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11月1日参考消息 第1版

    【本刊讯】美国《纽约时报》十月二十九日在第一版发表苏兹贝格十月二十七日自北京发给该报的一篇专稿,题为《周攻击俄国拖延签订边界条约》,摘要如下:
    周恩来总理在昨天晚上的一次谈话中说,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关系没有受水门事件的任何影响。
    周总理还利用两小时零十五分钟的谈话攻击苏联国外的“扩张主义”和国内的“法西斯主义”,他说,莫斯科在解决同北京的边界分歧的可能性方面进行拖延,希望寻找“别的机会”给中国政府制造麻烦。
    周先生对阿拉伯国家和以色列之间取得某种持久解决办法的可能性也表示十分怀疑。
    他表示相信,由于世界上的“客观”情况,“孤立主义”决不会再回到美国,即使民主党在下届总统选举中获胜也罢。最后,他表示,在美国撤销对台湾国民党政府的一切承认以及使那个岛屿受北京管辖以前,同华盛顿不可能建立正式的、正常的外交关系。
    周先生穿着很整洁的深灰色服装,左胸上衣上别着一枚毛的像章。他拿香烟给人抽,而他自己是不抽烟的。
    在寒暄几句以后,总理转入了正题,他说,水门事件对北京和华盛顿之间的关系没有不利影响。“我们在谈论这件事时从未用过丑闻这个字眼。因为这完全是你们的内政,我们在报纸上从未登过有关这件事的任何消息。”
    但他又说,为约七百万订户提供消息的新华社出的《参考消息》非正式地提到了这件事,同时选登美国的评论。
    然后周总理讲道,照他看来,水门事件大概反映了美国的政治生活和整个美国社会,他评论说:“这种事情在你们的社会里以前发生过,无疑将来还会发生。”他接着说:“这件事牵涉到社会的许多方面。最好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他说,他希望尼克松总统能够克服目前的困难。他继续谈对美国的看法
    ——虽然这些看法是在谈话的各个不同的时间谈到的。他说,什么时候美中两国政府建立完全的外交关系,这取决于美国和中国“两方”。
    周先生明确表示,根本的障碍是台湾问题。他说,当美国象日本那样撤销对蒋介石总统的政府的承认并承认北京政府对全中国的主权时,以及当北京自己建立了对台湾的管辖从而“统一了我们的国家时”,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他还说,尼克松先生和基辛格国务卿开辟了通往中国的新渠道,并说,华盛顿和北京之间既存在着“分歧”,也存在着“共同点”。他说,过去十八个月间出现了一些有益的事态发展,特别是在增加互访、技术、科学、商务和体育交流方面。这位总理说,这些发展促进了“友好关系”。
    他表示理解美国对苏联的政策,即使远不是衷心赞成。他还说,两个超级大国(他谨慎地从超级大国的行列中排除了中国)“有很多争执需要解决”。
    他说,这些争执表明,在力量竞争中每方都想超过对方。此外,他还说,当它们设法解决它们之间的一个问题时,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周先生说,今天,美国在设法缓和它同俄国的关系,但是,他宣称,这是办不到的。他讲道,去年美苏刚刚就军备限制达成协议,美国国防部长就在华盛顿要求增加军事预算。他还说,今年美苏达成预防核战争的协议后五角大楼再次提出这个要求。
    总理说,美国至少让人们知道它的立场,不象苏联那样,苏联的防务预算是保密的。他说,鉴于这种情况,苏联外长葛罗米柯最近在联合国提出的把军备预算总共削减百分之十的建议是“荒谬可笑的”。总理说,在所有这些问题上,尼克松先生和基辛格国务卿都知道中国的观点。他说,而且,中国不担心美国孤立主义的复活。他说,由于世界局势的客观原因,由于五角大楼、国务院和中央情报局中的强大势力的反对,要这样做是不可能的。
    周总理说,他赞成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西欧保持强大,即使他原来反对过这个联盟。但是他说,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对现在是侵略性的华沙条约集团来说是防御性的,但是不光如此,它本身在某些方面也是侵略性的。例如,它支持葡萄牙“错误的”非洲殖民政策。
    他说,西欧应当避免和平即将到来的“幻想”、应当保持警惕、避免自己在苏联压力下的“芬兰化”。
    周先生在谈到自己的国家时说,中国不假装成超级大国,也不想谋求霸权。他说,中国最重要的事情是管好自己的事情,他说,发展国家的经济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他说,“在二十世纪”做不到这一点,“我们需要千百万经过培养的接班人来实现这一计划。”
    总理坚持说,中国从未表示过想收复十九世纪由于“不平等条约”的结果被俄国占去的“全部领土”。他说,这是莫斯科散布的谣言。
    周先生说,虽然中俄条约是不平等的并被列宁本人宣布废除,但是中国一直准备以这些条约‘‘为基础”开始同莫斯科进行新的谈判。他说,现有的边界从来没有正确划定过,因为对这些边界甚至还未作过精确的勘察。“地图与实际情况不合。”结果,对某些地方双方都提出了要求,叫做“争议地区”。
    周总理说,因此中国建议“合理”解决这种问题,即通过“互相容让和谅解”,以便缔结一项新的边界条约。
    他指出,在这种基础上,中国已同阿富汗、巴基斯坦、缅甸和蒙古解决了边界争端。但是,他没有提印度。他问道,莫斯科为什么不同意把“互相容让和谅解”作为解决的基础呢?
    周总理追述了一九六九年九月十一日他同苏联总理柯西金在北京机场上的会晤,在此之前,在中苏边界的乌苏里江上发生了流血战斗。
    他说,会晤时达成的协议规定了一个三点方案:
    一,签订一项临时书面协议,同意在取得永久解决办法之前保持现状,然后立即进行关于“边界问题的和谈”。
    二,避免一切武装冲突,双方撤走驻在边界地区的军事部队。
    三,谈判“重新调整边界,我们认为,这个问题是不难解决的”。
    周先生说,虽然柯西金总理同意了这些原则,但是在其后的四年中,没有取得进一步的成绩。俄国人甚至拒绝承认“存在着争议地区这样的客观事实”。


    【本刊讯】美国《华盛顿明星新闻报》十月二十八日刊登该报特派记者安德鲁·博罗维奇从贝鲁特发出的一则报道,题为《阿拉伯人责备昨天的英雄萨达特》,全文如下:
    详尽的进行自我分析和事后检查的时刻,在同以色列的“圣战”中再次遭到挫败的阿拉伯世界已经开始了。
    前景是冷酷的,他们并不排除国内会出现有推翻现政府危险的骚乱和不和的可能性。
    最最靠不住的领导人是埃及总统萨达特——三周前他还是一位英雄,当时他把他的军队派往苏伊士运河对岸进行一场战争,而这场战争引人注目地没有达到人们所知的和可能达到的一切目的。从埃及传出了发生骚乱的消息,在埃及,痛苦的埃及军队对联合国强加的停火很不满。军队认为他们对以色列的胜利被夺走了,它开始责备萨达特没有兑现他发出的要进行一场本来会使这个犹太国精疲力尽的长期消耗战的威胁。萨达特作出的他不能同美国对抗的解释并没有使他的听众信服。
    据报道,其他阿拉伯国家也表示了同样的愤慨,在这些国家,已经为同以色列进行一次长期的摊牌(它将得到对美国进行一场“石油战”的支持)而把舆论动员起来了。
    但是,现在阿拉伯人清楚看到,萨达特十月六日采取的“火花行动”并没有能结束“不战不和”状况(这种状况在过去六年一直控制着中东,而且这位埃及领导人认为它是无法容忍的),这是令人痛苦的。(下转第四版)(上接第一版)
    相反,局势比这次战争爆发前要坏得多。尽管在苏伊土运河东岸建立了一个狭长的立足点,但是阿拉伯人失去了更多的土地。以色列军队现在占领着离开罗大约四十英里的一条具有战略意义的公路,而且在叙利亚的阵地也增多了。
    不错,阿拉伯人的确表明,他们有能力发动一场现代化的进攻。阿拉伯的尊严和自豪得到了挽救,两周来阿拉伯报纸对“阿拉伯民族”的新生的前景非常高兴。
    可是多数阿拉伯人认识到,实际的结果是否定的,阿拉伯人没有什么明显的手段可以迫使以色列放弃其战利品。
    阿拉伯群众再次开始感觉到,他们的政治家丢弃了他们。许多阿拉伯人现在在问,如果萨达特象他所表明的那样不能冒同美国对抗的风险的话,他为什么不在以前就考虑这样一种可能性呢?他们说,他本来就应该知道,以色列会得到美国的支持。
    现在对苏联准备在中东起多大作用的问题的怀疑也在流传着。既然枪声已经停下来了,许多阿拉伯人再次感到,俄国人已经表现出,它更关心的是继续同美国和解,而不是冒在中东发生对抗的风险。
    到目前为止萨达特的赌博所带来的唯一的一件事情是加剧了阿拉伯世界的混乱和沮丧。现在,除非萨达特和其他阿拉伯领导人能够从他们的大胆的冒险中拿出一些积极的结果,否则他们的命运可能遭到危险。


    【法新社贝鲁特十月二十九日电】(记者:格扎维埃—巴隆)阿拉伯—以色列第四次战争的发展并没有使巴勒斯坦抵抗运动感到意外,相反地它从中看到它的一贯的论点是有理由的:胜利将来自一场持久的人民战争。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人士强调指出,阿拉伯政权的实际错误是把“解放战争”的命运建立在装甲师和导弹的力量基础上,而巴勒斯坦人认为胜利只能通过持久的人民战争来实现。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发言人十月二十九日说:“我们并不认为各阿拉伯政权有朝一日会解放巴勒斯坦。这种解放只能在阿拉伯和世界解放力量的支持下经过长期斗争才能取得。”
    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忠于它在一九六七年战争之后和一九七○年夏天停火时采取的立场,拒绝了十月二十二日的停火,并重申它将不参加谈判,即使埃及和叙利亚参加。人们肯定说:“所有巴勒斯坦组织,其中包括闪电(服从叙利亚复兴社会党的)都同意这一点,或者至少在巴勒斯坦执行委员会十月二十二日会议上——这次会议达成了拒绝停火——表示了同意。”
    然而,巴勒斯坦负责人承认自一九六七年以来形势发生了变化。因此他们指出虽然一项政治解决不比抵抗运动在六年前拒绝安理会第二四二号决议时更接近,但是今天出现了许多非常有利于政治解决中东冲突的因素。
    但是,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人士对战争的初步分析使巴勒斯坦领导人看出了一些“积极的因素”。
    (一)战争表明,“犹太复国主义和帝国主义为一方同阿拉伯各国为一方之间存在着的矛盾有时会爆发,并演变成武装冲突,不管怎么样,这些武装冲突削弱了敌人”。
    (二)原来就反对政治解决的阿拉伯人士今天更加反对,因为阿拉伯军队证明他们能打仗。不管战争的政治后果如何,以色列“完全不能战胜”的神话的破产将唤起人们的觉醒。
    (三)巴勒斯坦抵抗运动主张长期的人民战争的论点得到了验证,因为阿拉伯军队很快就精疲力竭了。
    (四)最后,人们强调指出,许多阿拉伯国家,其中有伊拉克、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反对停火。
    据某些人士说,甚至在叙利亚也不是一致同意停战的。
    不管巴勒斯坦人对斋月之战采取的形式有怎样的保留,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立即就加强了它的军事活动,这些军事活动的水平远远超过了一九六七年战争期间巴勒斯坦人进行的一些活动。
    某些巴勒斯坦人士认为,这次战争爆发前不久,抵抗运动已经得到了通知。
    但是,巴勒斯坦负责人没有估计到即将爆发的战斗的重要性,认为只不过是一些有限的活动。
    巴勒斯坦人更加决心继续进行斗争,因为安理会最近的决定完全无视巴勒斯坦问题,而巴勒斯坦问题却是历次以色列—阿拉伯战争的根源。第三三八号决议仅仅要求第二四二号决议,而后者只主张“公正解决难民问题”,决议中没有一次出现过“巴勒斯坦”这个字。
    但是人们无法预测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总的将作出什么反应,如果各大国把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尝试——其中将包括建立一个巴勒斯坦国家或民族家园——强加于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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