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2月23日参考消息 第4版

    【本刊讯】美国《纽约时报》二月二十日刊登马克斯·弗兰克尔写自檀香山的一篇文章,题为《尼克松的中国之行:一位不速之客的具有历史意义的访问》。摘要如下:
    随同总统乘飞机去访问的一行人的情绪,比他们的特快喷气客机机队的飞行高度还要高。现在是这位迫害共产党人的美国老政治家献殷勤这么一个似乎不可信的周末。现在是具有历史意义的周末,是美国和中国革除一代的敌意和互不理睬的习惯的时候。现在是令人向往的周末,是神秘的东方的心脏将显露出来并向美国家庭作彩色实况广播的时候。
    尽管有种种否定的说法宣称在一周内只能取得多么小的成就,尼克松总统现在正乘飞机在云层中飞向北京紫禁城,以便同毛泽东、周恩来以及早就是非常可怕的、与世隔绝的中国共产党人举行一轮会晤。
    国会两党领导人的掌声仍然萦绕着他的耳际,他在启程前谈到了他的“谋求和平的旅行”,并且把这次旅行比作飞向月球的旅行。
    看来总统在这次越过太平洋的飞行中对他的随行人员是热情洋溢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使命实际上已经完成。他知道,就这次飞行来说,不管是否发生什么其他的情况,人们将永远不会忘掉他的。
    但是,当飞机千里迢迢飞向中国的时候,他在“七六年精神号”上,还花了相当多的时间来进行认真的学习。因为这也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周末。去年以几场轻量级的乒乓球赛为开端的比赛今晚成为一场非常认真的围棋比赛。
    “围”在中文中的意思是“包围”,任何包抄的行动,不论足拥抱还是紧卡脖子都是有助于达到围棋的目的的。因此,尼克松先生,毛光生和周先生不论是取得谅解还是出现分歧,都将参加显示智慧和谋算的中国历史悠久的一种比赛,在全球性棋盘上下子占地盘,先占据他们能占的地盘,同时企图包围对方的阵地。
    中国人十多年来一直在川下围棋的手法对付俄国人。懂得下围棋的日I本人现在也参加了多边的竞赛。
    总统的到来这一点本身就将使他在台湾问题以及在美国在中国周围保持军事压力的所有地方的问题上,作出让步。他将由于指望在东南亚和朝鲜有所得,首先是为了在全球对付俄国人和对付国内的政治挑战者而作出让步。
    北京和华盛顿显然已建立了一种相互有盒的关系。他们一致同意在磋商中而不是在孤立的情况下既处理留下很大痕迹的纠纷,而且也进一步谋求这种好处,是为了取得具体的利益。但是,从尼克松先生降落的那一刻起,就将一直下围棋。
    因此,尼克松总统正向北京进发,携带着礼物以及美国广播系统庞大的装置,双方都希望通过这些装置让全世界都看到和听到这一决定命运的会见。
    但是也是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世界将不会马上了解这场围棋本身。白宫竭力要防止它的东道主有任何不信任的表示,异乎寻常地严格限制提供有关此行的消息。
    不过,虽然记者们淹没在情况报道当中,可是他们却几乎完全不知他们正在迅速走向的大对阵的实质。因为,使别人——特别是俄国人——猜测和发生疏忽,这是这个棋赛中的一个共同目的。
    中国人想要使俄国人继续神经过敏,以便减轻他们的军事威胁并打破苏联的包围企图。美国人想要使俄国人继续疑惑,以便增大他们对在任何别处达成进一步和解的兴趣。客观上说,不容易想象中美两国这些早期接触怎样会变成真正威胁苏联的任何东西。但是,这些接触确实是造成一种心理压力,正像由于不那么客观的原因,美国人曾长期想象中苏两国对他们怀有恶意的勾结,同时中国人曾长期担心美苏达成怀有敌意的条约一样。
    还有其它原因使这个棋赛秘密进行,虽然这可能使双方的盟国感到麻烦。对于如何使东南亚中立化,如何使日本继续不取得核武器,如何以美国撤出朝鲜来交换和平保证,对于这些将要讲些什么,必须极其微妙地加以处理。
    当然,尼克松确信,与莫斯科达成真正的协议,要比与北京改善通信联络重要得多。他确信,从长远讲,日本将是更为重要的外交伙伴。他已经向亚洲盟国保证作最高级会谈之后的汇报,以便使他们相信没有任何出卖。
    但是,局势的不可避免的矛盾是,在国际上的总退却时代,尼克松总统需要他的敌人的敌人,以便在与俄国人讨价还价的谈判桌上取得力量,他需要在北京展开的外交,来代替为他的亚洲盟国服务的对北京的军事遏制。他需要新的主动感和机会感,以便着重表明他在国内的和平诺言。
    【本刊讯】美国《纽约时报》二月二十日登载马克斯·弗兰克尔二月十九日从檀香山发回的一篇报道,摘要如下:
    尼克松先生的访问将是一位在职的总统第一次访问中国——无论是共产党、国民党、共和国或者满清时代。这将是一位总统第一次访问一个美国同其没有外交关系的国家。
    通过遥远的信号、间接的传话、以及周总理和总统的主要对外政策顾问亨利·基辛格的直接谈话,从这些早期的探测中已经看出,由于不同的但是相互补充的原因,美国和中国谋求和解的兴趣第一次趋于一致了。
    在即将到来的一周中,中国和美国领导人不必说很多话就可以取得这样的协议:支持彼此反对俄国人的雄心,研究他们对付一个恢复了活力的日本的共同利益,在谋求亚洲边缘整个地区的稳定方面进一步合作。
    为了使上述一切有可能达成协议,他们可能商定消除他们为台湾问题发生最直接冲突的根源,并且使这个问题逐渐得到解决,这个问题一直是,至少在名义上还将是外交关系正常化的一个障碍。
    美国去年对中国的做法,已经使联合国表决承认北京政府是中国的唯一政府。
    中国人两年来发动的外交攻势已经大大削弱了国民党政府的基础。
    促使在本周进行和在这以后继续进行讨论的动机是非常清楚的,即使没有公开加以承认。中国人认为美国是一个正在消减的威胁,并且不愿硬把它的势力一直挺进到他们的边界。尼克松政府现在则认为中国是一个非常谨慎的国家。再有,在抵御苏联在像印度这样的地区扩张势力范围方面,中国和美国大概在渐渐接近于具有共同的利益。
    美国和中国对俄国人的关注虽然不同但是有重叠的地方,这种关注大概促使了总统和中国领导人在最高级会议上相聚一堂,但是这些动机是不能完全坦率地加以讨论的。


    【本刊讯】美国《华盛顿邮报》二月二十日刊登了斯坦利·卡诺写的一篇报道,标题是《走向北京的道路》,摘要如下:
    尼克松总统本周在北京举行的最高级会谈,将以蔚为奇观的方式标志:在经过二十二年相互敌对和不信任之后美国和中国之间一场新的对话开始了。
    但是更为重要的是,它突出表现了世界上正在变化中的力量对比的现实情况——而这次会谈本身将又有助于促进这种变化。因为总统的访问是在国际组合正在发生变化的情况下进行的,这不仅牵涉到美国和中国,也牵涉到苏联、日本、印度支那和亚洲其他国家。
    总统和中国人已经同意只谈判双边问题,但是他们的讨论将涉及国际间关心的广泛的问题。实际上,尼克松的访问是一件具有全球性重要意义的事件。
    除了总统期望在国内获得明显的选举年的影响之外,同北京和解可能使他比较容易为美国从越南撤退辩解,因为这样使人看来已消除中国的威胁,而中国的威胁原先就是美国承担义务的理由。
    同中国取得和解还能够促进东南亚的最后中立化,这样美国就可以根据“尼克松主义”少在远东出头露面。同时它能够使美国得到更多的手段来对付俄国人,俄国人对中美和解的幽灵感到烦恼。
    至于中国人,他们相信同尼克松的会晤将在——些对外政策问题上对他们有好处。
    他们预料,他们同美国关系的解冻将会进一步减少美国对在台湾的敌对的蒋介石政权的支持,并且促使国民党人当中的一些分子同意跟北京达成一项“中国人”的协议。北京还估计,中美和解将会使日本政局更加动乱,也许会阻止日本建立核武库。
    他们还认为缓和远东的紧张局势可能推动撤退还驻在南朝鲜的四万名美军。
    此外,他们认为同美国建立联系是一个对抗克里姆林宫的极好机会。
    虽然这些问题对中国来说全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他们眼前考虑最多的问题是他们同苏联的对抗。
    不管本周在北京举行的会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新的一套国际力量已经在超作用。五十年代那种两极关系已经结束。甚至导致尼克松访问北京的莫斯科一北京—华盛顿三角争逐看来也在结束了。因此,在北京的这个星期可能成为多极关系的新时代的开端。


    【合众国际社华盛顿二月十九日电】(记者:斯图尔特·汉斯莱)题:访问北京之后:出现和解中的新的一天呢,还是冷战中的虚假的黎明?
    尼克松总统对北京的朝拜是证明中国和美国的政策都发生变化的引人注目的证据,这种变化可能影响若干代人的历史进程。
    现在要说出全部影响还为时太早。
    总统特别关心的是下让人们有过分乐观情绪。他认识到,如果亚洲地平线上出现的灿烂光辉结果是一种虚假的黎明的话,这对他在国内的政治地位和在国外的政策会有多大的损害。
    但是,在正式公报的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背后,尼克松和中国领导人将深入地探索走向广泛的和解的可能性,这种和解对两国都有利,而又不必使任何一方付出难堪的代价。
    美国的对华新政策并不是孤立地制定的,它是在一个全球性的地理政治概念的范围内仔细地制定的,提出这个概念的人认为这有希望不仅促进亚洲的稳定,而且促进欧洲和中东的稳定。
    尼克松的行动是经过三年的仔细准备的,在此期间向北京发出了许多暗示。
    许多外交专家认为,美国采取的这种新的作法是根据这样一种老式的信念,就是维护和平的最好办法是保持一种均势,在这种均势中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使天平发生对自己有利的变化。
    政府官员现在承认,在过去二十年中使大战爆发不起来的主要因素是,美国和苏联之间的核恐怖力量一直处于僵持局面。
    但是随着中国近年来作为一个核大国的迅速出现,这种僵持局面增加了一个新的方面,因而要求这里以及其他重要国家首都的当局重新作出估计。
    这种在核力量方面的新情况是在苏联和中国之间的意识形态和地理方面的冲突达到新的高潮时出现的,它一方面带来了可怕的新的危险,但是另一方面,它也带来了机会·如果华盛顿当权的人巧妙地利用这种机会的话。
    正如西方首都当局一样,中国官员也谈到这种可能性:俄国和日本可能最终结成联盟,这种联盟将使北京在两边遇到两个大的敌人。
    华盛顿的高级官员们认为,中国对俄国的担心可能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尼克松和他的高级助手们认识到中国人的担心可能是有充分根据的,因此显然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认为这个因素将迫使北京在周和毛认为政治形势允许的时候同美国进行会谈。
    据信,尼克松对亚洲的政策是考虑到一种涉及美、中、俄、日四方面的力量均势的。在这个方程式中的第五个要素将是,由于英国进入欧洲共同市场因而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团结得更紧密的西欧的联合力量。
    尼克松即将去北京这一事实已经加剧了俄国人的疑虑,尽管总统保证他不会在使任何其它国家的政府吃亏的情况下谋求同中国建立较为密切的关系。
    莫斯科对这个保证显然感到怀疑。克里姆林宫的最高领导机构已经透露,它准备同日本开始谈判签订和约的问题,这是莫斯科过去二十年来坚决拒绝做的事情。
    现在,莫斯科认为,中国是个“坏蛋”。
    俄国对亚洲局势的关切表现在下述这样一个事实上,即在中国、苏联和蒙古共和国共同的七千英里的共同边界沿线,苏联一直保持大约一百万军队,并且由大约一千架军用飞机支持。
    总统的国家安全事务顾问基辛格的信条之一是,俄国对亚洲边境的不安心情的任何增加都会使苏联人更愿意在欧洲和中东问题上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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