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5月1日参考消息 第2版

    【本刊讯】日本《每日新闻》三月二十八日至四月一日连续刊登题为《面向东方的苏联外交》,摘要如下:
    目前,在因尼克松访华而动荡起来的亚洲,引人注目的是苏联积极地进行扩张。这些巧妙地掌握了亚洲各国因美中两个大国进行越顶交易而动摇的心理的丰富多彩的外交攻势,对于处在改组时期的亚洲形势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是,另一方面也决不缺少这种气氛,即认为这是苏联遏制中国外交的一环,因此表示警惕。
    让我们以苏联的这个“新东方外交”的真意、亚洲各国的反应和接受挑战的美中两国的立场为焦点探讨一下“动荡的亚洲”。明显的变化——驻莫斯科特派记者吉冈业已消失的友好条件“最近,在和日本的关系上出现了明显的好转的苗头,考虑到和日本进行广泛的互惠合作将有助于和平事业,准备在经济上和政治上确立和发展合作关系。”这番话是苏联共产党总书记勃列日涅夫在尼克松访华后,二十日在苏联工会代表大会上第一次阐明克里姆林宫的外交路线的演说:中说的。
    这同正好在一年前的第二十四次党代表大会上勃列日涅夫总书记所作的党中央委员会的报告相比,真是一个“明显”的变化。在党代表大会上的演说中,勃列日涅夫总书记谴责了“日本的妄图利用所谓领土问题的一部分阶层”,指出“在日本领土内存在着美军基地,就难以使苏日关系正常化”。然而,这次却全部抛弃了那些保留条件。
    苏联对日本接近的姿态,一方面是要在政治上通过和平条约谈判掀起友好热,另一方面,是要从开发西伯利亚的秋明油田等经济方面来长期地牢牢地巩固日苏关系。从二月下旬在东京召开的日苏经济联合委员会会议中也可以了解到这种意图。最近,当我遇到一位苏联人士的时候,他以满意而又带有讥笑的口吻说:“现在佐藤先生似乎要决心干了。”日本外交还远远赶不上西欧的法国的蓬皮杜外交和西德的勃兰特东方外交的水平,但是,日本虽然还仰承华盛顿和北京的鼻息,但好歹总算自己迈出了第一步,比如日本比美国还早地承认孟加拉国、和蒙古建立邦交、向河内派遣外务省东南亚科长三宅等等。
    对此,现在苏联似乎感到亚洲地区的各个国家正在发生共同的变化。对台湾缄默不语不知道苏联在同一个东北亚中将如何接近台湾。台湾对苏联和东欧采取谋求友好关系的姿态,表现出要生存下去的决心。对此,苏联缄默不语。恐怕苏联不会正式改变迄今为止的对台湾的态度而轻易地同意接近。
    在韩国问题上也有相同的限制。在朝鲜半岛上,三八线上战火不大可能燃烧,这对苏联来说是最好的安全保障。强调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以去年七月尼克松访华公告的发表为转机,每有机会,苏联总要重新强调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设想。在担心美中结成反苏同盟的情况下,苏联的亚洲外交变化多端地展开起来了。和美中针锋相对,在孟加拉国问题上一味地用实力排斥美中,以经济交流为主接近东南亚国家联盟各成员国,运送物资援助北越,考虑到开发西伯利亚而和经济大国日本对话等等,可以认为,在积累这些多方面的关系的过程中,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的轮廓将自然而然地突出出来。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的展开——国际部记者江川昌打出的“一块招牌”和由尼克松访华而产生的美中接近的新事态相呼应,苏联想再次复活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的设想,使其内容更加具体化,同时,想作为苏联版的“东方政策”的一块招牌而打出来。
    那么,苏联为什么要提出曾一度收回去的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的设想呢?这个设想是在一九六九年三月中苏边境发生冲突后不久,由勃列日涅夫总书记首次提出来的。它使感到在苏联的意图中有十分露骨的敌视中国的外交的亚洲各国提高了警惕,未能得到好的反应,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可以认为是这样一种情绪起了作用,即从那以后,在同年九月,柯西金和周恩来举行会谈,同意中苏间实行“停火”后,苏联反倒把希望寄托在中国内部发生变化上,不想无用地刺激谴责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设想是对华包围网的中国。但是,在出现了中国领导人邀请尼克松总统,缔结“反苏同盟”的苗头的时候,苏联完全失去了自我克制的心情。据说,在去年十一月党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的被认为是针对美中接近而对苏联外交作了重要修改的秘密演说中,勃列日涅夫总书记表明了“为了强化世界上最广阔的地区亚洲的和平和安全保障”而复活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设想的想法。将印巴都作为朋友事实上,在去年七月尼克松访华公告发表后,苏联对亚洲次大陆和东南亚的接近出现了积极而又富有灵活性的情况。
    看来,印苏条约是不符合所谓的“非集团化”的集体安全保障体制的理想的。不过,从苏联的立场来说,这是合乎“为了不行使武力,苏联提议缔结双边或地区性的条约”(勃列日涅夫在第二十四次党代会上提出的六项建议)的方针的。
    可以充分地估计,作为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的一环,苏联今后还将签订更多的这一类型的条约,包括日苏和平条约在内。
    另一方面,对于签订这样的条约的时机还不成熟的地区,苏联当然要使用不同的方法。
    使印度支那脱离中国的势力圈,这是苏联的亚洲安全保障体制设想中的重要部分。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支持东南亚国家联盟中立化,即暗示出苏联对于印度支那的未来的基本想法,这是意味深长的。警惕的各个国家作为加强东南亚的中立化和倾向苏联的政策的一环,最近苏联在这些地区展开超意识形态的大规模的经济攻势是非常明显的。最近,在联合国亚洲和远东经济委员会会议上,苏联代表表明要对亚洲开发银行给予技术合作,同时,呼吁确立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向各国,首先是向印度尼西亚提议促进苏联机器和进口原料产品的换货贸易,答应恢复军事援助和各种项目的援助,和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已经签订了贸易、航空协定,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向苏出口的橡胶,仅次于对美国的出口,居第二位。
    特别是对于马来西亚更是热心,去年年底派遣了经济代表团,二月份又提出进行科学技术合作的建议。
    据说,以反共国家而闻名的泰国考虑到国内的华侨及其背后的中国,也在积极地接近苏联,甚至在研究开发地下资源方面的合办企业。此外,苏联也想作为一个海运国向东南亚扩张,提出“马六甲海峡国际化”的建议似乎也不只是出自于为了远东舰队开进印度洋的这种军事上的考虑。
    但是,东南亚各国警惕过份地倾斜苏联,希望能够始终保持和中苏两国之间的平衡关系。可以认为苏联的集体安全保障体制设想的最大难关也就在这里。新阶段的中苏关系——驻香港特派记者?y对立更加明显苏联党总书记勃列日涅夫二十日在苏联工会代表大会上的演说中,表明了同意和中国和平共处的意思。关于这一点,西方的一部分人士中也有人认为这是中苏关系好转的苗头。
    但是,中国对苏联的谴责更加升级了,二十五日,新华社谴责说:“苏联加紧同蒋介石集团勾结”。尽管上海公报在字句上仍然存在着问题,但是,美中间决定性的接近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此,似乎有许多人认为,勃列日涅夫的演说虽然主张和平。然而却只不过是更加明确地突出了中苏的对立。如果这个演说成为中苏关系的一个转折点的话,那么,这不是中苏的重新接近,而是预告了今后在亚洲地区将展开更加激烈的对抗。
    苏联如果真正希望两国和平共处,那么,中国没有理由拒绝它。但是,在香港的许多观察家认为,在当前的中苏关系中,要确立起这样一种新的中苏关系的可能性是极其微小的,即是确立了,也只不过是毫无根据的一纸空文。警惕的中国香港观察家所注视的是苏联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呼吁和中国和平共处。
    苏联想反过来利用中国的和平共处的理论对付中国,对在对苏谴责中态度强硬的中国现领导集团采取灵活动作,这种动作,当然是去年尼克松访华公告发表后迅速活跃起来的苏联的新亚洲外交的一环,这是遏制中国和从内部破坏的两面战术。
    勃列日涅夫的演说呼吁和平共处,但同时又自我吹嘘并极力主张实现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设想,这就是警告中国说,将对它进行新的遏制。
    仅从香港来看,苏联在过去一年内,在亚洲展开的外交攻势也有使人瞠目而视的东西。和印度签署友好合作条约、接着支持孟加拉国独立、和日本接近、积极和菲律宾进行交流等已表面化等等,仅仅这些也使人感到到苏联正在从远离中国大陆的地方包围中国,向亚洲南下。
    而且,如果置身于驻扎有一百三十万苏联军队的蒙古和中苏边境附近的北京的话,那么,将更加真切地看到苏联的对华包围圈。苏联不只是采取了这样的外交攻势,而且,在国内,还在利用一切宣传机器和电影继续进行反华宣传活动。另一方面,中国也一向没有停止过谴责苏联修正主义,目前,中苏关系根本没有一点好转的客观征兆。
    尽管如此,苏联在这个时候敢于提出和“社会主义团结”相对立的概念“和平共处”,不言而喻,这和美国总统尼克松访问中国和即将到来的访问苏联是有密切的关系的。
    勃列日涅夫总书记在前不久发表的演说中略微透露出在美苏会谈中想向尼克松总统询问一下北京会谈的内容,但是,即便是尼克松谈了真实情况,这似乎也不能消除苏联的怀疑。要牵制美国?不过,勃列日涅夫总书记在明知道不可能指望取得成果的情况而呼吁和中国和平共处,这也许是想把中苏重新接近的可能性作为牵制美国的一着棋。香港的普遍看法认为,美中、美苏两次首脑会谈是要摸索处于转折点的国际政治的新结构,不管成功与否,目前,中苏的对峙不可能好转。今后,根据苏联的亚洲外交的展开情况,甚至可能出现对立抗争的新局面。美中苏和亚洲——驻华盛顿特派记者石九核大国的和平尼克松总统去年十二月会见《时代》周刊杂志时,估计世界的未来将在美中苏、再加上日本和西欧这五种势力均衡的基础上形成。但是,现实的尼克松外交却是把重点放在首先调整和中国、苏联的关系上。根据倾注于访华、访苏的精力和热情,也可以充分地看出这一点。
    核时代的美国外交以回避和拥有毁灭美国本土的力量的核大国的对峙为最重要的课题,这是十分清楚的。
    不过,现在中国和苏联一样,作为一个核大国而出现在尼克松总统的眼前。尼克松总统对中国政策的基本认识也就在这里。美国对“北方”的强硬姿态对于尼克松总统来说,所谓在军事上从亚洲撤退就是从牺牲美国年青人的地面战斗中脱身,在维持空军力量和核威慑力量方面却没有一点撤退的意思。这就是尼克松主义的本质。一方面在中国赞扬美中接近是“改变了世界”,树立了世界和平将要到来的形象,但另一方面,却对北越进行猛烈轰炸,这一事实就明显地表示出了尼克松主义的企图。
    在尼克松访华之前的一月下旬,尼克松总统亲自通过全国广播公司暴露了基辛格助理和北越进行的秘密谈判,为中断巴黎会谈打下基础,似乎可以说这也是上述政策的一环。由于访华成果,给舆论留下了深刻的“和平”的印象。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种判断,美国才对北越采取了强硬的态度。
    在越南战争尚未结束的现在,对于美国政府来说,中苏对峙是一个必要的因素。因为这在将越南战争限制在局部纷争方面也是重要的、促进美中和解的媒介。无论怎样说,在亚洲,特别是在越南战争中,中国所占的地位无论是在心理上或是在实际方面都运远地高于苏联。
    当然,中苏对立达到危险的爆发点,还有可能给美国带来无法估计的灾难,必须绝对地避免。幸亏现在苏联采取了从怀疑美中首脑会谈到牵制美中接近的态度,反倒主张根据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和中国实现关系正常化。重新强调具体内容一点也不明确的亚洲集体安全保障体制设想,接近日本,展开“东方外交”也就是其中的一环。
    也许尼克松的亚洲外交的基本战略是:一方面,想通过将要到来的尼克松的苏联之行等活动来巧妙地利用苏联的这种态度,同时,又进一步扩大和强化通过访华所奠定的美中和解的基础,树立起美中苏三大国的“和平”的形象,在此期间争取“体面地解决”越南战争。
    受到美中接近的刺激的苏联的“东方外交”,除了印度次大陆外,缺乏具体的成果,而只是气氛浓厚,因此,对于依靠美中苏三极结构来争取和平的尼克松总统来说,似乎可以说现在的事态正顺利发展。


二十九日二版副标题《夏皮罗说勃列日涅夫同基辛格会谈是背离礼仪规定的》,应为《……勃列日涅夫同尼克松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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