地位。这些国家恐怕将来也不会完全处于那样的地位。但是可以说,随着美苏的发言权相对减弱,这些国家在地区的影响也大大增加了。
    在这种意义上,如果考虑一下亚洲的均势,那么,从大的方面说,有必要注意以下三个关系,即:(一)当然是美、中、苏三国关系;(二)美、中、苏、日四国关系;(三)还有美、日、西欧关系。在这三个关系中,尽管第一个关系在目前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但是后面两个新的关系,特别是第三个关系,在亚洲的问题逐步扩展到与其有关的领域这一意义上来说,已经出现更加复杂的征兆,因而更为重要。
    例如,就象“越南以后”和“赫尔辛基以后”、“铁托以后”都互有联系一样,这些亚洲问题,不能仅仅看作是亚洲舞台上的事情。“中苏关系”目前也不仅仅是中国同苏联之间的问题。它同亚洲其他国家自不必说,就是同美洲大陆和欧洲其他各国的政策也有很大关系。看一下最近中国的动向,特别是看一下南斯拉夫、阿尔巴尼亚同西德的关系,就会立即明白这一点。
    而且,除了全球的力量对比外,在亚洲还有局部地区的均势问题,这使亚洲的问题更加复杂。例如,在越南半岛产生了北越这一新的力量中心;谈到印度洋,就不能忽视印度的存在;而且,作为亚洲太平洋地区的先进国家,澳大利亚也不容许忘记。
    另外,围绕着朝鲜半岛的分裂,和作为被逐步排挤出世界社会的台湾,对于处理亚洲的问题也具有重要的力量。
    在考虑这种力量对比时,重要的是,世界一级的均势的稳定同地区一级的均势的稳定之间,并不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在亚洲,这一倾向尤其强烈。一般地说,忽视这一点的人是很多的。就是说,无论美、中、苏,还是美、中、日、苏,或者是美、日、西欧这种全球关系怎样稳定,也决不会直接导致亚洲地区的稳定。例如,同越南问题、印巴关系和南北朝鲜问题的解决是没有关系的。
    亚洲同世界其他地区不同,它更富有“多样性”,复杂而且不统一。从民族来说,“以我为中心”的向心性也很强烈,不是按照固定的一种方式和体系来进行的。东南亚条约组织和东南亚国家联盟,结局不理想,尽管想要建立新的统一的体系,但也很不顺利,之所以如此,都是这种特殊性所造成的。
    因此,亚洲各种问题的解决,必须更细致,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必须充分考虑到各个地区的、国家的、民族的、历史的、文化的、政治的、经济的、心理的背景和因素,必须“多边地”和“多层地”处理。(二)尼克松基辛格外交的失败和反省
    尼克松和基辛格改变世界结构的外交政策,如果从战略上来考虑,恐怕可以说它带来了安定,是成功的。但是,如果从低的地区角度来考虑,它造成了对美国的强烈“不信任”和所谓“脱离美国”的现象,不能说是成功的。因此,美国的外交是极其困难的,是不稳定的。特别在亚洲就更是如此。美国从越南败退,只不过是这种洪流中的一件事而已。“越南以后”,美国慌忙改变其姿态,是理所当然的。就是说,在世界政治和国际关系中,最重要的是“信誉”和“信赖心”。一旦国家之间彼此失去了这种信任,那也就只有灭亡而已。据说基辛格在去年十二月福特访华之前访华时,仍然没有触动台湾。这也是因为美国担心会加速越南战争以后的不稳定,使肯定会产生“雪崩现象”的亚洲自由阵营崩溃。这也是基辛格本人进行的反省。
    基辛格最近的“转变”就是起因于这种深刻的反省。在外交政策上,重要的是“连贯性”。“信任”由此产生。“冲击”政策也许会暂时成功,带来利益;而从长远的观点看,会失去“朋友”,丧失“信誉”,最终是违反“国家利益”的。基辛格过去的做法,虽说是推行缓和紧张局势外交,但没有改变过分炫耀超级大国美国的地位的“实力”外交,这在现代是不适用的。美国曾经作为“世界警察”,在政治、经济和军事等所有方面拥有“实力”,并向世界各国施舍“恩惠”。在它已经失去了力量的今天,再采取同那种时代一样的思想和姿态,就不会有有效的说服力。这对于推行缓和紧张局势政策,反而会起相反的效果。
    在这种意义上说,尼克松基辛格外交的“意图”和“实际”完全对不上号。“言词”和“行动”之间产生了距离。美国越是活动,就越是招致对美国的不信任。“越南化”政策最为典型。其结果恐怕是以从南越“大败退”和美国的“悲剧”而告终,这是不言自明的。笔者认为,尼克松主义从一开始就是要警告美国人注意这件事。
    重要的是国家的“姿态”,执政者的“意志”。不明确地表明这些,就不会有“稳定”也得不到“支持”。福特—基辛格路线(基辛格的地位和影响似乎已有了很大下降)基于这种反省,改而采取这种做法:在尊重连贯性的同时,谋求“迅速”而“渐进的”变革或者说实现目标。可以说福特这一次宣布的“新太平洋主义”,完全是这种反省的表现。(下转第四版)(上接第一版)
    美国的新政策中不可忽视的另一点是,作为缓和紧张局势政策的背后工作,企图使东方世界中发生“逆芬兰化”现象。就是说要增加东方国家中的“倾向西方”的气氛。可以说,这已经开始呈现出部分取得成功的迹象。日本几乎从未报道过。
    但是,笔者认为,在去年八月初的赫尔辛基会议的动向、结果及其以后的进展中,这种逆芬兰化的现象已经日趋明显。
    换一种说法说,就是执行了逆“间接侵略”的战略。即:极端地说,采取了共产主义的战术。明确地说,这种战术就是让东方爆发“革命”。过去,仅仅西方是东方的革命战略的对象。而基辛格则想把东方作为这种战略的对象。缓和紧张局势政策的最终目的,在于使东方爆发革命。似乎可以说,东方人民目前正处于进行这种革命所必需的“启蒙”和“学习”的过程中。(三)亚洲的不稳定因素和美国的对策
    不稳定的第一个因素,就象上面所说的,是缺乏统一性,换句话说就是“多样性”。在亚洲,与其说是多极化,倒不如说是近乎“无极”。因此,与其说美国根据对越南战后的反省依赖一个总括的、综合的体系,莫如说美国是多边地谋求“两国间”的接触。整个看来,这是要采取使其相互联系,并全部朝着同一方向发展的做法。
    而且,美国为了能够成功地建立和维持这种关系,正在利用其他的不稳定因素——“中苏对立”和“日本的不明确性”。即:利用中苏对立和日本不明显的不稳定的国内外形势,让中国和日本以无形的方式对于建立美国的这种巧妙的亚洲体系实行合作。
    中苏对立正在很少可能发展为大的战争的状态中慢慢地继续着。而在这一状态中,最受益的不用说是美国。在美军从越南撤退后,之所以越南总算稳定下来和美苏间的战略谈判比较顺利,全是由于中苏对立的存在。因此,不用说,美国今后仍将努力使这种中苏对立不至于转向和解的方向。这次基辛格和福特访华的最大目的也就在于这一点。
    另一方面,美国不欢迎中国成为一个同美苏并列的超级大国。美国的目的是永远使中国只作为一个“地区极”存在。只要中国的强大只停留在能够牵制苏联的程度上,就可以允许,美国不希望超过这一程度。
    美国对日本的态度也类似于对中国的态度。美国巧妙地利用日本国内缺乏统一意见的政情和亚洲其他各国不准许日本强大的态度,设法使日本赞同美国的政策。为了使日本停留在不拥有强大的发言权和统治力量的地步,日本国内混乱,亚洲各国进行反日和抗日活动,是符合美国的利益的。
    另一方面,向日本说明,为了确保这些国家对于日本的信赖感,日美关系的密切化是必不可少的。这样才能提高美国对日本的发言权。
    此外,在亚洲对于美国来说是不稳定的因素中,还有苏联向印度洋的扩张、印巴的对立、中印边界争端、大国之间围绕着第三世界的对立以及围绕着资源分配的不稳定性。
    另外,美国本身政治领导力量的衰退、苏联的勃列日涅夫以后的动向也是在展望亚洲未来时值得注意的因素。
    总之,在许多不稳定的因素中,预测亚洲的未来的关键,大概只有一个,即中国的态度和美苏对此的动向。而且,中国的基本政策,首先是不容许苏联向亚洲扩张。美国的扩张对中国来说是有利的。
    可以认为,美国今后也将充分利用中国来为它的对苏战略、对日战略、对亚洲战略和对第三世界战略(还有对欧洲战略)服务。(四)美国的第三世界政策
    关于美国对第三世界政策的重点,第一是要对美国的“经济的”国家利益有所贡献;第二是防止苏联向第三世界扩张。只要中国、日本和其他各自由国家对第三世界的工作符合美国的这一目的,就予以容忍,不加过问。它们必须意识到,在违反这一目的时,会受到美国的严厉干涉或者立即报复。
    美国在今天已经不具有靠本国一家维持世界和平和稳定的力量了。没有其他国家的合作就一事无成。尽管在“经济”上富有,但在“政治”上,团结涣散,这无论如何是不行的。因此,美国必须在充分考虑到最近的均衡的同时,调整政策。
    日本本来就是处于非常“脆弱”的经济基础上的。日本处于今后必须积极地同以美国为中心的国际资本合作,设法向海外扩张的境地。在日本的经济扩张方面,美国是一个竞争对手,但另一方面也是伙伴。迄今为止,说起来,日本基本上是以“民间方式”进行的。今后恐怕不得不谋求实现“以政府为主导”形态的海外扩张。越是进行政府一级的谈判,就越是要谋求保持上述那种“政治”同“经济”之间的平衡。日美之间合作的形式和做法,就是在这种保持平衡中决定的。
    最后一个问题是,第三世界究竟具有什么样的“政治形象”?以及打算欢迎什么样的“政体”。可以说这最终掌握着美国的对第三世界政策成功与否的关键。(五)美国亚洲战略的今后展望
    由于采取上述这种基本态度,当前美国至少不愿意在一九七六年十一月的总统选举之前,让亚洲陷入对美国更不利的形势。因此,美国首先留心的恐怕是使形势平静,不使“脱离美国”的现象进一步激化。使“美国的权威”进一步丧失的事情,即使为了“和平”,美国人的心情也不会满意。并且,美国人迄今向亚洲投资的巨额美元,不允许美国完全从亚洲撤退。美国对于亚洲,或许已经失去了“切身利益”,但是在经济方面还有很大的“国际石油资本的利益”。
    因此,美国将一面避免在“军事”上卷入,一面注意不切断同亚洲之间的粗大纽带。并且在这期间采取扎扎实实的措施,以便使亚洲人感到还是让美国留下来好(例如采取经济援助、文化活动、社会开发合作、宣传和启蒙活动等措施)。这一做法也是要尽可能避免发生直接关系,注意采取“以当地为主”和“间接”的做法。
    这样,乍一看是表现出同苏联的“维持现状”政策的步调相一致的姿态,但恐怕是要努力固定现状,加强自己一方的团结。在北约组织各国之间,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取得了成功,亚洲尚有待于今后努力。在不象欧洲的北约组织那样有一个统一的体系的亚洲,其成功与否只能取决于美国的“外交”的巧拙。搞象冲击外交这样的外交的拙劣的粗暴做法,对于今天的美国来说,无论如何是不能允许的。当前美国恐怕不得不对任何国家采取“不触怒”或者是“安抚”的政策。
    重复说一句,福特的“新太平洋主义”正是为此而提出来的。
    因此,到一九七六年的总统选举之前,美国将一心一意地采取某种意义上的“八面玲珑”外交,以求安安稳稳地度过。
    那么,选举以后将会怎样呢?如果共和党再次获胜,恐怕要积极地采取一种“反击”政策。
    但即便如此,那也不是军事上的反击,而是为了维护和扩大美国的“经济利益”的反击,而且肯定会采取上述那样的“间接”的接近方法。
    “跨国”企业等形式也将为此而被大加利用。
    可以设想,如果民主党获胜,那么反击的规模和速度一定更小而且缓慢。本来,民主党是采取以“国内”为重点的主义,而且迄今为止,一直是根据这种观点来攻击共和党的。因此,从常识来说,可以认为它对亚洲承担的义务将比共和党政权要小。
    归根到底,可以说,将根据美国的“经济”利益受多大的影响以及美国人的“权威”和“自尊心”受到多大的损害,来判定美国人及其政策。
    最后,附带说一句,尽管人们常说美国从亚洲“撤退”,但笔者并不这么看。美国目前正在进行的不是撤退,而是“和平的扩张”。笔者认为,如同以上所说的,不光是谋求东方的“逆芬兰化”,而且以亚洲为例来看,美国正在考虑把它的前线,从迄今为止的“韩国—日本—台湾—越南—泰国—菲律宾—澳大利亚”一线,一直延伸到同更前方的“北朝鲜—中国—伊朗”连接起来,并且经过土耳其,再延伸到阿尔巴尼亚和南斯拉夫,同欧洲防线相连接。


    【合众国际社汉城四月二十一日电】新西兰总理马尔登星期三告诫人们注意苏联在世界上的军事力量越来越大,并说他希望美国再次起比较积极的作用来遏制这样的威胁。
    马尔登在记者招待会上说,过去一年里,在印度洋的苏联海军力量在大量集结。
    马尔登说,“从查明的在印度洋的舰只数目来看,我可以说在过去十二个月里苏联军事力量在大量集结。”
    马尔登说,美国大概是唯一能够遏制不断扩大的苏联军事力量的国家。
    他说,但是,由于即将举行总统选举,看来美国的注意力过分集中于国内政治。不过在选举以后,美国国会里肯定会朝着在国际社会中,特别是在亚洲和太平洋地区起比较积极的作用方面行动。
    他说,“我相信并且抱着很大的希望,认为到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将看到一个大国再次起遏制越来越增加的苏联军事力量的作用。苏联的军事力量成为对今日世界的威胁。”
    有人问到朝鲜半岛的军事形势,马尔登说,边界一带仍然有相当剧烈的紧张局势。
    马尔登说,为了缓和这个地区的紧张局势,他希望朝鲜两方恢复对话。


    【本刊讯】香港《南华早报》四月二十日发表一篇题为《新的外交攻势》的社论,摘要如下:
    中国对苏联正在发动一场新的外交攻势,并已初步取得了一些成功。
    最大的成功是中国同埃及的关系(埃及副总统现在正在中国访问)。
    北京和新德里决定互派大使将使苏联重新考虑它对印度的策略。德里和莫斯科立即签订五年贸易条约一事,可以解释为苏联急于继续拉拢印度。
    在东南亚,中国也取得了进展。新加坡总理李光耀即将进行的访问只会加强两国间的关系。
    在中美关系方面,中国也好象在得分。在短短两个星期里,福特总统不下三次谈到有必要改善北京—华盛顿关系,说这是美国对外政策的主要支柱之一。
    一个主要由众议院军事委员会委员组成的美国国会议员代表团正在访问中国,接着,美国驻北京联络处新主任即将到任,美国国会还有一些议员也将访华。这充分说明美国对它同北京的关系的重视,反过来也反映了北京在同美国的双边关系方面的成功。但是,在世界形势显得有利于中国的同时,北京一定仍然留神着苏联继续向南亚和东南亚地区扩张势力的企图。已经有一些新的迹象表明,莫斯科及其盟国在施展新的外交伎俩。
    莫斯科在李光耀访问北京的一个月之前,迎接了新加坡外长拉贾拉南,其意图可能是要继续保持苏联在这个岛国的势力。
    苏联的一个高级政府代表团在访问马尼拉时改变了莫斯科以往的立场,盛赞了东南亚国家联盟最高级会议。极其亲苏反华的蒙古外长刚刚结束了对印度尼西亚的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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